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1 / 1)

也足,而穀豐城就要差上不少。”

這些基礎情報幕僚們也都曉得,一人回稟道:“既然如此,我等不若先剪其羽翼,然後再對大邑下手,否則有穀豐作為犄角,隻怕難以將大邑一舉擊潰。”

從羽翼開始徐徐圖之,倒是個頗為持重的意見。

任飛鴻卻搖了搖頭:“敵人兵馬大多聚集在大邑,選擇攻打穀豐,未免徒耗光陰,且未必能夠攻克。”

那位幕僚皺眉:“區區小城……”

師諸和:“有萬餘守軍在其中,也不算如何小了。”

一位校尉諫言道:“依這些日子所見,那些叛賊都沒什麼戰鬥經驗,莫說一萬守軍,就算是三四萬守軍,跟咱們的人正麵相觸,也是一戰擊潰,不若先將之取下,以便獲得補給。”

這次動兵本就沒帶太多輜重,不過東部富庶,打了幾座城下來後,軍隊的糧草問題就已經得到了可靠的補充,隻是師諸和帶著右路大軍衝得有些深,除了現在所在的新致城之外,周圍都是敵人的地盤。

師諸和:“若是真刀真槍作戰,我等自然不懼,然而穀豐中人曉得咱們厲害,恐怕不會輕易接戰。”

在城外打仗是一回事,攻城又是另一回事時,自古以來,若是占據城池的那一方下定決心要守,又背靠堅城,那都不容易徹底攻下。

任飛鴻聽到這裡,已經明白師諸和的意思——昔日她曾在西雍宮陪天子遊戲,溫晏然布置戰術時,也常有聚集全力,一鼓作氣破敵的習慣。

師諸和緩緩道:“單以實力論,此處能與我等一戰,甚至可能戰勝我等的兵馬,就是大邑城的那一支。”

不止朝廷想要收拾叛軍,東邊這些人既然打出了泉陵侯的旗號,自然也是想要推翻新帝的統治,自己過一把皇帝的癮,在他們心中,擊敗朝廷的兵馬的意願,恐怕跟朝廷這邊平叛的意願一樣迫切,既然大邑城有可能擊敗師諸和,那與穀豐城相比,這裡的主將就更可能主動出擊,與朝廷軍隊作戰。

——現在的問題並非他們打得過誰,而是有誰願意與他們交手,如果走到派軍隊圍城的那一步,才最容易因為後勤補給跟不上而撤軍。

第一百一十章

“如此, 便先在大邑前駐紮。”

師諸和到底是主將,雖然戰績不顯,卻善於治軍, 他賞罰分明, 做事公正, 軍中將士十分服氣主將的調度,在公開做出決定後,其他人自然都表示同意。

據斥候回報,大邑那邊的主將名叫張亟, 此人乃是典無惡的師弟,作為玄陽子的徒弟,他在東地自有威望, 名義上坐擁二十萬大軍, 實際兵卒數量約在六萬左右, 比師諸和的人馬多上一倍,而且城中兵械糧草充足,士氣也頗為高昂, 為了方便作戰, 還特地在城外建了營寨。

師諸和帶著兵馬一路東行,在距離大邑城外二十裡處停下,趕路途中雖然也遇上過幾次小股部隊攔截, 都被輕易擊退, 等接近大邑城的時候,師諸和便讓負責後勤的民兵就地紮營, 自己帶著前軍負責防護。

他的擔憂沒有落空——過不多時, 大邑那邊就派了騎兵過來攻擊, 而且人數並不少, 顯然是希望能給朝廷兵馬帶來一波重擊。

任飛鴻看著向自己這邊衝來的精壯騎兵,果斷下了結論:“彼輩並不善戰。”

她的判斷是有道理的,張亟手下發動攻勢的時機卡得不前不後,此刻他們營寨還沒建好,但陣勢已經布置妥當,何況兩邊相隔的距離其實並不太近——以師諸和行軍之謹慎,必定不會流露出太明顯的破綻的——所以完全起不到“渡河未濟,擊其中流”的效果。

據任飛鴻目測,此刻發動攻勢的敵方騎兵約有三千人,師諸和讓戟兵在前,弩兵在後,等對方進入到射程範圍當中,立刻讓用強弩進行攻擊,大部分騎兵都直接墜馬,少數衝過來的騎兵,也都被長戟所阻攔。

對方的戰術積累還相對薄弱,第一波衝擊沒能成功,陣勢頓時有些散亂起來。

任飛鴻微微安心,她本來以為大邑那邊遲遲沒有動作,是因為有所自恃,擔心此刻派兵出來,會驚得師諸和這一路大軍掉頭離開,才一直按耐,不過張亟用實際行動做出了證明,他之所以沒能把握住機會,隻是缺乏調兵遣將的經驗而已。

作為一個先是在台州那個各個家族勾心鬥角的地方做了一段時間幕僚,然後又在西夷之戰中與天子直接對線的謀士,任飛鴻有些難以適應當前被丟到張亟麵前的情況——作為謀士,她習慣時時用心籌謀,奈何此次的敵人水平過分低微,反倒讓任飛鴻不是很好判斷。

另一位幕僚也歎道:“彼輩居然也能坐擁大軍。”

任飛鴻道:“時也勢也,既然恰逢其會,隻好讓他們得意一時。”

這樣無能的人都能把控住東地權柄,可見此地主官水準如何。

任飛鴻想,自己此前的預測也不算完全錯誤,她最初的計劃是輔佐扶何汸一統西夷,然後以丹台兩州為據,慢慢圖謀中原,在那種情況下,如今的天下,各處都應該是彼輩人物統領大軍才是。

麵對此情此景,任飛鴻再一次感到了天子眼光之獨到,也更加明白了為什麼對方當日一定要親征西夷。

隻有先把丹台兩州收拾服帖,才能騰出手來收拾東地,否則若是兩邊一齊造反,隻怕建州此刻已經搖搖欲墜。

倘若把任飛鴻的想法發到評論區,一定會得到很多玩家的讚同——在對遊戲有興趣的人裡,固然有的計劃當昏君,也有的計劃當明君,充分發揮第四天災在遊戲路線選擇上的多樣性,但其實在最開始,希望能有所作為的玩家還是大多數,之所以最後大部分人都走上了擺爛之路並開始快樂玩梗想把新玩家拖下水,純粹是因為他們覺得發現了遊戲的險惡用心:不做什麼嗨嗨,但凡有什麼革新式的舉動,就會提前引爆各個地方的隱患。

有些老玩家總結出了攻略,登入遊戲之後,最初會給皇帝一段時間用來經營發育,期間遇見的危機大部分都在朝堂中,偶爾也有可能觸發被人行刺的支線任務,看似危險,但與後來的事件相比,都是小打小鬨——隻要東部開始造反,西夷就會找準時機跟上,就算玩家最終能強行將兩地叛亂按下去,各個地方軍閥的勢力也都會因此得到長足成長,走到這一步,玩家便可以丟掉鍵盤,選擇AI托管,以平和的心態麵對接下來的傀儡生涯。

如今溫晏然先親自跑到上興關,逼得西夷不得不提前起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搞定了台州,東部就算叛亂,也無法得到另一方的呼應。

任飛鴻在心中感慨之餘,也有心觀察敵方的攻勢,半晌後道:“其實能有這樣的調度,已經不算差了。”

在教育資源基本被壟斷的情況下,出身一般的張亟很難成為一個傑出的將才,他也確實沒有統領大軍的能力,然而東部那邊卻沒法讓旁人將他換下——張亟雖然無能,到底身份擺在這邊,除了玄陽上師的弟子之外,其他人都沒有統領大軍的威信,倘若係統願意展示敵軍重要人員的數據的話,張亟的麵板上大約有一欄是[威信(東部):30 30(職業加成)]。

眼見敵人第一波攻勢已經被擊退,師諸和點了身邊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漢子出列——他是之前表現出色,被陶駕上表舉薦的新將領之一,名字叫做阮明樊,此人年紀其實不大,但為了讓自己顯得老成可靠一些,便特地留了胡須。

阮明樊接令後,立刻翻身上馬,提著一杆長柄大刀,帶著親衛直衝了出去,與對方的武將戰在了一起。

師諸和默不作聲地在後方觀戰——張亟指揮水平雖然不怎麼樣,但他手下確實有些厲害的戰將,阮明樊與之鬥了數十回合,竟拿對方不下。

對方頗有勇力,但指揮水準一般,在自身被阮明樊牽扯住的情況下,難以顧全身邊的騎士,師諸和瞧出這一點後,又派軍中小校各自領兵,從側麵不斷騷擾攻擊對方的親兵。◆思◆兔◆在◆線◆閱◆讀◆

初次交手,主要還是以試探為主,這一戰沒有太大的波折,雙方鬥了一段時間後,各自鳴金收兵,算是對彼此的戰力有了初步的估測。

又過了兩日,對城邊地理情況有了初步了解的師諸和一改原先的防守之勢,選擇主動進攻,此次出征,他一路收攏了不少降卒,如今便將其中手足完好之人挑選出來,作為前鋒攻城。

“傳令各部軍司馬,若有退後者,立斬不赦。”

他依舊讓阮明樊帶領前軍,自己則親自披甲,壓陣於後,那些降卒雖然膽怯,且缺乏鬥誌,卻深知師諸和治軍嚴明,一旦後退,自己跟上官都會受到牽連,就算作戰不力,也不敢退入營中,唯有大著膽子放手一搏,反倒可能掙出些生機來。

大邑那邊的將領格外憤然,他帶著人一波一波的衝鋒,不斷擊殺對手,然而每次擊殺一批後,對麵又立刻會有新人頂上來,到了最後,連身邊的部將都有些手軟,有人甚至直接跪下來,哭道:“對麵有小人的同鄉,小人實在不忍動手!”

話音落地,大邑將領便直接提刀斬了那位小校的頭顱,免得軍心動搖——他其實早該動手,等人說完後才拔刀,已然有些遲了,此話出口,周圍有不少人的麵上都出現了悲戚之色。

他能感覺到自己這邊存在優勢,但不管怎麼進攻,都無法令敵人的陣勢散亂,對方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隻甲殼烏龜,簡直無處下口。

大邑城內。

張亟帶著幕僚在城頭觀戰,詢問左右:“這一戰,應當是咱們占優罷?”

“將軍所言正是。”

張亟微微點頭,然後笑道:“如此不堪一擊,想來過不多久,便能被咱們斬殺殆儘,到時候由天威大將軍打頭,帶著大軍一路衝進建平,捉了小皇帝,再讓泉陵侯繼位,然後將皇位讓給師兄,你我也能過一過殿上公卿的癮。”

在此之人,無論賢愚,大多深信周室天命將儘,對於張亟的言論,自然沒有異議,其實東邊這會子在名義上已經擁戴泉陵侯為帝,於理而言,張亟在提到對方時,應當稱一句陛下,但他讀書不多,言語自然沒那麼謹慎。

聽到上官的話,幕僚們也跟著湊起了熱鬨,紛紛稱誦不休。

被誇得有些飄飄然的張亟向著交戰處眺望,他本來以為過不多時師諸和能被自己這邊打得慘敗,可惜後麵的戰局卻與他們預料得不同——朝廷右路大軍的損傷固然不少,但戰線卻未能往後推進太多,反而好幾次都差點被敵人反衝回來。

張亟一時間有些拿不定注意,如今到底是該繼續增派人手,還是暫且打住。

一位相對老成的幕僚勸道:“那師姓小兒冥頑不靈,今日恐怕不能一戰而下,將軍不如先讓人回來,再慢慢計劃。”

張亟猶豫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