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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五臟六腑都有輕微的受傷痕跡。

聖王的能力,顧月池是知道的,彆說是傷害了,一般近身都不能,是誰將她傷成這樣?

莫非是……修羅王?

顏楚虞隱忍又沉默了片刻,她看著顧月池:“是我不好。”

是她不好,都是她的錯。

以宋念影的性子,怕是永遠不會原諒她了吧。

可那一句兩不相欠……

還是狠狠地刺向了她,顏楚虞感覺心口絞著疼,這要比剛才與修羅王混戰時,她身邊的死侍與幾大護法一同上前天雷勾地火種種異能一起砸在身上還要痛。

這樣直截了當的承認讓顧月池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顏楚虞抬頭,看了眼被雲霧遮蓋的殘月,低聲說:“蜘蛛埋在哪兒了?帶我去。”

第56章

顧月池以為聖王要去悼念皮褲蜘蛛,並沒有多想,帶著她走了過去。

她們走過之路,有小動物們回頭去看,原本,她們對於顏楚虞就沒有什麼好感,現如今,皮褲蜘蛛的死更是牽扯到了吸血鬼的王族,大家對她就更沒有什麼好印象了。

聖王一手背在身後,表麵上雲淡風輕,可是身為神醫的顧月池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她周圍潰散的氣息。

“聖王,要不然我先為你療傷。”

顧月池遲疑了一下,她扭頭看著顏楚虞,顏楚虞一雙湛藍的眸子淡然地看著她:“你敢治?”

這是她與修羅王爭鬥時留下的。

顧月池:……

她們真的動手了麼?

百公裡外的修羅城內。

宮殿裡,幾隻黑色的烏鴉揮動著翅膀低空盤旋著,殿外,十幾個吸血鬼長老歎著氣,紛紛搖頭。

三個火部的吸血鬼斷了手臂先後被用擔架上抬了出去,十八嘴角的血還未擦去,身邊的天醫部的醫生要為她治療,她卻擺手,眼睛去看修羅王。

修羅王一身狼狽不堪,從頭到腳都是傷,就連眉骨間都有一道貫穿傷,從她當王之後,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大戰一場了。

她都快要忘記受傷是什麼滋味了。

身上很痛很痛。

剛剛,如果不是十八撲了上來,聖王有一刻的遲疑,修羅王的兩個胳膊就被她卸掉了。

誰也沒有想到,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的聖王居然能夠化身為殺神一般,單槍匹馬折損了她三名死侍,傷了四位護法。

可這都不算什麼了。

修羅王的眼裡卻滿是亮光,她伸出手臂,任吸血鬼醫生為她治療,喃喃地:“十八,她還活著。”

十八怔怔地看著她。

她從未見過靳枝眼裡有過這樣的神采。

“她還活著。”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靳枝激動的幾乎要炸開,十八在一邊沉默了半響,低聲說:“是,王,她還活著。”

外麵有長老問出了這起族內爭端的源頭居然是因為一個人類,他憤憤不平,就要安排手下人去取了宋念影的命。

那聲音傳到修羅王的耳朵裡,她猛地站了起來,嚇得旁邊的醫官一個哆嗦,手裡的藥瓶落地,剛剛為她固定好的繃帶散亂,鮮紅的血液順著脖頸滑落,靳枝冷冷一笑,她化身為黑色的旋風,直接飛了出去,驟然落在那大放厥詞的長老身上。

在旁邊吸血鬼的尖叫與驚恐的慘叫聲中,好像無數的烏鴉啄食,瞬間長老就隻剩下一堆白骨,緩緩地落在了地上。

黑風化成了靳枝麵孔的模樣,她陰冷地看著不知所措的一眾頭領:“誰敢動她,就是不要命了。”

十八看著殿外慘不忍睹的畫麵,她垂了垂眸,她很想要問一問王,她知不知道,傷宋念影最深的那個就是她自己。

黑色的烏鴉低聲叫著飛出了修羅殿,一路前行,落在了一棵樹前。

顧月池看著那小小的墳包,“就在這兒。”

她的語氣低落,心裡也是有幾分不舍,皮褲蜘蛛憨憨地性格早就成了大家的開心果,誰也沒有想到它就這麼離開了。

聖王點了點頭,她的手一揮,藍色的透明度的屏障瞬間將外麵的一切隔絕。

顧月池怔了怔,疑惑地看著顏楚虞。

聖王要做什麼?

聖王的兩手向兩邊緩緩地移動,大地震顫,露出小小的黑色的棺材。

那是宋念影為它量身定做的。

“聖王……”

顧月池上前一步,顏楚虞瞥了她一眼,她嚇得立即不敢動了。

聖王走上前,她打開了小小的棺材,將皮褲蜘蛛從裡麵捧了出來。

顧月池不明所以地看著顏楚虞,顏楚虞緩緩地抬起右手,上麵有一團淡黃的光芒。

它很脆弱,很渺小,好似來一陣風都會講它吹散一般。

要不是神影的氣息護著,它早就灰飛煙滅了。

顧月池:!!!

那是皮褲蜘蛛最後一縷神識,雖然很微弱,但上麵的的確確有它的氣息。

聖王要做什麼?

還魂逆命之術那是禁術,一旦被族內吸血鬼發現,無論是王還是貴族亦或是長老,一縷格殺勿論的。

更何況,聖王她如何知道禁術?

顏楚虞並不知道禁術,當時,在宋念影萬念俱灰的情況下,不肯把皮褲蜘蛛給她,她隻搶了這麼一縷神識出來。

世間萬物,所有的骨肉、靈魂都是由“金木水火土”五種自然元素行程的。

當時,聖王著急,想要最起碼留下它的三縷魂魄,那樣即使是費一些周折,她也可以慢慢地救活蜘蛛。

可是夫人不肯再信她了。

千鈞一發那一刻,她隻留下了這最後一縷“水”元素的神識。

聖王試探性地想要把那一縷神識送回到皮褲蜘蛛的身體裡,可是它太脆弱了,根本無法進入已經冰冷的軀體,隻是在周邊轉了一圈,就被那死氣給蕩了出去。

“這神識太弱了。”

顧月池語氣裡都是可惜,它太弱了,時間又拖的太久了,根本無法歸位。

聖王沉默了片刻,她的手摸了摸脖頸上的吊墜,仰頭,看著天邊的一輪明月,心裡悶痛。

這蜘蛛,是宋念影唯一信任與寄托了。

她那樣恨自己,再也不會原諒她了,自然也不會再要她的陪伴了。

聖王不想要再看夫人形單影隻的樣子了。

深吸一口氣,顏楚虞的右手緩緩地抬起,上麵,聚集了藍色的光圈,漸漸地,水汽凝固成寒氣,一把冰藍色的匕首落在了她的手裡。

“聖王,不可!”

顧月池大驚失色,上前一步,顏楚虞的袖子一揮,將她一下子定在了原地,顧月池身子僵硬,動也不能動了。

她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沒有人能夠阻擋。

殘月當頭,琉璃的光芒灑落在顏楚虞的身上,籠罩了一層霧氣,精雕玉琢的她好似天人。

可這位天人卻對自己做著最殘忍的事情。

她握著那冰涼的可以割開世間萬物的匕首,緩緩地刺向心臟,刀切入肉裡的聲音,挑開筋骨的聲音清清楚楚地落入了顧月池的耳中,即使是身為神醫見識過無數的她也忍不住汗毛直立,閉了閉眼睛,不忍心再去看。

吸血鬼的身體,世間力物不能傷。

可一旦被傷到了,那疼痛是人類的千百倍。

隨著藍色的刀尖推了進去,顏楚虞眉頭蹙緊,她的唇瞬間失去了血色,額頭上都是冷汗,她身上的力氣都維護不了周身的氣場了,外圍的藍光一點點在變弱。

終於,那一滴金色外麵包裹著藍光的血,從她的心臟處流了出來。

顧月池雖然動不了,還是急紅了眼睛:“聖王!”

心尖血對於吸血鬼來說至關重要,那是一切異能的核心所在,它百年才能再生,失去一滴心尖血就相當於人大出血一次,損傷太大。

一般的吸血鬼根本就無法承受,隻是一滴就可以要了她們的命。

即使強大如聖王,也承受不了這樣的取血,更何況,她的身體一直都沒有完全恢複。

她再這樣,神魂會散掉,再次進入入眠的。

那一滴心尖血在顏楚虞的眼前緩慢地飄蕩,它像是有意識一樣,遲遲不肯離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收起了匕首,臉色蒼白,聲音輕輕的卻又堅定:“去吧,去救它。”

除了這個。

她不知道還能給宋念影什麼。

或許,無論她給什麼,她也不會再要了。

那滴心尖血終究像是聽明白了主人的命令,它緩緩地移動,與皮褲蜘蛛那縷神魂融在了一起,落在了皮褲蜘蛛的軀體了。

風清淺的吹過耳邊,好像是夫人之前無數次溫柔地位顏楚虞掖好耳邊的碎發一樣。

她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皮褲蜘蛛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它的八條腿無力地蹬了蹬,小小的黑色的肚子鼓了鼓,一雙暗紅的眼睛陡然睜開。

舒了一口氣的聖王一手捂在%e8%83%b8口處,戰無不勝的她終究是沒了最後的支撐,兩腿重重的跪在了泥土之中。

“護著它,訓練好後給……夫人。”

……

******

宋念影那一晚,住在了酒店裡。

她在這個世間,無依無靠,沒有什麼朋友與家人,連一個暫住的地方都沒有。

開了一瓶紅酒。

她像是往常一樣,洗了澡,關了燈,一個人看著月光,在天台上晃著腳丫。

沒有什麼不同的。

她可以承受的。

無數次的心理暗示,不過是她想要自欺欺人傷痕累累的心上的一點點慰藉,卻像是寒冬天潑上了一碗熱茶,沒有溫暖這天地,卻被世界凍結。

顏楚虞……

宋念影垂下了頭。

也許,這世間萬物都是有自己的定數的。

之前,她們吵架的時候,她並不是真的生顏楚虞的氣,隻是想要讓她懂得珍惜,懂得不離不棄,所以才佯裝把她的定情信物水滴吊墜還了回去。

可誰能想到。

這一還,是真的就此了斷了。

嘴唇被酒沁地鮮紅,宋念影目光空洞地望著遠方,周圍,有黑色的影子時而閃過,她卻都不在意了。

沒了顏楚虞的標記,那些不懷好意的魑魅魍魎自然會尋著氣味過來。

以前,宋念影還會害怕,還會惶恐,那是因為她還有一顆求生的心。

如今,心都死了,死人有什麼怕的。

應該是它們怕自己才對。

混沌之間,天地陷入了一片朦朧,她躺在柔軟的床鋪之上,看著白色的天花板,陷入了昏睡之中。

夢裡,天空陰雲密布,雷光陣陣,而她的腳下,是驚濤駭浪的黑色一樣的大海。

浪花飛濺,冷風陣陣,本該是陰森可怖的氛圍,可空氣中卻帶著讓人莫名的心酸與心疼。

宋念影四處看了看,並不見人,她沉默了片刻,冷冷地說:“你為何還敢入夢?”

回應她的隻是海浪敲擊岩石的聲音。

天上,淅瀝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