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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義了!勸您束手就擒,不然宗主夫人將會成為我劍下亡魂!”

沈黎心中擔心段清澤,隻巴巴地看著他的反應,不然隻怕她已然要調侃賀滃演技不行,威脅人怎麼還用敬語。

然而,眼見著天雷中的“段清澤”對於賀滃的話毫無反應,沈黎眼中代表希望的光一點點暗淡下來。

他明明是彆人罵她一句就要殺人的人,可如今卻對於她被挾持毫無反應。

他真的沒了……

眼淚終究還是控製不住,沈黎隻覺得鼻腔酸澀,心臟也莫名劇痛,她幾乎維持不住浮空,幸得賀滃及時將她拉住。

“夫人,回去宗內吧。”賀滃道。

其實他現在已可以不用再叫沈黎夫人,也不必再給她麵子。若他們能通力將域外天魔消滅在這裡,宗主多半也活不下來,戮天宗改朝換代,她的宗主夫人地位自然不複存在。若今日消滅不了域外天魔,所有人都得死,也就不在乎什麼恭敬不恭敬的了。

然而,即便不因宗主對宗主夫人的寵愛而愛屋及烏,他也要感激她及時說出一切,不至於讓戮天宗門人麵臨域外天魔的偷襲。

沈黎擦去眼淚,沒有反駁,乖乖地點頭道:“好。”

說完,她便掉頭往戮天宗的方向飛去。她的眼中看不到光芒,看不到希望,隻有濃鬱的茫然和痛苦。

同時她也有種做夢般的虛幻感。

都是假的吧?不然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她好似更清晰地體會到了阿澤對天道的怨恨。因為什麼破爛事都撞上來了,她躲都沒地方躲。

沈黎忽然停下`身形,轉過身看向段清澤的方向。

他真的不在了嗎?會不會,就像是阿澤的記憶暫時性地被魔尊的龐大記憶淹沒一樣,他隻是暫時被壓製了,隻要給他時間,他還會出來……

沈黎不信段清澤那麼容易就投降,隻是對手可是域外天魔,連天道都忌憚的可怕怪物。

就在沈黎停下的時候,異變突生。

在試探發現宗主對什麼都沒反應之後,岑魄也放棄了奢望,跟其餘洞虛一起發動了突襲。

麵對域外天魔無人敢小瞧,每個人都拿出了看家本能,一時間不同光彩的武器和靈力、劍氣往“段清澤”攻襲而去,龐大的靈力和氣息撼天動地,在旁人看來,處於攻擊中央的人必死無疑。

在這一樣樣攻擊擊中“段清澤”之前,烏雲中的天雷似乎也瞅準了時機,化作承重柱般粗細,驀地砸下來。

所有攻擊一瞬間擊中“段清澤”,然而一切散去之後,他依然漂浮在半空,隻是嘴角溢出鮮血,身上的比較明顯的幾處傷痕在黑霧的湧動下在慢慢愈合。

他沒有理會周圍虎視眈眈的洞虛們,仰頭看著逐漸消散的烏雲,哈哈大笑。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在嘲笑天道的無能,竟然這樣都殺不掉他。

洞虛們麵麵相覷,忽然一道身影猶如鬼魅般出現在“段清澤”身後,一劍刺入他的後背。

長劍貫穿了“段清澤”的身體,當腹穿出,鮮血順著劍流下。

眾人一驚,再一細看,偷襲域外天魔的人,他們都認識,赫然是萬炁宮宮主穀巽。

穀巽當日從段清澤手下逃離後,便一直在尋找著報複的機會。

他必須殺掉打敗他、羞辱他的人,才能修複他的名譽。他很快便意識到,他的仇人是戮天宗宗主,魔尊戮天。他跟其餘人一樣忌憚魔尊的實力,可他也是經年的洞虛,這份恥辱卻是不得不報,因此他一直在找機會,直到如今。

域外天魔是麼?還不是要死在他的劍下?

這柄劍跟普通的法寶不同,一旦刺入修士丹田處,便會鎖住修士丹田,源源不斷吸走對方的靈力。

他殺了羞辱他之人,也殺了域外天魔,從今日起再沒有人會記得他曾臨陣脫逃,他們隻會記得他拯救了整個世界!

穀巽的想法也隻是一閃而過,麵對魔尊,或者說域外天魔,他也不敢托大,在用劍鎖住對方丹田後,他立即抬手重重往對方的額頭紫府拍去。

穀巽的手掌尚未到達“段清澤”的紫府,便被一直修長蒼白的手死死抓住。

那個滿臉黑霧的男人桀桀笑道:“我餓了。”

隨後也不知他做了什麼,穀巽竟滿臉驚恐,大叫道:“你做了什麼,住手!住手!救我!”

見一個洞虛大能竟被嚇得尖叫出聲,周圍的洞虛心頭駭然,也不敢等著看那域外天魔要做什麼,紛紛上前要解救穀巽。

“段清澤”卻不給他們近身的機會,抓著穀巽躲閃著洞虛們的攻擊,而在短短的時間內,隻見穀巽的臉肉眼可見地癟下來,他就好像瘦脫相的人一樣,眼睛似乎越來越大。

忽然,“段清澤”將穀巽甩了出去,恰好被岑魄抓住。

看到手中穀巽已完全失去生機,同時整個人像是失水了似的變得像個幾千歲的乾癟老頭,岑魄滿臉駭然。

這就是域外天魔的可怕能力嗎?

“不要讓他碰到!”岑魄大喊。

“段清澤”冷哼,剛要再抓一個人吃,忽然噴出一大口鮮血。

他反手將刺入腹部的劍拔出,隨意丟掉,那雙瘋狂卻又冷寂的雙眸掃過在場的洞虛,隨後他忽然衝向岑魄。

岑魄急忙讓開。

然而“段清澤”卻不是真要抓他,在岑魄讓開後他身影不停,瞬間離開洞虛包圍圈,而跑的方向……沈黎就在前方。

洞虛們的打鬥太快,沈黎甚至來不及為段清澤的身體中了一劍而擔心,來不及害怕他被偷襲的穀巽殺死,穀巽就成了一具屍體,再接著她便看到段清澤衝她而來。

“段清澤”顯然隻是隨便選了個方向,在看清有個人攔在前進方向後,他%e8%88%94了%e8%88%94嘴唇,鮮紅的血液蹭到了嘴角,紅黑相間顯得他這張臉愈發詭異。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段清澤”的身體已是渡劫修為,渡劫修士的速度哪裡是沈黎能躲閃的,她尚未反應,便覺眼前一花,自己的脖子已被死死掐住,同時她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

這是種很微妙很古怪的感覺,並不疼,卻能感覺到痛苦,是自己最寶貴的東西正在迅速消失的痛苦。

沈黎望入“段清澤”的眼中,艱難地抬手抓住他的手腕,顫聲道:“阿澤……你還在不在?告訴我,你還在不在!”

“段清澤”嘴角微微勾起,似乎覺得這很有趣,然而下一刻,他眼中的摧毀欲散去一半,古井無波般的麵容扭曲痛苦,毫無人性的眼眸中終於映出沈黎的臉。

“阿黎……快……逃……”那雙痛苦扭曲瘋狂的眼眸死死盯著沈黎,咬著牙艱難地吐出話語。

阿澤還在!

沈黎感覺到她的生命力不再流失,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剛要說話,便見那充滿了濃烈情緒的眼眸逐漸變得暗淡,聲音也逐漸微弱。

“逃……逃……”

沈黎咬咬牙,趁機掙脫了那隻並未用上多少力氣的手,毫不猶豫發動陣盤,瞬間消失在“段清澤”麵前。

就在沈黎消失的下一秒,那雙漆黑雙眸再次恢複冷寂,他看了眼空了的手,忽然側頭避開後頭一個洞虛掃來的劍氣,並不戀戰,迅速逃離此地。

雖說在天雷、眾位洞虛的合圍、穀巽的偷襲下`身體受了重傷,但“段清澤”畢竟有剛晉升的渡劫修為在身,不一會兒便徹底逃離了洞虛的圍攻,再也不見蹤跡。◇思◇兔◇網◇

幾人見再也找不到域外天魔的蹤跡,各個麵色凝重。

到底也不是多麼緊密的聯盟關係,戮天宗的魔修回歸戮天宗,正道的洞虛也回歸各自門派。

接下來,自是要昭告天下域外天魔的出現,同時想辦法圍剿重傷逃離的域外天魔,並且一定要快,不能給他養好傷勢的機會。

幾乎沒人在意的沈黎因為用陣盤用得急,也來不及“設定”目的地,隨機的傳送後,她發覺自己出現在一處幽靜的院子中。

這院子廢棄了很久,雜草長得很是茂盛,到處都是蟲子亂爬。

沈黎剛記起這裡竟然是白鷺縣林家曾廢棄的主宅,她所站的正是阿澤小時和母親一起被關押的院子,便覺得腦子一陣鈍痛,不受控地抱著腦袋摔倒在地。

陣盤不知何時又從沈黎丹田消失,一幅幅畫麵出現在她腦海中。

遼闊的蒼滄大陸上,四處都是戰火。

正道,魔門,普通人,打成一團,死傷無數,處處是餓殍,是白骨。大陸生機迅速衰弱,連帶著包裹大陸的氤氳之氣也搖搖欲墜。氤氳之氣外圍著的域外天魔狂喜亂舞,猛烈攻擊著這層大陸的屏障,但依然差些火候。

這時,大陸上出現一個驚才絕豔的猛人,他做夢夢到了域外天魔的事,於是先去找了修為最高的那些人,帶著他們飛上大陸,遠遠地看到變得薄弱的氤氳之氣外那隱隱約約的域外天魔的身影。

人類開始感受到了來自異族的壓力,戰爭漸漸止歇,氤氳之氣也在逐漸重新變得厚實。

可域外天魔們並不甘心,其中一個域外天魔趁機找到了氤氳之氣的一處極薄弱處,硬生生想要鑽進來,卻疼得渾身滋滋作響,黑霧慢慢剝離它的身體,但它並不放棄,忍著這樣劇烈的疼痛終於擠進了氤氳之氣內,然而這樣的擠壓也令它回歸了原始狀態,化作一顆滿是黑色霧氣的蛋,它迅速降落到某處,因消耗太多再也支撐不住,沉睡過去。

於是千百年的時間一晃而過,黑霧所化的蛋周圍也被彌散開的黑霧籠罩,不知是哪一天,黑霧中忽然睜開一雙可怕的眼睛!

沈黎驀地驚醒,心跳跳動得極快,冷汗順著她的額頭滑落,她有好一會兒找不回眼睛焦距。

亂糟糟的腦子中,先出現的想法是,阿澤還在。

因為這個想法,沈黎原先差點絕望的情緒終於消弭,她又找回了希望。

她想起阿澤許諾她,他絕不允許他再忘記她。

他做到了,即便被域外天魔附身,他也沒有忘記她。他也記住了不會再傷害她的承諾,掙紮著奪回意識放她走……

沈黎還坐在滿是塵土的地麵上,但她並不在意。

她雙手捂臉,忍不住笑出聲來,阿澤還在就好,隻要他還在,她就一定能想辦法解決目前的困境!

但很快,想到剛剛自己看到的畫麵,沈黎又笑不出來了。

她剛才看到的,應該就是這裡幾千年的一場差點毀掉世界的大規模戰爭,而在那之後,修士們得知了域外天魔的存在,也就從此維持著一定的平衡。

沈黎腦子裡冒出一個個線索,再結合她看到的,以及她的猜測,她終於得出一個可怕的結論——阿澤從始至終就是域外天魔,至少,他們是共用身體的。

從頭梳理加適當合理猜測的話,事實真相應該是如下。

那隻偷渡進來的域外天魔在玉女山那個裂隙中的巢裡沉睡到某個時間點醒來,因為身體已經沒了,隻能找個人類寄居。恰在此時,段清澤的父母段安和林苗在清澤湖相遇,兩人私定終身,後一起去了就離清澤湖不遠的玉女山,可能是隨意選的,也可能是看出兩人生的孩子資質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