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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屋。

胤禛靠在床頭放空,鈕祜祿氏果然已經不在,蘇培耷拉著腦袋上前,低聲說道:“爺,出事了。”

胤禛神色一凜,蘇培趕緊拿著衣衫上前伺候他穿衣,飛快將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著重說道:“奴才已經讓人去門房傳了話,府中發生的事,一個字都不許外傳,膽敢違者,一律重罰。”

胤禛惱怒不已,扯過衣袖厲聲道:“我起先就讓你好生管著,你都管到什麼地方去了!這些該死的混賬東西,居然膽子愈發大,輸急了眼,殺人的事情居然都能做得出來。”

蘇培把腦袋都快埋在了地裡去,一聲不敢吭,暗自卻鬆了口氣,他至少不會被牽連了。

胤禛飛快扣好絆扣,橫了蘇培一眼,想起康熙多次下令禁止太監賭錢,冷冷說道:“總算還有幾分機靈,勉強應對得當。你再去各處門房走一遭,仔細叮囑他們看好門。”

略微思索之後,胤禛繼續下令:“各處當差的管事都叫到一起,就說是我發了話,無論是前後院,敢有人議論此事的,我定饒不了。還有,你去看看丁保,這麼重的傷也救不活,死了就將人收斂好,拉出去埋了。趙金柱且先捆著,給我好生審,借著此事,把那些賭的人,都給我揪出來!”

蘇培接連應是,胤禛見他應得流利,沒好氣地罵道:“混賬東西,你答應得倒快,自從上次受了傷,人就變得滑頭,又愛躲懶,人倒變得心慈手軟起來,你是打算以後要做菩薩嗎?”

“是。”

蘇培熟極而流應下,說完才發覺不對,下意識抬頭看去,與胤禛四目相對,他馬上低下了頭。

胤禛就不明白了,蘇培生得俊俏,尤其是那雙狹長的雙眼,眼神深邃,端從臉看,他絕對不傻。

可這一眼,怎麼就覺得,他看上去傻透了呢?

蘇培迄止是傻透了,他差點沒生無可戀。

從屋裡出來,被初冬夜裡的寒風一吹,吹得他的心都冰冰涼。

府裡參加賭錢的,又何止今晚在場的數十人。

有家人的還好,至少有所顧忌。如徐阿水他們這種,心中無牽無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曾如他說,僅有的一點愛好都被剝奪的話,他們活著還有什麼勁?

胤禛貴為貝勒,換位思考是不可能的,他永遠不能理解做奴才下人的心情。

蘇培作為奴才與主子之間,承上啟下的人,他卻不能不理解。

奴才不敢恨主子,卻敢恨他這個二主子,真一刀切下去狠了,他得第一個倒黴。

蘇培沒功夫想太多,琢磨著府中的奴才下人平時多從偏門出去,便先去了偏門。

遠遠地,蘇培就看到門邊圍著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熱鬨得很,似乎在爭執著什麼。

狗東西,老子正一肚皮鳥氣沒處發呢,你們倒自己找上門來了!

蘇培摩拳擦掌,準備殺個雞來敬敬猴,新官上任,順便立下威風。

蘇培動了動臉頰,用意念切斷麵部神經,使自己看起來高冷些,腳底生風走過去,威嚴無比沉下嗓子一聲低吼。

“都給我閉嘴,大聲吵嚷成何體統……”

吼到一半,人群散開,蘇培的聲音馬上提高了兩個溫柔度:“柳兒姑娘,你在這裡做什麼?”

第18章

除了柳兒之外,蘇培見高良也站在一旁,雖說那張臉依然憨厚,看不出任何表情。

在他看來卻是陰惻惻的,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跟禿鷲一樣,等著分食他的屍體。

徐阿水領著他的小弟也在,見到蘇培前來,像是見到了主心骨,哭唧唧忙躲到了他身後求支持。

蘇培:“......”

柳兒柳眉倒豎,櫻桃小嘴紅潤美麗,說出來的話卻不那麼客氣了:“弘時阿哥身子不舒服,李主子差了陳達出去請太醫。可奇了怪,陳達卻被門房攔住了,說是蘇總管下了死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府。”

陳達從人群中上前一步,指著徐阿水說道:“徐阿水說是蘇總管下了命令,不許人出門去。我都說了弘時阿哥身子不好,徐阿水依舊不肯,叫嚷著彆說是弘時阿哥,就是爺親自來,也一樣得有蘇總管的命令才能出門。”

蘇培開始還以為是徐阿水拿著雞毛當令箭,畢竟上麵發了話,下麵的人為了省事,一刀切的事情屢見不鮮。

聽完陳達的話,蘇培笑了。

他娘的,要給他蓋大帽子,也要看他完美的頭型,適不適合,這頂帽子也做得忒大了點。

看不起徐阿水的智商也就算了,還看不起他的智商,甚至,就是胤禛聽到了,隻怕也會嗤之以鼻。

徐阿水一聽,立刻從蘇培身後跳出來,氣急敗壞罵道:“陳達你個龜孫子,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

蘇培把徐阿水摁了回去。

不用想也清楚,高良底下的狗腿子,肯定已經飛奔到胤禛麵前去告狀了。

哼,跟你蘇爺爺鬥,先前你蘇爺爺已經主動交待過,還得了胤禛的尚方寶劍,能斬你高良的狗頭。

柳兒剜了陳達一眼,咬了咬唇,飛快瞄了高良一眼,高良耷拉著眼皮,沒有吱聲。

柳兒杏眼圓睜,冷冷地說道:“既然蘇總管來了,總得要有個說法。這究竟是能不能出去了,若是誤了弘時阿哥的病,我反正是擔不起這個責,蘇總管可擔得起?”

蘇培見兩人眉來眼去,心中惱怒異常。

高良這個狗逼,看來是投靠了李格格。

還是他親自把高良送到了李格格麵前,弘昀搬到了前院,身邊伺候的人,都是由高良舉薦上來。

也不能說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蘇培勉為其難認為,是自己撿了坨狗屎擺在了自家大門口。

他活動了下臉,得了胤禛指點,打算以後就走慈悲菩薩路線,聲音和煦如春風般,先抱拳對柳兒俯身作揖。

這一禮,倒嚇了柳兒一跳,她就是有理,也不敢受他的禮,蘇培如今是大總管,他可不好隨意欺負。

蘇培心中想得簡單,柳兒有什麼錯呢,不過是被推到前麵來的炮灰罷了,高良那個狗逼,迄今還縮在後麵不敢出頭。

“柳兒姑娘息怒,徐阿水如有冒犯之處,我替他賠個不是。弘時阿哥的身子重要,其他的事情先暫時放一放,先去請太醫要緊。高良!”

蘇培突然拔高了聲音喊,高良厚唇哆嗦了下,抬眼朝他看來,問道:“蘇總管叫我何事?”

蘇培肅然說道:“你親自去跑一趟,給弘時阿哥請太醫回來,趕緊去,耽誤了弘時阿哥的身子,到時候你可擔待不起。”

高良雷都劈不動的臉,終於變了變色,他頓了頓,終是乖乖應下,轉身走了出去。

蘇培瞥著高良的背影,暗自桀桀冷笑。

現在隻放了高良一人出府,若是外麵有什麼不好的消息,無論是不是他傳出去的,蘇培都打算把臟水全潑在他身上。

以高良的聰明,肯定也會想到這點,要是他想趁機在後麵做手腳,就得先掂量能不能把自己摘出去。

隻要他聰明就好,蘇培得意地笑,高良這一回來,還得捏著鼻子,幫他管著下麵人的嘴。

尤其是他的新主子李格格那邊,請了太醫來,嘴巴也得給我封緊了。

事關整個貝勒府的臉麵,除非李格格蠢到家,才會放縱底下人亂說。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完美解決了高良,蘇培既然要樹立威信,陳達他就不能放過了。

臉上重新浮起溫和的笑,再次對著柳兒抱拳作揖:“柳兒姑娘且放心,高良腿腳快,很快就會把太醫請來。不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貝勒府上不管何處,也有自己的規矩,比如進出需要牌子。”

徐阿水不笨,很快就明白過來,有蘇培撐腰,膽子就大了,跳出來蹦到陳達麵前,臉不紅心不跳當場胡說八道“先前陳達揮著拳頭要揍人,我人長得嬌弱,打不過他,好漢不吃眼前虧,就沒來得及查看。陳達,你且將牌子拿出來我瞧瞧。”

平時福晉都不管李格格院子,下人隻要得了一聲吩咐,就能隨意進出,誰敢攔著要什麼牌子?

陳達傻了眼,柳兒也聽出了不對勁,蘇培等不到秋後算賬,他是馬上就要找補回去,不免急了,強自鎮定說道:“蘇總管,你這句話說得就令人不解了,李主子跟前有格格阿哥,為了幾個小主子著想,免得耽誤事情,向來進出隨意,你這時要牌子,豈不是明擺著為難人。”

柳兒是美人兒,美人兒就該多幾分寬恕。至於李格格那邊,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他的主子,至少在現階段,有隻且有唯一一人,那就是胤禛。

蘇培臉上笑意不變,眼神凜冽,盯著柳兒說道:“柳兒姑娘說得是,這事也與柳兒姑娘無關,你先回去吧,弘時阿哥身子不好,李主子那邊可離不得你。”

柳兒被蘇培看得心頭一顫,嘴唇蠕動了下,到底沒敢再多辯,悻悻轉身離開。陳達見機不對,跟在她身後也想溜走。

蘇培淡淡斜了徐阿水一眼,徐阿水心領神會,像個跳蚤一樣,迅速以嬌弱的身軀,攔住了人高馬大的陳達。

乖孫子!

蘇培送給了徐阿水一個讚美的眼神,打算接下來揍他時輕一些,義正言辭說道:“陳達沒有牌子,違了府中進出的規矩,先拿下吧,依照著規矩處置。”

等著拍蘇大總管馬屁的人,見到機會來了,一窩蜂而上,緊緊將陳達揪住。有人積極到也不怕褲子掉,抽出褲腰帶,把他緊緊綁了。

陳達嚇得臉色慘白,哆嗦著嘴唇喊柳兒救命,抽掉褲腰帶的人,順便將掉在地上的臭汗巾,撿起來塞進他嘴裡。

柳兒站在遠處,驚恐地望著被拖走的陳達。

蘇培接下來還忙得很,沒空去細細安慰被嚇著的美人兒,隻朝她擺了擺手,神色如沐春風,關切地說道:“柳兒姑娘,外麵冷,回吧,啊,快回去。”

第19章

蘇培接下來急著去處理丁保,貝勒府哪能讓奴才下人的屍身久留,主子會嫌棄不吉利晦氣。

徐阿水跟在蘇培身後,跟個螞蚱一樣蹦起來,恨恨說道:“蘇爺爺,陳達那個狗東西,實在是太可惡。”

神色變得猙獰,呲著牙花子,手掌在脖子上一抹:“這次要讓他有去無回,隻要幾板子下去,保管他下次投胎時,那雙招子得放亮點,知道什麼人不能惹。”

“滾你娘的蛋!”蘇培被徐阿水的醜臉嚇住了,氣得一腳踢在他屁股上,“誰讓你殺人了?”

徐阿水捂著屁股,小眼睛咕嚕嚕轉,難以置信盯著蘇培:“蘇爺爺,陳達居心不良,讓他挨一頓打就算數,那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蘇培沒那麼偉大,隻做不到不拿人命當回事,雖然他現在隻是個太監,但終究是個人。

興許有一天,他會變得麵目全非,現在,他還是想守著做人的底線。

“臟!”蘇培滿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