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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帶著身邊騎兵們去追擊那些建平兵馬,等追到一半時,忽然反應過來——後麵都是自己這邊的地盤,建平那邊就算要派人攻打,也得準備好糧草才是,又怎會輕騎前往,所以這必定隻是為了拖延他奪回右營的計策而已,然而此刻再想回頭,已然為時晚矣。孫無極長歎一聲,不得不就近找了個小城駐紮休整,準備帶著剩下的人馬,返回橫平縣,與師兄彙合起來,再做打算。

*

右營當中。

城門被燒酥,城牆也被燒毀,加上此地精銳都被孫無極帶走,剩下的根本無力抵抗,最後直接開門投降,等事態漸漸平息下來後,在部分支線劇情中會成為有名刺客的楊東溪終於可以毫無形象地脫力坐下,將手中長刀撇在一旁——她此次喬裝成隨從近身保護褚馥,結果因為後者演技出色,一直都沒什麼表現機會,楊東溪本來還有些遺憾難以立功,直到此刻才明白,真遇見施展才華的機會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在此之前,她這輩子就沒遇見過被上百人追著毆打的情況,要不是身邊還有點地形之利可以依仗,中途又跟任飛鴻等人接上了頭,早就已經跟列祖列宗成功團圓。

任飛鴻在楊東溪邊上懶懶散散地坐下,有氣無力地喝了幾口淡酒,作為一個謀士,她的武力值比皇帝本人好的有限,基本是小卒以上精兵未滿,能苟到現在,多虧了身邊同袍表現出色。

第一百一十九章

陳明過來看了毫無形象的兩人一回, 不由失笑,乾脆讓小兵給癱在地上的她們拿了拐杖過來。

在之前的戰鬥中,任飛鴻還好, 主要是以躲避跟自保為主, 休息一會後勉強算是恢複了行動能力,反倒是楊東溪, 一旦失去了戰鬥時的緊張感, 甚至連拄拐的力氣都沒有,最後隻能由親兵攙扶著站起。

不是不讓剛經曆過一場戰鬥的將士們休息, 主要是有事商討,陶駕召集部屬前來,跟他們商議, 稍後是否發兵追擊。

大軍在攻下一座城池後, 本該就地整肅一番, 再圖其他, 更何況褚馥為了逼走孫無極, 還直接一把火把右營的城門城牆城中樓台都給點燃,在這個時代,火勢一旦蔓延起來, 絕不是想滅就能滅, 大半得看天意, 依照眼下的情勢,恐怕還得再燒個十天半個月, 事後還得修繕城中防禦工事, 並且加派駐軍, 免得此地被東地叛賊重新奪走, 怎麼都得再逗留一段時日。

師諸和:“老將軍勿憂, 孫無極此人勇而少智,失卻右營之後,心神已喪,此刻必定會抓緊時間,帶兵返回橫平,聽從典無惡的分派,此刻追趕徒勞無益,稍後我帶些騎兵在城外巡防,假做追擊,免得叛賊中的有識之士返回偷襲。”

其實陶駕自己的意思也是在此駐紮,隻是方才大勝了一場,必然有人想要繼續追逐敵軍,借機斬獲功勞,所以於情於理,都要將軍中將領們召集一趟,問一問下屬的意見,如今師諸和已然做出表態,其他人也紛紛附議,陶駕也就順水推舟,同意駐紮在此。

——右營是極其重要的戰略關卡,拿下此地,東地戰事就等於直接平定了一大半,隻是孫無極被逐走後,他麾下騎兵與典無惡的兵馬彙聚一處,反而會讓橫平縣更難攻下。

*

孫無極此刻的確在晝夜兼程往橫平趕赴。

他心中一時滾燙,一時冰涼,最後直接發起熱來,親兵將孫無極強行自馬背上攙下,苦勸:“將軍還是歇一歇罷,大將軍那邊,還有用到將軍之處。”

孫無極的狀況本來已經穩定下來,此刻聽到“大將軍”三字,又猛地大喝一聲,手臂胡亂揮舞,眼中更是流下淚來:“兄長以右營相托,今日喪兵失地,我哪裡還有麵目去見他呢?”

親兵跪在地上:“將軍便是再沮喪,也要留此有用之身,以圖後事,若是死在此地,對大將軍而言,又有什麼益處?”

周圍一直勸了許久,孫無極才慢慢不說話了,睡了一晚後,發熱的狀況便消慢慢消失。

承州一帶雖然已經有些不安,許多城池見到孫無極的人馬,更是直接關門不納,但到底還算是處在叛軍的控製當中,他稍稍恢複了一些之後,將步卒殘兵們拋下,率領騎兵急行,等抵達橫平縣城時,派人過去報訊,卻遲遲沒看見典無惡來接自己的人。

孫無極隻道師兄恨他沒能守住右營,所以故意不理,當下繼續往前走,在繞過一處土山後,卻看見山後毫無征兆地湧出一股披甲持槍的騎兵!

那是大周的軍隊!

這些人安靜地像是幽靈,卻又凶猛地像是餓虎。

地麵忽然凹陷下去,打頭的騎兵直接摔進了被掩飾成平地的土坑裡——由於準備的時間太短,那些土坑並不深,但很快,突然出現的騎兵們就將手中長矛投擲了過去,與此同時,有一股騎兵更是繞到了孫無極的後方,準備從兩麵合圍。

孫無極手下的人馬連日趕路,已經疲敝到了極點,而這些人則是以逸待勞,雙方甫一接觸,孫無極手下的兵馬便被打得潰不成軍,連基本的陣勢都難以維持。

“……來者何人?!”

孫無極一時間頭暈目眩,他仰首看著半空,然後瞧見了繡著“宋”的旗幟——如今大周的高級將領中,姓宋的隻有一位,就是曾經隨著天子西征,如今正在前營中擔任主將一職的宋南樓!

對方軍陣當中,果然有一位騎著白馬的年輕將領,那人銀甲銀槍,器宇軒昂,若有建平士族在地,一定能認出來,此人正是宋南樓。

可宋南樓為什麼會在此地?

孫無極心中驚駭異常,難道小皇帝準備不管北地了?

北地的情況與東部又有所不同,因為烏流在外虎視眈眈,本地豪強鄔堡又不像東邊那麼哪哪都能看見,表麵上的穩定程度反而要高一些,隻是近來看著西夷作亂,東部謀逆,許多人家也已經有些蠢蠢欲動,若是前營還在朝廷的控製住尚好,一旦失守,恐怕不像承州穀州這邊容易收服。

——北地世族多,人才也多,不像東邊那樣缺少可靠謀士,導致褚馥隨手一個反間計丟下去,便輕鬆葬送孫無極手下大半騎兵,甚至直到右營被奪之前,孫無極還一直以為是自己這邊占了便宜。

孫無極目眥欲裂,想要率兵突圍,結果卻反而中了一箭,宋南樓也不曾窮追猛打,隻是圍堵著對方,驅趕著孫無極撤到外頭的一座土城當中,然後將這座土城團團包圍起來。

宋南樓下令:“傳信給橫平縣,看那位天威大將軍,肯不肯來救他師弟。”

正常來說,想要抵達承州橫平縣,確實需要借道右營,但宋南樓並非是從建平過來,而是直接自前營出發,而且他為了提高趕路速度,最初甚至沒帶太多輜重在身邊,還是後麵到溫鴻所在的虞州那裡時,狠狠加了一波補給。

——宋南樓並不擔心自己帶兵越境加強行征糧的行為會遭到什麼實質處罰,因為這就是溫晏然在私信中給他的意見。

溫晏然認為,既然溫鴻是喜好籌謀之人,那性情一定多疑,在陡然看見宋南樓出現在自己轄區之內,又理直氣壯地討要糧食,恐怕一時半會並不能真的確定對方是想要補給,還是借此攻打自己,反而會躊躇不定,等反應過來宋南樓的真實目的後,就已經來不及給東地這邊送信了。

宋南樓讓溫鴻給自己把糧食補完,才不緊不慢地帶人離開,他一路跑到了靠邊地帶,然後拐了個大圈子,直接繞到了橫平縣後方,雖然按時抵達了目的地,路途上也當真是辛苦萬分,要不是天子給了一份詳細輿圖,中間又派人做了引導,恐怕真能迷失在半路上。

——能派人及時引導,不是天子預判能力出色,而是[戰爭沙盤]終於儘到了一個金手指的職責,詳細標注了己方隊伍的當前地點,溫晏然在察覺到宋南樓可能跑偏的時候,通過北地那邊的驛馬,及時給對方送了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宋南樓不知道此事,隻覺皇帝格外高瞻遠矚——難怪當初非要耗錢耗糧對亭驛進行革新,原來是為了後來的戰事做準備。

皇帝不愧是皇帝,眼光縱覽全局,如果以弈棋比喻的話,就是她隨手下了一子,看似用處不顯,實則已經考慮了十幾著後的局勢。

宋南樓心中懷揣著對天子的敬仰,率領兵馬抵達橫平縣,將這座城池圍住,突然遭遇敵人打擊的典無惡忙亂了一會後,選擇堅守,同時打算向外送信求援,可是宋南樓的到來委實在他預料之外,城中沒有半點準備,最後直接被切斷了音訊。

典無惡忍不住責備庾高——當初後者曾經分析過,建平那邊能夠調動的兵馬隻有中營一處,否則他們也不會當真如此疏忽,將大部分精銳都集中送到了右營那裡,導致橫平一地守備鬆弛。

庾高對各地局勢的分析其實十分準確,當初也不算料錯,隻是他少算了蕭西馳此人。

宋南樓無法被征調,是因為北地不安,溫循無法被征調,是因為叛軍打出了擁戴泉陵侯的名義,進而導致了南地不安,所以必須有人留下鎮守。

所以溫晏然之前特地去信給蕭西馳,她知道對方重視族人,若在太平時節,絕對是守土安民的一方大將,不真正到了天下板蕩,滄海橫流的時節,決計不會擅動刀兵,於是便讓蕭西馳以衝長邊營的兵馬,暫且節製南地。

溫晏然知道,不管在哪條支線中,蕭西馳都不願意為朝廷所驅使,然而事關鄉梓,她便是心中不願,最後也非得效這個力不可。

——溫晏然並不曉得,她的想法跟庾高有些相似,其中都存在著對大局的精準把握以及對某些人的錯誤判斷……

蕭西馳穩住了南地,那溫循的人馬就能騰出空來,緊接著,後者便帶人越境跑到了北地填上了宋南樓的缺——之前帶兵拉練那會子,溫循就來過一趟,也對北地情況有了一定了解,如今第二回這麼做,當真是駕輕就熟。

橫平縣內,被宋南樓突然出現這一情況震住的庾高,沉默了好幾日,才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

不是為何是宋南樓,而是隻能是宋南樓!

考慮到鐘知微如今不可擅離西地,那剩下的將領中,隻有宋南樓具備大型戰場的經驗,而且他此前也曾帶領本部人馬,不遠千裡馳援台州,在長途跋涉上的熟練度遠比其他人高。

蕭西馳乃是慶邑部首領,南地就是她威信最重之處,而溫循以前有著帶兵去北地“剿匪”的履曆,北邊那群人對她自然不陌生。

難怪當初師諸和一人便足夠鎮住北地豪強,小皇帝卻偏偏要讓溫循也摻和一手;難怪當初蕭西馳困於建平,進退無據,小皇帝卻在占儘優勢的情況下,直接將人放歸家鄉!

溫晏然此人城府何其之深,她居然早在春獵或者更早之前,就算準了今日之事,並提前做好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