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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得不要太滋潤哦!

假如大魔王不時常過來詢問進度的話,白小蝶就過得更舒坦惹。

秋末, 地麵鋪滿數不儘的落葉, 蕭條瑟瑟。

魔化陸雨歇負手立在巍峨宮殿屋頂,定定望向仙域方位。

冷風卷起他衣袍翻舞, 那雙幽深墨瞳看得認真, 眼也不眨。

縱觀三界,魔化陸雨歇的修為已無人可敵, 換句話說,他的境界早就超越這世界的維度,更接近於上古神魔的水平。

因此,他能感受到周圍許多些微能量的波動與聚攏。

近來仙域上空凝著無比純淨的靈氣,想必是仙尊陸雨歇突破在即。

沒想到,他居然真想超越他。

也確實付出了行動。

關鍵還很有可能成功。

薄唇抿開淡漠笑意,陸雨歇眼底布滿寒霜。

他以為這樣就能從他手中搶走煙煙?嗬, 做夢!

距離和大魔王約定的期限還有兩天, 白小蝶依據唐煙煙體質, 終於量身定製出丹藥。

握緊藥瓶, 白小蝶打算拖到最後一刻再交給他,在這之前,白小蝶準備著手研究解藥。

隻是這藥做出來不易,想解也沒那麼簡單。

霞輝殿裡,白小蝶挑揀出數百種藥草,正摸索著寫方子,眼前暗影忽地拂來,變態大魔王已出現在她麵前。

白小蝶僵硬抬頭。

大魔王薄唇緊抿,眼梢微揚,勾起淩厲且刻薄的弧度。

就連他太陽%e7%a9%b4隱隱凸起的淡青色血管,都在訴說著“我很不爽”四個大字。

白小蝶覺得事情可能有蹊蹺。

大魔王來找她的次數越來越勤,且臉色越來越不好,隱隱有種暴風雨欲來的節奏。

他很著急嗎?

白小蝶有心拖到最後一刻,但她實在扛不住大魔王嗜殺陰騭的眼神,隻好默默掏出藥瓶,把丹丸奉上。

陸雨歇低眉檢查,眼神似能殺人:“確定沒有副作用?”

白小蝶喏喏答:“大概率沒有。”

陸雨歇麵容忽地冷冽,如千年寒冰。

白小蝶腿都軟了:“哪裡都沒有百分百無副作用的丹藥,我敢保證,我的藥安全指數最高,真的。”

磅礴殺意如海潮緩緩褪去,陸雨歇麵容好看很多,但語氣仍然冰涼刺骨:“可有注意事項?”

白小蝶謹慎地回:“服用丹藥後,唐煙煙可能會陷入昏睡,快則幾個時辰就會醒來,慢則好幾天。待她醒來看到你的第一眼,丹丸正式起效,她會對你深愛不疑言聽計從。”

陸雨歇挑眉:“第一眼?”

白小蝶點頭:“對啊,如果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你,是彆人,那就……”

聲音漸弱,白小蝶在大魔王想殺人的可怖眼神下,徹底噤聲。

陸雨歇滿意地冷哼一聲:“待煙煙醒來,你就可以滾了。”

白小蝶扯扯唇,在心裡暗罵陸雨歇“大壞蛋”。

用完就丟?真陰險。

哼!她偏不走,她還要替唐煙煙研製解藥呢!

一場秋雨淅淅瀝瀝,淋濕了地板路。

唐煙煙還沒放棄監督魔化陸雨歇抄寫佛經,隔著屋簷下的雨簾,唐煙煙捧一卷經書,看得頗入神。

近旁爐子溫著茶,困乏時抿兩口,有清神醒腦之效。

放下手中經卷,唐煙煙先給陸雨歇斟滿一杯,爾後才淺啜幾小口,放在手邊。

細雨聲仿佛奏成一首歲月靜好的曲子,唐煙煙嗅著空氣裡的茶香,隻覺困意不斷襲來。

單手撐額,唐煙煙掀起眼皮,望向對麵抄經的陸雨歇。

許是那日她的一番話起了作用,陸雨歇收起散漫與敷衍,至少在唐煙煙看來,他的態度很認真。

眼前畫麵愈發朦朧模糊,像隔著大片濃霧,唐煙煙不由自主伏在桌案,闔上眼睛。

滴答滴答!雨聲綿綿不絕,陸雨歇抄經的動作戛然而止。

他將毛筆擱在白玉筆架,起身走向那團淺粉色身影。

衣袍曳地,摩攃地麵,發出細微窸窣聲。

陸雨歇蹲在唐煙煙身前,他微笑著握住她白淨手指,聲音含著無限蜜意:“煙煙,等你醒來,你就徹底屬於我,我真開心,你也會開心的,我保證!”

虔誠地在唐煙煙手背印下一%e5%90%bb,陸雨歇將臉貼在她溫熱掌心,眉宇間儘是滿足與溫柔。

自幻化人形到現在,魔化陸雨歇的心從未這般寧靜過。

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煙煙再不會在他與仙尊陸雨歇之間徘徊,她永不會舍下他,轉而投向仙尊陸雨歇的懷抱。

真好啊——

仙域神歙州,玄英宗。

起初並沒有人察覺到異常,直至一陣心曠神怡的靈息撲麵而來。

那種靈息不同於往,它清澈純粹,像洪荒初開,天神用仙枝灑下的第一場雨。

它喚醒乾涸大地,它滋潤萬物生靈,它開啟了一個嶄新的紀元。

漸漸地,整座仙域都感受到那股震撼。

他們不約而同駐足,昂首眺望遠處那座山巔。

那裡沒有祥雲仙鳥,甚至沒有任何修仙者晉升時的繁榮華景,所謂大道至簡,便是如此嗎?

儘管沒有異象,但人們卻清清楚楚知道,仙尊陸雨歇成功了。

以眷古峰為圓心,那不斷往外擴散的真神之氣足以證明一切。

在真神靈霧的籠罩下,修者們幾乎想下跪,但仙尊向來仁慈,他在乎的從不是萬眾膜拜,他的真神之氣裡也沒有一絲威壓。

清風拂動庭院落葉,雨後雪鬆青翠欲滴,白衣男子立在簷下,如列鬆,如白雪。

閉關結束,陸雨歇仿若脫胎換骨般,他眼中的天地不再是以往的天與地,他亦不是曾經那個癡傻的一無所知的陸雨歇。

五感儘數回歸,他什麼都想起來了。

想起服用遺情丹的緣由,想起那晚唐煙煙的決絕……

陸雨歇抿了抿唇,他似乎還記得她%e5%90%bb他時的溫度。

熾熱也冰涼。

輕輕閉眼,陸雨歇眉宇間儘是痛苦與自責,但當他再度掀起眼皮時,墨瞳中隻剩堅毅與篤定。

唐煙煙是他的,從來都是。

放棄她遺忘她非他本願,所以,他要挽回錯誤,讓一切都回到正軌。

入冬天色總是昏沉沉的,仿佛睡不醒的老朽。

陰雲密布下的魔宮靜靜蟄伏著,像隻凶戾猛獸。

床榻上,躺在唐煙煙身側的玄袍男子猛地睜開漆黑眼眸。

他麵上再無平日的半分戲謔散漫,那惡虎狩獵般的眼神如利刃,仿佛隻要獵物出現在視線,他便要將他狠狠撕得粉碎。

在朝露殿布下數道結界,魔化陸雨歇離開前,俯首在睡美人粉唇落下溫柔一%e5%90%bb。

煙煙,等我。

……

瞬息之間,蒼穹全黑,星子月亮畏懼地縮在雲層後,不敢露臉。

冷風催使樹木紛紛彎腰,地麵的花草顫若抖篩,生靈更是氣都不敢出。

一切都如死般寧寂。

玄袍男子立在宮殿之上,他睥睨著天地,身影像是被黑暗吞噬,又像是徹底與黑暗融為一體。

他手中被煞氣氤氳的黑劍無聲嘶吼著,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

這裡是沒有光明的深淵,但一抹白光卻陡然劃破界線,強勢侵入。

魔化陸雨歇冷冷勾唇,倏地與黑劍合二為一,毫不畏懼地迎難而上。

假如把這片天地比作棋盤,黑白兩點便是衝鋒陷陣的棋子,他們破千軍萬馬,挾裹著永不服輸的磅礴殺意,爭著將對方擊敗,哪怕置彼此於死地,為了贏,亦在所不惜。

黑白陸雨歇打得難舍難分,空氣裡滿是淒涼肅殺之意。

霞輝殿,白小蝶嚇得半死,她驚恐地抱住自己,一邊瑟瑟發抖,一邊打著顫兒往窗口挪。

借著罅隙,白小蝶露出一隻眼睛,望向窗外。

太黑了,又或許是他們動作太快,白小蝶什麼都看不見。

忽地,一片落葉隨戾氣射向窗內,白小蝶全身僵硬,“砰”一聲,葉子擦著白小蝶耳尖,如利器般直接穿透牆壁。

白小蝶當場就跪了。

她四肢並用,匍匐著往外爬,嗚嗚她要去找唐煙煙,此時此刻,整座魔宮恐怕也隻有唐煙煙的朝露殿安全。

高空之中,黑白陸雨歇幾乎打成平手。

漸漸地,仙尊陸雨歇占據些微優勢,他動作間仿佛帶著寒雪的氣息,凜冽懾人。Ψ思Ψ兔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線Ψ上Ψ閱Ψ讀Ψ

不願再浪費時間,仙尊陸雨歇麵無表情祭出一座煉天塔。

煉天塔呈淺冰藍色,約莫百層,小小的煉天塔一飛離出仙尊陸雨歇掌心,便不斷膨脹變大,然後將玄袍男子困於其中。

收回靈劍,仙尊陸雨歇不顧魔化陸雨歇的咆哮怒吼,直接落在魔宮朝露殿。

朝露殿被重重結界保護,分毫未損。

立在禁製前,仙尊陸雨歇瞥了眼匍匐在地上裝死的一坨白色肉球。

白小蝶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你們都看不見我……

解開重重結界,陸雨歇視若無睹入內。

穿過幾道殿門,他疾步走進唐煙煙安歇寢殿。

一路直行,狂奔床榻。

然而淺黃色紗幔下的床榻卻空無一人,陸雨歇蹙眉,突然似有所覺地回眸。

窗畔,穿著簡單淺粉睡袍的女子呆呆望著他,倏地展顏一笑。

第一零四章

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 襯得唐煙煙膚如凝脂,恍若神女。

如瀑烏發順著那截纖細脖頸,長長垂落於%e8%83%b8`前。

她沒有穿鞋, 水粉裙袍堪堪遮住腳踝,露出奶白玉足。

睡裙過於單薄,影影綽綽, 幾乎能看清她曼妙身姿。仙尊陸雨歇下意識掃過唐煙煙足尖, 以及她%e8%83%b8`前大片春光……

倏地移開目光, 陸雨歇麵紅耳赤,心有窘迫。

但顫栗眸光又緩緩移回來,落定在那張久違的小臉上。

目光纏綿, 眼周生出一圈圈紅暈。

陸雨歇情難自禁地低聲喚她名字:“煙煙。”

這聲煙煙, 仿佛隔了好幾個世紀般漫長,含著數不儘的眷念與柔情。

唐煙煙粲然一笑, 她拎起裙擺, 快樂地朝陸雨歇飛奔而去。

等跑到他身前,唐煙煙張開纖細雙臂, 將白衣男子抱了個滿懷。

陸雨歇很高,唐煙煙蹦起來抱住他脖頸,像是掛在他身上。

她雪白腳丫懸在空中,調皮晃了晃,淺粉衣袂跟著晃動,仿佛落了場旖旎的三月桃花雨。

陸雨歇眼睛都直了,一動不敢動, 任由唐煙煙緊緊黏在他身上。

衣料摩挲, 窸窸窣窣。

他們體溫融為一體, 並不斷往上攀升。

陸雨歇喉結猛地滾動, 睫毛慌張顫動,充滿不安,以及無法抑製的滿腔欣喜與熱血澎湃。

煙煙,從未這般主動過。

她心底有他。

她定是最愛他的。

“陸雨歇,你終於來見我啦!”唐煙煙把臉埋入陸雨歇脖頸蹭了蹭,像柔軟奶貓,嗚嗚咽咽地撒嬌,“我好想你啊!”

“我也、也想你。”陸雨歇眼眶陡然溼潤,他情難自禁地用左臂環住懷中女子,嗓音喑啞,“很想很想你,很想,很想!”

“陸雨歇,你哭了嗎?”

“沒有。”

“可我脖頸裡有水。”

陸雨歇還沒來得及尋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