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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雲之上 林光曦 4324 字 6個月前

無可挑剔了才去機場。

在外麵風塵仆仆跑了大半個月,陳飛麟並沒有想象中的疲態,反而容光煥發神清氣爽。一套陳洛愉不曾見過的休閒式西裝襯得他身形挺拔,肢體修長,五官也在白襯衫與領帶的搭配下更顯英氣。

見他推著行李朝自己走來,陳洛愉把雙手放到大衣口袋裡握緊,忍了又忍才克製住不過去抱他的衝動,揚起嘴角說:“好久不見。”

陳飛麟在他麵前站定,眼神溫柔得像花叢中撲騰著翅膀的蝴蝶,撩得他整顆心都跟著這隻蝴蝶飛走了。

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陳飛麟笑著說:“好久不見,今天穿得很帥。”

直到坐進2號線地鐵,陳洛愉的臉還是紅的。

陳飛麟和他並排坐在位置上,行李箱放在兩人之間。現在車廂裡人不多,借著行李箱的遮擋,陳飛麟牽起他的手,一起伸進他的大衣口袋裡。

溫暖的掌心傳遞著彼此的體溫,陳洛愉轉頭去看,發現那人依舊用剛才的眼神看著自己時,心頭小鹿亂撞,滿腦子都是親過去的念頭。

身邊那人和他有著同樣的心思,手心就算出汗了也不肯放開,等車廂裡人越來越多,再牽下去會被看出來時才不舍地抽回。

在廣埠屯站下車後,陳洛愉攔了輛出租車坐到天鴻新村門口,又在對麵的“川府天國”打包了飯菜。回到家裡,他剛把打包盒放下就被陳飛麟拽到懷裡親了起來。

大半個月的思念如同錢塘江洶湧襲來的浪潮,陳飛麟難得失控了,陳洛愉也很想要,兩個人急切地索取著彼此,一直做到精疲力儘才肯停。

在床上緩了許久後,陳洛愉慵懶地睜開眼睛,發現陳飛麟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便問道:“在想什麼?”

腰上的手臂收攏了些,陳飛麟靠近他說:“在想如果有一天失去你該怎麼辦。”

他愣了愣:“什麼意思?”

鬆開他下了床,陳飛麟去包裡拿煙和打火機。回到床上時他也坐起來了,便伸出手臂讓他靠在懷裡,說起在重慶的一個見聞。

這次見的某位當事人居住的小區正在辦喪禮,逝者住在隔壁那棟樓,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聽說是因病去世。那天他們走到那幢樓附近時,忽然響起一聲巨響。他們三個急忙跑過去,到附近聽到有人哭嚎,陳飛麟也見到了血肉模糊的一幕。

有個女人跳樓了。

當時那一眼看得毫無準備,陳飛麟整個人都懵了。後來才知道跳樓的女人是逝者的妻子,之所以選擇結束生命,是因為丈夫離開了,她也不想再活下去。

摟緊懷中的人,陳飛麟悶頭抽著煙,陳洛愉安靜了片刻,說:“如果以後我們不在一起了,你希望我好好的麼?”

“當然。”陳飛麟看著他,“但我不想有那麼一天。”

用指腹揉著陳飛麟眉心的褶皺,他說:“我也不想。”

“可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必須要活得比我更好。”

第75章 春天的櫻花

2月底,陳洛愉進入了同濟醫大附屬協和醫院開始這學期的實習。

開頭兩周,他和鐘航以及周岩被安排到相鄰的科室。一開始他儘量跟周岩保持距離,可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加上一些工作問題的交集,時間長了,鐘航總被夾在中間都快受不了了。

這天午飯時間,他們又在醫院食堂碰了麵。周岩拎著【單美】的奶茶袋子,遠遠看到他就走過來,把其中一杯遞到他麵前。

“熱的紅豆沙牛%e4%b9%b3,剛才出去買煙的時候順便買的。”

鐘航就跟在陳洛愉旁邊,見陳洛愉沒有伸手接,便出聲道:“哎巧了,你最近不是總想喝又一直沒時間去買嘛。”

看了眼奶茶袋子,陳洛愉又去看周岩的臉。

周岩最近像變了個人,一點也不急躁了,不管自己怎麼對他冷淡都不會翻臉。上次在洗手間碰到還主動說起以後隻做朋友,不會再做讓他生氣的事了。

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再回到之前那種朋友的位置上,但是陳洛愉也不想鐘航總是被夾在中間為難,就接過那杯紅豆沙牛%e4%b9%b3,淡淡地道:“謝了。”

周岩笑了笑,又去看鐘航:“你們慢慢吃,我要回去趕病曆。”

他說完就走,鐘航盯著他的背影看,等他走出食堂大門了才回頭道:“這家夥還是跟以前一樣受女生歡迎,剛才就這麼走出去,已經有三個護士主動跟他打招呼了。”

陳洛愉拎著奶茶往點餐區走:“護士跟醫生打招呼很正常。”

“問題是咱們隻是實習醫,”鐘航在旁邊提醒他,“我看還是因為周岩家的背景,你看他爺爺,一句話就能把他從精衛調劑回協和,就這關係,他35歲之前一定能升正高。”

陳洛愉對這些話題沒興趣,在窗口點一份乾炒牛河後找位置坐下,才拿起筷子手機就響了,講了沒兩句匆忙起身,跟鐘航說急診有病患就往外麵跑。

鐘航在他身後叫道:“你奶茶沒拿!”

“給你了。”陳洛愉應道,話音剛落人已經消失在食堂門外。鐘航看了看那杯沒動過的紅豆沙牛%e4%b9%b3,再看看他隻吃了一口的乾炒牛河,無可奈何地搖頭。

這周開始,陳洛愉輪轉到了急診科。

急診缺人是整個醫療行業的通病,尤其是綜合三甲醫院,病人數量龐大,忙起來不分白天黑夜,累死累活還不討好。不過他們是學臨床的,又主攻急救學,在這方麵早就有心理準備。所以在吃完後,鐘航重新買了份熱的乾炒牛河,加兩個茶葉蛋,和那杯紅豆沙牛%e4%b9%b3一起送到急診大樓。

陳洛愉剛跟著副主任趙韞儒處理完一個病人,正在留觀病房門口聽趙韞儒交代事宜,就看到鐘航拎著吃的過來了。

趙韞儒作為協和急診科的副主任醫師,也是他們學校特聘的副教授,曾給他們上過一年的專業課。有了這層關係,趙韞儒對他們格外照顧些,看到鐘航來送吃的,便明白陳洛愉又沒來得及吃午飯,於是把接下來的事交給另一個住院醫負責。

坐在一樓安全通道的樓梯上,陳洛愉對著乾炒牛河一點胃口也沒有,隻吃了兩個茶葉蛋,把甜的紅豆沙牛%e4%b9%b3喝了大半。

看他有氣無力地靠在扶手欄杆上,鐘航提醒他道:“你行不行啊?這才一周你就熬成這樣了,還有一周怎麼辦?”

陳洛愉搖搖頭:“你有空擔心我不如想想你自己,下個月就輪到你來急診了。”

“彆哪壺不開提哪壺,”鐘航做出頭痛的樣子,“說真的,你有沒考慮過其他出路?”

陳洛愉看著鐘航:“什麼意思?”

鐘航朝身後的樓梯看了眼,湊近陳洛愉耳邊小聲道:“就是畢業以後啊,我媽前兩天還在問我有沒有想過回去教書。”

“教書?”陳洛愉從沒聽鐘航提過這個,不禁坐直了問,“你一個學醫的教什麼書?”

“醫學院啊,”鐘航一臉‘你傻了吧’的表情,“我媽在鄭大醫學院有熟人,隻要考核通過了就可以。”

“那你怎麼想的?真打算回去?”

“還不知道,”鐘航歎著氣,“楠楠還有兩年才畢業,我聽她家裡的意思也是希望她畢業以後回老家工作。”

“嗐,以後的事誰知道呢,頭痛。” 鐘航撫著額頭,這話讓陳洛愉想起了陳飛麟。

最近陳飛麟跟著許律師越發忙碌,除了每周固定兩次去養老院看常醫生,ONLY吧的打工時間也壓縮到隻在周末晚上。平時不是在律所加班就是帶著書籍文件回來趕工,要麼就是出差。而他開始實習後也比以前忙多了,兩人能見麵的時間大打折扣,彆說親熱,連坐在一起好好聊天也變成一種奢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對於這些變化,陳飛麟沒什麼異議,畢竟現階段的轉變對他們而言都很重要。道理他也懂,可能不能消化又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是這一周進入急診輪轉後,他回去不是看到陳飛麟睡著了,就是已經去上班。這種兩個人明明住在一起,卻幾乎碰不到麵沒什麼溝通的日常讓他身心俱疲,連食欲都大不如前。

想到以後陳飛麟考了警察,彼此都會比現在更忙,他就覺得很累。現在聽鐘航提到畢業後的事,提到了跟楠楠的未來,他不禁拍拍鐘航的肩膀:“要是能教書也好,至少老師不用那麼辛苦,私人時間也多點。”

鐘航不懂他承受的壓力,隻當他在認同自己的看法:“我也這麼覺得,等畢業了我就跟她談談,看是去她那邊工作還是回我家。”

下午有兩個護士臨時請假,陳洛愉就待在輸液室幫忙,一直到夜裡快11點才有人來接班。

離開崗位去換衣服時,他想給陳飛麟打電話,問那人要不要出來吃點東西,結果發現右手竟然在微微發抖,隻好坐在更衣室裡按摩手部肌肉。等緩過來了,陳飛麟的號碼又提示占線。

他往後倒在更衣室的長椅上,看著頭頂刺眼的白熾燈光,忍不住閉上眼睛。本想休息一會兒再打,誰知就這麼睡著了,等有人進來發現他已經是一小時後了。

換好衣服,他到外麵抽了支煙才坐車回去。到了406室門口,他照常摸出鑰匙,輕輕轉動鎖,看著一片漆黑的房間,他輕手輕腳地進來,正想關門身後就貼上了溫熱的%e8%83%b8膛,有人環住他的腰,在他臉頰上親了親。

他笑了,看陳飛麟用左手把門推上,帶他走到床邊,躺下來接%e5%90%bb。

知道他累了,陳飛麟的動作很溫柔,他情不自禁地張開嘴想要索取更多,等到有些喘不過氣了,陳飛麟才放開他,問:“餓不餓?”

他點點頭,開玩笑地說:“餓到都沒力氣做了。”

陳飛麟抬起手,“啪”的一聲過後,他條件反射閉上眼。陳飛麟用手心為他擋住光線,又問:“想吃什麼?我給你弄。”

他道:“我自己弄泡麵吧。你趕緊睡覺,明天還要上班的。”

“明天是周六,”陳飛麟的聲音帶著笑,“你真是忙得都不知道時間了。”

他拉開陳飛麟的手,睜開眼看著麵前的人:“那你明天沒有其他事?”

“上午沒有。你呢?這麼晚才回來,明天上午不用去吧?”

他搖著頭,笑道:“明後天值大夜。”

笑意從眼中退去,陳飛麟擔憂地看著他:“這樣是不是太累了?你看看你的臉色。”

他抱緊陳飛麟的腰,揚起嘴角道:“是很累,再堅持一周就好。”

抱了一會兒後,陳飛麟撐著身體坐起:“我給你煮麵,你先去洗澡,出來就能吃了。”

其實比起洗澡和吃東西,陳洛愉現在最想做的是睡覺。但是看著陳飛麟走到廚房的背影,想到這是最近難得可以放鬆相處的時候,他便爬起來去洗澡,吹乾頭發出來後,麵已經出鍋了,陳飛麟正在煎荷包蛋。

他走到陳飛麟身後,抱著這人道:“明天上午我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