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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一定的優惠,這是皇後殿下給他們的補貼。

這筆錢就實打實地是從內庫出的了。

賀星回雖然對這種國庫和內庫分開的做法頗有微詞,但目前情況是這樣,她就希望能公私分明,任由嚴文淵怎麼說,絕不用內庫的錢去貼補國庫。但是這些寒門士子入京趕考,又是頭一回,什麼經驗都沒有,也沒個人能帶一下他們,她便決定自掏腰包補貼一點。

有了補貼,這些考生們就會傾向於選擇她提供的這幾家店了。

其實為了方便管理,考生們最好是統一安排的住處,但朝廷根本沒有能住下那麼多人的地方,賀星回也隻能用自己的辦法解決,那就是提前讓慶州商人們到京城來買地建房。

從去年冬天忙到現在,總算是趕著時間竣工了。

所以當考生們拿著牌子找到地方,都被這一排排敞亮的新房鎮住了。特彆是那些囊中羞澀的,本以為免不了要吃一段時間的苦,誰知住得比在家的時候更好。

普通人隻會為眼前的景象激動,但那些頭腦活絡的,卻已經開始深思這其中所蘊含的意思了。

第041章 群英

高漸行從外麵進來, 就看到阿喜端著裝菜的托盤從廚房裡走出來。

他幾步趕上去,低聲問,“你怎麼在這裡?”

阿喜抬頭, 看見他,就笑道,“阿兄,你回來啦!我今日在後廚幫忙,也打聽到了不少消息呢, 待會兒吃飯的時候告訴你。”

高漸行早猜到她是在幫忙,也不驚訝, 隻是問, “在後廚幫忙, 怎麼又出來上菜了?”

阿喜低頭一看,笑道,“不是上菜。”她壓低聲音,狡黠一笑,“這是廚房分給我的。都是用剩下的邊角料做的, 說是不能賣給客人, 我瞧跟賣出去的也看不出什麼分彆。阿兄,我多拿了一個饅頭,咱們一塊兒吃。”

高漸行一貫知道,她在省錢過日子上天分驚人, 卻也沒想到,她頭一回到京城, 隻是住個店, 就能在彆人的廚房裡如魚得水。但想到這是阿喜, 又不覺得驚奇了。

當初他們遭了難, 從家裡逃出來,身上什麼都沒有,高漸行這個大少爺又什麼都不懂,全靠阿喜一個人操持,這才能在澤州安頓下來。

高漸行經常覺得,阿喜實在比自己強多了,若是個男子,將來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成就。這種話,他以前從來不說,因為說了也沒有意義,徒增煩惱,最近倒是常常掛在嘴邊了,因為阿喜現在也有出路了。

這會兒他就笑道,“你比我強,我出門一趟,看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營生,想來想去,除了抄書我竟什麼都不會。”

“阿兄的字寫得好,抄出來的書總能比旁人多賣幾文,這還不夠好嗎?”阿喜抿唇一笑,問道,“咱們上樓去吃,還是在這裡?”

“就在這裡吧。”高漸行左右看了看,道,“也聽聽旁人在說些什麼。”

他們初來乍到,對京城什麼都不了解,自然是要多聽多看多想。

兩人就找了個角落裡的空位坐下來,一邊吃飯,一邊豎著耳朵聽吃飯的人說話。可惜住在這裡的都是路上同來的書生,話題還是那些老生常談,並無新意。

高漸行聽了一會兒,見沒什麼有用的,便問阿喜,“你方才說在後廚打聽到了消息,怎麼說?”

阿喜往前湊了湊,小聲說,“我打聽到了,附近這一片的房屋,確實都是新修的,專為接待入京趕考的士子,咱們是頭一批入住的。廚房裡的人說,他們的東家是從慶州來的大商人——其他幾家也是。”

高漸行若有所思,“我在外頭也打聽到一個消息,聽說去年西北打仗,糧餉國庫一分錢都沒出,全都是商人們運過去的,也是慶州商人起的頭。”

“看來咱們殿下,在慶州頗有聲望。”阿喜笑道。

高漸行的眉宇間卻沒有半點喜色,輕輕搖頭道,“反過來說,除了慶州,殿下在京中似乎沒有彆的勢力支持。”

要不然,京中那麼多房屋,有的是法子把他們安頓下來,不必慶商特意在這裡買地建房。

都說朝堂局勢在皇後的掌控之中,但高漸行卻覺得,獨木難支,若沒有彆的轉機,皇後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不過,這也就解釋了她為什麼一力堅持要改革科舉了,想必是希望這些寒門士子們能為她所用?

不過,他們就算今年考完了入仕,要在朝中說得上話,也不知要等多久。

阿喜對朝堂的了解不多,見他擔憂,心下也微微一沉。但她很快又笑道,“殿下天縱英才,咱們能想到的,她一定早就想到了,說不定已經在設法解決了呢。”

“也是。”高漸行歎了一口氣,“可惜我在京城連個打探消息的都沒有,普通百姓不知道朝堂上的事,知道的人又不知去哪裡找……”

所以今天出門一趟,打聽到的隻有一條早已過期的消息。

正嗟歎時,身後忽然有人笑道,“兄台想打聽什麼消息?我這裡都有。”

高漸行微微一驚,轉頭看去,見是一個跟自己一樣著裝的士子,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說過的話,心下不由懊悔,雖然沒說什麼不該說的,但也太不小心了。

想是這些日子過得太輕鬆,這才得意忘形,不似從前警醒了。

他想著自己的事,視線就在對方身上聽得久了一些。賀子越見他盯著自己看,就笑著拍了拍%e8%83%b8口,“兄台放心,在下外號‘京城包打聽’,什麼都能打聽,保證不會有錯。”

阿喜覺得他有趣,就多看了一眼。高漸行立刻板起臉,“多謝兄台,不過我們出不起錢。”

“啊……”這話太直白了,賀子越尷尬地撓了撓耳朵,但沒被難住,“無妨,你也可以用彆的消息來換。”

“你是‘京城包打聽’,我們什麼消息,是你不知道的?”阿喜好奇地問。

賀子越就朝她笑道,“你們兄妹二人的消息,我就不知道。”

阿喜不說話了。

高漸行道,“兄台請吧,我們兄妹要用飯了。你的消息我們沒興趣。”

“不可能!”賀子越一拍桌子,表情嚴肅地道,“這樣吧,我友情奉送一個消息,如果我說完了,你還是不感興趣,那我立刻就走。要是你感興趣,那就要跟我交換消息,如何?”

高漸行握緊筷子,“你說。”

賀子越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今年獲得資格,入京考試的士子,有三百六十七人。”

高漸行麵色一肅,驚疑地抬頭看著他。

賀子越嘻嘻一笑,“怎麼樣?服不服?”

“你是世家子弟?”高漸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這個消息聽起來好像沒什麼用,也不值得保密,可實際上,能打探到的,絕非普通人。

賀子越不慌不忙,拉開凳子在他身邊坐下,自顧自地拿起筷子夾菜,一邊無所謂地笑道,“你看我像世家子弟嗎?”

夾菜的動作被高漸行擋住了,“我們兄妹囊中羞澀,請不起客,兄台還是自己點菜吧。”

倒是信了他並非世家出身了。世家子弟既不會來做什麼京城包打聽,更不可能這麼無賴地坐下來跟他們同桌吃飯。

“這麼小氣。”賀子越嘟囔了一聲,隻好放下筷子。

這時,旁邊那桌的人忽然轉過頭來,朝他笑道,“這位……‘京城包打聽’兄台,你這裡當真什麼消息都有?若有我想聽的,我請你吃飯。”

“好說好說。”賀子越看見他,眼睛一亮,站起身來,長腿一跨就坐到了他身邊,眉開眼笑地問,“我一看兄台便知你絕非池中之物,果然爽快!不知你想打聽什麼?”

“聽說今年的考試移交禮部,不知還有些什麼變動?”陸諫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問出來的話卻十分犀利。

就連高漸行也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這可就多了,你應該問還有什麼沒改的。”賀子越說著,還回頭看了高漸行一眼,“聽了我的消息,記得用你自己的交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高漸行這回沒有拒絕,而是道,“換個地方說話吧,這裡人多眼雜,不方便。”

周圍豎起耳朵準備偷聽的人,頓時對他怒目而視。

陸諫笑了起來,“也好,我們到樓上去要個雅間,坐下來慢慢談,如何?”又特意朝高漸行道,“這位兄台請務必同來。”

幾人上樓的時候,正好迎麵遇上了一個人。這人一身利落的黑衣裝扮,袖口和褲腳都特意紮起來,一看就是為了方便行動,腰間還掛著一柄匕首,兼之他身材高大,看著更像是個武人。這樣的裝扮,出現在這兩個地方,自然是醒目至極,所有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賀子越又是眼睛一亮,“穆兄,你這是要去哪裡?”

“吃飯。”穆柯簡潔地回答完,停下來,側身給他們讓路。

賀子越給其他人介紹道,“這位穆兄,是從嘉連關來的。西北大捷之後,京城什麼亂七八糟的消息都有,師將軍押送俘虜回京的隊伍至今還在路上,所以也沒個確切的說法。我對西北的消息十分感興趣,可惜穆兄還沒答應跟我交換消息。”

他說著,目視陸諫,示意他不要錯過這個機會。

陸諫溫和地笑道,“兄台不愧是‘包打聽’,這才多久,已經認識了不少人了。”

“好說好說。”

陸諫又對穆柯道,“我們正要聽這位‘包打聽’說禮部此次科舉改革的種種變動,穆兄若是感興趣,不如同來?”

穆柯下樓的腳步邁不動了。

賀子越說得熱情,好像他們已經很熟悉了似的,其實隻是昨天見過一次。賀子越一上來就問他是不是西北來的,穆柯看他像個騙子,根本沒有理會,自然更不會和他交換什麼消息。

這麼想著,他就看向賀子越,問,“你不是騙子?”

賀子越炸了,“我哪裡看起來像騙子?”

“嬉皮笑臉,沒個正形。”

賀子越:“……你這說話的語氣怎麼跟我爹一模一樣?”

“我沒有你這麼大的兒子。”穆柯說。

他一本正經地說出這種話,反而更好笑了。阿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見眾人都看向自己,立刻紅了臉,連忙道,“我們不要站在這裡說話吧,免得擋了路。”

“樓上有雅間,上去坐下來說吧。”陸諫也笑著道,“穆兄也一同來吧。”

穆柯微微蹙眉,有些遲疑。

賀子越笑著說,“雅間不單獨收費,隻是有最低消費標準。貴是貴了些,但我們五個人平攤一下,也沒比樓下貴多少。”

穆柯立刻轉身,跟上了他們。

陸諫不由轉頭看了賀子越一眼。他有老師的消息渠道,初考結束之後,各地最出色的寒門子弟的名單,已經送到了他手上。很巧,眼前這幾個人,都在名單上。這“包打聽”也不知道是真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