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頁(1 / 1)

飛雲之上 林光曦 4234 字 6個月前

愛的樣子,也見過陳洛愉從陳飛麟那張床上起來的樣子,所以哪怕是現在必須共住一晚,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然而她不介意,陳洛愉還是走到沙發邊坐下,等她進衛生間洗漱了,陳洛愉拿出手機給陳飛麟打電話。

必須把這件事告訴陳飛麟,但和以往每一次打過去聽到的提示音一樣,陳飛麟又關機了。

心煩地抓了把頭頂的發,陳洛愉看著屏幕上顯示的九點零五分,又從口袋裡摸出了煙和打火機。

煙盒裡就剩兩根了,最近他的煙癮越來越大,楊主任叮囑過服藥期間要斷煙酒,道理他都懂,可是他唯一能用來解壓的方式也隻剩抽煙。

走到窗邊,他點了一根,邊抽邊看著下麵的街道。

那輛彆克車依舊停在原地,對麵的奶茶店還在接待客人,陳初燕已經給店長和輔導員都請了假,但也不能長時間待在房裡。他自己也是,如果一直不回去,劉麗亞遲早會發現他在隱瞞什麼,到時候又會鬨得不可開交。

他究竟該怎麼安頓陳初燕才好?

還有陳飛麟,剛才他一直不敢去想陳飛麟的處境,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他不能肯定樓下那兩人是不是真的來找陳初燕,但也不敢放鬆,尤其是想到萬一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那陳飛麟豈不是很危險?

既然在執行任務,肯定會有人去救他的吧?

緩緩地蹲下,陳洛愉用腦袋抵著冰涼的牆壁,撐著牆的右手又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了。

把陳飛麟從車上拖到地下,大柳到後箱拿了一截小指粗的麻繩,回到陳飛麟身邊蹲著,將麻繩繞過他的脖子,兩頭拽在手裡,要動手時又抬頭看著曹胥。

“曹哥,真要勒死麼?直接扔下去不是更安全?那樣就算被找到屍體也可以說是失足摔死的。”

曹胥站在崖邊的一塊大石頭旁,身後是空曠而幽暗的山穀,獵獵山風把他的頭發吹亂,他叼著煙,半側過臉來俯視大柳。

月亮躲在了雲層深處,隔著一段距離,大柳看不清曹胥的表情,但能感覺到那雙看過來的眼睛依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就好像即將發生的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非一條人命的消失。

曹胥一言不發,大柳就隻能硬著頭皮乾下去。低頭看著陳飛麟沉睡的臉,他在心裡暗罵陳飛麟這個叛徒,沒想到真是警察派來潛入他們的,但同時也有些發怵。

跟著曹胥超過十年了,這不是他第一次看人死在眼前,卻是他第一次親手乾掉一個人。握著繩子的雙手手背因為緊張而鼓起了大片青筋,他一下下反複地握緊麻繩,卻始終沒能用力向兩旁拉扯。

曹胥沒有催促,隻在這根煙抽完後向他走來。

皮鞋底摩攃著粗糙的路麵,那聲音就像踩在了大柳的心上,大柳的呼吸越來越快,想著死就死吧,不等曹胥走到身邊便驟然發力,兩條手臂猛地向兩側撐開。

原本沒有知覺的陳飛麟因為這一瞬間的猛烈拉扯而恢複了意識,他本能地仰起脖頸,在一陣窒息般的暈眩中吃力地睜開眼,張大嘴想要呼吸,雙手則在脖子上用力摳著,想要扯掉那根讓他窒息的繩子。

沒想到他會忽然醒來,大柳被他臉上痛苦不堪的表情鎮住了,力道忽然鬆了些。陳飛麟趁機摳住繩子一扯,立刻翻過身,也顧不得咳到幾乎要吐出來的反胃感,撐著地麵站起,踉蹌著往後退。

曹胥就在幾步開外看著,陳飛麟逃脫了他也沒急著追上來,依舊是雙手放在西褲口袋裡。倒是大柳罵了句“操”,起身就追。

剛才陳飛麟被猛地掐了脖子,氣道已經受傷了,一直不停地咳嗽。眼見大柳朝他追來,他往山壁的方向躲了一下,堪堪躲過後抬腿就朝大柳踹去。

大柳還沒站穩就被他踹翻在地,頓時被激怒了,雙手撐著爬起,又一次撲向他。

夜裡的山路沒有照明,陳飛麟憑著感覺又躲了一下,可惜這次沒那麼順利,怒火中燒的大柳已經不會再手軟了,飛身將他撲倒後又一次來掐他的脖子。

陳飛麟還沒擺脫迷[yào]帶來的眩暈和無力感,抬手就去推大柳的臉,五根手指在大柳臉上用力一抓,大柳痛得慘叫起來,被他掀翻在地。

他不欲和大柳繼續纏鬥,現在比起任務,他首要做的是保命,絕不能在這種地方被曹胥他們殺了。

可惜他跑了兩步就感覺到右腿被絆了下,整個人狼狽地跪倒在地,這次還沒爬起來就被大柳從身側扯住了頭發跟衣領。

大柳用蠻力將他抵在了旁邊的石壁上,二話不說就是連續兩下猛力的撞擊。

後腦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眼前的世界也變得搖晃而撕裂,陳飛麟強忍住痛楚,撐著石壁借力轉身,抬腿就朝前麵的人踹去。

沒想到他都這樣了還能反抗,大柳被踹個正著,踉蹌著後跌了幾步,撞到曹胥的身上。曹胥扶了一把,在大柳轉頭和他對視時問道:“你以前乾架可沒這麼廢,要是不行就滾開。”

曹胥依舊是一張不曾動怒過的臉,說完就把手伸到了腰後麵。大柳哪裡受得了他這麼看貶,頓時怒火衝天,上去對著陳飛麟的後膝蓋窩就是一腳。把人放倒在地上後,大柳摸了摸嘴角的豁口,往旁邊吐了口帶血的唾沫,神情凶煞得像一頭被激怒的豹子,對著陳飛麟的後背一頓猛踹:“讓你跑!你有種再跑啊!”

“跑啊!”

“操你媽的!”

剛才陳飛麟在大柳臉上抓的那一下差點戳到眼珠。大柳心有餘悸,為自己剛才還有那麼一丁點的不忍後悔不已,邊踢邊破口大罵。

曹胥點了根煙抽著,等陳飛麟被大柳踹得再也動不了了才走上前,推開大柳蹲了下來,抓住陳飛麟額前的發把他的頭抬起。

陳飛麟的眼睛半睜著,眼皮已經腫了,看得出他努力想要睜大眼睛,不過估計頭上的傷太重,眼瞼顫了顫又無力地閉上。

曹胥鬆開手,起身對大柳道:“好了,彆再浪費時間。”

大柳又踢了陳飛麟一腳,這才回到剛才的位置去拿繩子,在他彎腰撿起的時候,一陣不太清晰的“嗡嗡”聲忽然闖入耳朵裡。

大柳皺起眉,抬頭順著那聲音的來源處看去。夜色深重,除了茂盛的枝葉之外什麼也沒看到。他以為是自己聽岔了,結果走了兩步又聽到同樣的聲音。

他警覺起來,到曹胥身邊說了情況。曹胥順著他說的位置看去,盯了一會兒後忽然罵出臟話。大柳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推開了,曹胥從腰後麵掏出一把槍,打開保險對準了剛才發出聲音的位置,連著開了兩槍。

寂靜的山林驟然響起槍聲,彆說大柳嚇了一跳,山林中棲息的動物們也被驚動了,數不清的鳥兒紛紛振翅飛出來,霎時便將天空遮蔽了大半,入耳皆是撲棱著翅膀的氣流聲和動物的嘶鳴聲。

大柳驚駭地看著這一幕,曹胥則繼續盯著剛才開槍的位置,片刻後曹胥猛然回頭,對準前麵拐角的一片石壁開了兩槍。

曹胥開完槍又對準了地上的陳飛麟,不過這次還沒來得及按下扳機,一發子彈就悄無聲息地打中了曹胥的右手,槍應聲落地。顧不得中彈的劇痛,曹胥蹲下想用左手撿槍,這時又一發打在他右肩上,把他打得向後一仰,失去平衡栽倒在地。

這變化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大柳終於明白過來有埋伏了。他立刻扶起曹胥,撿起槍往停車的位置跑。這時躲在山壁後的幾名便衣也衝了出來,有三個人朝著曹胥他們拔足奔去,大柳本想舉槍反抗,被其中一名便衣眼疾手快地攔下,緊接著曹胥也被製服。

老吳和另一個警員則跑到陳飛麟身邊,跪下來檢查他的傷勢。

“林超!醒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老吳拍了拍陳飛麟的肩膀,見陳飛麟完全沒反應,便小心地把人扶起。旁邊的警員看到了地上的血跡,老吳把手伸到陳飛麟腦後一摸,叫了聲不好,讓警員幫忙把陳飛麟背起來,送上車後立刻開下山,與停靠在山腳下的救護車彙合。

睜開酸澀的眼皮,陳初燕感覺到了枕頭下麵持續的震動。

把手機拿出來,她看了看上麵陌生的一串號碼,又去看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剛過五點。

“喂?”她小聲接起,還沒來得及問出“哪位”,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刺耳的救護車鳴笛聲。

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幾句話,她臉色煞白地從床上坐起,著急地說自己馬上就到,結果才走兩步腳趾就踢到了茶幾的一角。

她痛得蹲了下去,這動靜吵醒了沙發上的陳洛愉。陳洛愉撐著靠墊坐起,發現她蹲著還以為是不舒服了,正想看看就見她抬起頭,聲音都變了調:“洛愉哥!有警察打電話來說我哥受傷了,現在正送去中心醫院!”

第115章 兩個人的手術

陳洛愉拿著陳初燕的手機回撥過去,剛才的電話正是老吳打的,聽他著急地問起陳飛麟的傷勢,老吳隻說現在還在救護車上,具體的要等到醫院檢查完才知道。

耳鳴聲又開始取代電話那頭的救護車鳴笛聲了,陳洛愉用力甩了甩頭,讓老吳把電話遞給出車醫生,由於今晚任務的特殊性,跟車醫生正好就是急診科的另一位副主任——李主任。

平時陳洛愉和李主任的關係很一般,不過對於李主任的醫術他是信得過的。問了陳飛麟現在的情況後,李主任讓他彆太擔心,剛才在車上已經做了急救處理,現在陳飛麟的生命特征還是比較穩定。

在陳洛愉講電話的時候,陳初燕已經手忙腳亂地穿好了外套和鞋子,要出門時陳洛愉忽然記起樓下的人,老吳讓他們留在房間裡,現在馬上調同事去接他們。

陳洛愉一刻都等不住,不過他也不能在這種時候冒險把陳飛麟的妹妹帶出去。雖然老吳把幕後的人抓到了,但不代表陳初燕已經安全。

他倆在房間裡等得心急火燎,好在老吳是從市局直接調了兩個同事過來,對方的車很快停在酒店門口,確認過沒有埋伏後便接他們下來。

坐在後座,陳洛愉整個人都是緊繃的,十根手指互相絞緊,滿腦子都是陳飛麟的傷勢以及可能出現的惡化情況或者治療的副作用等等。陳初燕在他旁邊也不好過,為了克製情緒把嘴唇都咬破皮了。

清早六點的城市經過一夜的沉睡,空氣中都冒著寒意。灑水車唱著歡快的曲調從旁邊駛過,車窗像下雨一樣濺上了水珠,被東方的晨曦一照,折射著耀眼而迷人的光。

陳洛愉的視野迷失在這一片光暈中,車子從酒店一路開到中心醫院,他見到了數不清的熟悉的建築物。

那些都是他從小看到大的景色,大部分是他與家人朋友或者自己一個人看過的,也有一些銘記於心的風景由陳飛麟陪他一起看過。

就像眼前這條珞喻路,他曾數次坐在陳飛麟的車前杠上,仗著夜色的掩護被陳飛麟擁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