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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開老婆的視線悄悄多瞧兩眼。

單身貴族們上前搭訕,說著“我看過你的作品”,溫絳也隻是禮貌地笑。

原主還有作品呢?

他的視線始終牢牢鎖定在酒店入口,等到排場升起,他知道他要等的人出現了。

在一堆毫無新意的西裝群體中,那身墨藍西裝依然鶴立雞群,

挺括雪白的衣領上方是一張俊朗英氣的臉,發黑而亮,劍眉斜飛英挺,黑眸狹長而銳利,與削薄緊抿的唇恰如其分,不怒而威。

不管在場眾人身家大小身份高低,這麼一比較,氣勢始終弱了幾分。

所有人恭敬禮貌喊著“霍代表晚上好”,霍卿章也隻是點頭示意,始終目視前方。

當他徐徐走到溫絳身邊時,溫絳同所有人一樣,禮貌地道了句“代表晚上好”。

生性.冷淡的霍卿章如果說對他人尚有一絲尊重還會點頭示意,對溫絳,完全視如空氣,彆說回應,一個短瞬的眼神都懶得給予。

就這麼視若無睹從溫絳身邊路過。

從溫絳這搭訕不成的公子哥們看到他同樣吃了個大冷臉,心中譏笑。

賣屁股為生的男.妓而已,倒是會挑,真是叭啦狗摘月亮——妄想。

溫絳也不惱,繞開吃吃喝喝互相說著漂亮話的名利場,去了展廳。

這次慈善晚宴以“藝術”為噱頭,邀請土豪們將自己親手繪製的作品拿來拍賣,所拍善款將全部捐贈於慈善機構,拍賣會已經結束,但作品要放在酒店展廳裡展覽一周。

成年人的世界,賣的不是畫,是人脈是關係。

但土豪們也好麵子,不說這些畫到底有幾筆是出自自己之手,至少擺那裡看起來倒是像模像樣。

溫絳從後往前一幅幅看過去,心不在焉。

作品擺放順序規則雖然沒人直說,但明眼人一眼便知走的是身份地位,越往前走,咖位越大,而排在首位的作品,右下角寫著“霍卿章”。

“殷先生您來啦,歡迎歡迎。”身後忽然傳來客套一聲。

溫絳餘光看了眼,闊步走到第二幅畫前,抬手將霍卿章的畫和第二幅畫一並取下,然後將第二幅畫掛在原本屬於霍卿章的首位上。

“先生你在做什麼!”掛著工作牌的員工看到這一幕,瞬間怒火中燒,急忙過來製止。

“給兩幅畫換個合適位置。”溫絳道。

“你是來搗亂的吧!畫擺哪就是哪,你有什麼資格私自調換,以為自己是誰。”工作人員一把奪過畫,“請你立刻離開展廳,否則我要叫保安了!”

溫絳不為所動。

“真是搞不懂,你這種十八線糊咖也能拿到晚宴邀請函,賣屁股賣爽了是麼!”

吵嚷聲吸引了後麵觀者的注意,一位西裝革履須發斑白的男人走到二人身邊,姿態文雅:“請問,出什麼事了?需要我幫忙麼。”

工作人員見狀,立馬九十度深鞠躬:“抱歉殷先生,掃了您的雅興,是這位先生故意搗亂,私自調換作品位置。”

男人看了眼還掛在首位的畫作,笑笑,伸手要去取。

倏然,霍卿章帶著一幫西裝男出現在展廳門口,看到聚集的人群,眉頭微蹙,闊步走到幾人麵前:“出什麼事了。”

工作人員憤憤瞪了溫絳一眼,剛要開口告狀。

男人打斷他:“一點小誤會,作品掛錯了位置,孩子們忙前忙後也也累了一天了,這點小事我來就好。”

說完,他取下了掛在首位的畫作。

霍卿章不動聲色看了看還臨時放在地上的自己的畫作,又見男人取下畫作要往第二位置上掛。

他的眼底黑沉一片,看向工作人員:“誰允許你這麼擺畫。”

工作人員立馬告狀:“不是的,是這位先生故意搗亂,把您和殷先生的作品調換了位置,我正要重新掛……”

終於,霍卿章緩緩看向溫絳,像是審視,又似猜疑。

接下來,在工作人員震驚的目光中,霍卿章拿起自己的作品掛在第二位,又接過男人手中的作品掛在了首位。

工作人員:啊?

霍卿章抬頭凝視著首位的風景畫,聲音森寒:

“第一,我們是本次晚宴主辦方,今晚所有來賓皆為貴客,客人為大,這個道理需要我來教你?”

工作人員傻眼了,“啊”了半天沒啊出個所以然。

“第二,殷先生是我最尊敬的老師,師父作品擺在學生之後,是不尊,有人指出錯誤卻不知悔改,還當著我恩師的麵大呼小叫,是不敬。如果讓彆人看到,你覺得他們會怎麼腹誹我。”

工作人員嚇麻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和三個人中哪個先道歉,如同被抽走靈魂的雕塑,呆滯.jpg

“明天去會計部結算工資和賠償,之後不用再來了。”霍卿章緩緩做了個深呼吸,繼而看向身邊的男人,“老師,您過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工作人員後知後覺的瘋狂道歉被三人順理成章地無視。

“咱們兩人的關係,何須你勞師動眾。”男人笑得和藹,目光卻不自覺落在溫絳身上。

“冒昧請問你的姓名?”他道。

“溫絳。”溫絳落落大方,主動伸出手,“殷先生您好,久仰大名。”

並非久仰,而是下午才知道這麼個人。

薛銘遠整理給他的晚宴名單中,“殷雪頌”這個名字被特意標紅加粗,他是霍卿章在國外攻讀MBA時的華人教授。

生於財團的霍卿章前半生沉浮不定,親哥不幸溺亡後才被亞士財團當成繼承人培養,老董事長子女多,開枝散葉人口興旺,如狼似虎盯著這個位子的兒孫更是不在少數。

商戰也沒那麼多爾虞我詐,不如直接點走陷害來得快,因此霍卿章在國外讀書時,被親叔伯買.凶殺人,是這位殷雪頌老師的挺身而護他才保下一條小命。

因此對於霍卿章來說,殷雪頌不僅是人生導師,更是救命恩人,也是唯一值得信賴的人。

溫絳暗笑。

賭贏了。

殷雪頌親切的同他握手:“溫先生千伶百俐,提前一步替卿章安排妥當,及時止損,避免他讓人看了笑話,大恩不言謝,不知溫先生是否願意賞臉同我們共進晚餐,這個時間,您應該還沒吃飯吧。”

溫絳意味深長地看向霍卿章:“我當然樂意至極,但是得看霍代表安排。”

霍卿章凝望著他,眼底黑沉沉。

“我為人師,本不該替學生做決定,但卿章也不是小氣的人,一頓飯而已,多副碗筷的事。”殷雪頌看向霍卿章,“卿章,你覺得呢。”

沉默許久,霍卿章從溫絳身上移開視線,低低道:“老師說得對。”

第5章

包間裡。

“原來溫先生從事娛樂行業工作,怪我不問世事,對娛樂圈也不太了解,沒認出你來,我向你說聲抱歉。”殷雪頌拿起公筷親切地為溫絳夾菜。

“殷先生叫我溫絳就好。”溫絳笑道,抬頭看向對麵的霍卿章。

不知是場合不適還是他本就話少,飯局至今他一個字沒說。

“說起娛樂圈,我有個摯友剛好在從事製片工作,如果有時間,你們可以見個麵了解一下,聽說他手上有不少好劇本。”

殷雪頌雖沒明說,但是個人都能聽出他準備為溫絳鋪路了。

溫絳主動敬酒,敬意全在酒裡,隨後一飲而儘。

殷雪頌似乎對他好感度極高,又問:“溫絳,平時你有什麼愛好麼,比如畫畫或者音樂之類。”

溫絳笑笑:“我平時比較宅,一般也就是看劇看小說。”

“說起小說,我想推薦給你一部小說,《安琪拉的灰燼》,與其說是小說,不如說是一個愛爾蘭人的回憶錄,作者在貧民窟長大,艱苦的生活卻滿是詼諧與溫情,透露給人一種絕望頂端的快樂。”

“認識殷先生太幸運了,最近剛看完一本小說,正文荒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哦?我倒是很有興趣,溫絳願意把這本書介紹給我麼,我也回去拜讀一下。”

來了來了他來了,溫絳帶著他的《赤色的黎明》走來了。

他對這本書的主線細節娓娓而談,卻又故意不說結局,殷雪頌聽得十分認真,表現出幾分急切追問道:“結局如何,這位父親最後找到女兒了麼?”

溫絳莞爾:“我不喜歡劇透。”

知道了結局,就會失去興趣。

殷雪頌哈哈大笑,笑完,抬手拭去眼角淚水。

不知是故事情節還是溫絳的語言表述太具感染力,在多個瞬間,殷雪頌產生了心頭震顫的憐憫感,不禁感歎:

“如此優秀的文章,立意深刻,可憐的被拐兒童,可憎的人販子,要是能做成電影被更多人關注才真是黎明的到來。”

“其實我有這個想法,還聯係過網站編輯,但被拒絕,對方稱要走正規影視出版流程才行,我名下沒有公司掛靠,所以這事,也隻能想想了。”

“不該隻是想想,我今晚回去看看文章,然後介紹給我做製片的朋友,如果事成,缺的就是投資方了對吧。”殷雪頌問。

溫絳看了霍卿章一眼,眉眼舒展開:“大概是的。”

溫絳,盯——

殷雪頌,盯——

霍卿章:……

“的確是不錯的文章,我考慮一下,過幾天給你答複。”

一頓飯吃得融洽和睦,時候不早,幾人打算起身告辭。

臨走前,溫絳又單獨找到殷雪頌,表現得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殷雪頌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看你好像有話要講,你為我推薦了這麼優秀的文章,算起來,我還欠你一個人情,你不妨直說。”

“其實……我之所以調換畫作,主要原因是太喜歡先生的作品了,覺得應該擺在首位。”溫絳抿嘴笑笑。

“拙作能得人賞識是我的榮幸,如果你喜歡我很願意送你,但這幅畫已經參與過競拍,不便相送,我家裡倒是還有幾幅練習作,你要是不嫌棄,一會兒隨我去取?”

溫絳微微鞠躬:“多謝殷老師,因為我父親在世時是非常優秀的美術老師,嗜愛風景畫,畢生都在追尋光與影,可惜天妒英才……我也不是非要奪人所愛,隻是看到先生那副充滿陽光的樹林……”

溫絳抬起頭,漆黑的眼眸中浮現點點水光:“想起很多小時候的事。”

殷雪頌輕歎一聲,溫柔輕拍溫絳的肩膀:“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你現在能做的,就是珍惜身邊人。”

……

霍卿章在地下停車庫告彆了殷雪頌,隨後疲憊地揉捏著眉心。

他堅信溫絳是故意提及小說投拍,好從自己這裡撈一筆。貪心不足蛇吞象,兩千萬都不夠打發。

當助理將車子開到拐角路口時,霍卿章一抬眼,看到站在路口的溫絳。

十一月的天氣裡他隻穿單薄襯衫,無扣設計的衣服領口大敞,露出半截分明的鎖骨,被寒風吹得染上一層薄紅。

果然,對他來說兩千萬根本不夠,畢竟以他的資質和咖位,想要在娛樂圈賺到兩千萬,難。

所以故意等在自己的必經之路,開始玩轉花花腸子。

助理回頭道:“溫先生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