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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蓋不住。

很顯然,這裡的槐樹不可能與吉祥、昌運之類的詞有關。

現在正好是晝夜交替之際,天色更加陰沉,氣溫也降低了很多,一陣風吹過,槐樹的枝葉搖晃,如同鬼影幢幢。

“等一下,風不是已經停了一會兒嗎?為什麼這些樹枝還在晃動?”鄭淮突然說。

就像印證了薑瞧的話一樣,槐樹的枝葉晃動得更加厲害,竟然像是活過來了一樣,朝他們卷了過來。

“快躲開!”

五人都不是新人,槐樹林突然發起攻擊雖然讓大家手忙腳亂了一下,但很快他們就找回了節奏,一邊躲避,一邊反擊。

他們分明看見,槐樹粗壯的軀乾上,露出了一張張扭曲的人臉,人臉與樹皮徹底融合在一起,竟然人分不出這是更像人一點,還是更像樹一點。

而伸展出來的枝葉,就像他們的四肢一樣。

這些樹枝也不像普通的樹枝那麼脆弱,人躲過去,樹枝抽在了地上,地上就留下一個深坑,竟是比一般金屬都要鋒利、堅硬。

作為幸運值拉滿的玩家,鄭淮各種各樣的道具最多。

他丟出了一些能吸引異化生物的偽血肉誘餌,馬上就有樹枝朝那些東西身上紮了過去,洞穿誘餌的同時,誘餌瞬間萎縮下去,像是被吸·乾了。

吸收了誘餌之後,樹人臉上露出了滿足的表情,同時更加貪婪地看向他們。

張娟抽出大砍刀砍斷一些卷過來的樹枝,那些樹枝掉在地上,還像是具有一定活性的肢體一樣,抽·搐了幾下之後,才徹底不動了。

被砍斷的橫截麵上,流出來的也不是普通的汁水,而是一種散發著腥臭味的深色膿液。

薑瞧的染血匕首在很多時候都挺好用,還有一定幾率出暴擊,可是對上這種密密麻麻的樹人,她的匕首攻擊範圍就太小了。

還好她不久前剛從治療室中洗劫,哦不,應該說是收繳了一把鋸子過來。

鋒利並且還帶著靈魂傷害的鋸子簡直就是這些槐樹的克星,樹人吃痛發出淒厲的慘嚎,它們已經沒法發出人聲,隻有一種單調古怪的尖嘯。

要說薑瞧的身手不錯,但跟特管局出身的張娟他們還是不能比。可薑瞧又有一個得天獨厚的條件:她吞噬過那些異化生物。

那些異化生物本來就是一個比一個古怪,吞噬過他們的薑瞧身法全開時,也會有一種不似正常人的扭曲感。

正常人無法做到的動作,薑瞧做出來卻沒啥壓力。所以,薑瞧就借著這身法,拿著鋸子一通亂鋸。

薑瞧拉的仇恨值最大,但偏偏她身邊就像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一樣,地上則堆滿了樹枝。

鄭淮都看懵了,忍不住問:“薑瞧,你過了幾個副本?”

“現在這個是第三個。”

還勉強能算是新人……個屁啦!

鄭淮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現在過三個副本的,都這種水平了嗎?

他因為幸運值比較高,總是能避開種種危險,同時還能拿到讓彆人羨慕的道具。但論真實戰鬥力,他可能就跟眼鏡差不多。

但在之前的副本中,他端著資深玩家的架子,也沒翻車過。這不是他有問題,而是薑瞧有問題!

狗係統敢不敢開一個舉報開掛的功能啊!

就在這時,薑瞧的鋸子往他這邊揮舞了過來,眼神冰冷,像看一個死人。

鄭淮手腳冰冷,竟然忘記了躲避。是因為他剛才在薑瞧麵前得瑟,才給自己招來了這樣的殺身之禍嗎?

鄭淮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可是想象中的疼痛一直都沒有傳來。

他又睜開了眼睛,發現薑瞧根本沒有對他動手,反而幫他除去了靠近他的枝條——剛才鄭淮沒有注意,他身後有枯木做成的椅子竟然活了過來!

當時他們都覺得這椅子做的還挺有特色的,與這裡的景致融為一體,精神病院竟然在這種小細節上上了心,還挺有意思的。

沒想到,這種“有意思”的小細節也被挖了坑。大家光顧著解決眼前的難題,更容易忽略潛藏著的危險。

如果不是薑瞧,鄭淮就要被那椅子的枝條命中了。

“你還愣著乾什麼?活得不耐煩了嗎?”

鄭淮回過神來,卻完全沒有被懟的難過,整個人充滿了雀躍的氣息,“來了來了!”

他對薑瞧來說果然是很重要的存在!在這種時候,薑瞧竟然還舍身(bushi)來救他!太感人了!

薑瞧看著如同嗑藥了的某人:……

#今天又是懷疑自己收錯了小弟的一天#

現在,他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些護工要守在住院樓入口處了,就是為了避免這些病人逃回病房。

之前說他們這些病人就像被豢養的小豬崽,其實這已經是高估了他們。他們更像是飼料,用來喂養這些樹人。

看鄭淮這邊沒什麼問題了,薑瞧才往關久那邊去了。

關久的實力不遜於張娟,但很奇怪的是,圍著他的枝條隻增不減。

薑瞧憑一己之力拉了不少仇恨,但似乎完全沒把他這邊槐樹的仇恨值給拉過來。

他似乎跟眼鏡林深達成了合作,兩人互相配合著清理枝條,勉力應付著眼前的局麵。

薑瞧溜溜噠噠地過去,不僅不準備幫忙,反而以關久為掩體躲閃著,這麼一來,關久的壓力頓時大了起來。

關久還沒說話,他旁邊的眼鏡就先瞪了薑瞧一眼,說,“薑小姐,我也不指望玩家之間一定能守望相助,但你這種禍水東引的行為是不是太過分了?你是公眾人物,更應該注意影響吧?”

薑瞧對此很滿意,很好,都是演技派啊。

薑瞧冷淡地瞥了眼鏡一眼,說,“你在教我做事?有這個功夫,不如先好好考慮一下是不是要跟他合作。你以為是抱上了大腿,可人家隻是把你當成送死的小卒。”

“你……”

沒戴眼鏡繼續說話,薑瞧就看向了關久說:“這些槐樹你認識啊?看起來對你挺熱情的。”

眼鏡不吭聲了,狐疑地觀察著兩人。

關久麵不改色地說:“我怎麼可能認識這些東西?”

“誰知道呢?這家精神病院原來的院方都去哪裡了?誒?不會變成這些樹人了吧?你喊一聲爸爸看有沒有人回應?”

聽到這裡,關久雖然仍然麵帶微笑,但肌肉僵硬,看得出來,這笑容不過是他勉強維持著的。

他的動作有了一點疏漏,差點讓槐樹枝有了可乘之機。

“薑小姐不要開玩笑了。就算你討厭我,也該承認我是人類這邊的吧。”

“看來關醫生還是不夠了解我啊。在我看來,像你這樣的麻煩,死在副本裡是最好的,也不用我出手。”薑瞧再次將一些枝條引向了關久。

眼鏡似乎知道跟著關久有麻煩,默默退出了兩人的小圈子,離得稍遠了一些,壓力頓減。

關久左支右絀,看起來不是一般的狼狽。

到後麵,他不得不以傷換命,任由枝條戳向非要害,來抵擋一些致命攻擊。有枝條鑽進他的胳膊大腿,留下瘮人的血窟窿。

如果不是資深玩家的身體好,以及藥劑補充著,關久可能已經撐不下去了。

他麵如金紙,冷汗涔涔,卻努力維持著一絲風度。

關久深吸了一口氣,說,“這些槐樹應該吃到一定的養分就會消停,但是我們不能滿足它們,因為隨著這些槐樹壯大,它們需要的養分越來越多,犧牲我一個也不能解決問題,我們應該合力想辦法。”

薑瞧看他確實像快要撐不下去的樣子,這才說:“行啊,我們合作吧。”

她本來就沒打算讓關久去送死,而且關久一個資深玩家,也沒那麼容易死掉。

雖然薑瞧想要除掉關久這個不穩定因素,但絕對不是用“壯大槐樹”這種方式。

那跟上個副本中搞出熔煉池的蠢貨有啥區彆?

削弱一個敵人,壯大另一個敵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薑瞧肯定是不會做的。

她早就做好了跟關久合作的準備,剛才袖手旁觀,甚至搞禍水東引這一套,就是為了先消耗一波關久的力量。

跟這種人合作就是與虎謀皮,什麼時候翻臉都不知道,能削弱一點是一點。

薑瞧答應得太爽快了,爽快得讓關久多看了她一眼,隨即就明白了她的算盤。

但這就是一種陽謀,你不爽,也沒轍。∞思∞兔∞在∞線∞閱∞讀∞

“用火攻。”薑瞧說。

關久就說:“普通的火焰根本點不著,點著了對它也沒有傷害。”

說不定帶著火苗子的枝條,對他們這些病人的傷害反而更高。

“誰說現在就點?等一會兒回病房了再點嘛。我們這邊可以出一些特殊的燃油道具,你那裡有沒有什麼點火類的道具?”

距離自由活動時間結束還有十來分鐘,熬過這十來分鐘是小問題,主要是解決以後的麻煩。

關久:……

他懷疑他在點煙的時候,他那道具就被薑瞧盯上了。

關久拿出打火機交給薑瞧。

薑瞧拿著打火機走人,一邊大聲喊道:“樹爺爺,你兒子不孝啊,要拿火來燒你了!”

是不是真兒子,槐樹聽不聽得懂並不重要,薑瞧喊這麼一聲,又沒啥損失。

關久:……

他自詡修養很好,可是遇到薑瞧這樣的,真的很有一種罵臟話的衝動了。

薑瞧回到了鄭淮和張娟那邊,讓他們撿些地上被他們砍下來的枯枝。要是覺得不安全,就往關久那邊靠,借他擋擋。

鄭淮覺得這樣有點不太好,“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坑人?關醫生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壞人。”

“他把我綁進了副本。”薑瞧說。

鄭淮勃然變色,“我就知道這是個人麵獸心的家夥!該死的!我就說你才過了兩個副本怎麼會被拉進這裡來!看我去收拾他!”

這孩子雖然傻了點,但有個很好的優點,就是自己人和外人分得很清楚。他也不問薑瞧是怎麼跟關久認識並結仇的,已經默認是關久有問題了。

薑瞧看著他像哈士奇一般衝向關久的身影,默默打消了換個小弟的想法。

六點一到,護工終於讓開了門口。

遍體鱗傷的關久是第一個衝進去的。

他就是再強,也經不住薑瞧他們反複地坑。

倒是薑瞧等人還有餘力,顯得不慌不忙的。

鄭淮趁著還沒回病房,抓緊時間跟薑瞧搭話,“你那個鋸子哪裡來的?感覺還挺好用。我還想著給你找個趁手的武器來著。”

畢竟薑瞧隻過了兩個副本,接觸到高等級道具的機會比較少,而鄭淮本身有幸運加持,拿到好道具的機會比薑瞧多多了。

薑瞧就說:“哦,一號治療室的醫生送的,他想幫我治療精神分裂,沒想到我幫他治了。你不是跟在我後麵進去的嗎?他沒跟你說起我?”

鄭淮:……

這些異化生物又不是慈善家,怎麼可能白送道具?!

大魔王不管到哪裡都是大魔王啊!

“你,你不會也去了二號治療室吧?”

“對。”

想到不久前剛剛跟薑瞧吹噓過自己運氣好,鄭淮滿麵通紅,一溜煙兒地回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