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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有福 假麵的盛宴 4366 字 5個月前

。開始她想的狗蛋狗栓什麼的,實在太難聽,她自己都覺得難聽,又改為進財進寶,被趙秀芬說她想銀子想瘋了,拍板定成了大郎。

以後再生一個就叫二郎,如此類推,又好序齒,又好記。

大郎洗三過後,孩子的爹就要走了,要去赴考。

其實再過幾日才是正日子,但王多壽說了,提前進城,找個客棧住下來,可以結交不少趕考的考生。

因為今年跟往年不一樣,今年是科試年,也就會歲科並考。

提起這個歲科並考,就要說說歲試和科試的區彆的,童生考中秀才後,並不代表就高枕無憂,每三年中了秀才的生員需要再考核一次,這叫歲考。

歲優者為廩生,次一些為增生,再次一些為附生,再次些則割除秀才功名,此為六等黜陟法。

當然若考得好,例如廩生,朝廷每月會發放廩米、廩銀。

而科試也是三年一次,除了經過歲考的生員可以考外,往年未考過生員的童生都可以考,成績優異則準許參加鄉試,也就是所謂的錄科。

用白話點講,科試就相當於選拔可以參與八月鄉試的生員。

這也是為何王多壽說可以結交不少前來赴考的考生。

因為建京這地方跟其他處不一樣,它既是副都,地位顯然超出其他地方,而再往北的黑龍江和吉林雖另設有鎮守將軍,但名義上低了建京一等,所以這個兩個地方的生員若要參加八月鄉試,是要來建京考的。

等於說從六月開始,建京城會聚集多地前來赴考士子,正是如王多壽這種農家子見世麵最好的時機。

說完這些,王多壽撓了撓腦袋,道:“哎呀姐夫,我倒忘了你不用去見這個世麵,你本來就見過很多世麵。”

經過私底下詢問姐姐,王多壽得知衛傅本是官宦人家子弟,由於家中有個做官的親戚犯了事,以至於連累了他和衛琦。

至於王多壽提出疑問,犯官家眷為何能參與科舉?福兒直接糊弄成因為這個親戚不是本家親戚,衛傅家隻是被連累,又因京城有仇家勢大,才會來建京避一避之類的雲雲。

誰知衛傅目光一閃,道:“還是去看看,入境隨俗。”

這邊王多壽去收拾行囊了,那邊剛能扔掉拐杖的衛琦把衛傅拉到一旁說話。

“你不會還打算去參加鄉試吧?”

衛傅挑了挑眉:“為何不?”

衛琦宛如吃什麼東西被噎住了。

“你是生怕不紮眼,生怕不被人知道?”

“我要的就是夠紮眼,被人知道。”

說完衛傅就轉身進屋了,衛琦則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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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兒道:“你走了也好,免得成天跟我擠,半夜也睡不好。”

福兒還在坐月子,平時白日裡哄孩子洗尿布,她娘她嫂子都能幫把手,可晚上就不行了,人家也要休息。

於是晚上就成了衛傅起來給大郎換尿布。

幸好月子裡的孩子好哄,大郎也極少哭,就是餓了會哼唧兩聲,一晚上也就換兩次尿布就行。

但衛傅現在跟福兒和大郎睡在一個炕上,正是六月暑天,雖然黑山村不會太熱,可福兒自打生了大郎後,就沒擦洗過,她覺得自己都是臭的,也不知衛傅怎能忍受,自然想他趕緊走。

“我走了後,你把娘叫來陪你睡幾天,晚上讓她給你幫把手。”

福兒嗔他一眼:“這還用你說?”

“等我考完了,我就回來了。”

福兒點點頭。

見他還不想走,福兒似乎明白了什麼,忙道:“銀子在你知道的地方,你去城裡要花錢……”

“我不是因為銀子,那三十兩還剩二十兩,夠用了。”

“那……”

福兒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說了,眼神也有點羞羞的。

難道他是舍不得自己?

見她羞紅了臉,衛傅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她的臉,又摸了摸繈褓裡大郎的小臉蛋。

“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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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京城裡果然熱鬨。

一路可見背著書箱的考生,或三五一群,或單獨一人,但身邊跟著書童。

幸虧衛傅二人來的早,找到個離貢院近的客棧,再來晚點恐怕兩人就找不到地方住了,隻能回去。

城裡多了許多穿著生員服的人,散布在各處客棧、酒樓、茶肆裡,把酒言歡的同時,不忘談論一二時事,衛傅特意出來逛了兩日,隻可惜聽來的消息一無用處。

到了開考當日,寅時衛傅和王多壽就起了。

兩人洗漱吃過早飯,各自檢查要帶去的考籃以及必備之物,王興齊和王興學兄弟二人都來了。他們開始沒來,是為了省房錢,昨晚過來的,就是為了給二人送考。

起初衛傅不覺,直到一行人走到街上,才明白送考的意義。

入目之間尚在黑暗中的大街上,全是星星點點的火把光亮,看不見頭也看不見尾。沒人坐車,黑暗中,許多人都默默走著。

不多時,衛傅就知道為何沒人坐車了,因為越靠近貢院,人群越是擁擠,車早就過不去了,隻能下來徒步走。

時不時就能聽見人群中,有人說被人踩掉了鞋,有人在喊我的帽子,若有人護著些也就罷,若沒人在兩邊護著的,大概就是這種下場。

王家的男人都高大魁梧,一左一右把衛傅和王多壽護在中間,四人一路疾行,不多時就穿過重重人群,到了地方。

貢院前的大街,早已被衙役們用木柵欄隔成了幾片地方。

幾十個衙役高舉著燃燒著的火把,另有數名穿著官袍的大人們以及穿著生員服的人立在一旁。

考生們一個個從柵欄經過,先驗明身份,再有作保的廩生領著入內。

衛傅沒有作保的廩生。

但沒關係,遼陽縣的縣令正等在這,早早就跟衙役們說了,那個就是他們遼陽縣的案首,自是省卻了廩生作保這一過程。

之前衛傅就聽說了,院試比府試縣試要更為嚴格,除了五生結保,還需要一名本縣的廩生作保。

王多壽找的就是當初他在學館讀書時的先生作保,本來王多壽也想讓姐夫找那位老先生作保的,卻被衛傅給拒了。

王多壽見姐夫似自有主張,以為他找了保人,殊不知衛傅至今還不肯定自己有沒有應試資格,便不想連累他人。

正好當初他去縣衙領那幾十兩銀子,這位遼陽縣陳縣令為了向他示好,主動說為他作保。

其實陳縣令是清楚有些廩生為了賺取銀子,幫人作保都要收取數量不等的銀子,又見衛傅出身農家,便以此來示好,殊不知正合衛傅的意。

此時見果然可以,衛傅也鬆了口氣,對陳縣令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便往裡麵去了。

而那裡正等著十幾個虎視眈眈充作搜子的衙役,諸如衛傅這種考生,還要經過一場極為嚴苛的搜身,才能入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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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試又考兩場,分彆為正試和複試。

兩場考完,三日後放榜。

放榜又分團案和長案,團案是一張圓形紅紙,其上以考生座位號排列,分內外兩圈,內圈是二十人,外圈是三十人,這五十人都為合格者,超出五十名外又叫落圈。

長案則是由上到下,以考生的名字作為發案。

由此,縣、府、院三試的頭名才叫案首。

而連中三個頭名者,又俗稱為小三元。

這一次發案後,大家發現這次院試的案首竟然是之前遼陽縣縣試案首,又是奉天府府試案首,也就是說此人是小三元?

許多考生想要結交這個叫‘衛傅’的考生,可竟無人識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而人群中,等著看放榜的王多壽和王興齊兄弟二人,也不做聲,出了人群,就急急忙忙打算回黑山村報喜。

此時位於建京城東南角,一處莊嚴肅穆的府邸中,有兩人正在說話。

一人身穿官袍恭敬地站著,一人卻是家常衣裳,正在廊下逗著鳥籠中的畫眉鳥。

“真不管管嗎?”

那正在逗鳥的人,是個五十多歲麵相威嚴的老者。

聞言,他頭都沒回,用銀杆撥了撥畫眉的鳥喙。

“管什麼?你會百密一疏,那位也不會,把自己管好了就行。”

“可皇……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老者放下銀杆,長歎一口氣:“誰又知道,所以我才說讓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你又不是提學道①。”

“那如若他再赴今年鄉試,如若還真過了,這一次何有道不是慘了?”

老者意味不明地嗬嗬了兩聲,沒有說話。

第65章

此時的督學衙門中,何有道何學政正在跟下屬說話。

“今年督學衙門的任務繁重,八月還有鄉試,此乃陛下登基後,第一次開科,當是重中之重。正考官為京中派遣官員,為了防止舞弊,是誰暫且不知。本官不才,忝為副考,又是提學道,擔子有一大半壓在本官身上,爾等身為督學衙門所屬,當儘力協助本宮辦好這一次鄉試。”

“是,大人。”

又有那善於逢迎之人,特意說好聽話寬慰何有道。

“大人,這一科還是出了不少文章寫得出色的士子,像今年院試案首衛傅,次名龔宏誌,第五名何俊才……文章都是不錯的,比起往年彆省的程文①都不差什麼。讓屬下來看,指不定今年能出幾個新科進士。”

北方文風本就不如南方盛,每年朝廷取士南北兩方分彆取六成、四成,而北方這四成河南、山東、山西、順天的士子又要占去大多數,遼邊三地百數不占一。

彆看在遼邊當個秀才、舉人似乎很不得了,實際上由於當地文風勢弱,讀書的人遠不如南方諸地。

而南方因讀書人眾多,每年赴考縣、府、院、鄉試的人數,是遼邊幾倍不止,人家那兒是千萬人過獨木橋,這邊也是過獨木橋,但相對沒那麼擠。

也因此這邊的舉人拿出去,和南方的舉人相比,是絕對比不了了。

建京提學道已經連續兩科進士考中都掛零了,這讓生為本地提學道的何有道,頗為麵上無光。

關鍵是即為學政,政績考評自然都與當地學風,以及每科取士的人數掛鉤。

何有道日思夜想都想離開建京,哪怕是回京後分派到地方上,隨便哪個地方,也比在這冷颼颼的陪都強。

這個冷颼颼,可不光是指此地寒冷,也指在建京當官的是坐冷板凳。這是朝中公認的,被分派到陪都來當官的,不是來養老,就是來坐冷板凳的。

不提這些,這邊何有道聽了屬下的話,心裡很是妥帖。

他看過那個衛傅的文章,哪怕挑剔如他,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可以這麼說,讓他回去重考一次生員,文章也不一定有人家寫得好。

也許今年建京提學道真能送出去一個了不得的人物?若對方在會試殿試中拿個頭甲前三名,他這一次就能跟上峰提一提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