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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有雙修的必要。你聽說過同床異夢這個詞嗎?其實道侶的關係有時候還不如親人穩固。道侶可以換,親人卻是換不了的。”

段清澤卻道:“我們雙修後,我仍然叫你姐姐,我們便既是道侶,又是親人,如此才是最親密的。”

好家夥,邏輯很嚴密啊!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當然是全都要。

而且,他這是在拿她的邏輯來打敗她,讓她無言以對。

沈黎腦子急轉,又道:“不行,我不能接受。我已經習慣了作為你的姐姐陪伴在你身邊,我無法接受多一重身份。”

段清澤沉默了數息,就在沈黎以為是不是可以說服他,或者至少讓他有所遲疑時,他忽而笑了:“那簡單。從今日起我便不再叫你姐姐,時日一長,你會重新習慣。”

他頓了頓,低低喚道:“阿黎。”

從頭頂傳來的繾綣呼喚低沉動人,仿佛就對著沈黎耳邊說的,羽毛般挑動著她的神經,叫得她半邊身體都酥了。

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遠去,她仔細一看,哦,是她的道德和意誌力……

沈黎深吸口氣,強行拉回自己的理智,還是拒絕:“你歲數太小了,我接受不了。”

段清澤一頓,冷笑道:“彆拿這種理由來敷衍我。十七歲,又比你小多少?”

沈黎一聽就知道她這小小的心眼耍對了,幸好她沒說“你才十四歲”,不然又要被他埋怨她總記不住他歲數。

她一口咬定:“小一天也是小,反正不行。”

段清澤沉著臉道:“那我若是非要跟你當道侶呢?”

沈黎驀地想起孟宛的話:來自高階修士的強迫,又如何能反抗?

但她現在這個情形吧,其實又有點不一樣。

段清澤若非要當她道侶,她當然反抗不了,可最後吃虧的也說不好是誰,事後悔得腸子都青的人反正不會是她。

但她肯定不能這麼跟他說。

沈黎想起先前她心酸流淚時那一瞬間段清澤慌張的模樣,她便推開他些許,仰頭看他,正色道:“那我就哭給你看。”

段清澤一怔,沉著的臉幾乎瞬間轉變為笑臉:“那會更帶勁。”

沈黎:“……?”純潔的對話裡混進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段清澤:“……”

他明顯也是一愣,好像有點不明白自己那話是怎麼說出口的,他揉了揉太陽%e7%a9%b4,沉聲道:“我想起來了,這話是同我一起挖礦的男修說的。”

沈黎:“……?”

挖礦?這又是什麼?做大保健的彆稱嗎?

也不對,他怎麼會跟彆的男修一起去做大保健……

段清澤暫時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垂眸看著沈黎做出了幾分讓步:“阿黎,雙修之事我可以再給你時間。但我們一定會成為道侶。”

沈黎聞言鬆了口氣,隻要給時間,她就可以。她跟段清澤綁定以來,就一直在跟時間賽跑,多一個限製也無所謂。

“我會好好考慮的。”

她鄭重地給了一個實際上很敷衍的回答。

段清澤也不在意,見沈黎掙紮著要下去,也鬆手讓她離開了他的懷抱。

他的嘴角還有很淺的血痕,沈黎到底不放心,問他:“阿澤,你怎麼會突然吐血?我真的被嚇到了。”

段清澤道:“沒什麼大事,應是被天雷劈的舊傷。”

沈黎:“……這樣啊。”

天雷劈他也就是半個月前,算不上舊傷,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沒想到她猜來猜去,卻忘了這最合理的可能性。

初見魔尊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他當時可是被雷劈成那樣了,可因為他此後一直沒有表現出來,她竟也完全忘了。大概是這次跟分神巔峰打鬥動用的力量超出一個臨界值,壓製不住舊傷,才會吐血。

沈黎仔細去看段清澤的臉色,蒼白到透明,嘴唇也失了血色,好像隨時都會倒下。

她有種莫名的使命感,不能讓這個大陸最優秀的修士壞了根基。

“那你快療傷,不要再拖了。”沈黎皺眉叮囑道。

段清澤抬眼看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痕,歎道:“我的傷確實有些重,若能雙修可以好得快點。”

說完他定定看著沈黎,似有期待。

沈黎:“……?”

長大了就是不一樣,借口還挺能找。

她冷笑:“反正我們時間多得是,你慢慢來就好。”

段清澤似乎也就隨口一說,見沈黎壓根沒上當,便也不再提,他低笑道:“那便在這兒待上些時日吧,我正好也有些事要做。”

沈黎好奇道:“什麼事?”

她突然想起剛才段清澤說的挖礦……說起來他現在十七了,是不是又多了些記憶?

她再問:“你當初從妙法閣逃出來後,又遇到了什麼?”

他五歲被賣時歲數小做不了主,成了藥人,逃離卞為真的控製時受了重傷,又被妙法閣抓住,在妙法閣受了酷刑,應當也是重傷的狀態逃離……所以後麵他又遭遇了什麼?

沈黎如今已幾乎確定段清澤是被天道針對了,所以他的苦難不同尋常地多。

段清澤低低一笑:“也沒什麼,隻是被人抓了去當礦工。”

沈黎見他輕描淡寫,似乎完全沒把這事看太重,知道他這是因為歲數漸長,對所遭受苦難便也逐漸習慣。

因為他這一生遭受的隻有苦難。

沈黎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段清澤的手,這手微涼,反握住她的力道很大。

段清澤看著她笑道:“阿黎是在心疼我嗎?那我遇到那些事便也值了。”

值什麼值,當年他接二連三地遭遇那些苦難,可沒有人心疼他,甚至沒人知道。

“再心疼有什麼用,又不能讓你吃的苦少一點。”

她有些無力地說。因為那都是早已過去的事,她如今隻是在旁觀,在回顧。

段清澤執起沈黎的手放在唇邊,在她手指上親了親,低笑道:“少了的,阿黎。因為你在,那些過去於我來說便沒那麼痛苦。”

沈黎望進段清澤的雙眸,一如之前的漆黑深邃,但現在裡麵有光,有柔軟,那是對她的。

——她深切懷疑他跟工友們學了不少東西,明白了該怎麼讓她動心,好讓她乖乖跟他雙修。

沈黎驀地縮回自己的手,起身道:“你先療傷,我在周邊看看。”

段清澤沒攔她,隻是看著她的背影笑著應好。

等沈黎匆匆走出木屋,他摸了摸自己微彎的唇,忽然冒出一點困惑,他是這麼愛笑的人嗎?

可他看著她便忍不住想笑。

那便多看,多笑,不然以後就沒……

就沒……什麼?

他稍作思索沒想出什麼來,便也不再想,專心打坐療傷。

沈黎在木屋外漫無目的地繞圈,眉心微蹙滿是煩惱。

在段清澤醒來之後的現在,她是沒得跑了,這都隻能怪她自己心軟。

但這也沒辦法,性格決定命運……她要是心腸再硬一點就好了,在段清澤昏迷時就一刀殺了他,一了百了。

想到自己儲物袋中的木簪,沈黎便忍不住歎氣。

木簪被拿回來是好事,之後她再有逃跑的機會可以跑得沒有後顧之憂。可萬一在她跑之前段清澤發現木簪沒了呢?他不會猜不到她想做什麼,那她就完了。

然而要讓她把木簪放回去又是不行的,一是她心裡不大願意,二是她完全不可能瞞著段清澤把木簪放回他的儲物袋。

那就隻能指望她的表現無懈可擊,彆讓段清澤想起木簪了。

段清澤從木屋出來時,沈黎正蹲在地上堆雪人。

她倒也不是有童心,隻是太煩惱了給手找點事做,因此就隨便堆了幾個雪人。現在她身前有五個雪人,從小到大排列,最小的隻有手掌大,最大的有兩歲小孩那麼高。

段清澤沒有驚動沈黎,就在一旁看她堆雪人,等她最後給雪人的身體插上樹枝,他才困惑開口:“阿黎,你在做什麼?陣法嗎?”

沈黎回頭看他,他疑惑的視線落在雪人上,表情有點可愛。

她想到他的童年生活在常年不下雪的地方,從不知道堆雪人這種童趣也是正常。

她忽然起了壞心,對他招招手。

段清澤走過來,又在沈黎示意下蹲下,然後就看她抓起一團雪往他衣領裡塞。‖思‖兔‖網‖

他其實能躲掉,但他沒有,冰涼的雪在頸後逐漸化開的感覺很新奇,甚至有些有趣。

他抬眼看正笑得歡的沈黎,也緩緩彎起唇角,慢條斯理地從地上抓起一團雪。

沈黎見狀尖叫一聲,唰的一下竄出去老遠。

她忘記了,他現在可不是任她揉捏的兩三歲,是十七歲,玩心重報複心也重的十七歲!

接下來的幾分鐘,沈黎深切體會到跟洞虛玩雪是多麼“有趣”的事。

……太嚇人了!無論她竄到哪裡,都會有一個段清澤拿著一團雪在等著她,她無處可逃!

最後沈黎逃得心累,就地一坐,躺平不跑了。

“來吧,我不跑了!”

段清澤麵上帶笑在沈黎身邊蹲下,手中雪被他的體溫融化了些許,他隨手丟掉,催動靈力讓手乾燥,仍然染上冰雪涼意的手在沈黎的麵頰上輕輕拍了拍。

“再跑啊,我玩得很愉快。”

沈黎:“……”

你一個洞虛跟築基玩幼童才會玩的遊戲說玩得很愉快?

沈黎抓下他的手一口拒絕:“我不!累死累活跑不出三丈遠。”

她說著忍不住心生悲涼,這不就是她的真實寫照嘛!怎麼逃都逃不掉。

段清澤任由沈黎抓著他的手,甚至乾脆在她身邊坐下,指了指她先前堆的雪人道:“那是什麼?”

“雪人。沒什麼用,就是堆著好玩。”

“有規則嗎?”

“沒有,就是隨便堆。越大越有意思。”

沈黎說完便見段清澤露出個奇異的笑容,隨後她見證了一場糯山填海般的奇跡。

隻見段清澤以靈力操控周圍的雪,按照她堆的雪人樣式堆出了一個雪人。這雪人跟她那些樣子一模一樣,隻是大了很多。有多多呢?這雪人比小木屋還高一倍,木屋周邊雪都用光了,露出了褐色的泥土,她懷疑遠遠的都能從半山腰看到這雪人。

沈黎仰望著這大雪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她衝段清澤比了兩個大拇指,以讚歎的表情表達了“牛逼”二字。

段清澤笑道:“很有意思。”

他的眼神落在沈黎生動的神情上,又補充道:“不過也不如阿黎好玩。”

沈黎:“……”

你可閉嘴吧,你玩過嗎就說好玩!

段清澤笑出聲來,忍不住抬手將沈黎抱入懷中,在她耳邊低笑道:“阿黎,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

沈黎:“……沒有呀。”

段清澤柔聲哄道:“我不生氣,說給我聽聽?”

沈黎堅定道:“我沒有罵你。”

她剛才想的是能說的嗎?真說了場麵就控製不住了。

段清澤也不再糾纏,他的目光落在山下,漆黑雙眸裡蘊含凜冽殺意。

“阿黎,陪我一起去玩點好玩的吧。”

對好玩這個詞有點應激的沈黎遲疑道:“……什麼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