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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知不知道有一種黑色石頭,極致的黑,拳頭大小,有種引誘人沉淪的力量。”

林之意一愣。

沈黎道:“沒彆的事了,就這個,千萬彆忘記了!我們快出發吧!”

林之意本想再問一句他回本家若是問到了要如何告訴她,卻見她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睫微顫。

林之意登時明白過來,沈道友哪裡是想問問題,她是想借問題傳遞信息!也就是說,她要他把這種黑色石頭的事告訴他家長輩,而她如此遮遮掩掩,隻怕這黑色石頭跟阿澤道友有關……

此刻林之意完全不敢看一旁的清澤,隻盯著沈黎正色說:“好的,我明白了,現在就出發吧。”

隨後他有些僵硬地轉過身,領著林家子弟們往白鷺縣行去。

沈黎還欲蓋彌彰地跟清澤解釋了一句:“娘親覺得那石頭很危險,得找人問問才行。”

不過清澤卻似乎並不在意,隨意地點點頭,隻是在所有人都用靈力奔行時他刻意跟在沈黎很近的位置,悄悄拉住了她的衣袖。

“娘親做什麼都不要緊,隻要彆拋下阿澤就好。”他低聲說。

沈黎其實聽到了清澤近乎喃喃的自語,但她假裝什麼都沒聽見,心一點點下沉。

他怎麼好像又敏銳地發覺她要丟下他逃走了……

路上,沈黎以恰到好處的好奇姿態詢問林之意關於白鷺縣林家的事,他作為主家的人也隻知道個大概。

白鷺縣是七百年前被主家派到這裡的一個分支庶子發展出來的,短短七百年也沒有什麼特彆出彩的人物,一切都很是中規中矩。如今這個林家有百多人,其中坐鎮的是一個五百多歲的元嬰老祖宗,不過她是在壽元將儘時才勉強成為元嬰,實力並不強,算是靠著時間熬出來的。

同是元嬰,沈黎不自覺想起了段安在玉簡中所說的魔尊,段安很肯定當時魔尊比他小,那時候段安才一百多歲,魔尊卻還比他年輕得多……

世界是如此的參差。有人五百歲才勉強成為元嬰,有人一百歲不到就已是元嬰。

還有人隻是小小築基,要弄死她的對頭卻是洞虛這個級彆——真是好慘啊!

除了這些每個人都能知道的信息之外,林之意也不太清楚白鷺縣林家更多的事。

他像是猶豫了很久才終於下定決心說:“沈道友,來接我們的長輩是兩位元嬰,如果你需要幫助,或許……”

沈黎當然非常需要幫助,但她也沒那麼自私用彆人的命換自己的。

她幽幽地說:“林道友覺得元嬰就夠了嗎?”

林之意無言以對,要對付阿澤道友,當然不夠。

他正猶豫著是否要承諾可以請家中修為更高的長輩出手,卻聽沈黎歎了口氣說:“多謝林道友好意,我的這事你找誰來都沒用,不必了。”

林之意一震,他覺得沈黎好似在暗示什麼,又好似沒有。莫非阿澤道友的修為……他不太敢想那種可能。

這期間,清澤隻是靜靜地跟在一旁,對於他們二人的談話似乎沒有絲毫興趣。

白鷺縣很快到了,沈黎就在城門口跟林家一行人道彆,林恬過來跟她說以後一定要去林家主家玩,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林之意走遠後還回頭看了眼,似愧疚似憐憫。

沈黎掃了清澤一眼,她發覺他好像到白鷺縣後就有點不對勁,神情變得比以往都冷,明明是挺好看的小哥哥,路上經過的大人小孩全都避之不及。

不是吧,難道他已經知道她打算在白鷺縣甩開他了嗎?

沈黎惴惴不安,但不打算變更計劃,頂多就是更仔細些。

她先帶著清澤到處找人詢問林家的事,看看那些街頭巷尾的傳聞中有沒有林家幾百年前的八卦,沒想到還真聽到一件。

林家在白鷺縣因為人口劇增搬遷過一次,那舊宅據說鬨鬼,搬進去的人總是會出點什麼事,很快就搬走了,幾番下來再沒人住進去,長久以來便廢棄了,那片區域的普通百姓逐漸搬離,最後那裡除了乞丐流氓,再沒什麼人去。

沈黎追問是什麼時候開始鬨鬼的,不過隻得到“總歸幾百年了”這樣的答案。

白鷺縣最大的集市就毗鄰那片區域,不知是巧合還是某種用人氣鎮壓鬼氣的迷信,沈黎想著順路,便先去集市大采購了一番,塞得儲物袋都要溢出來了,才和清澤一起往那片廢區走。

這兒的建築物因為長久沒有人居住而變得破敗不堪,到處都是灰塵蛛網,還有貓一樣大的老鼠歡快地奔來跑去,根本沒把人類當回事。時不時能見到一些衣衫襤褸的人,他們見到外人起先目光不善,但見沈黎二人明顯是修士,哪裡敢招惹,瞬間躲得不見人影。

二人在這片幽靜的區域走了會兒,沈黎突然聽到清澤喊了一聲:“娘親!”

這聲呼喚聽起來甚至有些淒厲,驚得沈黎驀地停下,側頭看去:“怎麼了?”

清澤一道風似的從她視野中飄過,她隻不過眨了眨眼,他就已進入某個幾乎可以稱之為斷壁殘垣的宅子,身影被尚未倒塌的圍牆遮蔽。

沈黎腦子空白地站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清澤剛才那聲娘親竟然不是在叫她。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清澤消失的宅子,那宅子跟周邊民居比起來大上不少,過去想必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宅院,而清澤已不知進入哪個院落中。

……咦?她是不是無意間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

不對不對,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好像可以趁機跑路了!

第18章 身世

沈黎還沒想好身體就先動了, 她飛快離開此處,向集市跑去。

隻是很快她想起了儲物袋中的玉簡。

她是不是應該把玉簡還給清澤?

沈黎驀地停下腳步,仔細回想起這幾天的相關事件。

按照清澤透露出來的信息, 他出生以來就沒見過他父親,一直有“他們”說他爹娘是無媒苟合,罵他雜種,壞胚……

段安跟林家小仙女是先有了孩子才打算成親,他從來沒見過他的孩子,他是魔修,林家小仙女是正道修士, 算某種意義上的“雜交”, 魔修的孩子難免被罵壞胚……

段安是清澤的父親。

三百五十年前,林家主家兩個金丹追殺段安,他被困地宮, 直到兩萬一千三百六十六天也就是差不多六十年後,他長大的兒子同樣誤入地宮, 父子相見不相識, 再次分彆, 便是徹底的陰陽兩隔。

段安一直以為他的小仙女怕是早已忘了他另嫁,實際上他的小仙女卻以為他變心,生下他們的孩子後沒多久就逝去了。他的小仙女在彌留之際或許還在怨恨段安這個負心郎不守承諾,卻不知他被她的家人逼入絕境, 靠著想念她度過難熬的孤獨歲月。

而他們的兒子呢?當時在地宮的見麵, 如果清澤知道對麵是他的父親, 即便他身上沒有壽元丹, 也可以助段安修複金丹, 那段安就不會死於壽儘……不對!

沈黎眉頭緊皺, 飛快地思索著。

有說不通的地方。

玉簡中段安不肯說他的小仙女是誰、在哪兒是應有的謹慎,但他當時想讓毫無恩怨的陌生人清澤帶話,又怎麼會不說清楚姓名地址呢?這一說清楚,清澤就算不知親爹姓名也能知道段安是他親爹。

從玉簡中看,當時還年輕的清澤已成了殘忍弑殺之人,如果他認為段安辜負害死了他娘親,按照他對他娘親的感情來說,他一定會殺掉段安,如果他有耐心聽段安說完前因後果,就會明白事情起因在白鷺縣林家,他的娘親也是被林家逼死的,那他完全應該救父滅林家。◣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事實卻是,段安沒有死在清澤手裡,林家也是風平浪靜。

退一萬步來說,地宮時段安沒來得及說出關鍵信息就被清澤打斷,清澤不知道段安就是他親爹。可清澤和他娘親在林家過得不好是事實,他後來並未在林家揚名立萬,而是成了過往經曆不明的魔尊,可見他跟林家之間關係並不融洽,以魔尊的性格,怎麼會完全沒有傳出他針對林家的消息?

這完全不符合魔尊的行事風格。

所以是她猜錯了嗎?清澤並不是段安的兒子,否則根本說不通。

但……巧合太多太多了,此時此刻清澤恐怕還在那疑似林家舊宅中哭他娘親呢。

思緒回到了身為魔尊的清澤要殺她的那一刻,沈黎腦中忽然冒出一個異想天開但完全契合的想法。

清澤的記憶有問題!

清澤很可能是在六十歲之前的某個時刻忘記了他小時候的記憶,不,也不能說是忘記,應該是類似“封印”這種,所以他離開林家有所成就後並沒有去複仇,所以他在地宮見到他的親爹聽到他親爹說的事也完全沒有認出來。

他被雷劈之後所謂的回到幼兒時期,其實是封印之類的東西被劈開了一道口子,在逐漸釋放他過去的記憶,暫時壓製他現時記憶。先前她就隱隱覺得一道雷把魔尊劈失憶了也太容易了,如果是有前因的那就合理多了。

她之前還在猜他得長到幾百歲才會記得要殺她的事,但如果她現在的猜測沒錯,他其實隻需要恢複不到六十年的記憶就夠了,甚至遠遠少於這個數,畢竟她不知道他的記憶是幾歲時出問題的。

雖然知道身為魔尊的清澤或許根本不值得同情,沈黎還是忍不住去想當他恢複所有記憶,又想起這段時間跟她一起時遇到的那些事,他會是什麼心情?

當初他本可以救下他那無辜的、自始至終都深愛他娘親的爹,但他沒有,他隻是冷漠地離開,留他的爹在那裡等死。

如果是她遇到同樣的事,想想都要瘋了。

這時沈黎突然想通了不相關的另一件事。

她明白她的小說是觸了魔尊什麼逆鱗了!雖然他沒有記憶,但有些厭惡可能一直留存著,所以他會要求周蓮華彆生下趙拓和她的孩子,所以他要把寫了“魔修和正道修士結合生孩子”劇情的她乾掉。

有了可以解釋一切的猜測後,沈黎覺得儲物袋中的玉簡變得燙手起來。

一方麵,她覺得恢複記憶後清澤會很可憐,他或許需要這玉簡作為他爹的唯一遺物聊以慰藉。另一方麵,也是更重要的一方麵,這玉簡對清澤很重要,她敢帶著它逃跑,他就能追殺她到天涯海角!

就像沈黎不敢拿著那黑石走一樣,她也不敢拿著玉簡走。

想想經曆了秘境到地宮這一係列事也不是沒有好處,恢複記憶後的清澤就會明白他的爹娘是相愛的,他們並沒有背叛對方,所以對她小說的厭惡也就不成立了。

既然他最初殺她的理由不成立了,他就不會浪費時間來殺她,所以玉簡絕不能留在她身邊給他殺她的理由!

沈黎剛興奮地回頭走了兩步,驀地想起更要命的事。

他這幾天叫她娘親的事可過不去啊!

雖然在她看來,他們這頂多是“雙向奔赴”,她給他當娘親提供情感價值,換他不殺她且保護她,但魔尊肯定不會這麼想。

太難了,人生真是太艱難了,怎麼會有這麼多魔尊必須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