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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可以強迫他讓他乾不想乾的事,而他想乾的事也沒有人能阻止。

但當時姐姐都那般祈求地望著他了,他能如何?這便算不上強迫,隻是他不想讓姐姐為難的憐惜而已。

段清澤隨便選了個房間進去,側頭見林之存緊跟而入,沉了臉道:“彆煩我。”

林之存腳步一頓,拱手低聲道:“段前輩,我們是否要商量……”

“你想做什麼,隨意,與我無關。”段清澤看也不看林之存,席地而坐,“我不願姐姐為難才勉強應付你,她不在時,你若不想死便滾遠些。”

林之存並未立即離開,隻是不解地問:“不知晚輩何處得罪了前輩?”

段清澤閉眼打坐,隨口冷哼:“你可以跪下求我告訴你。”

林之存沉默站了數息,出聲道:“晚輩告辭。”

他退出房間後關上房門,又站了數息,走向剛才想上來搭話的男修。他除了想要搗毀妙法閣外,還答應了旁人要找到那人的道侶,或許能問出些什麼。

段清澤沒理會林之存在乾什麼,他閉眼打坐了會兒,還是靜不下心來。

他近來總覺得姐姐於他來說有種虛幻的不真實感,可她明明就在那裡,比任何人都要關心愛護他,親近他,可他內心深處總在擔憂這一切隻是黃粱一夢。

假如他的過去沒有姐姐的陪伴呢?

隻是想想他一個人承受著娘親的喜怒無常,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無措,一個人絕望孤寂地當著藥人,日日在痛苦中瘋癲,一個人在狹小的房間內被打得皮開肉綻,逐漸扭曲瘋狂……沒人惦念他,沒人可倚靠,他便覺得無法承受的窒息。

他需要姐姐,他需要她。

是她陪伴著他長大,是她的笑容和溫言細語支撐著他走過那些黑暗絕望的歲月,她過去在,未來也必須在。

段清澤有些煩躁地睜眼。

他有一種急迫感,他必須快點讓他和姐姐的關係變得更親密,不然……不然會怎樣?

他不確定,但他知道那對他來說無法接受。

段清澤忽然將腰間玉佩捏在兩指間,指尖輕輕一抹,其上的封禁陣法便消失了,下一刻,丁圃山的半透明身影出現在他麵前。

“可算是能出來了,憋死老夫了……呃……怎麼隻有你?那小丫頭呢?”丁圃山剛長舒一口氣,就見段清澤直勾勾地盯著他,嚇得差點打嗝。這小子可不好對付,在他看來這小子就像是一頭惡犬,而那丫頭是栓惡犬的鎖鏈,那丫頭不在,他不得不擔心會被惡犬一口咬死。

段清澤道:“去看看姐姐在做什麼。”

語氣理所當然,像是在命令下屬做事。

丁圃山很氣,想暴跳如雷給段清澤看,但到底沒敢,隻能反問:“姐姐?什麼姐姐?你又哪來的姐姐?”

段清澤斜了丁圃山一眼:“不愧是沒腦子的老東西,連這都要問。”

丁圃山:“……”

他忍不住了,氣憤地指著段清澤道:“你這不懂得敬老的小……”

他尚未罵完,就被段清澤的一眼堵了回去。

段清澤冷冷道:“彆以為我不知你想做什麼。聽話點,我姑且饒你一命,否則你便魂飛魄散吧。”

丁圃山一噎,吹胡子瞪眼道:“老夫不知你在說什麼。”

段清澤扯開嘲諷的笑:“你最初找到我和姐姐,不就是以為我們隻是築基?你以前輩高人自居,將來怕是要騙我們學你的功法,你在功法中使壞,我們功法小有所成時,便是你奪舍之時,可惜你後來發覺我不是你以為的螻蟻,便提也不敢提,我說得可對?”

丁圃山驚得險些維持不住形體,卻仍嘴硬道:“老夫行得正坐得端,怎麼會……哎喲喂彆彆彆,老夫認了,你說的沒錯!”

眼見段清澤就要把自己棲居的玉佩毀掉,他隻能老實承認。

直到段清澤挪開手,丁圃山才放了心,唉聲歎氣地說:“老夫這也是沒有辦法,一直待在這玉佩中,遲早有一天會徹底消散。看在老夫尚未動手的份上,你就彆跟老夫計較了,可好?”

段清澤單手撐著下巴,根本沒理會丁圃山說了什麼,懶散地打了個嗬欠道:“可以去給我姐姐送口信了嗎?”

丁圃山早知段清澤此人不正常,這會兒明白過來他口中的姐姐正是他被趕回玉佩前他的“黎姨”,雖不知黎姨怎麼就變成了姐姐,也沒多問,隻道:“她在哪?老夫可沒法離玉佩太遠。”

段清澤道:“就在隔壁院子裡。你去告訴姐姐,我很想她,問她有沒有想我。”

丁圃山:“……?”老夫究竟造了什麼孽,要來傳這種黏黏糊糊的話!

可身家性命捏在段清澤手中,丁圃山也隻能老老實實避開人飄到隔壁院子,找到正在盯著幾張紙皺眉思索什麼的沈黎。

沈黎驟然看到房間裡出現個半透明的身影,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滾下去,見是丁圃山,才舒了口氣,撫著狂跳不止的%e8%83%b8口道:“阿澤有什麼消息?”

丁圃山看著沈黎,沒有立即開口。

沈黎:“……?”不是,他不說話她很害怕的好不好?本來就是一副阿飄的樣子,還不說話,這不是故意嚇人嗎!

丁圃山做好了心理建設才開口:“那小子說,他很想你,問你想他嗎?”

沈黎不可思議:“……就這?”

丁圃山生無可戀:“就這。”

沈黎同情地看了眼丁圃山:“辛苦你了。”

好好一個金手指隨身老爺爺,卻要乾信差的活……不過彆說,這方法還真不錯。

丁圃山被沈黎的話安慰到了,正想在這好說話多了的小丫頭麵前大倒苦水,就見她舉著手裡的紙對他說:“麻煩你把這些背下來,說給阿澤聽。”

丁圃山:“……”一丘之貉!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礙於段清澤的%e6%b7%ab威,丁圃山隻能老老實實將幾頁紙都背下來,好在對於曾經的修士來說,這並不難。

隻是在回去前,丁圃山到底咽不下這口氣,忽然撫著長須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道:“小丫頭,老夫同你有緣,有心收你為弟子,你可願意?”

沈黎一臉“你在說什麼”的迷惑表情看著丁圃山。

丁圃山道:“是,老夫知道你身邊有那小子了……但那畢竟是不一樣的,老夫曾教過徒弟,他們在老夫的教導下那修為可是突飛猛進。而那小子一見便知不會教人。”

沈黎反駁道:“不,他教得很好哦。”

他耐心細致地修正她的修煉錯誤,令她的修煉可以更快更安全,沒有比這更好的指導了。

丁圃山自負道:“你這是沒有見過真的好師尊是怎樣的。”

沈黎道:“是指那種死掉給後輩空出位置的好師尊嗎?”

丁圃山:“……”這小丫頭也很氣人!

他忍著氣無視她的挑釁道:“真正的好師尊,就得是老夫這樣的。小丫頭,隻要你拜老夫為師,老夫定會傳授你畢生絕學。老夫的獨門修煉心法,當初那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

沈黎道:“死掉後寄居在玉佩中的絕學嗎?”

丁圃山氣得忍不住了:“……你這小丫頭怎麼回事!”

沈黎笑了一下:“我覺得前輩你有點不安好心呢。”

小說歸小說,雖然她也經常心裡調侃他是隨身老爺爺,但若不是走投無路,怎麼能去相信這樣一個陌生人?她在這個世界屬於弱者,不小心點就涼了。

丁圃山啞口無言,這小丫頭明明是個真正的築基,不知道哪來的直覺。

“不學就算了!老夫還懶得教呢!”他不好再耽擱,匆匆離去。

沈黎見丁圃山離開,又將注意力落在那幾張紙上。

丁圃山回到段清澤那邊,不等段清澤詢問便把剛才背的一口氣說出來。

段清澤等他說完,才沉眼冷聲道:“怪不得被打成現在這鬼樣子,連小小的傳信都做不好。”~思~兔~網~

丁圃山不樂意了,雖然他確實對於當信差一事不爽,但不是做得挺好的嗎,那麼老長一段話都背下來了!

他理直氣壯地反問:“老夫漏掉什麼了?”

段清澤道:“我讓你問姐姐她有沒有想我,你拿到答案了嗎?”

丁圃山回憶了一下,他問了,然後那小丫頭的回答是,就這?

這位分神大能的元神陷入了沉默,他不明白他怎麼真的就連信差這小小一件事都出了差錯。

段清澤不耐煩地說:“還愣著做什麼?再去問。”

丁圃山很憋屈,但還隻能老老實實再飄去見沈黎。

沈黎問他:“阿澤怎麼說?”

丁圃山木然道:“他說你還沒回答想不想他。”

沈黎:“……我沒回答嗎?”

丁圃山氣憤道:“你沒有!”

沈黎道:“那你告訴他,我是想他的,希望他不要輕舉妄動,按計劃來。”

丁圃山氣哼哼地走了,把沈黎的話轉告給段清澤。

段清澤麵上正帶著淺笑,聞言看了丁圃山一眼,龐大的神識便朝那小小的元神碎片擠壓而去,丁圃山痛苦地慘叫出聲,又被段清澤用隔音陣法隔絕。

段清澤冷漠地欣賞了丁圃山的慘狀好一會兒才收回神識,森冷的雙眸盯著他道:“彆打姐姐的主意。”

實際上沈黎在做什麼,丁圃山怎麼帶話的,他都用神識“看”得一清二楚。

這種仿佛觸及靈魂的痛苦令丁圃山好半天都沒緩過來,他怕一個回答不好真要魂飛魄散,連忙道:“老夫,老夫隻是探探你姐姐的戒心,她、她不是沒有答應嗎?”

段清澤懶得去聽丁圃山的辯解,隻是托著下頜麵朝沈黎所在方向,低笑道:“姐姐自然最是厲害,你那點小小的心思,彆想瞞過她。”

姐姐很膽小,很謹慎,這般小心翼翼的姿態,如同他曾在太崇秘境抓過的靈兔,離開窩時探頭看一眼又縮回去,再看一眼,再縮回去,如此幾次才會安心離窩。

真可愛,讓他想緊緊抱在懷裡不撒手。

段清澤遺憾地輕歎,可惜姐姐偏要讓他按計劃來,他隻好暫且不動。

若非他確實很想殺掉閣主,此刻他就該把這妙法閣裡的人全都殺了,帶姐姐離開此地,再同她細細商量雙修一事。

雖說她好像一直很在意姐弟名分,恥於聽他說雙修一事。但他記憶中,她明明也是主動提過的。姐姐害羞,那他主動點便是了,本來她便答應過會永遠陪伴他,他隻是想讓這種陪伴更緊密些,她總歸會答應。

另一邊沈黎沒再等到段清澤讓丁圃山傳消息來,也收好了那幾頁紙,夾在裝在儲物袋裡的枕頭中。

其實她也不怕被人發現她在搜集信息,但總要意思意思藏一下。在段清澤徹底忍不住暴露前,她這邊還是能遮掩就遮掩,畢竟她也很想抓住幕後的閣主,讓對方得到應有的懲罰。

外頭響起敲門聲,沈黎去應門,拂意正站在外頭笑道:“該用晚飯了,我們一起吃。”

拂意手裡拿著個精致的食盒,沈黎閃身讓她進來,哪知後頭還有其餘的女修,也拿著幾個食盒,笑著跟她打招呼。

眾人將食盒裡的餐點都取出來放在桌上,圍坐一圈,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