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俊凡看了眼腕表,“中午答應了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吃飯。”
陳洛愉說:“可我明天就走了,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
從他臉上看出了不舍的表情,趙俊凡笑著抬起手,把他頭頂的發揉了兩下,剛要放下就聽到有人說話。
“可以吃飯了。”
他倆同時看去,陳飛麟穿著黑色圍裙站在門口,眼神淡淡地看著他倆。陳洛愉把趙俊凡的手拿下來,解釋道:“他說中午有約,不吃了。”
趙俊凡把雙手收進褲子口袋裡,走到陳飛麟麵前後上下打量了一遍,見陳飛麟沒有讓開的意思,他靠近陳飛麟低聲道:“好好對他啊,不然可不放過你。”
陳飛麟的眉頭幾不可聞地動了動,趙俊凡說完也不看他,回頭對陳洛愉說一句“我走了”便繞開出去了。
“俊凡。”陳洛愉叫了聲,追到臥室門口對陳飛麟道,“我送送他。”
趙俊凡已經在鞋櫃處換鞋了,陳洛愉過去問道:“你真不留下來吃了?”
“不了,”趙俊凡蹲下去把鞋帶係好,“那個朋友有好幾年沒見了,他隻有今天有時間。”
“行吧,”陳洛愉又問,“你剛才跟他說了什麼?”
趙俊凡站起身,笑道:“乾嘛?擔心我說你壞話?”
“彆鬨。”
“沒什麼,”趙俊凡聳聳肩,“就讓他好好對你。”
無奈地看著趙俊凡,陳洛愉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便也沒說什麼了,隻歎道:“你這一走,下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麵了。”
“微信發個視頻過來,你想什麼時候看到我都行。”
“那能一樣?”陳洛愉有點無語。
趙俊凡不逗他了:“等你來南京玩的時候,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轉身開了門,趙俊凡沒說再見就下樓梯了。等拐過六樓和五樓的轉角時,趙俊凡抬起頭看他一眼:“進去吃飯吧,彆送了。”
陳洛愉一手扶著門鎖,一手撐著門框,點了點頭:“好好保重。”
抬起右手在頭頂上晃了晃,趙俊凡低著頭下樓去了。
把門關上後,陳洛愉轉身進來,發現陳飛麟已經坐在餐桌邊吃了。
他去廚房洗完手,在陳飛麟身邊坐下,轉頭看著陳飛麟:“很餓了?”
陳飛麟夾了塊紅燒肉遞到他嘴邊:“你收拾了一早上,不餓?”
“餓。”把這塊裹了醬汁的噴香紅燒肉吃進嘴裡,陳洛愉也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到陳飛麟嘴邊:“剛才他那麼說沒其他意思,你彆誤會。”
陳飛麟被米飯嗆了一下,捂著嘴咳起來。陳洛愉幫他拍背,又去廚房倒了杯水給他,等他不咳了才聽他說道:“我誤會什麼?”
“我跟他是好朋友,”陳洛愉認真地看著陳飛麟,“就像以前跟鐘航一樣。”
他這麼一本正經地解釋,倒讓陳飛麟不好再亂想下去了,隻能拿起筷子隔空指了指他的飯碗:“先吃飯,紅燒肉冷了不好吃。”
他把椅子又拉近了些,看著陳飛麟說:“哥。”
陳飛麟“嗯”了聲,想再給他夾一塊紅燒肉,被他先一步靠在了肩膀上。
“這三年趙俊凡挺照顧我的,要不是有他,我可能連個可以說話的朋友都沒有。”
陳飛麟放下碗,伸手將他抱進懷中,抱了一會兒後才說:“不說了,吃飯吧。”
“哦。”陳洛愉坐直了,拿起筷子夾一片炒筍,放進嘴裡之前又說,“那吃完再繼續抱。”
陳飛麟看他一眼,隨即無奈地笑了,又給他夾了塊肥瘦相宜的紅燒肉。
吃完午飯,陳洛愉癱在沙發上休息,等陳飛麟洗完碗出來,他把人叫到沙發上坐下,倒在陳飛麟的大腿上:“好久都沒有這麼安逸過了。”
陳飛麟撥開他眼角的發絲:“以後都可以這麼安逸了。”
咧唇一笑,他抬起手去摸陳飛麟的眼角:“下午陪我去個地方吧。”
“去哪?”
“去看看我爸。”
低頭凝視著他的雙眼,陳飛麟提議道:“那買束花吧。”
陳洛愉點點頭:“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陳飛麟等著他繼續說,他放下手,錯開視線後看著旁邊:“其實——”
“我爸他也喜歡男人。”
下午四點,陳洛愉把車開進了上次的墓園,停好後,陳飛麟從後座拿出一束黑色玻璃紙包的白薔薇,和他一起走向那條坡道。
今天是周末,天氣也很好,前來祭掃的人比上次多許多。陳飛麟拿著那束花走在陳洛愉身邊,兩人都沒說話,但在跨上一級比較陡的台階時,他轉身朝陳洛愉伸出手。
陳洛愉把手伸給他,借著他的力氣跨了上去。站穩後,陳飛麟沒有鬆手,陳洛愉也沒抽回來,兩人靠外套的遮掩一路牽著走,等來到陳方文的墓碑前麵時,陳飛麟想鬆開,陳洛愉卻緊緊地牽住了。
“爸,”陳洛愉看著墓碑,“我把上次說的那個人帶來了。”
陳飛麟也低著頭看照片中的陳方文,聽了陳洛愉的話,他彎下腰把手裡的那束白薔薇放到墓碑前,說道:“叔叔你好,我是陳飛麟,洛愉的男朋友。”
照片中的人五官不太清晰,但能看出神態很愜意。陳飛麟從口袋裡拿出紙巾,抽了張擦拭放照片的玻璃,又換了另一張把整個墓碑都仔細地擦了一遍。
在他擦拭的時候,陳洛愉一直安靜地站在旁邊,直到他擦完了站起身。
陳飛麟的手上都是灰,他用紙巾隨便擦了擦,想一會兒去洗手,身邊卻伸來一隻手握住了他。
十指交纏,陳洛愉看向他,有些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被微風吹起的頭發逆著遠處的夕陽,看著像巧克力的顏色。陳飛麟和他對視著,忽然有種想抱抱他的衝動,不過這樣做對陳方文不夠尊敬,而且附近的墓碑還有人在祭掃。
轉頭看著那張照片,陳飛麟在心裡把想對陳方文說的話悄悄說了。
看著他認真的側臉,陳洛愉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這一刻的寧靜卻讓人不忍打擾。直到陳飛麟說完了,問他是想再待一會兒還是現在就走時,他說:“現在走吧。”
兩人沿著另一側的坡道下去,走的時候陳飛麟一直牽著他的手不放,有不少人看到了都投來打探的目光。雖然在墓園裡不該這麼明目張膽,但是陳洛愉完全不想顧慮其他的,等回到車裡時,他趁著陳飛麟喝水的時候靠過去,趁那人不被接了一口礦泉水過來。
陳飛麟低頭看著他,捕捉到他眼中明朗的笑意時,乾脆放下瓶子,摟緊他繼續這個%e5%90%bb。
回到市區,陳洛愉開到了母校門口,又在對麵街的人行道上看到了正在等他的鐘航。
鐘航手裡提著個大的單美奶茶店的紙袋,等他把車在停車帶上停好後,鐘航主動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撐在門上彎腰對著陳飛麟笑。
“飛麟,真是好久不見了。”
陳飛麟也對他笑,抬腿跨出座位後,主動和他擁抱了下:“好久不見。”
陳洛愉從駕駛座下來,隔著車頂看著這一幕,心裡百感交集,卻被後麵的喇叭聲打斷了。
他鎖好車,走到他倆身邊說:“走吧,先去火鍋店再聊。”
鐘航走到陳洛愉身邊,剛想把奶茶遞上就看到陳飛麟從另一邊牽起了陳洛愉的手。陳洛愉也沒有閃躲,和陳飛麟對視一眼後笑了。
因為這一幕,鐘航落後了幾步,陳洛愉回過頭,看到他呆若木雞的模樣,不禁笑著問:“嚇到你了?”
搖搖頭,鐘航走上來,一臉後知後覺地笑道:“其實你倆以前就想在我麵前這麼牽了吧?”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第124章 KTV
吃飯的地方就在陳洛愉回國後第一次與鐘航見麵的那家老佛爺銅火鍋店。
到的時候靠窗的位置還有空座,陳洛愉和陳飛麟坐在一排,鐘航坐他們對麵。店員提醒他們掃碼下單,陳飛麟拿出手機掃了一下,直接遞給陳洛愉。
陳洛愉接過來,還沒看屏幕就轉頭問起陳飛麟想吃什麼。鐘航在對麵邊喝茶邊打量著他倆,這兩人都盯著屏幕,就差沒有頭碰頭靠在一起了。
雖說早就知道了他們的事,但是像現在這樣近距離看著,感覺還是很奇妙。
放下杯子,鐘航去看窗外。這條和當年印象中相差無幾的街道上隨處可見周邊大學的學生們,三三倆倆的聚伴而行,愛笑愛鬨的樣子像極了那時還在讀書的他們。
點完了陳飛麟想吃的東西,陳洛愉把手機遞給鐘航點,鐘航吃東西一向隨便,讓他們決定就好,不過另外要了一打啤酒。
在等店員拿上來時,鐘航問起他倆什麼時候走,如果時間允許的話就去送送他們。
“不用了,”陳洛愉說道,“明天是工作日,你肯定忙不過來。”
“明天就走?”鐘航驚訝地說,“怎麼這麼急?”
“也不是急,東西都收拾好了,沒必要繼續在這浪費時間。”
陳飛麟一直安靜地聽他們說話,直到啤酒拿上來了,才主動舉起跟鐘航碰了碰酒瓶。
鐘航打趣他:“今晚不醉不歸啊。”
陳飛麟還是跟從前一樣話不多,不過很乾脆,一仰脖就吹完了整瓶。陳洛愉把空瓶拿過來,提醒道:“彆這麼喝,對胃不好,等等吃點熱的再喝。”
鐘航喝了幾口酒,聽到這話故意酸溜溜地說:“真是兒大不由娘,都不管我喝了會不會傷胃。”
陳洛愉笑著反駁:“你可是醫學院的老師,需要我提醒?”
見他這麼護著陳飛麟,鐘航也就不開玩笑了,等吃的東西陸續端上來後,陳洛愉去給大家調醬料,鐘航便問起上次撞見陳飛麟那件事的後續。
曹胥被抓之後,曹嘉因為沒有牽涉其中,所以在審查結束就被釋放了。後來曹嘉把孩子打掉了,回到老家休養。
陳飛麟不想鐘航有心理負擔,就沒提其他的,隻說了曹嘉和他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鐘航明顯鬆了口氣,又轉頭看了看遠處還在調醬料的陳洛愉,低聲道:“那就好,你是不知道,洛愉回來以後每次跟我見麵狀態都很不好。但是我看他今天很開心,你倆以後要是能好好的在一起就好,可千萬彆再折騰出岔子了。”
陳飛麟問:“他狀態怎麼不好?”
“他壓力很大,剛開始的時候不記得你,也不記得跟你在一起過。”鐘航歎道,“那次他找我出來吃飯,我跟他也有五年沒見了,你倆當年在一起的事我根本不知道,也就沒辦法幫到他什麼。”
“對了,他的病怎麼樣了?現在還需要繼續吃藥?”
“明天我會陪他去複診,”陳飛麟說,“他還在吃藥,具體情況得等明天見了醫生才知道。”
鐘航點點頭,又一次看向醬料區:“精神類疾病治療起來很麻煩,而且容易複發,所以心態最重要。你把我電話記一下,以後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