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那一天,學霸說畢業後就要結婚,對上了!”
喻繁:“我對你——”
左寬:“哦!!怪不得那次看電影你還幫學霸搬椅子!朱旭還說在實驗樓看到你倆脫衣服!!!”
王璐安:“我草,還有這事?當時你們未成年啊!你們他媽,怎麼玩這麼大啊???等等,你們該不會在學校也是這麼買草莓的吧?太過分——”
“準備出發,全程4公裡,大約需要7分鐘。”導航裡的女聲冰冷播報。
陳景深單手把著方向盤:“這是去哪?”
“殺人埋屍。”喻繁說。
“直接扔海裡不好麼。”陳景深冷淡道。
“人多,麻煩。”
車裡終於重歸安靜。
陳景深點的那份粥說是早餐,其實送達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再加上在屋子裡的尷尬時光和車程,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接近四點。
喻繁帶他們去了寧城最著名的海灘,也是他最常出的外景。
現在直到落日是海灘風景最美的時候,車子駛過一片連亙群山後豁然開朗,一片粉藍絢麗的天闖入眼簾,與天銜接的海麵像被鋪了一層晶瑩剔透的碎鑽。
比陳景深上次來時那陰雨連綿的天氣要美得多。
後排的人終於被扯去注意力。尤其是左寬,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看見海,一雙眼睛倏地亮了,車子剛停穩就立刻下車去拍照。
海灘就在石階下麵,左寬激動地往下探頭:“我草,王璐安,這海水清得,不喝點可惜了,我們去遊泳吧!下麵有泳褲賣!”
王璐安想也不想:“不不不,我養了幾個月的肚子不能拿出來見人,你自己喝去吧。”
“我請你遊,我送你一件泳褲!明天就回去了,再不遊特麼的沒機會了!”
“彆,我機會還多著呢,再說誰缺你一條泳褲……哎你彆拽我!”
兩人拉拉扯扯往台階下走,章嫻靜懶得理他們,她不明白這些男的都二十多歲的人了,怎麼比高中時候還幼稚。
她拿出手機拍了幾張天空,然後挑最好看的一張圖發給微信裡某個好友,發出去後她才發現,自己昨天發的一句“左寬留了胡子居然變帥了”,對方直到現在都沒回。
哼,什麼嘛。
章嫻靜不滿地扯了一下嘴角,剛要很有骨氣地撤回,嗡地一聲。
【柯婷:好看。】
【章嫻靜:昨天乾嘛不回我!大律師了不起哦?】
【章嫻靜:下去拍更好看,你等著。】
王璐安最後還是被拖下水,海水冰涼又刺激,他冷不防還讓左寬拍了幾下肚皮,現在兩個人光著膀子在海裡廝殺亂鬥,戰況激烈。
章嫻靜腳踝浸在海水裡,舉著手機左拍拍右拍拍,中途還嫌棄地讓他倆滾出她的鏡頭外。
短暫尷尬的出櫃時光終於告一段落,幾人接受能力都高,不會因為朋友的性取向感到任何不適。“我兄弟是基佬”輕巧地被“我草這海水真舒服”給覆蓋過去。
隻有當事人還一副殺人臉地躺在沙灘椅上,從下來就沒說過話。
陳景深坐在他椅子邊緣,嘴唇剛動了動。
喻繁:“閉嘴。”
於是陳景深垂下眼,去碰了碰他的手指頭,對方又惡狠狠地把手抽走:“再摸剁你手指。”
“真不是故意。”陳景深說,“沒想到會到他們手上。”
這他媽是重點??
喻繁剛想把他踹開,手機嗡地響起來。
“您好,利海快遞!您的保價包裹已經送到我們寧城利海快遞站了,請問您現在在家嗎?方便我們現在把東西送過去嗎?”
“保價包裹?”喻繁皺眉,“我的?”
“是的,保價250元的物品,需要您本人開箱檢查後簽收。”
“寄錯了,我沒買什麼保價……”
“我買的。”陳景深說,“生日禮物。”
喻繁一頓,跟快遞員商量了一個送達時間後掛斷,問:“是什麼?”
“鏡頭。”
喻繁幫汪月寄過貴重物品,知道保價的規矩,250元保價費就是……
喻繁猛地坐起來想起身,被陳景深攬住:“乾嗎?”
“取快遞。”
“不急,回去順路取。”
喻繁急得都忘了推人,他捏住陳景深的臉:“陳景深,你懂鏡頭麼就花這麼多錢去買?你是不是被人騙了??”
“沒。我托那個新娘問過汪月,她說是你最近很喜歡的一款。”
“……”
“陳景深,乾嗎打聽我喜好?”
“因為是你男朋友。”
“說了分手了。”
“那就因為喜歡你。”
“……”
兩人長得都帥,又靠得這麼近,周圍經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們一眼。
喻繁甚至能感覺到不遠處,左寬和王璐安的密切注視。
換做以前,喻繁可能會馬上鬆手然後跟陳景深保持十人間距,但他現在覺得無所謂,隨便,誰他媽愛看誰看。
難道是今天中午那場究極社死把他磨煉出來了?
喻繁對著陳景深的臉心不在焉地琢磨了一會兒,陳景深忽然就著姿勢,偏頭靠過來。
喻繁捏他的力氣更大,把人攔住,突然明白。
因為陳景深太坦蕩了。
總是一張不關心世事的冷漠麵癱臉,不在乎彆人的目光,也從不掩藏自己對一個同性的喜歡,不論是在彆人或是自己麵前。這些性格在學生時代就初具雛形,長大成熟以後更加肆意。
會受影響很正常吧。
喻繁看著他冷淡又深邃的眼睛,忽然問:“陳景深,你怎麼出櫃的?”
陳景深沉默片刻:“其實沒特意去做。”
“大一的時候有人告白,我說我有男朋友。起初有人以為是玩笑,拒絕多了,加上……”陳景深頓了一下,“就信了。”
“加上什麼??”喻繁不耐煩地問。
“有次喝多,叫了你的名字。”
“……”
莫名其妙的情緒湧上來,在心臟裡滋滋冒泡。喻繁冷著臉說:“陳景深,你這酒量還敢喝酒,丟不丟人你。”
想起那晚,陳景深眨了一下眼。
其實沒喝醉,也沒喝多。
就是單純地想叫你名字了,已經很久沒叫過了。
“就那一次。”陳景深說。
喻繁盯著他的鼻梁,過了好久又含糊問:“那你……家裡呢。學校這麼多人知道,不會傳到家人那裡?”
“不用傳。”
喻繁愣了一下,猛地抬眼看他:“什麼意思?”
“我高三就跟他們說了。”
喻繁表情怔怔,手也慢慢鬆開垂落下來。
“你……怎麼說的。”
“說我喜歡你。”
“……”
喻繁要不是見過他家裡人,都快覺得他這櫃出得無比輕鬆。
而且……
“陳景深,你傻逼麼?”喻繁說,“我都扔下你走了,你還出什麼櫃?說什麼喜歡我?”
陳景深笑了下:“這不是撿回來了?”
“……”
%e8%83%b8口又酸澀,喻繁繃著臉躺回沙灘椅,又忍不住繼續問:“說完之後呢?”
陳景深垂眼兩秒,伸手去劃他手心:“也沒什麼。被罵了幾句,打了幾個耳光,說要送我去國外。”
手指一緊,緊閉雙眼的人嘴唇顫了顫,把他手指握住了。
陳景深:“監控換了最新款,給我找了心理醫生,還想沒收我手機,我就離家出走了。自己出去租房子。”
手被緊緊牽住,扣緊,攏進指縫,陳景深能感覺到他撲通撲通的脈搏。▼思▼兔▼在▼線▼閱▼讀▼
陳景深:“第一套房租在七中附近,小,但夠用,沒住幾個月就畢業了。第二套房在江大附近,當時有獎學金,還參加了幾個比賽,租了我們那時在網吧看的第三套房,沒住多久房東那邊說要用房,就住回了學校宿舍。”
“第三個房子,就是現在的。公司附近,視野好,夠住兩個人,就是家具沒買齊,比較空。要不要去住幾天?”
喻繁聽得正認真,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後知後覺睜眼,呆滯地對上陳景深的眼睛。
陳景深捏了捏他的手指。
“喻繁。”他說,“想不想回南城看看。”
第87章
其實不出意外的話,喻繁此刻應該都在南城了。
現在改成和一幫故人一起回去,不知怎的,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同。
王璐安原本打算比其他兩人晚幾天回,聽說喻繁也要跟著走後,他想也沒想就改了簽。
王璐安在討論組裡嘰嘰喳喳個不停,喻繁一句沒回,把早就收拾好了的行李箱又打開翻了一遍。
然後想了想,趁陳景深沒注意,把這幾天他都沒戴、怕又被發現的紐扣往脖子上一掛,藏進衣領裡。才終於肯安穩地躺回沙發上回討論組消息。
“機票我這定?”窩在沙發裡敲代碼的人不露痕跡地朝他這邊靠了靠。
喻繁:“不用。昨天那班航班延遲到早上,取消了,平台給我返了幾張賠償優惠券。”
“沒退票?”
喻繁繃起眼皮,沒搭理他。那時候誰他媽還顧得上退票。
陳景深停下敲代碼的手,偏下頭來,跟身邊的人抵著腦袋。他垂睨著喻繁的手機屏幕:“訂好點的艙位?能躺,舒服點。”
“……”
喻繁點開經濟艙選項,買票,選座,然後抬手把旁邊人的腦袋掰開,轉頭道:“陳景深,不至於,你也就那樣,很普通。我屁股今天下午就沒疼了。”
“……”
陳景深垂眸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喻繁品了品覺得自己嘲諷得很妙,決定乘勝追擊,很冷漠地安慰:“彆難過,也很厲害了。”
一隻手伸來,臉被掰過去,陳景深低頭親他。
喻繁被親得說話都含糊:“陳景深,你堵我嘴也沒用,我不可能改口……”
“喻繁。”陳景深中肯評價,“你真的好可愛。”
“……”
-
周一清早,五人踏上了回南城的路程。
第一次坐飛機,喻繁全程都非常淡定。
他們幾人特意選了相連的位置。喻繁位置靠窗,上機後一直麵無表情地麵向窗外。
陳景深看了眼他的後腦勺,不知第幾次拋出話頭:“暈麼?”
“不暈。”喻繁舉著單反,拍下窗外交疊相融的棉花糖白雲,“很忙,彆吵我,陳景深。”
陳景深:“好。”
兩個城市其實隔得不算遠,飛機隻需要一個小時,沒多久,雲層裡就隱約浮現城市輪廓。
喻繁收起單反,垂眼看那些樓房從螞蟻變成小盒子,心跳漸漸變快。
六年了。
他生在南城,長在南城,平時偶爾做夢都會夢到這座城市的人和物,現在真正回到這裡,不由有些近鄉情怯。
飛機顛簸一陣後平穩停住。喻繁盯著接機大樓高掛的“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