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找到繼鳴這小子,也是不錯啊……”
“小荷,這麼多年我讓你幫襯梅梅,你的努力我也看到了,有的時候,事在人為嘛,儘力就行。”
林林總總的話,彙聚起來,讓趙荷輕易聽懂了裡麵的潛台詞。
前段時間的鬱氣,多年來總被趙梅拉下水無處可說的苦悶,好像都在那短短幾天消失不見。
趙荷沒想到薛苓的建議居然會有這樣大的成效。
她那一瞬間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這個‘血親至上’的父親,卻又覺得自己其實是看懂了的。
但無論如何,這對她來說都是個好消息。
這輩子,她都不想再幫趙梅擦屁股了!
趙荷看著鏡子裡穿著曳地白長裙婚紗的自己,唇邊露出一分輕鬆而又幸福的微笑來,尤其是聽見樓梯處的婚紗樓工作人員對來人打招呼的聲音:
“薛先生,您的太太一早來了,剛試了幾件婚紗,就在那邊,請跟我來。”
趙荷眼中帶著驚喜,轉過頭去,高高興興地喊了他一聲:
“繼鳴!”
後麵的趙家夫婦見到她心思立刻牽掛到來人身上,也是不由相視一笑。
“這小兩口……”
“咱倆可是老了。”
兩位長輩對視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不太美妙的鈴聲打斷了這個氛圍。
薛繼鳴抬手摸了摸女友的腦袋,上前來跟他們打招呼:
“趙叔,趙姨,下午好,我來晚了幾分鐘,抱歉,晚上有時間一塊兒去吃個晚餐嗎?上次小荷跟我說,市中心剛開的一家新餐廳她挺喜歡的,我來的時候已經預定了。”
趙鑫笑著回答他的問題,而趙母則是拿起包包,有些不解地看了眼來電。
“弟妹”兩個字在手機屏幕上閃爍跳動。
她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避開眾人,終究拿起了電話:“喂?啊,我們這會兒陪著小荷試婚紗呢……什麼?你和梅梅要過來……恐怕不方便吧……啊?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不多時,她掛掉電話,臉色不大好地走回了趙鑫的身邊。
“怎麼?”
“弟妹剛給我打電話,說是梅梅那邊有個十萬火急的事情,想讓小荷和繼鳴幫忙。”
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趙鑫的呼吸又是一窒,看著前方兩個商量起婚紗顏色,眼底隻有對方的小情人,心中禁不住泛起幾分煩躁:
“這梅梅又惹什麼事了?”
眼見著自己女兒和薛家的婚事在即,怎麼自己這個小老弟家裡就這麼不懂事呢?
……
半個小時後。
趙荷有些害羞地從簾子後麵走出來,短款的紅色婚紗穿在她的身上竟然有種俏皮可人的味道來。
前麵部分的及膝設計,露出了她姣好的小腿腿型,她邁步往薛繼鳴的眼前一湊,問了一句:
“好不好看?”
薛繼鳴點了點頭,她臉上的笑容更盛,正想問問休息區的父母,卻發現沒了人影。
趙荷有些疑惑:“我爸媽走了?”
薛繼鳴對她笑了笑:“剛才阿姨說有些口渴,叔叔也不太了解婚紗的這些設計,兩位就去對麵樓下的咖啡屋等了。”
趙荷沒多想,隻若有所思道:“好的——那你覺得,我穿紅色好看?還是白色好看?”
兩人聊天的時候,並不知道趙家的父母,確實去了對麵的咖啡屋,但卻不是真去喝咖啡,而是替女兒將那棘手的事情擋住。
趙梅臉上的巴掌印還很明顯,被母親拉出來的時候,整個人臉上滿是憔悴,根本看不出她以前但凡出門就要將自己精致打扮一番的痕跡。
這會兒,趙梅的母親才剛來,就想給自己的哥哥嫂嫂故技重施。
她膝蓋一軟,隻聽趙鑫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公共場合,弟妹有話好好說,我這一把年紀了,丟不起那老臉。”
於是趙梅母親的那一跪,就跪不下去了。
她隻能抹著眼淚:“哥,嫂子,實在不是我想麻煩你們倆,主要是薛家他們得理不饒人啊,可憐我的梅梅,小小年紀就要遭受這些——”
趙鑫眼皮子一跳。
他抬手端起咖啡,四平八穩地問道:“這次又是我們親家那邊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情?”
這話問的,相當誅心。
趙梅的母親平白眼皮子一跳,好像意識到他態度的不尋常。
仿佛,不會再站在她們母女倆那邊了似的。
“哥哥,是那薛家人,欺人太甚啊!他們空口白牙誣蔑我的梅梅偷了劇本,現在事情都鬨到北方影業那邊去了,你們要是不幫忙,我們一家活不下去了啊!”
趙家夫妻:“……”
他們被北方影業四個字震懵了。
這次反倒是施桂芬的動作比較快,她不知回憶起哪次跟女兒的聊天,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我記得北方影業,不姓薛吧?”
“聽小荷說,就連江家,也隻在裡麵占了一成股呢。”
這話一出,整個咖啡屋裡全是寂靜。
而後隻見桌上一道屏幕光亮了起來,原來是趙鑫當場拿手機開始搜索北方影業的消息。
不多時。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北方影業來頭不小啊……但是,這跟薛家有什麼關係?”
趙鑫茫然地看著對麵的弟妹。
可以說是相當迷惑了!
趙梅的母親愣了一下,然後抬手拍向女兒的背:“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發愣,還不趕緊說啊!”
趙梅被自己母親的力道拍的直接撞在了桌子邊緣,%e8%83%b8口一陣疼痛的同時,忍不住開口說了自己當初拿走稿子借鑒的事情。
順便提了提幫人投稿的事情。
趙家父母聽的頭皮發麻,當即開口道:“這事我們幫不了,真的幫不了,你們找找彆人吧。”
趙鑫有些迷醉。
自己女兒嫁的也不是家裡有皇位的人啊?
怎麼弟妹一家什麼忙都敢開口啊?
不久後。
看見趙鑫兩口子出去之後,趙梅的心中如墜冰窟。
眼見著旁邊的母親又要一掌拍來罵自己不爭氣,她趕緊開口道:“媽!媽!我知道錯了,我這就去找人道歉,我要找薛繼鳴……不,我直接找薛苓!我去給她跪下道歉!”
什麼都行。
隻要彆讓她賠錢就行了!
趙梅想通了關竅,立刻在母親罵她敗家貨的時候,飛快地朝門外而去。
……
“咳咳,我都說了沒用,你浪費這個住院的錢做什麼,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臟器衰竭沒得救,朋友。”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京城第一醫院門口,一個坐在黑色輪椅裡的身影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對身後推著她的人擺了擺手,眯著眼睛一副很愜意的樣子。
比起她的輕鬆,身後那人臉上的表情可謂是難看到了極點。
沉得好像能擠出墨汁來。
“閉嘴!”江雪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
花白禾眨了眨眼睛,像是第一次見她發火似的,無辜地問道:“你凶我?”
那話像是撒嬌,又像是簡單的疑問。
然而江雪卻根本不想哄她。
一想到剛才帶她去複查,順便拿之前的體檢報告,看到上麵寫的“臟器出現早期衰竭症狀”的內容,她就覺得天都要塌了。
偏偏這個沒心沒肺的人還在逗她!
因為花白禾在住院觀察之前,還要江雪推她出去走一走,所以兩人這會兒剛出醫院門。
江雪忽然停下了推輪椅的腳步,轉身走到了輪椅的前麵,目光裡仿若覆了一層經年難化的霜雪,就這樣冷冷地看著花白禾。
花白禾抬手伸了個懶腰,根本不意識到惹惱了她似的。
“你還有沒有心?”
江雪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花白禾伸懶腰的動作到了一半,忽然停了,目光凝視著她。
兩人無聲對視了好久,讓周圍來來往往的病人都打量著她們。
直到花白禾突然嗤笑了一聲,目光複雜地看著她,倏然反問了一句:
“你覺得呢?”
江雪被她這幅不痛不癢的樣子,氣的腦子裡的血有些往上衝。
她閉了閉眼睛,正準備說話,斜裡忽然衝出來一個人:
“苓姐!苓姐我錯了!你彆讓他們告我,我把稿子,把U盤還給你,好不好?苓姐你原諒我這一次吧!”
那身影死死的扒住了花白禾的輪椅扶手,目光裡滿是急切,迫切地想從她身上看到希望。
花白禾被這動靜轉移了注意力,淡淡地看向自己的身旁,發現趙梅臉上的五指印格外明顯。
她‘嘶’了一口氣,饒有興致地問道:
“哎,趙梅,你臉上這紋身哪兒弄的?顏色和形狀很特彆啊。”
趙梅聽到她的話,腦海裡空白了一瞬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似的問了一句:“什、什麼?”
她還沒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忽然感覺後頸處傳來一陣力,將她不容置疑地從輪椅邊拉開。
趙梅正想回頭看看是誰在這個時候打斷自己,卻陡然見到了江雪麵無表情的樣子。
“麻煩讓讓,你擋路了——沒看到我正在和我女朋友說話嗎?”
趙梅不知為何心底瑟縮了一下,她可憐兮兮地轉頭看了看花白禾:
“苓姐,苓姐……”
花白禾抬手對她比了個打住的手勢:“我好像還沒跟你熟到,可以讓你這麼喊我的地步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