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頁(1 / 1)

飛雲之上 林光曦 4314 字 6個月前

各項數據都很好,這下陳洛愉徹底放心了,看來要不了多久陳飛麟就能出院了。

陳飛麟看著他沒說話,等他把病曆放下來,走到床邊後才伸出手。他接住,手腕一翻就把五根手指插進陳飛麟的五指間緊緊扣著。

陳飛麟說:“坐吧。”

陳洛愉在床沿上坐下,問道:“初燕呢?”

“去幫我打水了。”

這是一間雙人病房,陳飛麟的床靠著門的位置,隔壁床位空著。老吳特地跟醫院溝通過這麼安排,為的就是錄口供方便以及避免閒雜人等出沒。

陳洛愉瞟了眼隔壁的空床,正想著可以留下來陪陳飛麟過夜了,就聽到陳飛麟笑著問他:“想什麼?要睡隔壁床?”

他轉回來,笑著反問:“不能睡嗎?”

陳飛麟沒回答,反倒是握緊了他的手:“初燕已經把酒店那晚發生的事都告訴我了。”

“我知道你是想保護她,但你自己的安危也很重要。”陳飛麟凝視著他的眼睛,“以後不能這麼衝動。”

那天的事情發生後,陳洛愉其實也有點後怕。不過當時那種情況他沒得選,陳飛麟不在,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陳初燕遇險。

他道:“你不是說事情都結束了,哪還有以後。”

話音剛落,外麵便有人敲門,他過去一看,門外站著老吳和兩個便衣。

明白老吳過來是為了錄口供,陳洛愉主動出去等著。陳初燕拿著水壺回來後和他一起坐著等,大概一個多小時後老吳才帶人離開,臨走時陳洛愉看到老吳神色輕鬆,想來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在普通病房住了四天,陳飛麟不用人攙扶就能走路了,兩周後他康複出院,老吳專門調了輛車來接,他住的地方也暫時不能透露,隻有妹妹陳初燕能跟著一起去照顧。

這是開庭前的保護措施,陳洛愉可以理解,但是想到又要分彆一段時間,心裡還是不舍。臨出院的前一夜,他在病房裡陪著陳飛麟,兩個人麵對麵談起了以後的打算。

已經想不起為什麼會提到以後的事了,陳洛愉隻記得那是在他們%e5%90%bb得難舍難分之後,兩個人一起倒在病床上休息。

後來在他困得迷迷糊糊時,陳飛麟趴在他耳邊問了句話,他睜開眼看著陳飛麟,在看到那人同樣注視著他的眼睛時,幾乎想都不想就回答:“以後你去哪我就去哪。”

陳飛麟說:“但我不能待在這裡。”

陳洛愉問:“你要回家待著?”

翻過身麵對著天花板,陳飛麟把雙手枕在了後頸處:“不會。”

陳洛愉也轉過來,用雙肘撐著%e8%83%b8口,問道:“哥,這些年陳元鑫的家人有沒有為難過你家裡人?”

這個問題他不敢問陳初燕,陳飛麟看他一眼,抬手摸了摸他睡亂的頭發:“沒有,他們家人沒怎麼鬨過。”

“你彆騙我。”陳洛愉不太信,陳飛麟說:“他爺爺和我們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好,而且那次的事確實是意外,我們家的情況他們也懂,為了供我和初燕讀書,家裡拿不出錢了。”

垂下眼瞼,陳洛愉不知道可以說什麼好,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陳飛麟說得那麼簡單。

不想他再為了這種事難受,陳飛麟翻過身來%e5%90%bb他。結束後,陳飛麟埋首在他頸窩裡,聞著他身上檸檬香茅的香氣:“不提這些了,不如想想以後去哪。”

從送醫到即將出院,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陳飛麟的頭發已經長出一小截了。雖然還是很短,但是這樣紮著臉的感覺讓他心安。他抱住陳飛麟的脖子,回答道:“你想去哪?”

當時陳飛麟還沒想好,他便說以後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慢慢想。

陳飛麟出院後,陳洛愉又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

劉麗亞早早回了北京,母子倆繼上次咖啡廳吵完架,誰也沒有主動找過對方。一開始陳洛愉還擔心劉麗亞會不會在背後又動手腳,結果風平浪靜地過了幾個月,期間隻有鄧弓給他打過幾次電話。

他和鄧弓的關係一向是能不接觸就不接觸,沒想到這次因為吵架的事,鄧弓反而在他們母子中間做起和事佬與傳音筒。也因為鄧弓已經知道了他的性取向,劉麗亞的抵觸反應沒有以往那麼偏激了。

當然,這些都是鄧弓說的,具體如何他不清楚,但也沒打算再去了解。

四月末的一個午後,鄧弓給陳洛愉帶來了好消息,劉麗亞肯說當年高宇衡提過的墓園地址了。

握著手機,陳洛愉對著窗外的雨簾出神,連趙俊凡靠近身後都沒發覺,直到趙俊凡轉身靠在旁邊的窗台上才收回視線。

“今晚要不要去喝一杯?”趙俊凡問道。

“不去了,我等等有事。”

“什麼事?要不要我送你?”趙俊凡轉過身,剛好看到一隻鳥兒撲棱著翅膀飛過烏雲蓋頂的天空,不禁歎道,“這雨下得真煩,都快一個星期了還不停。”

陳洛愉說:“我今天有開車。”

趙俊凡回頭看他:“行吧。對了,律師說老頭的官司有進展了,下個月開庭。”

這幾個月他不能和陳飛麟見麵,連通話也受限,雖然經常聯係老吳問案件的進展,但他是局外人,很多事老吳不方便告訴他,隻能讓他等。此刻聽趙俊凡說了,他直起上身道:“下個月什麼時候?”

“具體還不清楚。”趙俊凡用指尖撓了撓鼻尖,“不過既然開庭就快了,我明天去找李主任提辭職。”

“真的不打算繼續留在這?老師的事警方那邊不會公開,醫院這裡不也按照辭職已經辦好手續了?”陳洛愉壓低嗓音勸著。

“我媽已經決定了案子結束就搬去南京,”趙俊凡道,“彆說我了,你呢?以後有什麼打算?”

陳飛麟的身份至今還不便公開,陳洛愉也不好說,隻道:“我應該也不會再留在這了。”

趙俊凡的反應沒有他想象中該有的驚訝:“為了什麼?”

“不為什麼,就想換個環境吧。”陳洛愉不想多談,趙俊凡也沒心情,點點頭說句“也好”便沒再問下去了。

下午三點,陳洛愉交接完工作,開車前往城郊那座陵園。

三點多的城市街道還不會擁擠,不過雨比剛才更大了,路況並不好。陳洛愉跟著前麵的車緩慢移動,傍晚才抵達那座陵園的入口。

門衛請他出示祭掃的預約記錄,他給門衛看了短信,登記過後門衛提醒他最晚六點半必須出來,7點就關門了。

他謝過對方,問了陵墓所在的區域怎麼走。等開到那一片附近,他找了處空位停車,從後座拿出新鮮的白色百合花,往山坡旁邊的小道上去。

他撐著一把黑色的傘,向上走時偶爾能聽到低低的哭泣聲,工作日傍晚來祭拜的人寥寥無幾。他一路向上,走了二十幾分鐘就找到了。

鄧弓說當年陳方文去世時,高宇衡有聯係過劉麗亞,不過具體說了什麼並不清楚。而他在剛拿回舊手機的那段時間有打過通訊錄裡保存的高宇衡的號碼,已經是空號了。

他記得高宇衡是外籍華人,為了陪陳方文治病才會回來。所以很有可能在陳方文去世後,高宇衡又回到國外。

他把百合花放在陵墓前的石台上,蹲下來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陳方文看著還很年輕,也不是一般中規中矩的證件照,而是張仰拍的背影。

穿著白襯衫和格子西褲的陳方文站在無人的草原上,前方是廣闊無垠的藍天,在相機定格的瞬間他回過頭,對著鏡頭笑了。

五官沒有拍得很清楚,意境卻很棒。會選這樣一張作為墓碑照,應該是陳方文自己或者是高宇衡的決定。

陳洛愉用袖子擦了擦照片外層的玻璃,把汙漬和雨水一並抹乾淨,又去看墓碑上刻的字。

墓碑沒有署名,隻寫了【摯愛陳方文】。

看著這幾個字,陳洛愉的意識有些放空了。

來之前他想過有什麼話該對陳方文說,但想來想去,又不知道可以說什麼。

如果陳方文還活著,見過了他這幾年的經曆,可能也會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吧。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最後他隻是叫了聲“爸”,撐著膝蓋站起身,對著墓碑上的照片說:“我走了,下次帶個人來見你。”

五月初,案件終於迎來了開庭日期。

由於性質特殊,法院采取了不公開審理的方式,陳洛愉和趙俊凡隻能通過趙韞儒的律師了解情況。

到了七月中旬庭審結束,接下來就是一個月後的宣判。陳飛麟也恢複了原本的身份,總算自由了。

陳洛愉在六月向醫院遞交了離職申請,婉拒了院領導的挽留。那天晚上趙俊凡約他去酒吧喝酒,聊起以後的打算,趙俊凡問他辭職的原因是不是和陳飛麟有關,這次他沒有避開,喝了口酒當默認。

最近趙韞儒的事讓趙俊凡整個人都沒什麼精力,說起感情話題也不再像以往那樣會開玩笑,兩人喝了幾瓶酒就離開了。

等到趙俊凡再次見到陳飛麟時,已經是七月二十號了。

他有幾本書和一些資料放在陳洛愉這,陳洛愉整理東西時提醒了他,等他過去拿才知道陳洛愉已經決定好了明天出發,陪陳飛麟回一趟老家。

探頭看了看廚房裡正圍著圍裙做午飯的陳飛麟,趙俊凡低聲問陳洛愉:“你倆這是和好了?”

第123章 以前就想這麼牽了

陳洛愉低頭收拾著衣服,聞言便“嗯”了一聲。

出於對臥底的保護計劃,陳飛麟在庭審時的真正身份被完全保密,且出庭也采用了遠程連線的方式,因此趙俊凡至今都不知道陳飛麟就是林超。

“你倆怎麼突然就和好了?”趙俊凡繼續問。

“我跟他以前是因為誤會才分開的,現在誤會解除就沒事了。”

看得出他不想多談,趙俊凡也識趣地沒多問,靠在桌邊看著地上整理出來的東西,感歎道:“沒想到啊,你會走得比我還急。”

陳洛愉把跌好的衣服往行李箱裡放,這次他陪陳飛麟回老家,也不知道要住多久,陳飛麟的打算是在家待一段時間就直接去外地,至於去哪,他倆到現在都還沒談起這個話題。

陳洛愉沒有特彆想去的城市,當年他們談戀愛的時候,他是有不少想去的地方,但那時候礙於陳飛麟的經濟負擔不好說出口。到了現在想法則完全不同,隻要是陳飛麟在的地方就是他想去的地方,所以去哪對他來說都一樣。

見他低著頭認真打包,趙俊凡猶豫了片刻,從褲子口袋裡拿了個信封出來,遞到他麵前。

他接過來,看到信封右下角的署名時愣住了。

“老頭讓我轉交給你的。”

趙俊凡解釋道,見陳洛愉沒有馬上拆開,他撓了撓腦後的發:“你有時間再看吧,我等等還有事,先走了。”

陳洛愉回過神:“我讓他煮了你的份,你不留下來吃?”

“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