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份檢討書,編的時候笑了三次。”
“……”你那寫作水平,確實也不配喜歡演講。
“後來老師每次找我,我都答應了。”
“……”
“高一下學期,你和其他班的人打籃球,我站在教室外看完了整場。你贏了之後,因為有人打臟球把王潞安的腳弄傷了,你把人約去了廁所又打了一場。”
“……??”
陳景深淡淡道:“你不差勁。到了高中,我還是喜歡——”
他話沒說完,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喻繁皮膚肉眼可見地開始泛紅,從耳根一陣陣延伸到臉頰,他皺眉瞪眼:“你特麼……彆說了。”
窗外看進來的人更多了,喻繁心跳得比打架時還快,肩膀快速地起伏了幾下,手稍稍鬆開。
陳景深嘴唇剛動了動,喻繁反手又給他捂上。
這次捂得太急,他手心跟陳景深的嘴唇堪堪碰上。剛才在包間被人牽著手低%e5%90%bb的畫麵一閃而過,他立刻過電似的撤下手。
“你再敢往下說。”喻繁呼吸微顫,脫口道,“我這輩子不跟你說話了。”
喻繁說完之後蒙了一下。
我在說個屁?
這不是小學生才會用的話術?
他冷漠地紅著臉,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補救:“我意思是我會把你揍得說不出話。”
陳景深沒吭聲。
喻繁:“點頭。”
陳景深撚了一下手裡的筆,沉默地頷首。
喻繁盯著他,確定陳景深沒再說話之後,用力點了點桌上那張卷子:“閉嘴,寫。”
之後的半小時,喻繁就像縮在殼裡的蝸牛,沒再抬過一次頭。
他貪吃蛇從來沒玩得這麼爛過。
屏幕裡的蛇被他帶得左拐右繞,走哪都能撞上彆的大蛇,不到兩分鐘就滾蛋出局。
好不容易熬到陳景深的補課結束時間,他有些暴躁地關了遊戲。
“收東西。”他道,“走。”
陳景深看了他一眼,在紙上寫出一行字,再把草稿紙挪到他麵前。
-我能說話了麼?
都很幼稚。
喻繁雙手抄兜:“不能。”
喻繁把人和書包一起扔進了出租車。
關車門前,他忍了一下,還是重新俯身冷冷叮囑道:“司機,他喝醉了,開慢點。”
-
車窗外的風景走馬燈似的飛速後退。
出租車一路駛到南城房價最誇張的高檔豪宅小區。
到了目的地,司機忍不住往裡打量了一眼。這塊地區寸土寸金,裡麵每一戶都是獨門獨院的彆墅。
司機回頭說:“小夥子,到了……”
身後的人坐得端正,眼底清明,哪有一點兒喝醉的樣子。
陳景深淡淡瞥了眼計時器,在司機愣怔的視線中付錢下車:“謝謝。”
深夜十點,黑漆漆的豪華彆墅被濃密的綠植映得沒有一絲人氣,像是許久無人居住。
黑色鐵門像血盆大口緩緩推開。
陳景深剛關上門,花園右側的狗窩立刻發出幾聲激動的:“汪汪汪——”
陳景深把書包隨手扔在石椅上,走到狗窩把繩解了。
繁繁立刻撲到了他身上。
“汪汪嗚——”
“小點聲。”陳景深很輕地拍了他兩下,“坐著。”
“汪!”
陳景深一邊手搭在狗腦袋上,另隻手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開機。
手機屏幕瞬間跳出三十多條消息——
【媽:你怎麼還不回家?】
【媽:你在哪?】
【媽:阿姨給你留了晚飯在冰箱。】
【媽:你到家了嗎?我沒有在監控裡看見你。】
【媽:我查看了這幾天的監控,你最近放學回來得都比以前晚。】
……
陳景深冷淡地屈起手指,把短信提示一條一條關閉。
他沒開燈,花園漆黑一片。他沉默地坐在黑暗中,任由繁繁怎麼蹭他都沒再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他重新拿出手機,點開才下載不久的軟件,給置頂的好友發消息。
【s:我到家了。】
“-”的昵稱瞬間消失,變成了“正在輸入中……”。
兩分鐘後,還是“正在輸入中”。
陳景深揉著繁繁的被毛,動作有點敷衍,繁繁立刻不滿地“嗚嗚”直叫。
五分鐘後,“正在輸入中”消失,一個冰冷的字從對話框那頭吐了出來——
【-:滾。】
陳景深盯了這個字幾秒,忽然低下頭,很淡地揚了一下嘴角。
第29章
周一上學,高二七班的教室裡死氣沉沉。
剛過了一個周末,早到的人要麼埋頭抄周末作業,要麼趴在桌上補眠。
陳景深到教室的時候班裡還沒多少人。
他看了一眼身邊空蕩蕩的座位,把書包隨意掛在椅後。
隔壁桌的王潞安書包在座位上,人沒在。陳景深去教室後麵打了水回來,正好看到他打著哈欠地走進教室。
見到陳景深,王潞安忍不住摸了摸腦袋,在對方轉身的時候叫住他。
“學霸,那什麼……訪琴讓你去她辦公室一趟。”
陳景深把水杯放桌上:“好。”
“是周末的事,她知道咱們去ktv了。”王潞安表情煩躁,“有個人手欠,拍了照片發在一個學校小群裡,裡麵四十多號人,還以為傳不出去,沒想到這會兒照片就已經在訪琴手裡了。”
見他沉默,王潞安立刻拍拍他的肩,“不過你放心,不嚴重!就,頂多罵兩句……”
時間還早,辦公室裡沒幾個老師在。
“報告。”
莊訪琴看了門口一眼,把手裡的麵包放到一邊:“進。”
陳景深一如既往地穿著規整,身姿筆挺。
她很難把他跟照片上那個在煙霧裡麵不改色喝酒的人聯係在一起。
“這次叫你過來是因為什麼事,王潞安應該已經跟你說了吧?”
陳景深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我是不反對你們在課餘時間適當的進行一些娛樂活動的,但你們還是高中生,抽煙喝酒不是你們應該做的事,明白嗎?”
“嗯。”
莊訪琴點點頭,忽然話鋒一轉:“和喻繁做同桌,感覺怎麼樣?”
陳景深垂著的眼皮向上抬了一點:“很好。”
莊訪琴其實一直沒想通陳景深為什麼要跟喻繁做同桌。
一開始她以為陳景深是圖清淨,畢竟喻繁一天八節課裡能睡七節,自己混自己的絕不給彆人帶來困擾。
但她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似乎不是這樣。
“你媽媽跟我溝通過,”莊訪琴委婉道,“她希望我能給你安排一個比較合適的座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或許是之前的班主任向陳景深家長透露過什麼,對方打電話過來時開門見山地提出了要求。
陳景深皺了下眉,眼底的厭惡一閃而過。
他剛要說什麼——
“不過在我這,除非是近視眼或者其他身體上的特殊情況,否則家長沒有隨意更換學生座位的權利。”莊訪琴道,“我安排位置隻看兩點,一個是這個安排對兩個學生是否有益處,另一個是學生自己的意願。當然,後者比例要少得多。”
“說實話,就目前來看,把你們放在一起的效果不算好。但我還是想觀察一段時間再考慮要不要調換座位,所以我延到了期中考試之後。”她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他們在ktv的照片,“至少在那之前,不要再發生這種事了,好吧?”
陳景深還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好。”
莊訪琴歎了聲氣:“行了,回去吧。”
陳景深扭頭離開。就在他即將要走出辦公室門口時,莊訪琴還是沒忍住出聲叫住他:“等等。”
少年回過頭來,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
“喻繁這人,看起來挺凶,做的事也嚇人。但他本性不壞。”莊訪琴說,“如果可以,老師希望你能在不影響自己的前提下,儘量幫幫他。”
陳景深離開後,莊訪琴拿起麵包往嘴裡塞,低頭準備繼續修改教案。
坐在前麵聽了半天的八班班主任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探出頭來說。
“莊老師,我知道你初衷是好的,但你真覺得喻繁那樣的學生還有救嗎?”
莊訪琴笑了一下,沒說話。
莊訪琴拿起手機,剛要摁滅,餘光又瞥到照片裡,坐在陳景深身邊的男生。
照片裡的喻繁看似懶散的在玩手機,實際上眼睛一直盯著陳景深看,擰著眉,帶著一點怒其不爭的煩躁。再下一張照片,骰蠱就已經到了他的手裡。
窗戶半開,春風拂麵。
莊訪琴放下手機,忽然想起一些往事。
莊訪琴當了這麼多年的老師,什麼樣的學生沒見過。但她可以很篤定地說,喻繁是有史以來最讓她頭疼的一個。
高一剛開學的時候,他們班教室外經常一批批的來人,這些人目標都隻有一個——喻繁。
一部分人是因為聽說七班來了個特彆帥的新生,專程過來看的。
另一部分人則是聽說七班來了個在初中就特彆拽的新生,專程來給下馬威的。
後者大多都是那些高二高三,喜歡自稱“年級老大”、“學校老大”的男生。
起初他們隻是威脅,幼稚的警告一句“以後小心點”,“彆這麼拽”,“以後我們叫你乾嘛就乾嘛”。
換做是彆的學生,認慫點頭答應,基本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但喻繁不是。
喻繁應對這些人永遠隻有一句:“傻逼。”
喻繁起初沒朋友,總是一個人跟幾個高年級的打,每天上課都是鼻青臉腫的。當然,以多欺少的那幫人也落不著什麼好,傷得永遠比喻繁還慘。
莊訪琴不知阻止了多少次,她調取監控,讓學校勸退或處分高年級的男生,同時頻頻跟喻繁溝通。
喻繁麵對她時隻是沉默。
終於,在她第四次接到學校給喻繁的處分通知後,她決定去喻繁家裡做一次家訪。
那天是周六,因為決定得臨時,她事先沒有通知喻繁,打了家長電話也沒有人接。雖然不知道人在不在家,但她還是打算去碰碰運氣。
莊訪琴至今都還記得那一天。
她按著通訊地址找到喻繁的家。
那扇破舊的木門外圍了很多街坊鄰居,低聲焦急地竊竊私語;門內碰撞聲陣陣,伴隨著激烈地、粗俗不堪的謾罵。
莊訪琴終於知道喻繁為什麼總是能打贏彆人了。
街坊叫來的警察破門而入。她看到屋內一片狼藉,喻繁拿著一根被折斷的掃把,跟一個體型比他大一倍的男人殊死搏鬥,滿臉鮮血。
莊訪琴無視掉喻繁所有的拒絕,陪著他去了警局,陪他走完所有流程,把他帶去醫院,然後聯係了當地的居委會和婦聯。
她打電話時,喻繁就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