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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逃不掉還要操心彆人的小命, 林家應該給她發一個“世家摯友”的稱號, 並且給她發錢!

在沈黎和段清澤上演姐弟情深時, 現場另外兩個活人,林之存和吳震群都默默看著,表情各異。

他們便是再遲鈍也明白這兩人的相處方式有點古怪,特彆是段清澤這個看不清修為的, 似乎是哪裡有問題。

沈黎裝作被段清澤哄好之後, 便繼續談正事。

她瞥了眼段清澤緊緊抓著她的手, 雖說免不了去想他這雙手曾染上多少血腥, 但她努力忍住不適。

至少在她被迫和他綁在一起的這段時間, 他沒殺過不該殺的人。那個伍君, 在段清澤十四歲時折磨過他,如今被段清澤殘忍殺死,隻能說是惡有惡報,罪有應得。

“林道友,你放心,我和阿澤一定會搗毀妙法閣。”沈黎不是很願意把林之存牽扯進來。

林之存卻比沈黎想象得固執,正色道:“沈道友,我並非懷疑二人,隻是我曾親口答應彆人,要幫他解救出他的道侶,我必須親自去。”

沈黎想,林之存這樣的人大概極端信守承諾,便看了眼段清澤。

段清澤不論心裡有多願意林之存一道去當馬前卒,剛惹了沈黎生氣的他此刻麵上卻是一副乖順模樣:“姐姐決定就好。”

那沈黎便沒什麼可再說的,隻能三人一起去。

而在搗毀妙法閣的方法上,卻出現一點小小的問題。

段清澤道:“我要連妙法閣的閣主也殺掉,然而伍君死前說他並不知道閣主是誰。”

吳震群在被段清澤看了眼後立即說:“閣主的身份很神秘,無人知道他是誰,隻有羽樓樓主會單方麵接受來自閣主的命令,但羽樓樓主也不知閣主身份。”

沈黎在一旁聽到了陌生的名詞,連忙問道:“在說明一切前,要不先說說妙法閣的基本情況吧?”

段清澤曾在妙法閣待過三個月,但那三個月他基本處於被折磨的狀態,實則對妙法閣的了解有限,因此吳震群隻好戰戰兢兢地說了些他了解的情況。

“妙法閣內分成宮商角徵羽五樓,宮商二樓對外,宮樓樓主是除閣主外閣內修為最高的,元嬰後期。角樓教導雛鳥,雛鳥說的便是到樓內後還尚未被教好的貨物……不,是修士,修士!雛鳥教好了便是喜鵲,送至宮商二樓。徵樓是……是懲戒不聽話的雛鳥和喜鵲,聽說伍堂主原先就是徵樓的。羽樓負責一切雜務,捕鵲堂是羽樓對外的部分,小人便是捕鵲堂的一員,時常隨伍堂主出來尋找……出來乾活。”

吳震群捂著被切斷小指的手,傷口已不再流血,但痛感依然在,他一直小心覷著段清澤的臉色,說話時儘量將自己乾的事一句話帶過。

沈黎懶得理會吳震群的小心思,蹙眉道:“這就有點麻煩了。即便抓到羽樓樓主,也不一定能找到閣主。閣主如此小心掩藏身份,不是過於謹慎,就是他明麵上的身份絕不可暴露。或者兩者兼有之。他若是聽到妙法閣被搗毀的消息,很可能不會現身。”

光把犯罪團夥搗毀了,卻沒抓住幕後之人,那總不能令人完全滿意。

幾人互相看看,隻有一個辦法了。

沈黎走到吳震群跟前蹲下,他一直跪著說話,慫得很徹底。

有大能在一旁盯著,吳震群也沒那個膽子做出挾持人質的傻事,隻怕他才剛有了個眼神便被格殺當場。

“剛才忘了問,道友你如何稱呼?”沈黎笑著問。

吳震群有點慌,連忙道:“小人吳震群,您叫我小吳便好。”

“吳道友,”沈黎卻客客氣氣地說,“你想升金丹嗎?”

吳震群驀地瞪大雙眼。

他是築基修士,資質不好,如今近百歲了才築基後期。他清楚自己可能這輩子都升不到金丹,也就剩不到一百好活,因此特彆惜命。

他在回答前還看了眼段清澤,卻見對方連眼神都沒分他一個,隻是笑望著蹲在他麵前的女修。

十分識時務的吳震群愈發恭敬,卻也抑製不住帶著顫意道:“想!”

修士修煉多半都是本著飛升去的,誰不想提升修為?若非死心,他怎麼可能待在妙法閣那與世隔絕的破地方?

“相信你也看得出來,我這位弟弟的修為有那麼一點高。”沈黎抬手比了個代表一點點的姿勢,微笑道,“吳道友修為很難升了吧?但如果有大能指點……”

對於修士來說,修為永遠是最優先考慮的,拿什麼利誘都不如拿修為誘惑來得動人心。讓人說出某種關鍵信息,靠死亡威脅也夠了,但要人幫忙辦事,自然要給好處。當然,她故意沒說完,讓吳震群自由想象,實際上也是給自己的話留有餘地。

坑人販子,她好像也沒什麼道德壓力。

吳震群霎時激動得小指傷口都裂開了,他這樣的修士,平日裡哪來的機會得到高階修士指點?伍堂主可是都不肯搭理他們一下的!

他一邊繼續用力捂著飆血的傷口,一邊怕錯失了機會般急切地大聲道:“小人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您想要小人做什麼,小人就做什麼!”

沈黎笑道:“很簡單。”

她伸出雙手並攏:“將我們這些‘貨物’帶回去。”

吳震群:“?”

妙法閣除閣主外,修為最高元嬰後期,對於段清澤來說搗毀起來沒什麼壓力,但若不能找出閣主殺掉,他不能滿意,閣主今後還能再造另一個妙法閣,看不慣人販子的沈黎也不能滿意。

所以,他們打算潛入妙法閣內,暗中調查,若能將妙法閣閣主引來最好,引不來也要弄清楚對方的身份。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打草驚蛇。

見吳震群滿臉問號,沈黎反問他:“妙法閣現在招人嗎?”

吳震群茫然搖頭:“小人是二十年前來的,那之後妙法閣便沒再進過人。”

沈黎道:“那不就行了?我們要進去,隻能以貨物的身份。”

吳震群明白了,立即拍馬屁:“您真是太英明了!”

段清澤可以將修為隱藏在築基,便是元嬰後期也彆想看出來,沈黎本來就是築基,麻煩的是林之存,他是金丹,而妙法閣抓人隻抓練氣和築基。

結果沈黎剛將自己的疑慮說出,林之存便取出一枚扳指戴上,生生在她麵前表演了金丹變築基。

他還說:“這是我林家老祖宗煉製的,元嬰後期也無法勘破。”

沈黎頓時羨慕得不行,不愧是世家大族,法寶好多。

她突然想起,當初林之意領著林家小孩們遇險,不見得是身上沒法寶,而是曆練有曆練的規矩,隻怕不到生命危機時不得使用。

沈黎想到一事,問吳震群:“新入閣的貨物,身上東西都會被沒收嗎?”

吳震群有問必答:“往常此事由伍堂主負責,他會將法寶靈石一類全都取走,普通的首飾並不會被沒收。無論是雛鳥還是喜鵲,都需要打扮。隻是,所有貨物送入前都需由伍堂主用禁靈之法鎖住丹田。”

那就簡單了,林之存的扳指在元嬰修士看來也隻是個普通首飾而已,不用擔心它被搶走而暴露林之存的修為。而段清澤毫無疑問會用禁靈之法,挨個給沈黎和林之存用上,他自己則靠偽裝。

林之存自從開始修煉之後還是第一次失去對丹田的掌控,從他的表情便能看出十分不適。不過段清澤留了道口子,遇到意外情況林之存隨時可以衝破禁錮。

而沈黎被封禁後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她平日裡對靈力的需求不高,驟然失去力量也不覺得難受。

如此一番合計後,幾人先回辛伏縣將還留在那裡的捕鵲堂成員全都處理了,中途段清澤離開了一炷香去處理伍君的屍體。

伍君時常在外,因此一時半會兒不回去也正常,就是“貨物”數量如此之少隻剩三個,以及為什麼隻有吳震群一人帶貨物回去需要解釋一番。

一切準備就緒後,三人便上了吳震群駕的馬車,往妙法閣駛去。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為了逼真,三人身上是吳震群顫唞著手綁的繩子,此刻安靜的馬車內,氣氛著實有點尷尬。

這倒不是說沉默引發的尷尬,而是林之存坐在一邊,沈黎和段清澤坐另一邊,段清澤偏不好好坐,非要倚靠在沈黎身上。

林之存秉承著非禮勿視的原則,閉眼養神。

沈黎忍無可忍,小聲道:“重死了,阿澤你給我坐直了。”

段清澤並不,他還伸出雙手抱住了沈黎。

……伸出雙手?

綁縛的繩子對段清澤來說當然不是問題,他摟著沈黎,之前壓抑的痛楚好似終於可以施放出來。

當他因頭疼,因那些被折磨的記憶而痛苦時,他隻有孤零零的一人,脆弱給誰看呢?隻是此刻沈黎在身邊,這段時日養成的習慣讓他將她視作唯一可以緩解痛苦的慰藉,緊緊抱著不想撒手。

他其實隱隱知道自己不需要慰藉也能挺過去,好似過去的每一天他都是這樣過的。可是……姐姐的身體太柔軟太暖和了,她安慰他的話總是那麼溫柔,他明知這一切或許隻是虛妄,也不願戳破。

沈黎側頭看了眼,卻發覺段清澤靠在她肩頭的麵頰蒼白中泛起一絲不正常的紅潤,麵頰肌肉偶爾不受控地抽[dòng],眉頭緊鎖。

她突然有種感覺,那些被折磨的記憶正在一遍遍地折磨著他。

“不要想。”她突然低聲說,“糖葫蘆好吃嗎?姐姐做的菜好吃嗎?跟姐姐一起玩開心嗎?去想這些,去記住這些。”

段清澤麵部的肌肉抽[dòng]平緩下來。

隨後他睜眼,微微調整姿態從下往上看著沈黎,薄唇動了兩下才輕聲喃喃:“太少了……”

沈黎沒聽清:“什麼?”

他凝視著她:“讓我愉快的記憶太少了。姐姐,我們明明相依為命十二年,為什麼我能記得的事那麼少?”

沈黎心道,因為都是假的,我們認識才幾天啊。

但她不清楚段清澤此刻的記憶結構是怎樣的,她直覺認為不能問,問了會出事,隻能含糊地說:“不必著急。我們在一起一天,便會多一天愉快的記憶。以後你會有無數值得你回味的愉快記憶,遠遠超過那些讓你痛苦的。”

沈黎這些話在段清澤聽來自然是說她會用她陪伴他所創造的記憶覆蓋掉那些痛苦,而她這話同時表達的另一個意思是,當他記起一切,那漫長的、不再渺小的、可以對任何人生殺予奪的記憶將成為主導。

沈黎曾經很擔心恢複記憶的段清澤可能無法接受他曾對親生父親見死不救,但她現在想,魔尊有那麼脆弱嗎?現在這個十四歲的段清澤或許無法接受,但經曆了更多也更冷酷的魔尊一定可以。

沈黎先前不是沒考慮過趁著段清澤這個脆弱的時期刷好感,但他歲數漲太快,給她的時間太少了。短短幾日幾時日的相處,怎麼抵得上數百年的龐大記憶?

所以她隻能找準一切時間逃走。

“好……”

段清澤喃喃應著,暫時忽略了內心深處的一點空虛和渴望。他在隱隱期待著一種更親密、更能滿足他獨占欲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