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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裡他不禁悔恨又痛苦,同時也在擔憂她的安全。

而聽到她話的其他人麵色如常地做好了看著一個女修心碎的準備。那可是戮天宗宗主,魔門魔尊,魔修中的魔修,他隨隨便便說的“愛”,她竟然真信了?隻是心碎怕還是好的呢,隻怕不自量力說出這種話的她連性命都會失去。

戮天宗門人這邊因這對話也有些動搖,他們不敢相信他們的宗主真的要滅世,都巴巴地看著宗主等著他否認。

而幾位長老的表情都有些遲疑。

唯有賀滃看看性情大變的宗主夫人,再看看他的宗主,恍惚意識到什麼的他靜靜地飛在空中,安心地等待著。

在一片寂靜中,段清澤摸了摸沈黎沒能流出眼淚的眼角,寵溺道:“好。”

眾人:“……?”

好?好什麼?魔尊難道不是應該一把掐死這個不自量力的女修麼?怎麼會說好?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個魔尊該不會是假的吧?

在眾人麵麵相覷陷入不自信中時,段清澤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玄石,徑直丟往薑家陣營。

玄石對修士來說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他不介意給薑家一塊讓他們多點保存的麻煩。

薑家洞虛立即站出來接住那玄石,查驗後忙收入儲物袋,驚訝地對薑恒道:“家主,確實是玄石!”

正道那邊一片嘩然,魔尊竟然真的交出了真的玄石!

而這隻是因為薑家女的一句話!魔尊竟然還是個情種嗎!

眾人不敢置信,然而情種魔尊已取出第二塊玄石,丟向臨虛門。

臨虛門長老忙接住玄石,也忙收好向門主確認:“確實是玄石。”

正道眾人終於確信了,這魔尊還真的因為一個女修的一句話而徹底放棄了滅世的念頭!

究竟該說是魔尊大情種,還是說薑家女厲害?

段清澤正要摸出第三塊玄石,忽然動作微頓。

他麵具下的臉色微變,對沈黎傳音道:“阿黎,我就要升境了。你去賀滃那邊。”

沈黎滿臉驚訝,怎麼會是這時候?隻是不等她多問,段清澤似也來不及多解釋,輕輕將她一推,她便向後飛往賀滃的方向。如今她已是金丹,不用賀滃再接,隻懸停在他身邊。

這突然的變故令正道那邊霎時戒備起來,而段清澤則在眾目睽睽之下當空盤坐。

片刻寂靜後,有人驚呼:“他要升境了!”

無人不知魔尊是洞虛巔峰,他要升境意味著什麼?

沈黎見有人叫出來,也不再沉默,連忙對戮天宗這邊的修士道:“宗主即將升境,之後他將是天下唯一的渡劫修士!還不快快護衛宗主!”

戮天宗門人當即反應過來,因為之前的那場戲,眾人明白宗主確實不想滅世,而且平日裡他們也能看到宗主和宗主夫人的恩愛,因此消除了對宗主的懷疑,如今聽聞宗主又要升境,誰能不激動?

當世唯一的渡劫修士!

怕正道們橫加乾預,戮天宗門人們跑的跑,飛的飛,紛紛擋在正道和他們宗主之間。

沈黎注意到就連幾位長老麵上也現出狂熱之色,自發地擋在段清澤身周。

戮天宗這邊都做好防禦了,正道那邊的一盤散沙還沒有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他們也很茫然。

要去攔嗎?可魔尊本人就是個洞虛修士,怎麼攔?誰去攔?誰敢攔?

可若是不攔……魔門多一個渡劫修士,這正魔之間的平衡便被完全打破了!

就在這樣的僵持下,天邊聚起眾多烏雲,規模遠大於當初段清澤被劈成失憶的那一次。

沈黎心中一驚,這是天道要孤注一擲了?

那大片烏雲的存在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幾個洞虛修士都震驚了,原來渡劫要經的雷劫竟然是這樣恐怖嗎?竟是當初他們升為洞虛的百倍千倍!

烏雲中湧動著無數可怕的能量,天迅速變暗,雲中隱隱有雷聲轟隆作響。

“嘖。”

一道乍聽便令人心悸的聲音從戮天宗護衛中央傳來,眾人連忙看向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

隻見那男人隨意地摘下麵具丟掉,露出一張其上有黑霧若隱若現的臉,他嘴角帶著淡笑,那弧度卻仿佛是死亡的號角,他漆黑的瞳孔裡再沒有屬於人類的悲歡離合,有的隻是對生命的摧毀欲。

他轉了轉脖子,像是要緩解沉睡多年的僵硬,低沉的嗓音再沒有美感,帶著令人心驚的重音,好似有許多人在一起說話:“可算醒了。”

第69章 域外天魔

沈黎看清段清澤那張臉的那一刻, 腦子裡仿佛嗡了一聲。

……域外天魔!

他給她的感覺,跟她在陣盤給她看的幻象中的那些域外天魔一模一樣!

在眾人都被那無與倫比的烏雲雷電吸引注意力時,沈黎更關注的還是段清澤。

因此她清楚地看到了他在就地懸空打坐後身體靈力的變化, 原本在她眼中便深不可測的他在那一瞬間突然變得如同幽深宇宙,她連看一眼都覺得心悸。

她前一刻還在想,太好了,他升渡劫很快嘛,不愧是他,接下來隻要熬過雷劫就好,下一刻就見他摘掉了麵具, 露出那張讓她震驚的臉。

熟悉的黑霧, 熟悉的感覺……域外天魔是什麼時候附身阿澤的?他們當初去玉女山的時候嗎?那個她認為是巢的東西實際上有生命力嗎?

沈黎眼看著那個熟悉的人瞬間變得陌生,連發出的聲音都變得不對勁,好像有重音, 怔怔地呆看著滿腦子混亂。

明明他們才剛剛說開,隻要簡單處理完後續, 今後就能過上平淡幸福的日子, 怎麼就突然發生了這種事?

此刻這個被域外天魔占據的身體內……是否還留著阿澤的意識?

天上的烏雲一瞬間激烈地翻滾起來, 一道碗口粗的雷電徑直劈向“段清澤”。

男人麵上的黑霧消散了一瞬,又瞬間恢複,他仰頭看著上方的烏雲雷電,哈哈大笑。

劫雷刹那間也不講什麼道理了, 如同下雨般落下, 驚得原本圍在“段清澤”身邊的人全都四散退去, 跑得慢的被雷劈到頓時昏迷過去, 也不知是生是死。

沈黎被人抓著飛退, 她怔怔側頭, 發覺抓著她的人是賀滃。

“夫人,不可離得太近!”賀滃道,“這雷劫不是我們能承受的,隻怕需宗主獨自承擔。”

沈黎手緊握成拳,指甲掐進肉中的疼痛令她暫且壓下那些亂糟糟的思緒,但她出口的聲音依然有些顫意:“那不是你們宗主,它是域外天魔。”

賀滃一驚:“怎麼會?”

這裡隻有沈黎曾經“直麵”過域外天魔,她若不說,其他人若是不慎被偷襲了呢?

她飛快地說:“宗主現在是被域外天魔附身了。小賀,現在你立即將此事告知岑魄長老,讓他通知戮天宗分神以下回宗門內不要出來,這不是他們能參與的。另外,域外天魔入侵關係到整個世界的安危,也麻煩你跟正道那邊說一聲,讓修為低的全部退走,修為高的留下來阻攔!”

方才見宗主狀態似乎不對,賀滃也隻是有些疑心,如今聽沈黎說的才知情況有多危急。

域外天魔誰都沒見過,但誰都知道它們的危險。他雖不知宗主夫人為何如此篤定,可宗主的狀況,異常的雷劫,都顯示了此刻情況的詭異,他略思索數息後便點頭應下,先將此事報告給自己的師尊岑魄長老。

岑魄長老做事果斷,甚至是在賀滃報告完之後就立即發了暗號,戮天宗門人接到暗號如潮水般退去,而另外兩位長老以及數位分神則聚到了岑魄身邊,詢問緣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岑魄已傳音告知林家洞虛林況,跟幾位戮天宗高層簡單說了情況。

一時間,作為消息來源的沈黎接收到了不少視線,可她並沒有在意,瞳孔中隻有被劫雷鎖在一方空間內的“段清澤”。

而正道那邊,莫名接到岑魄傳音的林況本是不信,但戮天宗門人迅速退去,而魔尊表現古怪,天雷也同樣古怪,他連忙將情況告知林壬塗和其餘世家宗門跟來的修為最高者。

域外天魔的威脅在最近幾個月重新高調地進入修真界的視野,眾人雖覺這消息有些荒謬,可到底情況詭異,為了自家子侄的安全,世家宗門紛紛令子弟帶隊離開此地,隻留下修為最高者在此觀望。

林壬塗讓林之意和林之存都離開,但二人都不願意,林壬塗隻得讓家中長輩將二人強行帶離。

正魔兩方正在撤退時,天雷與“段清澤”的較量也到了白熱化。

“段清澤”被天雷劈得衣衫淩亂,然而他那雙黝黑雙眸卻毫無情緒波動,好似對天雷不屑一顧。烏雲中依然儲存著眾多能量,不斷地朝“段清澤”劈下去,速度越來越快,明明是無生命的自然現象,卻似乎有著人類般的急切。

岑魄不知何時來到沈黎身邊,低聲問道:“夫人確信宗主已被域外天魔附身?”

沈黎道:“是。我曾經見過一段域外天魔的影像,認得域外天魔的感覺。”

岑魄道:“若真如此……我們絕不能讓他離開此地。”

在保護整個世界安全這件事上,無論正魔都是同步的,大家的根基就是這個世界,世界沒了,他們也沒了,自然要全力阻止域外天魔的入侵。

沈黎張了張嘴下意識想阻止,卻又說不出口。

在這種大是大非上,她根本沒辦法為阿澤求情……她甚至連他還在不在都不知道。

她想起五郎君縣外,魔尊的記憶蓋過了阿澤的記憶,當時她認定她的阿澤已經死了,直到最近才真正說服自己,他們都是她的阿澤。

可此時此刻,域外天魔占據了阿澤的身體,他的意識還在嗎?是像丁圃山那時候占據吳震群的身體一樣,隻有一個意識能剩下,還是像五郎君縣一樣,兩個意識其實都在?

沈黎回想自己過去的倒黴事,悲觀地認為這次她的運氣可能也不會好。

她咬著下唇恨恨地想,為什麼偏偏總是讓她遇到這種事?當初她失去了阿澤,後來好不容易確信阿澤還在,她也接受了阿澤與魔尊是一人,即將過上好日子時,她竟又一次失去了他?

沈黎不由得大口呼吸著,如此才能將顫意和淚意全部壓下去。

她眼睜睜地看著幾個洞虛配合著往“段清澤”的方向靠過去,同時紛紛取出了自己趁手的武器。

他們要趁著他正在對抗天雷時出手。畢竟誰也不知域外天魔的實力究竟有多強大,在場洞虛隻能儘出全力。

戮天宗三位長老在麵對自己宗主時到底還有一些顧慮,三人對視一眼後岑魄揚聲道:“宗主,可要屬下幫忙?”

雷電中的“段清澤”並未理會岑魄的話。

岑魄便又傳音賀滃。

賀滃得了指示有些遲疑,看看沈黎。

沈黎看出岑魄是想確認阿澤還在不在,見賀滃看自己,她也不問是什麼,隻微微點頭表示願意配合。

賀滃便取出一柄長劍橫在沈黎脖頸前,手虛虛地攔在沈黎背後,做出一副挾持她的樣子,目光閃爍地揚聲道:“宗主,您既要滅世,那彆怪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