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1 / 1)

,那時候宗主已是洞虛,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他。

而此刻,這種危險直覺又出現了,因此對於小丫頭身邊那人放的狠話,他沒有做出回應。

但賀滃著實想不明白。

在這個普通乃至偏僻的地區,麵前這群人中最高才不過元嬰後期,還是個練得不怎麼樣的,而他已是分神初期,這種危險直覺究竟來自何處,那個據稱心智有失的男修嗎?

在賀滃驚疑不定時,段清澤已按捺不住殺意。

見沈黎還要攔著他,他突然憤怒道:“萬一剛才我走神了怎麼辦?他怎麼敢傷害黎姨!我甚至都舍不得黎姨難過!”

沈黎愣住,段清澤已甩開她飛上半空。

賀滃雙眸微張,此人果真隱藏了修為。

他道:“閣下何必藏頭露尾?讓老夫看看你有沒有資格說殺我。”

不管是從實力還是從身份上說,他都有資格說殺你啊!

沈黎眼見段清澤迎上對方,一咬牙,轉頭對其餘看呆了的人說:“你們還在看什麼,不跑嗎?等著被大能打架波及冤死嗎?”

段清澤往沈黎這邊看了眼,看著賀滃說:“黎姨說,不到生死關頭不能暴露修為,現在是生死關頭……你的生死關頭。”

沈黎:“……?”她那話還能這麼解釋的嗎?企業級理解!

眾人聽到沈黎和段清澤的話,頓時如夢初醒。

他要殺人了,他們不想被波及就得快跑了!

然而,陣法還沒破,象足草還在裡麵。

邵無憂回頭看了眼剛才卞為真掉落的地方,突然拔足往那邊狂奔,很快消失在房屋內。

卞為真到現在還沒出來,不知是偷偷跑了,還是傷重……所以邵無憂是去補刀的吧?

沈黎隻瞥了那邊一眼,見卞霆還在遲疑,便道:“邵無憂去殺卞為真了,象足草之後再來取也一樣,快跑吧!”

卞霆陡然反應過來,卞為真一死,他們便可以輕鬆取得象足草,這會兒自然是保命要緊!

祝從英和田珍自然也沒二話,跟卞霆一起往外跑。祝從英剛跑了兩步,想起這兩天的相處,便打算回頭跟沈黎說一句保重,千萬要活著,卻被沈黎近在咫尺的臉嚇了一跳。

祝從英:“……你不是應該留下陪著你的好外甥嗎?”

沈黎:“……?你怕不是話本看多了吧!彆廢話,快跑!”

祝從英:“……”行,是我太高看你對好外甥的情義了。

沈黎邊跑邊往空中看了眼,段清澤正跟趙拓的師父對峙,他此刻看起來還隻是個築基期,可即便她不知他的真正身份,也覺得他能殺掉對方。

她想想感覺有點古怪。

趙拓算是間接死在段清澤手上,趙拓的師父眼看著也要死在段清澤手上……這,再這樣下去,段清澤不會把戮天宗魔修都殺個乾乾淨淨吧?

這麼說來,他對自己的定義其實不算錯,確實在為民除害了……

沈黎邊想邊跑得毫不猶豫。

此刻的局麵並非最好的情況,甚至還很糟糕,但她不能不跑了。

跟一個分神打架,段清澤能不漲歲數嗎?所以打完後就是最危險的時候。

如果他想起了一切,她待在原地就直接死,跑還能多活一會兒。

如果他沒想起一切,那她待在原地依然要麵對不久後他恢複記憶的危機,但她如果跑就有機會跑掉,雖然很渺小,但至少是個機會。而他要還是找到她了,那她也有話說,剛才她不是跟祝從英他們說怕被波及嗎?所以她逃得遠億點很合理吧?

無論怎麼看,逃跑都是最佳選擇,所以,跑起來吧!

築基期的幾人跑出清涼穀時,後頭還沒有動靜,大約是尚未開打,沈黎稍稍有些憂慮,不過她並不擔心段清澤,他實力在那裡,想受傷都難,她擔心的是打的過程中那人認出段清澤。

但有些事她再憂愁都沒用,既如此就在她能改變的方向上努力。

這時,邵無憂的身形從那被砸破的房屋中冒出,他往半空戰場看了眼,便壓低身形,禦劍往沈黎幾人逃跑的方向飛近。

待到沈黎身邊,他突然抓住她往飛劍上一帶,迅速禦劍離去。

被留下的祝從英三人:“……”也帶帶我們啊大能!說好的團隊友情呢!

他們渴望的視線很快被密林遮掩。

被幾人羨慕的沈黎此刻正瑟瑟發抖。

她突然意識到,因為有段清澤在身邊,她這一路的恐懼都隻來源於他,所以什麼金丹元嬰分神,她都沒當回事。

可事實上,在碰到段清澤之前,她連練氣都不敢交惡,因為她不會打架。

而此刻,她卻單獨跟邵無憂在一起,他對她可不怎麼友好。

被邵無憂帶著飛了快一炷香,沈黎好半天終於吐出原屬於隨身老爺爺丁圃山的台詞:“要不隨便找個地方把我放下?這裡已經夠遠了。”

其實以邵無憂的年紀和修為,她著實應該叫一聲前輩,但她跟段清澤平起平坐慣了,這個段清澤的舊時好友,她就再沒法當前輩看待。

邵無憂禦劍速度並未慢下來,隻道:“你不是想逃離阿澤麼?”

沈黎:“……我們彼此彼此。”

邵無憂低笑一聲,有點自嘲的味道,隨後道:“告訴我,阿澤怎麼會變成這樣?”

沈黎態度柔順:“不太清楚。我遇到他時他就這樣了,當時他自稱兩歲,非要認我當娘。這麼高修為的人碰瓷我,我一個築基有什麼辦法,隻好認了。”

邵無憂先是笑了一聲,低語:“他還會強行認人當娘。”

隨後他斂了笑沉沉道:“他娘親很早前就死了。”

沈黎不語,可不是嗎。

她打量邵無憂好像並沒有想殺她,兩人這又是難得的獨處機會,好奇心有些蠢蠢欲動。

“你要逃,是因為你十四歲那年背叛了阿澤,怕他到了十四歲就了然一切來殺你嗎?”沈黎問道,隨後她又記起卞為真,多問了一句,“對了卞為真死了嗎?”

邵無憂終於舍得轉過視線看了沈黎一眼,他勾唇露出充滿惡意的笑:“篤定我不敢殺你?”

沈黎:“……反正你要殺我我又沒辦法,死之前滿足下好奇心不行嗎?”

邵無憂嗤笑一聲,沒再搭理沈黎。

飛劍載著二人繼續往前,沈黎還是忍不住出聲道:“待會兒阿澤要是追上來,你最好把我丟下,我們兵分兩路啊。我們可以看看誰在阿澤那的仇恨值高。”

邵無憂詫異道:“你趁他失憶對他做了什麼?”

“我沒有!”沈黎為自己叫屈,“我一個築基能對他做什麼!但你換位思考下,假設是你,失去記憶認一個築基當娘,對她百般好,像孩童一樣依戀她,展露一個大能不該有的脆弱,你想起一切後能放過那個築基嗎?我甩不掉他,又天天擔心他想起一切會讓我生不如死,我這輩子都沒這麼艱難過!”

她頭一次可以對彆人展露恐懼,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可憋死她了,彆人都當她有個對她言聽計從的失憶大能保護肯定很爽,殊不知她天天處在怎樣的擔驚受怕中!

“你這輩子才過了幾年?”邵無憂嘲笑了一聲,頓了頓後說,“阿澤現在是什麼修為?”

沈黎道:“你問我?我一個小小的築基?”

邵無憂:“……你沒問他?”

沈黎激動道:“我敢問嗎!萬一我問了,他想起來自己原先是個元嬰,或者分神,突然意識到,誒,我這麼個大佬怎麼可能有這麼弱的築基姨呢?越想越不對,越想越清晰,啪的一下就想起了一切,那我不就得當場死亡了嗎!”

見沈黎說得如此生動,邵無憂忍不住笑了。

麵對阿澤時戰戰兢兢的心情,在這點上他們是一樣的。

忽然間,邵無憂往後看了看,停下飛劍,將沈黎放下。

沈黎恍然咬了咬牙:“戰鬥結束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邵無憂道:“卞為真已死,我會離開這裡。”

他頓了頓露出些許懷念:“如果阿澤記起十四歲時的一切,替我向他說一聲抱歉,那時的我太懦弱。”

而現在,他不再需要解藥。他看著卞為真的眼睛,殺死了幾百年來糾纏他的噩夢,他戰勝了自己。就像卞為真說的,他可以靠著修為硬撐過去,也就痛上幾年而已。

“不敢當麵對他說一聲抱歉的你就不懦弱嗎?”沈黎反問道。

邵無憂揚唇一笑,有那麼點少年意氣,又有些許邪氣:“我可還沒活夠呢。”

沈黎頓住,誰又活夠了呢?想活著並不是懦弱。

隨即她又萬分悲憤地說:“你就這麼肯定他會追我不追你嗎!”

邵無憂禦劍而起,對沈黎微微一笑:“畢竟你是他的黎姨啊。”

語畢,他禦劍而去,很快消失在沈黎視線中。

沈黎茫然看著邵無憂離去的方向,隨後回頭看去,隱約見半空中有道人影朝她這邊飛來,她站住不動了。

她苦中作樂地想,接下來該開盲盒了,是開出個“立即死”還是“緩期死”呢?

片刻前。

段清澤與賀滃在半空對峙,他注意到了沈黎的離開,他隻覺得他的黎姨真聰明,懂得保護她自己。

他沒有率先攻擊,他要等他的黎姨再跑遠點,而他對麵,賀滃不知出於什麼緣故,也在安靜地等待著。

段清澤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覺,而他通常都是想到什麼就說,便皺了皺眉道:“我好像認識你。”

賀滃聞言仔細打量眼前之人,他不再是剛才麵對沈黎那輕慢的態度,正了神色道:“在下賀滃,師父乃是戮天宗岑魄長老。道友如何稱呼?”

先自報家門,再問對方名姓,對一個分神來說已是極為重視眼前人的表現。

段清澤卻沒理會對方,看了人半天放棄了:“算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反正你今天要死在這裡。”

話音未落,段清澤已如一道閃電攻向賀滃。

賀滃早有戒備,在段清澤動手時便做出了應對。

對方赤手空拳,他卻不想對等,這對他來說反而是輕敵。他的一對混元珠有一個在段清澤手中,另一個便隨他心念出現在他身周,在他跟段清澤拳腳來往時伺機從後方偷襲。

賀滃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個強敵,等交上手才意識到,他依然低估了對手。第一回 合交手隻是試探性的,當兩邊在過招數十招後分開時,他的麵色已十分凝重。

再看對手,依然維持著孩童般的天真,隻是揉了揉手腕說:“好久沒有這麼打過了。”語氣隱隱有些興奮。

段清澤前一段時間的對手對他來說都太弱小,眼前這個才算有了那麼一點動手的價值。

他嘴角一勾,孩童般天真又殘酷:“可彆太快死了。”

他身形一動便又攻了過去。

賀滃幾乎是用儘全力才勉強抵擋住段清澤這比先前快了一倍的攻擊,白色的混元珠擋在段清澤拳頭前,不過兩息,上頭開始出現裂痕。

此人究竟擁有多麼渾厚和高純度的靈力!

賀滃死死盯著段清澤,後者神情輕鬆,好像這不過是多麼簡單的一拳,隨後他變拳為掌,食指彎曲對著混元珠輕輕一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