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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雲之上 林光曦 4329 字 6個月前

洛愉打對局的男人瞥了周岩一眼,將球杆頭架在肩上,趁著找角度的時候從陳洛愉身後路過,球杆尾端頂了頂陳洛愉的屁股。

這一杆精準頂在了某個敏[gǎn]點上,陳洛愉都愣了下,回頭發現周岩拽住那個男人的手,兩人已經劍拔弩張起來。

他有些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聽見周岩罵道:“你他媽的乾什麼?”

男人的年紀比周岩大些,看著已經出社會了,他譏諷地回嘴道:“我他媽的乾什麼關你屁事?”

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這麼對待,陳洛愉也反應過來了。但還不等他變臉,一隻手就從旁邊伸出來按住他手臂,接著一道陰影擋在他麵前,有人說:“先生,您點的龍舌蘭做好了,您的朋友還在吧台等您過去。”

男人看了陳飛麟一眼,又回頭瞪著周岩,周岩不甘示弱地和他對視,最後男人豎起一根手指點了點,丟下球杆回吧台去了。

圍觀的人見沒戲看了,便又散開各玩各的,陳飛麟轉頭看著陳洛愉,問道:“沒事吧?”

陳洛愉說沒事,不過他從脖子到臉頰都很熱,窘死了。

“沒事就好。”陳飛麟看了看腕表,“快九點了,你要不要先回去?”

“不用,我再玩會兒。”

“那你自己小心點,我去忙了。”

“好。”

等陳飛麟走開了,陳洛愉才回過頭,發現周岩正疑惑地打量著陳飛麟。他怕被看出什麼來,便拉著周岩出去說話。

室外的空氣浮動著潮濕的悶熱感,陳洛愉推門出來時看了看天,遠處的雲層增厚了不少,看來又快下雨了。

周岩和他走到牆邊抽煙,他摸了口袋才想起下午抽完了。周岩把自己的煙遞過來,被他嫌棄地拒絕:“太衝。”

“你老是抽那麼淡的,跟女的有什麼區彆?”

周岩嘴欠地逗他,陳洛愉沒興趣鬥嘴,靠在牆上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吸了一口煙,周岩眯著眼睛看了看陳洛愉,忽然對著他噴了過去。

陳洛愉把臉一偏,不滿道:“彆鬨啊,快說正事。”

周岩朝酒吧方向努努嘴:“你跟那個人什麼時候這麼熟了?都能單獨玩了。”

看著前麵街道上往來的車輛,陳洛愉神色平靜地回答:“哪熟了,我隻是找個地方喝酒。”

周岩明擺著不信:“不熟他能那麼護著你?”

陳洛愉皺起眉,他不懂周岩在這個問題上追根究底有什麼意思?

他站直道:“你沒話說是吧,那我進去了。”

拉住他的手腕,周岩說道:“彆生氣啊,我隻是問問,就奇怪你整天跟鐘航黏在一起,怎麼現在換人了。”

“我哪有整天跟他黏在一起?”陳洛愉都無語了,“再說他現在交了女朋友,我總不能一直給人家當燈泡吧。”

“那你可以找我。你看像今晚的情況,要是我不在的話你被人……被耍了還不知道。”

周岩的表情很認真,陳洛愉隻好抽回手,說:“行,下次喝酒我提前找你。不過你三天兩頭往外跑,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在。”

“我不出去了。老頭子停了我的信用卡,要停到開學。”

這個暑假過了一大半,周岩已經跑了四個地方采風。其實換角度想想,陳洛愉也能理解他爸的做法,他們那種醫學世家,自然是想兒子安安穩穩地從醫學院畢業。

拍拍周岩的肩膀,陳洛愉安慰他:“彆難過了,進去吧,我請你喝酒。”

周岩把煙蒂踩滅,順勢勾上陳洛愉的肩膀,笑道:“你說的啊,今晚我不醉不歸。”

陳洛愉笑著罵他:“滾你的,不準喝醉,喝醉了你就自己睡酒吧。”

他倆笑鬨著進去了,本來想繼續坐吧台,吧台已經沒位置了,就找個靠牆的角落坐下,點了一打啤酒。後來周岩喝嗨了,又叫來半打深水炸彈和一瓶朗姆酒,要跟陳洛愉對著乾下去。

陳洛愉記著上次喝斷片後睡酒店的荒唐事,堅決不肯,周岩隻能自己喝。最後等陳飛麟下班過來時,陳洛愉為難地指著靠在沙發上說胡話的周岩:“他怎麼辦?”

“我幫你送他回去?”

“那會不會影響到你宿舍鎖門?”

陳飛麟笑了笑,酒吧昏暗的光線照在他臉上,陳洛愉看不清他眼中真實的情緒,隻聽到他說:“要是鎖門回不去了,你就收留我一晚。”

那人說完就架起周岩往外走,陳洛愉還坐在椅子上,腦海中想著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他們宿舍鎖門的時間是一樣的,陳飛麟要是回不回去了,那他也回不去。

難道他們又要一起睡旅館?

從酒吧出來,他看到陳飛麟架著周岩站在馬路邊。

被酒精熏過的腦子在濕熱的夜風下有些不清醒,連腳步都變得飄飄然。他走到陳飛麟身邊,聽那個人問:“他住在哪?”

陳洛愉說了周岩家的地址,忽然想起就這麼把人送回去了,可能明天周岩又要跟他爸大吵一架,於是指了指前麵的維也納酒店:“我去那邊給他開間房吧。”

陳飛麟沒有異議,幫著把周岩弄到酒店,在陳洛愉到前台開房時,陳飛麟摸遍了周岩身上的口袋也沒找到身份證。

陳洛愉隻好說:“把他送到我宿舍去吧,讓他跟鐘航擠一擠。”

上了出租車後,陳洛愉打電話給鐘航,鐘航說和楠楠在外麵,今晚不回去了。

他掛斷電話,剛轉過來就看到旁邊的周岩突然坐直了,一點預兆都沒有就吐了出來。

儘管陳飛麟第一時間做出反應還是沒用。周岩吐在了陳飛麟腳邊,又吐到陳飛麟的褲子上。

眼見慘狀發生,陳洛愉伸手扶住周岩,那家夥又晃了晃,腦袋一歪,竟然轉到他這邊吐。

他心道完了,下意識轉開臉去,卻沒迎來“洗禮”。睜眼一看,陳飛麟又把周岩拽過去了,司機也在這時找到可以靠邊停的位置,回過頭來罵罵咧咧。

“不好意思師父,我賠你洗車錢!”陳洛愉立刻說道,司機狠狠瞪他一眼,伸出三根手指。他從錢包裡拿了三張一百遞過去,司機不情願地繼續開車,把他們送到目的地後更是迫不及待地開走了。

東門值班的保安看到他們三個就捂住鼻子,也不多問便放他們進去了。陳飛麟背著周岩,一路上都沒說什麼,倒是陳洛愉覺得愧疚,道歉了兩次。

陳飛麟讓他彆在意,這樣的事誰也不想發生。

暑假晚上的校園很安靜,他們一路走到宿舍也沒碰到幾個學生。陳洛愉帶著陳飛麟避開宿管,回到房間後讓陳飛麟把周岩放在鐘航的床上。

周岩吐得自己身上也有,陳飛麟看著乾淨的床單,提議還是先幫周岩脫下衣褲。他倆便一起動手,剝得周岩隻剩內褲了才塞進鐘航的被子裡。

安置好周岩後,陳洛愉去看陳飛麟。

他的衣褲都臟了,肯定不能就這麼回去。陳洛愉對他道:“你去洗個澡吧,我給你拿套乾淨的換一下。”

陳飛麟沒有拒絕,放下背包進了衛生間。陳洛愉打開自己的衣櫥,找出寬鬆的T恤和運動褲,看到放內褲的抽屜時猶豫了下,想想還是不拿,陳飛麟那尺寸穿他的肯定會不舒服。

他到衛生間門口敲門,想把衣褲遞進去,陳飛麟說放門口就好。他放在置物架上,轉頭時發現自己的鞋子也沾了不少嘔吐物,於是換上拖鞋,把運動鞋拿到走廊儘頭的水房衝了下。

回來時衛生間的水聲停了,衣褲還放在置物架上,他想著陳飛麟怎麼還沒拿進去,門在這時被打開,陳飛麟半%e8%a3%b8著上身探出頭,問他:“有毛巾嗎?”

他愣愣地看著這個臉上身上都在淌水的“%e8%a3%b8男”,看透明的水滴沿著陳飛麟的下顎滑到喉結,再躲進平直的鎖骨裡。壯實的%e8%83%b8肌上布著細密的水珠,有一滴還在他的注視下做起引力運動,滾到肚臍的位置消失了。

就算陳飛麟隻露出上半身,陳洛愉還是聽到了耳朵裡鼓噪起來的心跳。△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立刻轉開頭往自己的床走去,回答道:“牆上掛的藍色浴巾是我的,你可以用。”

門在身後關上了,他坐到床沿,用手背貼了貼臉,又拿過書桌上放的礦泉水喝,緩了一會兒才冷靜下來。

等到衛生間門再打開時,陳飛麟已經穿戴整齊了。

他問陳洛愉有沒有塑料袋,想把臟衣服和那條浴巾打包回去洗。

陳洛愉讓他把衣服放在這,自己來洗。陳飛麟說不用,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最後陳飛麟妥協道:“行吧,你借我的衣服等我洗乾淨了再還給你。”

陳洛愉都不敢去看陳飛麟穿著自己衣褲的樣子,他胡亂點著頭,陳飛麟又問:“你一個人能不能照顧他?”

“沒事,他睡著了一般不鬨。”

“那我走了。”陳飛麟拿起包,陳洛愉看著牆上的掛鐘,問道:“你現在回去趕得及麼?”

“我試試,”陳飛麟說,“你早點睡吧。”

把人送到宿舍門口,陳洛愉還是不放心。他已經清楚陳飛麟的經濟情況了,現在這麼晚了也沒有公交車,陳飛麟很有可能硬走回去。

“要不,”他頓了頓,在陳飛麟回頭時鼓起勇氣把話說完,“你在我這裡睡一晚吧,明天早上再走。”

陳洛愉發誓,他留陳飛麟睡一晚是真沒有那種念頭,可是在陳飛麟躺到他床上的時候,他又控製不住自己的腦子了。

周岩四仰八叉地占了整張床,陳飛麟也不可能去跟個醉鬼擠,就隻能和陳洛愉一起睡。

一米二的單人床上擠了兩個成年人,就算陳洛愉有心想保持距離,他們的背還是碰到了一起。

身邊人呼吸時傳來的動靜不斷提醒著陳洛愉,此刻他們是睡在同一張床上的,不過那個人很快就一動不動了。

盯著眼前雪白的牆壁,陳洛愉又忍了一會兒才回頭看去。

月光如流水淌進房間,照亮書桌上的物件,也照在了他身邊人的臉上。

他輕輕撐起身體,去看陳飛麟睡著的模樣。

那個人抱著雙臂,以一個很拘謹的姿勢側躺著,一看就是怕擠到他。

他把自己身上的空調被拉了一半過去,蓋在陳飛麟腰上,再躺回枕頭裡。

宿舍沒有多餘的枕頭,陳飛麟把他的長抱枕對折當枕頭用。他懷裡空落落的,沒有了習慣抱著的東西,竟然睡不著。

他又去看陳飛麟的背影,盯了許久後,忍不住翻身麵對著,將額頭輕輕抵在陳飛麟的後背上。

他動作很輕,小心翼翼地貼著,生怕陳飛麟會察覺到醒來。好在陳飛麟一直都沒有動靜,他放鬆下來,腦子裡開始浮想以後陳飛麟會躺在什麼樣的女生身邊。這個人對剛認識的自己都這麼好,如果是對著喜歡的人,一定會更溫柔。

後麵的事陳洛愉沒有再想下去,他發現自己想太多了,越想越清醒,再這麼下去更沒法睡。

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