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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移山閣一貫囂張,但囂張到她這份上,也著實有些驚世駭俗。更驚世駭俗的是,雖然看著柔柔弱弱,但脾氣其實並不怎麼好的洛雲河竟然真的認下了這明顯帶著輕侮性的稱呼,甚至還口稱前輩。

回想起當初的情景,裘笙現在都還有些想笑。就因為洛雲河那聲前輩,連最後那幾位盯著她的身高麵露疑慮的掌門也收起了臉上的疑惑。

那聲小家夥還有副作用,後來聽說上清派掌門仗著當初跟老穀主的交情,也想效仿。可惜卻被洛雲河一聲“放肆”,麵無表情地狠狠踩在了腳底下,一張老臉差點被踩成豬頭。

同樣倚老賣老,得到的結果卻完全不同。

在外人眼裡,兩位都是一宗掌門,同樣修為高深,同樣德高望重,唯一的區彆不過是性彆。於是,漸漸有傳言稱,這位新任穀主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因此還害他體驗了不少美人計,鬨出了不少笑話。

這麼多年過去了,洛雲河早已不是當初的稚氣少年,她也不再是當初膽大包天的黃毛丫頭,然而,每當使用移山閣主的身份,她依然會不客氣地喊他小家夥。

不管到底出於怎樣的理由,憐香惜玉也好,尊老愛幼也罷。這都是獨屬於她的特權,每當這麼喊他,她總會覺得自己心中無限柔軟。

回憶戛然而止,裘笙痛苦地閉了閉眼。

事到如今她才驀然驚覺,原來心動來得比她想象中更早。

天意弄人,誰能想到,這世上唯一能讓她心動的那個男人,偏偏是一部耽改劇的男主角。

一味的逃避不是辦法,深思熟慮之後,她喚來安知樂,麵無表情地發出了指令:“放消息出去,就說裘三小姐人在移山閣。”

作為這個世界婦女兒童的保護神,移山閣一直都是逃婚少女最後的庇護所。沒有人能從移山閣帶走移山閣想要庇護的姑娘,除非,他能通過移山閣的試煉。

安知樂聞言,頓時麵露震驚。作為裘笙的心腹,她當然知道裘三小姐就是自家閣主的另一重身份。

看到自家右護法臉上那仿佛見了鬼的表情,裘笙苦澀一笑:“如果洛雲河有本事通過試煉,嫁給他又何妨?正道魁首洛雲河的妻子,這其實是個不錯的身份,不是嗎?”

“閣主,你決定了?”

“是,我決定了。”裘笙一把抱起閣貓太行,摟在懷裡蹭了蹭,“我的忍耐差不多也到極限了,繼續留在裘府,我怕我總有一天會忍不住滅了裘家滿門。嫁去太上穀也挺好的。”

當然要嫁,不嫁,怎麼用剛剛發現的金手指?時間回溯,這金手指簡直牛逼到突破天際。跟留在男主身邊能夠得到的好處一比,同妻這個身份根本不值一提。

安知樂麵露心疼:“可是,閣主,你不是說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嗎?”

“那個人,他心有所屬。”裘笙抬頭看雲,目光悠遠,“既然無法跟喜歡的人兩情相悅,那麼隨便嫁給誰都無所謂。”

安知樂大概做夢都不可能想到,她要嫁的那個人恰好是她喜歡的男人,可惜,諷刺的是,對方喜歡的也是男人。

從她個人的角度來看,這的確是莫大的恥辱,但如果從政治聯姻的角度來看,這可是一樁天大的好買賣。

正道魁首的夫人,這可是個好身份啊!就像世俗界的皇帝皇後,哪怕明晃晃寫著後宮不得乾政,但皇後的存在本身就能在潛移默化中影響很多事情。

第8章 . 戀愛腦 她一直戲稱自己是修真界最強魔……

放出了消息,接下來要做的就隻有等待了。

裘笙當然不可能乖乖留在移山閣等著洛雲河上門,處理完日常公務後,她跟往常一樣通過傳送陣回了公主府。

公主府是當初先帝天盛帝賜給裘笙母親容珍的,可惜,容珍是個戀愛腦,出嫁從夫,幾乎一天都沒住過。好在皇家也不可能小氣到,因為公主不住,就把公主府收回去。

空置著也是浪費,於是,裘笙廢物利用,將其改造成了移山閣的一個據點,同時也是她平時從家裡前往移山閣本部的一個中轉站。

眼前的景象從冰冷肅殺的移山閣轉到雍容華貴的公主府,裘笙揭掉麵紗,走到先帝禦賜的七寶琉璃鏡前,望著鏡中移山閣主的臉長長歎了口氣。

哪怕如今早已習慣了這個身份,她依然在隱隱期待著,什麼時候師尊能夠歸來,讓她卸下`身上的擔子,重新當回她的裘三小姐。

“師尊,你什麼時候回來啊?徒兒,好累……”

卸去威武霸氣的偽裝,她瞬間變回了無精打采的小嬌嬌,撅起嘴忿忿抱怨起來:“這個該死的世界真他媽有病!天道理直氣壯地偏心男人無人在意,道貌岸然的修真世家男盜女娼理直氣壯,移山閣不過隻是對女性稍稍施放善意,卻遭到了全世界的口誅筆伐。最可笑的是,我喜歡的男人,他竟然是個基佬,更可怕的是,他竟然還想娶我為妻,哈哈哈哈……”

她對著鏡子笑起來,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才艱難地停下來。

鏡中的女子同樣眼中含淚,泫然欲泣,那絕不是師尊會有的表情。

裘笙不知道這些年師尊到底去了哪裡,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去乾什麼了。唯一能知道的隻是,她還活著。

她拔下頭上那根平平無奇的木簪,猶如魔法少女揮動魔法棒般輕輕揮了揮,口中念念有詞:“星火可燎原,長夜終有時!”

隨著她話音落下,鏡中的少女已經換了一張臉,跟之前那張明豔大氣的臉相比,此刻的臉顯得更加秀氣柔和,眼眶含淚,泫然欲泣的模樣,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的確是相當符合柔弱小白花人設的長相。

裘笙堅信師尊還活著的理由很簡單,她手中變身靈簪裡麵那縷師尊留下來保護她的神識還在。

這根變身靈簪原本隻是師尊送她的玩具。不知道是不是身體的成熟度也會反過來影響心智。明明是個大齡穿越者,有段時間她卻特彆想要玩幼稚的變身遊戲。

她家師尊從小寵她無度,竟然真的費儘心機替她煉製了這款一秒換裝的變身器。平時隻是一根普通木簪,隻要輕輕揮動,念出觸發咒,就能變成任意想要的模樣。

可惜的是,變成其他人的時候隻能空有其形,倒是因為裡麵那縷神識,她變成師尊的時候身上的氣息幾可以假亂真,甚至還能模擬師尊的靈壓。

這些年,她之所以能成功偽裝成移山閣主不被人發現,靠的就是這根變身靈簪。她一直戲稱自己是修真界最強魔法少女。

表麵上是柔弱的廢靈根少女,變身後卻是叱吒風雲,唯我獨尊的一宗掌門,乾的還是拯救世界的偉大事業,的確深得變身少女漫精髓。

裘笙苦笑著將靈簪插回頭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確定沒問題後,這才通過密道回到了裘家自己的小院。

跟富麗堂皇,每一件擺設都在彰顯皇家雍容氣度的公主府不同,裘家的這個小院不僅算不上奢華,甚至還顯得有些破敗。

門窗上的朱漆早已斑駁,窗戶紙發黃變色,屋頂甚至還長了草,要不是地麵被打掃得一塵不染,說不定會有人懷疑這裡是某座廢棄的院落。

而她那個戀愛腦的傻娘親,竟然放著好好的公主府不住,在這樣破敗的院落裡住了這麼多年。理由僅僅隻是因為害怕自己一旦離開,裘實,也就是裘笙那個失蹤的死鬼爹回來找不到她。

瘋了!公主府就在那裡,他回來要是找不到人,不是眼瞎就是心盲。然而,無論裘笙如何勸說,容珍就是不肯挪窩。

想到自家那個冥頑不靈的娘親,裘笙長長歎了口氣。

推門進去,容珍依然在進行她最熱愛的活動——對鏡梳妝。

“念念回來了。”見裘笙進門,立刻興奮地朝她招了招手,“來,幫娘看看眉毛是不是畫歪了?”

裘笙走近,仔細打量過後,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歪!美極了,我娘親全世界第一好看!”

“貧嘴!”容珍嘴上嗔怪,嘴角的笑容卻已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所有人都知道,天道皇朝唯一的長公主容珍什麼都不愛,獨獨隻愛美。如果誰想見她,隻要帶上上好的胭脂水粉或是養顏膏,駐顏丹登門拜訪,就必定能夠如願。

隻有裘笙知道,她愛的根本不是美,而是那個注定不會回來的男人。

幾年如一日地化妝,抹養顏膏,磕駐顏丹,不過是為了哪一天,當她最愛的男人回來的時候,能夠見到她最美的模樣。

裘笙抬頭望向佛龕的位置,父親代表健康安好的魂燈依舊在香火中頑強地燃燒著。

原本,她也跟容珍一樣期待著他有朝一日能夠回來,現在,卻忽然改主意了。此刻,她甚至隱隱期待,他能乾脆死在外麵,好斷了容珍那不切實際的幻想。

因為,她父親失蹤也就罷了,狗血的是,還是跟另一個男人一起失蹤的。

在發現這個世界是部耽改劇之前,她一直以為她父親與那位洛伯伯不過是純粹的兄弟之情。

現在……

想起當年的那些傳言,什麼“金陵洛郎,美貌冠天下”,什麼“芙蓉探花,滿園芙蓉不及探花絕色”……

這個世界真的有病,形容男人的關鍵詞不是才華,也不是修為,而是美貌,仿佛擁有美貌就擁有了全世界。

魂燈猶亮,卻這麼多年不見蹤影。

裘笙覺得,那對狗男男,十有八九是丟下老婆孩子私奔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再看看自家娘親走火入魔般死活不肯清醒的模樣,裘笙暗暗在心中咬了咬牙。那對狗男男,最好日夜祈禱,彆落到她手裡。不然,她絕對會讓他們兩個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不想看容珍沉溺在過往中的模樣,裘笙也曾動過偷偷把魂燈扔掉的念頭,然而,她才剛剛藏起魂燈,還沒來得及扔,容珍的淚水就差點水漫金山,那一邊哭一邊失魂落魄拚命尋找的模樣,讓她真害怕她會不會把眼睛給哭瞎了,無奈之下,她隻能又主動把魂燈拿了出來。

容珍真的不明白那個男人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嗎?未必,她隻是不願明白,不想明白罷了。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在裘笙看來,戀愛腦簡直不可理喻。

這世上哪有什麼純粹的愛情故事?

就拿先帝與外婆為例,所有人都以為那是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事實上,內核不過是皇帝與世家之間的權力鬥爭。天盛帝行寵妻之事,事實上卻是為了防止世家坐大,借此布局。

比起單純的愛情故事,明顯她腦補中的故事更加有趣。

年輕的帝王察覺到世家坐大對國家的危害,試圖改革弊政,掌控世家。

他隨手救下的小女奴感念皇帝救命之恩,願結草銜環以報,察覺到帝王的煩惱後,她主動請纓甘當皇帝的馬前卒,為王前驅,肝腦塗地。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