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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謠言源頭的人不該死麼。

霍卿章望著出租車離開的方向,消失於夜色中的尾氣。

他漸漸收攏了手指,手中的手機被捏得哢哢作響。

“叮——”

出神的工夫,霍卿章收到了信消息。

是一個備注名為“韓”發來的消息:

【霍代表,您要查的人已經查到了。】

霍卿章沉默片刻回了消息:

【我要儘快見到他】

溫絳沒想到,自己剛到家門,後腳便看到霍卿章從外麵回來了。

“去哪了。”溫絳問道。

霍卿章不發一言脫了外套,鬆解領帶的手手背隱隱浮現道道青筋。

下一秒,溫絳隻感覺被攬入一處冰冷的懷抱,裹挾著潮濕的寒氣,嘶啞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出去散步了。”

溫絳的視線緩緩下墜,落在霍卿章的皮鞋上。

穿著皮鞋散步?

但他並沒提出質疑,抬手握住霍卿章冰涼的手:“去洗澡吧,我也累了,早點睡。”

這一晚,溫絳睡得很難受。

他就像一塊易碎的小餅乾,被霍卿章圈禁在懷裡,稍一動彈,便感到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逐漸收緊,緊的他幾乎無法呼吸。

一直到後半夜,他才終於敵不過困意,迷迷糊糊閉上了眼。

不知是夢還是現實,他感覺到嘴唇上落了一道柔軟的觸?感,輕輕摩挲著。

挾帶著困意睜開眼,昏暗的視線中,霍卿章的臉近在咫尺,而身體上那種禁錮到令人無法呼吸的力量並沒消失。

是夢麼?是幻覺麼?

疑問飄散,沉沉墜入夢中。

床上傳來節奏平穩的呼吸聲後,霍卿章緩緩坐起身,給溫絳掖了掖被角,起身去了衣帽間。

幾天了,溫絳帶來的行李都沒時間整理。

霍卿章把他所有的衣服分類掛好,最後撈出那件鵝黃色的嬰兒服和手織毛線襪子。

昏黃燈光下,他靜靜凝望著小襪子。

丟掉的時候在想什麼呢,覺得艾瀾和溫絳就算是摯友,可也該保持距離,沒有人能容忍愛人的追求者三番五次的示好,甚至送來親手製作的禮物表達情意,溫絳需要什麼,自己自會買給他,還要買最好的。

可撿回來的時候又在想什麼。

那個人是溫絳不幸的前半生中唯一的朋友,唯一不求回報真心待他的人,自己尚未出現的日子裡,是這個人代替了溫絳的父母陪伴他成長,給予他愛和勇氣,哪怕因為誤會被溫絳傷害得體無完膚,可依然滿心隻有他。

霍卿章攥緊手中的小襪子。

真讓人不爽,隻有你會織襪子是麼?

他翻出一隻毛線盒,是午休時間特意去針織店挑選的,也是柔軟明亮的鵝黃色毛線。

搜了半天搜到一條針織教學視頻,一向隻會拿筆杆子的霍卿章拿起了帶有媽媽溫暖的織針。

不得不說,這玩意兒真難織,但凡稍微走神一下看漏了一個步驟,剩下的就接不上。

拆了重織。

時不時還要瞟一眼艾瀾織的小襪子,把自己織了一半的襪子湊到一旁做個比對。

很明顯,自己織的針腳更精致漂亮。

霍卿章不明白,自己每天處理公司大小事就已經忙到連軸轉,現在竟有心思拿起織針對著一雙襪子努力。

不可否認,這其中有不服輸的攀比成分,但更多的是,想到這是織給寶寶的襪子,柔軟溫暖的毛線裹挾著小朋友小小的腳丫,陪著他走遍千山萬水一點一點長大了。

雖然這行為挺傻的,但傻的挺幸福的。

這樣的日子,是曾經的自己不敢奢望的。

現在隻希望儘快處理掉所有煩惱,靜下心來慢慢織好這雙小襪子,然後是小帽子、小毛衣……

翌日醒來的時候,霍卿章不見了人影,溫絳揉著酸痛的脖子下床找了一圈,最後在餐桌上發現了豐盛的早餐以及霍卿章留的紙條:

【我去公司了,你吃完早餐再去劇組,這幾天我讓助理接送你,下樓就能看到他。】

想到那不合常理的皮鞋,說是去散步,再想到那枷鎖般的懷抱,溫絳心中隱隱生出一股不安。

所以他沒再猶豫,當即給林慶發了短信:

【今晚九點,亞希酒店見。】

不去瀾海酒店!就不去那裡!這四個字他已經看厭了!

溫絳收到了林慶的回複,哪怕是沒有溫度的漢字,他也看出幾分油膩:

【好~沒想到溫老師這麼快就想通了,果然是個聰明人,那,晚上見了。】

【嗯對了,溫老師喜歡什麼款式的套套?】

溫絳忍著惡心回複:【超薄潤滑。】

晉海這幾天一直陰雨連綿,即便是冬天,空氣中也膨脹著大量潮濕水汽,外出走一遭,頭發都是濕漉漉的。

林助理打算先開車把溫絳送到劇組再去找老板報備,可剛到影棚門口,便看到門口坐了一堆人。

溫絳從手機中抬眼,朝人群望去。

一群衣著統一的男男女女盤腿坐在大門口,拉著長長的白色橫幅,用血色的油漆寫了一行大字:

【抵製性.侵害!還我清白!】

這些人手中還舉著自己製作的卡通畫,畫麵中是一名畫技簡陋的長發女性,穿著校服,臉上滑下大顆淚水,雙手被反綁,身下流下大片血跡,頭頂幾個血紅大字“救救我”。

保安過來攆人,結果這些人更加來勁,聲勢浩大抗議著:

“不能容忍罪犯之子繼續留在娛樂圈!還我一片淨土!”

“為受害者討回公道!”

就算警車來了,他們也絲毫不為所動。

溫絳默默看著,緊咬的後牙一片酸澀。

林助理趕緊轉動方向盤:“溫先生,咱們從後門走吧,影棚後門在哪?”

溫絳到了劇組,夏傾幾人聚集在窗口望著樓下抗議示威的人群,愁眉不展:“再這麼鬨下去,電影會受很大影響。”

“神經病吧!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受害人她親爹?一個個的。”副導出聲罵道。

“現在的人太容易被帶偏,真相對他們來說根本不重要,他們隻相信他們想相信的。”夏傾拉上窗簾,“報警吧,不能容忍違法聚眾。”

一回頭,看到了佇立在原地的溫絳。

怔怔的,望著窗外。

夏傾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著:“鬨幾天就好了,鬨不出結果自然會收斂。”

溫絳點點頭。

這時,言恩風風火火從外麵跑進來,手裡抱著一遝海報。

“起開起開,我要裝飾一下影棚。”

說完,“啪”一聲,巨幅海報被反著貼在窗戶上。

從外麵看,能看到海報上兩個衣著暴露的動漫美男正摟在一起拿舌頭狂甩對方嘴唇。

彆說,這一招還真管用,外麵的抗議聲明顯小了下來。

夏傾拍拍手:“好了,不要被外麵乾擾,開工了。”

晚八點,準時收工。

溫絳卸妝換了衣服,叫了車打算前往亞希酒店。

言恩追上來攬著他的胳膊,笑得眉眼彎彎:“溫絳哥要回家麼?我也想去參觀參觀。”

潛台詞就是想給溫絳當小保鏢。

溫絳推開她,認真道:“霍代表不喜歡外人過去,等有機會吧。”

他不想讓言恩跟著他受到牽連。

結果這孩子一句話說不通就嚎啕大哭:

“拿我當外人!那讓我送你到家門口總行吧,我又不進去。”

溫絳抬手捧住她的臉,一手捏住她的鼻子防止她繼續哭。

“你現在要節省體力,等以後小妹妹或者小弟弟出生了,你不想來我也得把你綁來給他當小保鏢,你肩上的擔子以後可多了去了。”

言恩靜靜望著他,眼眸一片霧氣,瞳孔在顫唞。

她不明白,明明就是沒有結論的謠言,為什麼這些人就像是親眼所見一樣篤定了溫絳就是錯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等一個調查結果很難麼?

人心好浮躁。

“你以後還有很多事要做,不必太拘泥眼前的小事,好麼。”溫絳遞上紙巾。

言恩幽幽接過紙巾,緊緊攥在手裡,重重點頭。

第一次見到溫絳時沒有接的那包紙巾,最終還是陰差陽錯來到了她手中。

是命運啊。

像昨天一樣,溫絳給林助理打電話說今晚要忙到很晚,讓他自己先回去。

林助理不敢忤逆老板之令,還是乖乖在樓下等。

隻可惜他永遠等不到一個已經從後麵悄悄離去的人。

溫絳打車到了酒店。

“你好,我預約的房間。”他將證件遞給前台服務。

服務生接過證件看了眼,隨即對溫絳露出一抹心領神會的笑。

“先生,樓上請。”

溫絳回以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進了電梯到了房間,進了門剛要關門,倏然間,一隻大手抵住門框。

溫絳回頭,便對上了一對似笑非笑的小眼睛。

惡心。

林慶摘下棒球帽隨手一扔,不老實的眼神在溫絳身上四處亂竄。

是為了他刻意打扮過麼?這歐式壓褶小襯衫,高腰褲勾勒出細卓腰身,儘顯兩條腿筆直修長。

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懷孕六個月身材還這麼美麗動人,臉上看不出一點激素紊亂的痕跡。

這就是多少人散儘家財想要見一麵的溫絳啊。

隻是,他的眼神實在算不上友好。

溫絳在他人印象中一直都是平和溫柔的形象,林慶有福,第一次看到他這種像看垃圾一樣的傲慢眼神。

好笑,再高傲又怎樣,一會兒還不是要張開雙腿求他。

“今夜的溫老師真是楚楚動人。”林慶低頭輕笑,“不,每一天都很動人,我第一次見到溫老師的照片時就在想,世界上真會有這種近乎完美的人麼,是真實存在的麼。”

每一個字,都像嘔吐物一樣朝溫絳襲來。

溫絳懶得和他廢話:“在此之前,我也先確認你是否真的把底片帶來了。”

林慶摸出一隻U盤,揚了揚:“我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最起碼的誠信還是有的,不然你以為那些明星為什麼願意花大價從我手裡買他們的黑料。”

溫絳伸出手:“好,我相信你,但你要先把手機相機都給我。”

林慶一挑眉:“怎麼,溫老師喜歡?要不要我手把手教你拍照。”

溫絳直勾勾盯著他,無視他的渾話:“我隻是要確保你不會在過程中偷拍以此來要挾我。”

林慶愣了下,接著像是想到什麼天大的笑話,大笑不止。

他勉強止住笑,擦擦眼角的淚:“溫老師想太多了,你想找我來第二次我還未必願意,我的人生信條,絕不在一棵樹上吊死。”

溫絳對他的人生信條沒興趣,伸手摸過他的手機和相機塞進櫥櫃裡,接著頤指氣使道:

“你先去洗澡,我這人有潔癖,如果你想度過一個浪漫又美妙的夜晚,去洗澡。”

林慶一攤手:“OK,聽你的,我這個人一向憐香惜玉,美人之命,在所不辭。”

溫絳:快——去——!彆惡心我了。

林慶哼著小曲,當著溫絳的麵脫的隻剩一條底褲,手指勾住底褲邊緣拉長——一彈,接著對溫絳笑得賊兮兮:

“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