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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念影笑著將勺子遞了過去,“喝一點粥,你看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自己麼?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我會心疼的。”

顏楚虞喝了一口夫人喂過來的粥,不錯神地望著她。

院子不是宋念影現在的家,倒像是倆人隨便搭建的,小小的四合院,前院後院裡麵都喂養著各種小動物。

那些小動物一看就不一樣,其中,一隻頂著金光雞冠的大公雞“咯咯咯”地打了個鳴,它看著顏楚虞:“下蛋了,拿走給姐姐滋補身體吧。”

鏡麵外的花百柔、左蝶:……

這也太真實了吧?

微風陣陣地吹,帶著花草的香氣,小屋裡煙霧嫋嫋,顏楚虞站在灶台前在切菜。

宋念影還是老樣子,喜歡吃甜食,她笑眯眯地看著顏楚虞:“多放點糖。”

顏楚虞看了她一眼,“會得糖尿病的。”

宋念影愣了愣,“糖尿病?”

這話一出,顏楚虞也跟著怔愣了一下,風在這一刻變得蕭瑟凶猛,驟然灌進屋裡,整個畫麵都被吹得褶皺了。

樊伊蹙了蹙眉,她扭頭看著花百柔:“你們聖王,真的是剛認識的那個人類?”

花百柔用力地點頭,“百分百啊。”

樊伊搖了搖頭,她的手輕輕的擺動,努力將畫麵控製住:“不對,這裡有明顯的分裂感,聖王已經察覺到這一切不是真實的了。”

左蝶看著幻境中,已經做了湯羹擺在宋念影麵前,愛憐地望著她的顏楚虞搖頭:“不能啊,你看,聖王要是知道了,怎麼會這麼淡然的為夫人做飯。”

事實勝於雄辯。

樊伊看著畫麵中淡定自若的聖王,心裡琢磨,或許真的是因為她太敏[gǎn]的緣故?

宋念影捧著聖王做的湯羹,喝的鼻尖都冒出了汗珠,顏楚虞輕輕地位她擦拭乾淨,她看著宋念影:“可感覺身體暖了些麼?”

宋念影點了點頭,看著要收拾碗筷地顏楚虞,扯住了她的衣襟。

一低頭,顏楚虞這才注意到,自己穿了一件湖藍色的長裙,頭發豎起的也是古代的結發。

她微微蹙了蹙眉。

宋念影仰頭望著她,“你真的沒事兒麼?這樣憔悴,我好擔心,不許瞞著我。”

顏楚虞望著她波光粼粼的眼睛,莫名的心酸湧到了%e8%83%b8口處,“我能有什麼事兒?”

她是吸血鬼,是月光之子,是不會死的。

宋念影沉默了片刻,她站了起來,走到窗前,看著外麵的陽光,“你們吸血鬼也有入眠一說不是麼?”

顏楚虞怔怔地看著宋念影。

夫人如何對族內的事情如此清楚?

鏡麵外,這下不僅僅是花百柔和左蝶了,就連樊伊也是震驚:“你們還要說她們是剛認識沒多久麼?”

顏楚虞盯著宋念影看,宋念影走到她的身邊,她看著她的眼睛,淚光連連間,纖細的指尖抬起,輕輕的落下,撫在了那跳躍之上。

“即使你有意隱瞞,它也會告訴我的。”

顏楚虞直勾勾地看著她的眼睛:“什麼?”

宋念影的頭垂了垂,一改剛才的鮮豔活潑,她黯然道:“楚虞,你以為,這世上若是沒有你,我該如何活下去?”

顏楚虞的眼圈一瞬間的溼潤,她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跳的劇烈。

宋念影喃喃地:“我說過,任何事情,你都不要瞞我,最終一定會被我發現的。”

聖王已經忘了周圍的一切,她目光不錯地看著宋念影。

宋念影的衣袖一揮,小葉紫檀的桌麵上,一副字跡顯露了出來。

――彆逝,彆逝。

那字跡,像是顏楚虞的,又像是宋念影的。

宋念影看著她,眼裡含著淚:“你可知道,你的神識早已潰散。”

顏楚虞摸著自己的%e8%83%b8口,向後退了一步。

那一時,像極了這一時。

宋念影向前一步,眼睛恨恨地看著她的眼睛:“你以為,不告訴我就是對我好麼?說好為了執子之手的,你個混蛋。”

顏楚虞的淚順著眼眶滾落而下,她向前一步,抱住了宋念影。

宋念影的頭靠著她的%e8%83%b8口,滾滾的熱淚落了下來,灼燒了她的心。

那顫唞的聲音,更是讓聖王連呼吸都是痛苦的。

“你太狠心了,要隱瞞到什麼時候?”

“你以為,你一個人都承受了我就不會發現麼?”

“你可知道,你的神識有多麼的不舍,夜夜來我的夢裡,執著我的手寫下彆逝。”

彆逝,彆逝……

一旦離彆,就是永遠的逝去。

宋念影的身子顫唞,“如果不是為了護著我,你堂堂聖王如何會狼狽至此?”

“楚虞……我不能沒有你……”

“答應我,要醒過來。”

……

鏡麵外的花百柔和左蝶的嘴已經可以塞雞蛋了,她們倆麵麵相覷。

臥槽。

這是什麼情況???

樊伊這時候都顧不上八卦了,她的身體被一股子寒氣籠罩,哆哆嗦嗦地:“怎會……怎會如此?”

花百柔:“怎麼了?”

樊伊:“聖王她在反向控製我,利用我營造的幻境,找尋她入眠前的記憶。”

樊伊想要阻止,可已經晚了。

這個時候,如果聖王的情緒波動起伏太大,讓整個幻境破碎,那麼她自己的神識會一起碎在裡麵的。

平日裡,她還能夠抵禦,現如今,她的身體已經糟糕到了極點,根本就無法承受。

顧月池現在還在外麵著急地備藥,根本就□□乏力,進不來。

那她們……

這個時候,必須要烈士斷腕了。

樊伊的手猛地翻動,讓原本湛藍的天空變得陰風陣陣,黑漆漆的雲團也隨之壓了下來。

聖王是如此的敏[gǎn],她立即轉頭看著窗外,眉頭瞬間打成了死結,她本想要離開,可就在這個時候,宋念影扯住了她的衣襟,輕輕地晃了晃,“彆走,陪陪我,我不去說那些讓人傷感的事情了。”

顏楚虞沉默了片刻,她抬起手在空中遲疑了片刻,終是落在了宋念影的頭頂,輕輕的撫摸。

宋念影的臉上有了笑,眼裡的桃花盈盈綻放,“我還以為這一次,你要生我氣生好久。”

指尖是柔軟與順滑,顏楚虞的聲音都跟著溫柔了幾分,“我為什麼要生氣?”

為什麼要生氣?

宋念影笑了,她抬起頭,指了指門口的那隻剛剛趾高氣昂打鳴的公雞,“是誰當初不讓我救它,還放狠話要把它做成冰凍雞。”

那盯著金色雞冠的大公雞一下子縮了縮頭,畏懼地看著顏楚虞。

顏楚虞疑惑地看了看那雞,她又低頭去看宋念影,“我有那麼說麼?念影。”

宋念影仰頭看著她湛藍的眼睛,笑眯眯地說:“自然是有,楚虞,你今天好奇怪,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一般,還叫我念影,你不是叫一直叫我念念的麼?”

――你不是一直叫我念念的麼?

糟了。

樊伊的身子瞬間繃緊,再沒了剛才的雲淡風輕,兩手全用上了,想要控製住散亂的畫麵。

大地在一瞬間的震顫,狂風聳起,大雨傾盆而下,小小的茅屋在風雨中搖曳。

花百柔嚇了一跳:“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剛剛還一片歲月靜好,跟看偶像劇似的,怎麼突然就崩了?

樊伊大聲喊著:“聖王她早就發現了,你個壞東西,是不是早就知道會這樣!”

怪不得,她剛進入幻境就那樣的小心,連觸碰宋念影一下都不敢。

花百柔被罵的一臉懵,左蝶也是替姐姐叫冤,“她早就發現了,怎麼不出來?”

她雖然成為吸血鬼的時間不長,卻也聽過一些八卦消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像是樊伊這樣修羅王身邊炙手可熱的大紅人,她是聽過族中吸血鬼訴說她的種種的。

她們說,雖然很多人去找樊伊,都是想要圓了心中的失落,在如癡如夢的幻境中得到那些醒來後不曾得到的悵然,讓自己可以不那麼失落。

可她的幻境同樣可以殺人。

有很多吸血鬼的神魂最終會迷失在幻境之中,再也回不來。

有一些,是心甘情願,想要沉浸幻境之中的美好,不願意回歸現實麵對那份淒涼。

可還有一部分是被樊伊封在其中的。

鏡子的光越來越亮,還帶著“刺拉拉”刺耳的響聲,樊伊用全力籠著上麵的光,耳鼻開始出血。

“怎麼辦?”

花百柔看她這樣也急了,鏡子的表麵,已經浮起了淡淡的藍。

那是聖王獨有的氣場。

“不行了,我控製不住了,要喚醒她,幻境要崩了。”

樊伊的身子越來越涼,她感覺胳膊都要被凍住了。

花百柔聽了她的話,立馬走到聖王身邊去推她,“聖王,醒一醒,醒一醒!!!”

聖王一動不動。

花百柔沒有辦法,她的手一抬,無數的花瓣落了下來,它們紛紛變成小孩的模樣,一起去推聖王。

“醒醒!”

“醒醒……”

樊伊的眼睛也開始流血了,再這樣下去,一切真的要脫離她的控製了。

讓吸血鬼的王深陷在虛妄之境中,這不僅是她人頭落地,在場的都難逃死罪。

左蝶一看姐姐還在那叫花孩子們召喚聖王,還顧著禮儀呢,關鍵時刻,還得要點狠心與決心,她一咬牙,拿起旁邊的琺琅花瓶,照著聖王的頭猛地砸了過去。

第59章

花百柔做夢也想不到,她的傻白甜妹妹左蝶有一天居然敢拿著花瓶去砸聖王的腦袋。

她幻化成花朵的小人們全都用花瓣手捂住了嘴,震驚地看著左蝶。

左蝶是用了全力,就是要把聖王從幻境中叫醒,可即使是聖王的身體虛弱成這樣,當那花瓶靠近她的時候,左蝶感覺自己的手瞬間被一個藍色的大手死死地抓住,而她手裡的花瓶“嘭”地一聲炸開,碎片飛濺,直接往她的眼睛裡飛。

“你瘋了?!”

正在努力控製局勢的樊伊震驚地看著左蝶,左蝶被摔了一臉的碎片,要不是因為吸血鬼無堅不摧的肌膚,她早就被毀容了,她振振有詞,氣勢洶洶:“為了聖王,犧牲這點算什麼?”

樊伊脫口而出:“以聖王的能力,她雖然身處幻境,但是什麼都知道!”

左蝶:……

花百柔看著妹妹正要歌頌她的勇氣,左蝶突然一下子耷拉下腦袋,她低頭專注地看著聖王:“聖王……這都是誤會。”

幻境那邊已經脫離了樊伊的掌控。

聖王已經徹底脫離開了她的控製,靈魂像是被單獨抽空了一樣,她一手背在身後,似是第三者一樣看著眼前的一切。

聖王之所以在如此重傷之下,還能如此強勢,那是因為她是個入夢者。

在這一點上,與樊伊控製的幻境有些相似,她曾經入過很多人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