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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之後,蘇培一改最近的低迷,連走路都生風。胤禛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不由得回頭看去,蘇培衝著他燦爛一笑:“爺,可是有什麼吩咐?”

胤禛還在生氣呢,瞧著蘇培還在厚著臉皮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揮揮手罵道:“滾滾滾,不要你伺候了,看著你都眼疼。”

前麵就是九州清晏,蘇培麻利的應是,不遠不近跟著胤禛走進大門,轉身往自己占據的獨門小院走去。

院子雖小,裡麵種滿了花草,美是美,蚊子也多,蘇培還是喜歡呆在擺了冰鑒,涼爽宜人的室內。

洗過澡,換了身寬鬆的衣衫出來,徐阿水也來了,除了他之外,還有稀客二貴。

蘇培盤腿坐在塌上,徐阿水幫著在炕桌上擺放筆墨紙硯,二貴去端了冰鎮的果子與點心前來,雙手奉到了蘇培麵前:“蘇爺爺,您先吃,這個瓜甜得很。”

蘇培撫摸著眼角,吃太甜容易變老,嫌棄地推開瓜,說道:“甜我就不吃了。”

徐阿水磨著墨,不解地問道:“瓜要甜才好吃,蘇爺爺這是喜歡吃苦瓜?”

蘇培想了想,吩咐道:“二貴,你去把黃瓜拿下去切成薄片。”

二貴不知蘇培用意,還是聽話地去把黃瓜切好端了來,蘇培拿起黃瓜,一片片帖在了臉上,徐阿水與二貴都看得呆住了。

蘇培仰著頭,靠在軟墊上,翹起二郎腿閒晃,也不理會兩人的驚詫。

徐阿水問道:“蘇爺爺,您這是在做什麼?”

蘇培小心按著臉上的黃瓜,不讓它掉下來,甕聲甕氣說道:“你們長得醜,用不著,也就彆管了。”

徐阿水閉了嘴。二貴蹲在一旁,拿著蜜瓜喀嚓喀嚓咬得歡快。

蘇培聽得刺耳,問道:“二貴,你今天是不是被趕了出來?”

二貴吞下蜜瓜,吸了吸鼻子,苦兮兮地說道:“不是被趕了出來,就是拌了幾句嘴,我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阿水說,對女人就得拿出男人的氣勢來,哪能讓女人爬到男人頭上來拉屎拉尿。我就是平時太沒出息了,被家裡媳婦兒呼來喝去,一點男人尊嚴都沒有。”

蘇培嗤笑,“徐阿水算得是什麼男人,你彆聽他瞎說。”嘴角的黃瓜掉下去了一片,他伸手接住貼了回去,“不過你也不算什麼男人,長得那麼醜,你媳婦兒肯嫁給你,你就該感謝祖宗了。”

徐阿水看著二貴不懷好意的笑:“二貴,你媳婦兒一定不能生閨女,長得像你的話,你可是害了幾家人。”

二貴拿瓜蒂砸徐阿水,托著臉,唉聲歎氣地說道:“阿水說得對,我平時待家裡那口,實在是太好了。她讓我往東,我就往東,一點都不帶偏的。我怎麼說都算一家之主,得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勢來,就像爺那樣,從福晉到格格,誰敢在爺麵前放肆?哪怕是年側福晉,先前病在床上躺著起不來,聽到爺讓她留在府裡養病,這一下馬上支棱起來了,跟著來了圓明園。嘿,這是生怕爺冷落了她呢。”

年氏傷心歸傷心,她要在胤禛後宅立住腳跟,就不能一味沉浸在傷心裡,胤禛現在暫時不缺兒子,也不會缺女人。

蘇培慢慢按著臉上的黃瓜片,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偏偏二貴撓了撓臉,不確定說道:“不行,要是我走了,她害怕怎麼辦?她一定在家裡哭,哎喲,她一哭可不得了,我這心啊,疼得很。”

媽的!

連二貴這麼醜的人都有人要,蘇培憤憤拔拉下臉上的黃瓜朝二貴砸去:“滾滾滾!”

二貴將扔在臉上的黃瓜片塞進嘴裡吃了,嗖一下竄起身往外跑,遠遠地留下了一句話:“蘇爺爺,小的下次再來看您。”

徐阿水跟著罵二貴:“蘇爺爺,二貴這狗東西,成親之後,連蘇爺爺都不要了,真是不孝!”

蘇培坐起身,擺好架勢,沉聲道:“快磨墨鋪好紙,老子有更高的追求,你們都懂個屁!”

反正沒人愛,他要這盛世美顏有何用!

至於啥追求,隻追求明天不會因為字寫得醜,被胤禛連今天晚上的沒出息,不想學蒙語滿語,一並帶進去罵。

蘇培人長得美,想得也挺美。第二天見到胤禛,被他隨便挑了個字出來,罵了個狗血噴頭。

耷拉著腦袋,對胤禛認識更多了層,還真是記仇啊。

胤禛罵完,強自下了令:“蒙語滿語,你必須都會一些,敢不學,仔細著你的腦袋!”

都不是打一頓能解決問題的事情了,得掉腦袋。

蘇培已經麻木,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學這麼多,更不明白昨晚躲什麼躲呢?

沒躲過不說,還白白挨了一頓罵,得不償失。

第43章

蒙語與滿語,蘇培苦學了幾年,最後學到的成果,他個人來說比較滿意。

因為兩種語言的文字有一定相似,但發音不同,日常對話磕磕絆絆,尚能聽懂。

寫出來的文字,用胤禛的話來說,單純會滿語,或單單隻會蒙語的,都讀不懂他寫的什麼,得滿語蒙語都精通者,連蒙帶猜能懂一些。

蘇培真正苦逼,他經常聽到人說,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到了他這裡,變成了是苦日子在後頭。

這幾年下來,他眼尾隱隱的皺紋,變得更加清晰了,他隻能安慰這是歲月的沉澱。酒是醇的香,他現在就是風度翩翩,儒雅的斯文大叔。

二貴媳婦兒給他生了個兒子,興奮得哭了幾乎三天三夜,拜了各路菩薩祖宗,感謝了天地,沒忘記來感謝蘇培,順便要走了個大紅包。

二貴兒子長得像他,比他聰明一些,滿周歲時就能說話了,在二貴的耐心教導下,小二貴噴著口水喊了蘇培爺爺。

不是蘇爺爺,而是爺爺,蘇培很受傷,對著鏡子照了許久,勉強承認自己老了。

胤禛操心的事情,起碼是蘇培的一千倍,所以他比蘇培更老。

尤其是弘時已經正式張羅親事,不出意外,他會真正升級成為爺爺。

弘曆與弘晝如同五年以後的毛竹,一晚上以幾十厘米的速度瘋狂生長,襯托得老一輩更老。

同樣,康熙也老了,身體遠不如從前,雙腿經常腫得連走路都吃力。

康熙仍未立儲,朝堂內外各路人跳得依舊很歡快。康熙在皇太後去世之後,興許認清自己的卻老了,公開在朝會上發布了長達千字長的上諭,總結了自己的一生功過,明確表示“立儲大事,朕豈忘耶?”

“或有小人,希圖唱倉卒之際,廢立可以自專,推戴一人以期後福,朕一息尚存,豈肯容此輩乎?”“注”

胤禛記性好,回到府裡,康熙的這番話全部默了出來,與謀士分析了許久。

蘇培現在有幸陪坐角落旁聽,反正躲在角落裡,胤禛也看不見,他表麵上聽得認真,其實腦子裡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

“這個季節,不吃雞頭米,就是對生活的不尊重!去年蜜漬的桂花,拿出來煮雞頭米甜湯,嘶,流口水了。”

“好像鮮藕也不錯,加糖拌了好吃得很,有雞頭米甜湯了,鮮藕就清炒吧。”

“要是換成我,也得成為選擇困難症啊,兒子好多,兒子都很厲害,選誰呢?真是好難。”

“兒子們如狼似虎,都盯著朕屁股底下的寶座,不想當皇帝的阿哥不是好廚子,不對,不是好皇子。”

在蘇培一本正經胡思亂想一通之後,胤禛已經議完了事,蘇培起身見禮,準備混在一起離開,被胤禛叫住了:“你去哪兒?”

說完,胤禛看了眼角落裡的西洋座鐘,橫了他一眼:“這麼早,你又要去用飯了?”

蘇培被看穿,訕訕肅立,麵不改色撒謊:“最近天氣熱,爺忙前忙後,實在太過疲憊,吃不香睡不好,奴才想去吩咐廚房,做幾道清淡的時令飯食呈上來,爺多少得吃一些,方能保重身子。”

胤禛明知道蘇培在瞎說,聽上去卻很順耳,神色緩和了幾分,抬了抬手,說道:“你去吧,快去快回,我還有些事要與你說。”○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蘇培心想還是沒有逃掉,老老實實應了往廚房走去。他不用猜也知道胤禛要說什麼,前麵掛了一耳朵,聽到了胤禛他們商議出來了一個共識。

那就是康熙不想立儲,心裡還沒有定下儲君人選,上諭是安撫朝臣,也是敲打朝臣。

底下的這些皇子阿哥們,膽敢再站隊推舉某人,妄想從龍之功,康熙絕對不會輕饒。

胤禛不宜在這個節骨眼上輕舉妄動,可現今不是以前朝臣推舉八阿哥當太子的時期,那時候康熙的身體還算硬朗。

如今康熙已經老了,今非昔比也。

胤禛摸不清康熙心中所想,沒了上次的淡定。

蘇培能理解胤禛的心情,以前他買個兩塊錢的彩票,刮獎的那一刻,心裡照樣激動得很。

去廚房借著胤禛的名頭,點了自己喜歡吃的飯菜,蘇培吃了碗奶酪勉強填補了下肚子,打起精神,以戰鬥的姿態回到了書房。

胤禛正在低頭看著什麼文書,聽到蘇培進屋請安,頭也不抬說道:“都安排好了?中午除了蓮藕,雞頭米,清蒸魚之外,另外還加了什麼菜?”

蘇培大駭,胤禛真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不對,應該是他在廚房裡每天要的吃食,胤禛都知道。

不敢隱瞞,蘇培囁嚅著答道:“還有南瓜鹹肉包子,茄盒。”

胤禛抬眼看來,嗤笑道:“成日你都吃這些,也不嫌膩。”

蘇培厚著臉皮賠笑,胤禛抬起下巴點了點圈椅:“坐吧。”他忙謝恩後上前坐下。

胤禛神色嚴肅起來,問道:“先前你也聽到了.....,你聽到了吧?”

蘇培迎著胤禛狐疑打量的眼神,他哪敢說沒聽到,忙說道:“爺,奴才都聽到了,聽得一清二楚。”

胤禛唔了聲,說道:“你既然已經聽明白,心裡有何想法?”

蘇培想哀嚎,聽到跟聽明白可是兩種意思。這個節骨眼上,不敢耍滑頭,想了想,說道:“奴才覺著不能亂猜,還是根據現有的證據來分析比較好。”

胤禛眼裡浮起些欣慰的笑意,說道:“你飯倒沒有白吃,來吧。”

蘇培練大字的起因,是胤禛不但要拿他當生活秘書使用,還要當工作秘書使用。

蘇培的字寫得不算很出色,在手腕幾乎被胤禛敲斷之後,已經達到了中等水平,工作秘書勉強能勝任了。

以前打遊戲養成的習慣,蘇培喜歡通過一目了然的數據分析隊友或者對手,現在他把這個方法拿了來,用在了分析康熙究竟看好哪個兒子身上。

雖然聽起來有點扯淡,尤其是蘇培知道結局,他還是得正兒八經拿出證據說話。

難道讓他說親,你不要擔心,你是電,你是光,你就是未來的皇帝不二人選嗎?

他隻吃了碗奶酪,又不是吃撐了想死。

蘇培將康熙現在的幾個兒子分門彆類,老大老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