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問:“這位是……”
徐晏馳的介紹言簡意賅:“梁橙。”
“我是徐總的秘書。你們好。”梁橙主動伸出手。
她是有一點社恐,但關鍵時刻並不掉鏈子。
往後太科與這樣的技術團隊說不定也能合作,打好關係總沒錯。
大約因為她態度正式,對方幾個年輕人都很給麵子,也做了自我介紹,禮貌地與她握手認識。
盛來集團根係龐大,徐家更是雲沂百年名門。
徐晏馳出生在名門望族,既有雄厚家世,更有了不起的才能,到哪裡都是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
入座時眾人自然簇擁著他,以他為中心。
徐晏馳跟黃總客套兩句,一個錯眼,梁橙已經特彆乖巧懂事識大體地、自己跑去離他遠遠的地方坐著。
翟耀在徐晏馳左右,梁橙依舊沒和他說上話。
想挖走盛來這位寶藏人才的計劃,隻能暫時擱淺。
梁橙以為此類場合,徐晏馳帶一個秘書來,免不了要讓她擋酒的。
她提前準備好解酒藥,然而徐晏馳壓根沒叫過她。
他和穀維的人談著事,隻偶爾從對麵瞥掃她一眼。
每次梁橙都以為他要叫自己過去了,屁股已經準備好離開椅子,包裡摸到解酒藥。
每次他都隻是平滑地收回視線。
徐晏馳自己喝得也不多,除了對方來敬酒,他會給麵子地小酌幾口,其他時間,很少碰杯子。
他不熱衷酒精,在這方麵倒是蠻自律。
宴席到後半程,喝多的男人慢慢顯出醉意來。
那位黃總拿著酒繞到這邊,與隔著兩個座位的人說話,不時碰杯,偶爾哈哈大笑。
喝了一陣,不知怎麼注意到梁橙,忽然說道:“噯,徐總怎麼把美女秘書冷落在這。”
說著,倒了杯酒傾身放到她跟前:“光吃菜不喝酒有什麼意思。來,美女,我陪你喝一杯!”
喝一杯倒是沒什麼,不過在酒桌上,一旦開了頭,自然有無數個“再來一杯”等著。
既然不用為徐晏馳擋酒,梁橙就沒有多喝的打算。
委婉拒絕:“謝謝黃總了,不過我待會要給徐總開車。”
“噯~哪有讓女人開車的,待會兒叫個代駕就行了。小事!”
黃總還沒醉透,至少走路穩當,說話也不大舌頭,但呼吸間酒氣噴薄,顯然喝得已不少。
先前說話時喜歡引經據典,言辭間頗為講究,是個文化人。現下興許酒勁催發了惡劣一麵,越過梁橙身邊那人,把杯子往梁橙麵前杵得更近。
“這可是我專門帶來的好酒,我朋友在法國自家的酒莊,味道跟商場那些貨可不能比,你嘗嘗,保管讓你喝完一杯,還想再來一杯。”
梁橙露出一個假笑,正要想辦法糊弄過去。
“梁秘書。”對麵,徐晏馳忽然叫她。
這一聲在熱鬨的包廂裡尤為鮮明,喧吵聲微微一停。
徐晏馳看著這邊,黃總勸酒的動作隨之停下。
梁橙從善如流起身,繞了半圈,走到徐晏馳身旁。
他將搭在椅背的外套遞過來:“幫我拿著。”
梁橙看了看包廂入門處、離他隻有幾米之遠的衣架。
心說,我是你的秘書,又不是你的保姆。
“那我幫你掛起來。”她接過衣服。
她站著,徐晏馳坐著,即便此刻矮了她一截,矜貴的姿態卻一點不打折扣,掀起眼皮說:“不用,我待會可能會冷,還要穿。你坐這,要穿的時候我會叫你。”
梁橙:“……”
原來帶她來,是讓她拿衣服的。
資本家的派頭,就是大。
沒辦法,誰讓她現在是個秘書。
梁橙隻好幫他拿著衣服,老實巴交坐在他旁邊,等著他在五月份最高溫度三十三度的天氣裡,什麼時候冷了,想穿外套。
徐晏馳身邊仿佛有什麼禁製,挨著他,黃總再沒來請她喝酒了。
梁橙等了一個多小時,衣服也沒派上用場。
席上其餘人在喝酒,她低頭吃菜。
有時徐晏馳和穀維的聊起合作細節,她就豎起耳朵仔細聽。
這家餐廳主打淮揚菜,也有一些融合菜,冰鎮醉蟹是這家的招牌,梁橙不大喜歡生冷的東西,隻嘗了兩口。
那道酸湯黃骨魚很合她胃口。
正吃著,徐晏馳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幫我夾一塊。”
梁橙扭頭看他一眼。
拿衣服還不夠,現在還要我給你夾菜了是嗎。
她把醉蟹夾給徐晏馳盤子裡。
徐晏馳強調:“我要的是魚。”
梁橙又伸筷子。
給他夾了兩顆她覺得不好吃的黑蒜牛仔粒。
徐晏馳垂眼看看那兩粒牛肉,又抬眸睇她,鼻腔裡發出一聲很低的輕笑。
梁橙耳朵莫名一熱。
心想,愛吃不吃。
徐晏馳卻沒再說什麼,執起筷,將她夾來的東西吃掉。
許是因為吃了些生冷的,後來梁橙腸胃有點不舒服,結束前去了一趟洗手間,等她回來,包廂已經人去房空。
穀維和盛來的那些人全都不見了,熱鬨過後,留下一室殘羹冷炙,和淒清悄寂。
隻剩一個人,徐晏馳站在拱形門前,在等她。
拱形門裡是鑲嵌燈帶的沉船木展架,琳琳琅琅擺放著一些雅致古玩。
他正拈起一隻紫砂壺把玩,聽到聲音回頭。
“他們都走了嗎?”梁橙問。
“嗯。”徐晏馳放下那隻石瓢壺,撤回手說:“走吧。”
梁橙跟隨他一路出去包廂,穿過一道回廊。
她左看右看,怎麼看怎麼覺得經過的風景是第一次見,進來時走的好像不是這條路。
越來越陌生的環境讓她心裡涼涼的,夜晚漆黑,沿路配合餐廳格調而設置的燈都昏黃不清。
她看著前方那道背影——高高的,窄腰長腿,是會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的程度。
她往前跟得緊了一點點,正想出聲叫他一下,徐晏馳身影驀然停住,站在一處水景前,不動了。
梁橙腳步跟著一收。
不明白吃完飯不回家,為什麼走到這裡來。
徐晏馳這時回過頭,梁橙戰戰兢兢的心口莫名一鬆,舒了口氣。
徐晏馳看到,眉梢一動,眼睛掠過四周,又回到她臉上:“怕黑?”
“怎麼可能。”梁橙撐起堅強的防護層。
休想知道她的弱點。
徐晏馳說:“那過來看看。”
“看什麼?”
梁橙奇怪地走上前,伸頭往底部鋪滿鵝卵石的池中看。
幾尾金色小魚在清澈的水中搖頭擺尾,自在來回。
周圍確實有點黑,她站得離徐晏馳比較近,他聲音就在她耳邊不遠處,慢慢悠悠地。
“梁秘書好像不認識魚長什麼樣,帶你見識一下。”
“……”
梁橙直起身,轉過頭。
她麵無表情的樣子好像取悅了他,徐晏馳好整以暇地問:“現在認識了嗎?”
怎麼忘了,這是一個心眼小到不能測量的老板。
餐廳安排了代駕,是個話少的大哥,接過車鑰匙便上車了。
徐晏馳坐進後座,這種情況秘書自然應該坐副駕,可梁橙的手剛碰上副駕的車門,便聽徐晏馳吩咐:“坐後麵來。”
應酬一晚,他應該也有些疲倦了,沒再出聲,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到了梁橙平時睡覺的時間,沒多久,她就再次昏昏欲睡起來。
這次是真的困,腦袋不停地往旁邊栽,好幾次差點撞到窗玻璃。
醒來時,車已經停在樾府樓下,她睜眼察覺到什麼,向左側偏過頭,正正撞進徐晏馳眼裡。
他在這個封閉幽謐的車廂裡看著她,左手慢慢揉著右手手指。
梁橙推開車門下車,發現另一側,徐晏馳也跟著下來了。-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她回頭看看,確定是她住的樓棟沒錯。
“我到了。”
徐晏馳往她身後瞥了眼,手往口袋裡一揣,說:“老板親自送你回來,不請我上去坐坐,是不是不太禮貌。”
夜風習習,鼓動他的襯衣,樓棟大堂燈火如晝,在白色質地上染上一層柔亮的淺黃。
光映在黑眸中,他垂眼瞧著梁橙。
梁橙不聲不響地瞪他片刻。
原來你醉翁之意在這啊。
第十九章
成年人, 博覽小說與世界各國劇集,這樣的暗示,她當然聽得懂。
月黑風高的, 他還喝了點小酒,跟她一個年輕貌美的小秘書上樓,會是想“坐坐”嗎?
那分明是想做做。
虧她之前還覺得徐晏馳這個人私生活還算檢點,看來隻是平時藏得深, 狐狸尾巴這就露出來了。
她頓時對徐晏馳的品格充滿鄙夷。
對他人品一般的評價, 看來還是太保守了。
畢竟是看過上百部影片的資深臥底, 這個走向, 梁橙事先不是沒考慮過。
不過徐晏馳蓮藕成精,心眼密密麻麻, 美人計這種危險計策不能輕易使用, 一不小心就是賠了夫人還折兵。
但她轉念又一想, 這是一個巨大的把柄, 徐晏馳親自送到她手上了。
把柄的誘惑太大,梁橙在原地思考幾個來回,決定給他來個甕中捉鱉。
——先領徐晏馳上樓,等他暴露醜惡意圖,拿到他潛規則下屬的證據,再把他趕出去。
——要是他獸-性大發想來硬的, 那樾府的安保措施也不是吃素的, 每棟房子內部都有緊急報警裝置。
梁橙在短短片刻間, 將待會的流程走得明明白白。
徐晏馳盯著她變幻莫測的臉, 沒錯過其中一分精彩。
終於, 她下定決心說:“那走吧。”
徐晏馳跟在她身後, 穿過大堂, 步入電梯。
兩個人靜默而立,梁橙揣著滿腹警惕,與他間隔一米半的安全距離。
空間明亮,光可鑒人的電梯壁上,映出她嚴陣以待的模樣。
旁邊,是氣定神閒的徐晏馳。
衣冠楚楚,道貌岸然,襯衣昂貴的麵料上幾乎沒有褶皺。
誰能看出他其實是這種人呢。
電梯數字勻速增加,梁橙悄默默將手伸進口袋,打開錄音筆,做好準備。
困意已經全被驅趕掉,有點緊張,同時還有點期待。
馬上,她就能迎來臥底生涯的第一個巨大成果了。
電梯停止上行,數字結束跳動,金屬門向兩側開啟。
梁橙再一次回憶了一遍安保裝置的位置。
堅定而英勇的步伐邁出去,發現另一人沒跟上來。
她回頭,看到徐晏馳站在電梯裡,沒動。
兩雙眼睛隔著一道門,對視幾秒,梁橙不解地問:“你不下來嗎?”
徐晏馳道:“這麼晚邀請男人去家裡,梁秘書的安全意識是不是太薄弱了。”
梁橙從未見過如此擅長倒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