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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沉默,也是無可奈何。

若段清澤變成了魔尊後沒有“阿澤”時期的記憶,那他在眼前沒有她的情況下說不定會直接回戮天宗去,不會回來。如果有,隻要他想,他就不會被她發現端倪,她見過他演技有多棒。最好的結果就是回來的人是阿澤。

但如果回來的人是魔尊偽裝的阿澤,那從另一個角度是不是就說明身為阿澤時的情感影響到了魔尊,她也不用擔心嗎馬上就死?隻希望魔尊不要有那種惡趣味,故意騙她回來的是阿澤,就為了看她得知真相那一刻的失態。

“這賭注真大啊。”沈黎歎道,但奇異的是,她已沒有先前那麼害怕了。

她依然怕死,但這回,段清澤跟她站在一起對抗他自己,這種感覺好極了。

“是,但我會贏。”段清澤伸手摟住沈黎,“阿黎,我會贏。”

沈黎也摟住他的腰,糾正道:“我們會贏。”

段清澤輕笑一聲:“是,我說錯了,是我們,我們會贏。”

沈黎修煉了一夜,將段清澤教給她的心訣熟練應用。他走之前檢查了她的手鐲,又從她整理出的裝法寶的儲物袋中挑出也是可以被動防禦的鐘形法寶,讓她帶著。

萬一他真失敗了,魔尊回來,她也可以擋上那麼一兩下,好歹不算坐以待斃。

沈黎依依不舍地送段清澤離開,因為擔憂也沒法修煉,隻能開始整理房子、做點好吃的。

隔壁的馬二媳婦來過一次問她有沒有什麼不滿意的或者破損的地方,她可以讓她相公來修理。

沈黎打發走對方後便繼續等待。

中午時分,段清澤回來了。

彼時沈黎正在飯後休息,察覺到段清澤回來,她立即起身跑出房間,站在院子裡定定地看著眼前英俊的男人。

段清澤微微一笑,朝她張開手臂:“阿黎,我暫時成功了。”

沈黎長舒了口氣,撲過去一把抱住他。

“你是阿澤吧?”

段清澤緊摟住沈黎,低笑道:“我是。”

“你有證據嗎?”她又問。

段清澤道:“我說了,你沒有辦法分辨。怎樣,怕不怕?”

沈黎仰頭看著段清澤,忽然抬手捏了把他的麵頰,又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唇,在他回應前退開,望著他語氣奇妙:“我一想到假如你是魔尊偽裝的,你得忍著不適被我抱,被我捏臉,被我親嘴,我就覺得……突然變得刺激了起來。”

段清澤:“……?”

她盯著他說:“怎樣,有沒有很想殺了我?”

段清澤忍不住大笑,抱緊了她:“阿黎,這辦法很有意思。可我想,若我恢複了所有記憶再回來,即便一開始想殺你,見到這樣的你隻怕也舍不得了。阿黎,告訴我,若我記起一切還要跟你在一起,你會接受麼?”

沈黎:“……?”

這是吃的哪門子飛醋?……總不能是一種試探吧?所謂的如果不是如果,而是事實……

第53章 輸了

沈黎是真的覺得刺激了起來。

她現在能這麼侃侃而談, 還是因為她認為、相信回來的人就是她的阿澤,要是真的不是……她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沈黎悄悄咽了下口水,故意白他一眼:“你看我像有選擇權的樣子嗎?”

段清澤捏捏沈黎的臉, 歎道:“阿黎確實太弱了,誰都能把你捏圓搓扁。”

對此沈黎有著清醒的認知:“假如我到現在還是在尋仙鎮隱居,誰又有興趣來欺負我這個小小築基呢?你懂我這什麼意思吧?”

段清澤笑道:“是,我的錯。”

沒有段清澤帶回去的凶獸皮,趙拓不會出現在太崇秘境,陣盤也就不會落她手裡,她不用被追殺就會老老實實待家裡。而要是段清澤彆那麼敏[gǎn], 對以他為原型的話本視而不見, 她也就可以安穩過自己日子了。

段清澤摟著沈黎回到臥房,二人在蒲團上相擁而坐,沈黎忽然道:“你真不會突然翻臉捅我一刀的對吧?”

雖然正如段清澤所說, 她沒有任何辦法判斷來的人究竟是不是他,但心底的恐慌令她還是忍不住想問。

到底是看出沈黎的不安, 段清澤收緊手臂柔聲道:“真的是我, 阿黎。其實今日我已想起來記憶是如何被封的。”

沈黎微驚, 據她的判斷,段清澤記憶被封印是他這段記憶的終點,之後就會啪嘰重新成為魔尊,他如實跟她說這些, 是不是就能證明他還是她的阿澤?

她問:“果然是意外嗎?”

段清澤道:“嗯, 當初我在洞窟中發現了它, 嘗試探查後發現裡頭留著一段並不完整的使用陣盤的心法。”

沈黎:“……等等, 你當時修為也不高吧?你看陣盤竟然也能看出東西?”

因為之前趙拓等人也拿過陣盤, 當時這陣盤肯定是毫無異象的, 不然趙拓也不能將它當個普普通通的開啟鑰匙。

而段清澤也就築基金丹吧,陣盤竟然對他有反應,難不成外表看似相同,實則洞窟裡的和趙拓後來拿到手的陣盤其實內部不一樣?

亦或者,段清澤本人就是特殊的天選之……不,他稱作天厭之子更妥當吧。

段清澤道:“不僅如此,它還增強了我的神識,有近千倍。”

沈黎用複雜的目光看著他,他確實是特殊的,自小遭到這麼多磨難,可他的資質又極好,還能碰到這種增強實力的機會。

“不知出了什麼差錯,我的記憶全被封住,我那時渾渾噩噩,又因神識的增強而輕易逃出了訓場,腦子裡隻剩一個念頭:天道不公。”段清澤緩聲道,“既然天道不公,我便滅了這天道,因此我給自己取名戮天。二十二歲,是段清澤人生的終點,亦是戮天的起始。”

沈黎輕歎,其實忘掉那些痛苦的記憶重新開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你現在是幾歲?”沈黎問。

段清澤道:“二十二歲。從今日起,我不會再突然漲一歲了,阿黎。魔尊那些記憶被我暫時封閉壓製,但這不是長久之計,那些記憶太龐大了,遲早會衝破封禁,在那之前,我要把那些記憶全部消除。”

沈黎聞言心更安定了些,這還是她的阿澤。

她問:“最遲期限是哪一天?”

段清澤道:“我們還有半個月。”

沈黎笑道:“希望半個月後我們可以不浪費租金。”

希望半個月後一切順利,那他們便可以繼續在這裡住下去。

段清澤摟著沈黎,沒讓她看到他麵上的掙紮。

那數百年的記憶是如此龐大,他到如今為止的記憶相比較而言又如此渺小。

他該將阿黎送走的,即便隻是賭恢複記憶後的他不至於大動乾戈千裡追殺一個小小築基的可能性。

可他又沒辦法將那個魔尊看做跟他自己是相同的人,若失敗了,他的這點兒記憶將會被徹底淹沒,他不再會是自己。

那麼,這段時間便是他跟阿黎最後的相處時光。

他自私地想要在生命的最後留她相伴,甚至覺得,若恢複記憶後的他不再愛阿黎,那麼有她給二十二歲的他殉情,讓他不要至死都是孤單一人,多好?

知道接下來的半個月不用擔心段清澤突然恢複記憶,沈黎輕鬆了許多,他回來的當天晚上就做了一桌大餐。

有好事就要吃飯慶祝,這是她刻在基因裡的習慣。

說是一桌,因節儉也同樣刻入了沈黎基因中,每道菜的分量都很少,幾口就吃完了,不會浪費。││思││兔││在││線││閱││讀││

她拉著段清澤在桌旁坐下,忽然想起在太崇秘境中的事,促狹笑道:“你猜當初你吃我做的飯菜我是什麼想法?”

段清澤回憶起那段“幼年”時光,也忍不住笑道:“你怎麼想的?”

沈黎語氣誇張,繪聲繪色:“‘這人是洞虛大能啊,又不用吃飯,為什麼要浪費我的糧食啊!’我是這麼想的。”

段清澤又是一陣低笑,視線掃過麵前的一桌菜道:“那我不吃?”

沈黎笑著搖頭:“你當然可以吃。那時跟現在不一樣嘛。那時的你對我來說就是個隨時會恢複記憶殺掉我但又甩脫不得的麻煩,但現在……你是我的阿澤。”

段清澤久久凝視著沈黎,柔聲道:“我倒是慶幸當時纏著你,如若不然,永遠不會有人知道我經曆過什麼,更不會有人疼惜我,愛憐我。”

段清澤的眼神是如此溫柔,沈黎被他這麼看著,仿佛要溺斃在這深情中。

她忙低頭說:“那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啦。”

段清澤微笑:“好。”

二人吃完收拾好,便繼續各乾各的。

段清澤神識探入陣盤,繼續探索它在幫助他消除記憶一事上能提供多大助力,而沈黎則繼續練功法,練習絲帶的使用,偶爾看看因專注而更有魅力的段清澤,心底便充斥喜悅。

接下來的幾天也是如此。

段清澤幾乎不出門,專心研究探索,而沈黎則時不時出門買食材,應付隔壁鄰居的熱情。

沈黎看得出來,鄰居們對他們這對夫妻十分好奇,但他們深居簡出,就沒給鄰居們探聽八卦的機會。

沈黎偶爾會去隔壁馬二家坐一坐,好讓他們安心,知道租住的是正經人。她樂得跟平安小朋友玩,小孩子的喜怒都放在臉上,稍微逗一逗就會給出很可愛的反應。

有時候她也會忍不住去想段清澤先前老掛嘴上的生小孩,他也就嘴上說說,並不會真的做什麼,她覺得目前這樣很好。至少要等這段時間過去,等危機徹底解除之後再說。

到那時,她應該不會抵觸真生一個像是他們兩人的孩子。修士要懷上孕或許不容易,可一旦懷上了,那絕對比凡人女子輕鬆得多,也不用擔心難產或者生產的後遺症。但那時隻怕是段清澤不行了吧,洞虛修士呢,怕是再努力都很難。

想著未來,想著日常瑣事讓沈黎的心境愈發平和,她有時去集市也能聽到一些關於修真界的消息,但從凡人口中說出來的,卻不知真假。

萬炁宮宮主穀巽自從那一戰之後便銷聲匿跡,想來為逃命丟下門人確實太過丟臉,他也不好意思再露麵。

萬炁宮這個用千年時間經營出來的門派,倒塌也就是一瞬之間,此事也在修真界掀起了一陣波瀾,除了少數幾個知情者,沒人知道那個憑一己之力毀掉萬炁宮的大能是誰。

便是那幾個少數知情之人,怕也是不能理解他為何要那麼做。

修真界因萬炁宮的倒塌而多了幾分山雨欲來的氣息,很多人認為這是某些大事件即將發生的征召。

而始作俑者之一的沈黎十分清楚,那哪是什麼征召,那是一切的收尾。

當然,還剩最後一個林家,不知段清澤之後會做到哪個份上。

沈黎回到家中時,段清澤今日很稀奇沒再研究陣盤,而是看著一麵有裂紋的鏡子。

見沈黎回來,他自然地伸手將她拉入懷中:“這是穀巽的法寶,我今天將它祭煉修複,之後你便拿去用。”

他將一個儲物袋丟給沈黎道:“這裡頭的法寶我都重新祭煉過了,你按照我上次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