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1 / 1)

金牌調解員 柒殤祭 4514 字 5個月前

點帶著身上那人一並落下。

一麵銅黃『色』的令牌被馬背上的人高高舉起,那人穿著戍邊土黃『色』侍衛裝,臉上滿是汗水,嘴角因為脫水翻起白皮,甚至還出現破裂,隻是在黑暗中並不明顯。

城樓上的守衛見到通行令,正想開門時,便聽到他仰起腦袋,聲嘶力竭地喊出一聲:

“報——!西北契丹耶律荻部來犯!蘭城已失守!西北大將軍……殉國了!”

……

不出半刻鐘,上書房的燈火亮起,親王、大學士、兵部尚書、戶部尚書等官員紛紛被皇上的旨意從被窩裡挖出,哆哆嗦嗦地穿上朝服,跟著領路的小太監一路進了宮。

如今正值大雍王朝憲正元年,是皇帝劉冶登基的第一年,儘管他看上去還頗為年輕,但從七歲起就已跟著先皇在上書房學習國務,帝冠珠簾下有一雙沉著的雙眸。

他抬手在扶手上敲了敲,沉聲問道:“王大人,如今邊城服役人數幾何?”

王尚書想也不想地開口道:“蘭城為十成,餘下繭城、燦城、渝城為七成,餘下不足五成。”

劉冶聞言又向戶部侍郎:“鄭秋,國庫餘糧幾成?銀兩幾成?”

鄭秋抬手稟了稟:“除去洪災的江東地區,各地的糧稅已上交八成,如今國庫餘糧二十三萬四千五百石,庫銀七千二百萬兩。”

蘭城是一座人口不過千人的小城市,卻是大雍王朝領土與西北邊境接壤最多的地方,即便是尋常趕集日,一條街上走過的荻蠻子,也足是中原人的十倍之多。

每當草原部族水草不豐,牛羊遭瘟的時刻,蘭城總是首當其衝受到劫掠的城市。

所以蘭城幾乎是全民皆兵,全服兵役,繞是如此,也難以避開這劫難。

劉冶心中有了數,目光從麵前諸位當朝骨乾中掃過,繼續問道:“如今蘭城失守,諸位愛卿有何良策?”

早早有數的人便拱了拱手,從隊列中依次走出,發言道:

“啟稟皇上,契丹耶律荻部為草原八部中最為彪悍一支,領地也最貧瘠,子民食難果腹時居多,故生劫掠之心。臣以為,可派出使臣,佐以五千石糧食、五千兩白銀,便可不再傷一民、費一兵一卒使其歸順。”

“如今正是聖上登基元年,耶律荻部便敢來犯,顯見是不將我們大雍朝放在眼中!陛下,臣願領命出戰,收付蘭城,替西北大將軍報仇!”

……

上書房進行激烈的口齒辯論時,長樂殿主殿中,浣溪正準備勸薑窈歇下。

“娘娘——”薑窈手中白子方落在棋盤中,身旁的人便禁不住開口喊了一聲,讓她不由得偏了偏頭,做了個停的手勢。

而後,薑窈側耳聽了聽外頭的動靜,吩咐道:“去打聽一下,發生什麼事情了,我聽見緊急事務的敲鑼聲。”

浣溪當然也聽見那聲響,此刻憋了又憋,隻能對她蹲身行禮,往外跑去。

不一會兒,浣溪帶著消息回來了:“娘娘!是西北契丹族來犯,如今皇上正召集了大臣在上書房議事。”

薑窈落子的動作頓了頓,看了看棋盤中的局,慢慢把那顆放在‘困獸鬥’最核心的那個部分,一時間並未出聲。

落子時的聲響讓浣溪有些遲疑,看了看棋盤中瞬間能吞噬掉黑子大片江山的白棋,心想著這可分出勝負了,正想讓皇後去休息,卻見到薑窈慢慢收回手,從自己衣袖中『摸』出一封信,對自己開口道:

“將這封信傳到宮外薑王府,之後傳我口諭,去禦膳房給皇上點一道銀耳蓮子羹,好讓他降降火。”

浣溪見到她那高深莫測的表情,不是很明白皇後聽到戰事的反應,但她對朝堂上的事情向來不太了解,此刻隻能懵然地點頭,揣了信剛想走,又被薑窈喊住:

“傳信時再加一句:再私自往宮闈中傳禁-書,家法伺候。”

浣溪得了令,利落地轉身就往外走。

……

“朕平時都養了一群什麼廢物!”

次日上午,劉冶下了早朝,徑直往長樂殿而來,才剛跨進殿門,脾氣就很差地罵了一句。

花白禾罰抄抄了一晚上,還特意把‘薑窈’兩個字換成了皇後娘娘,這會兒累的手腕有些發酸,給皇上遞茶的時候腕子差點一哆嗦。

劉冶接過茶水,抬眼瞧了她一下,發覺是皇後身邊那位平凡的宮女,又移開了目光,看向款款而來的薑窈。

薑窈似是看出了花白禾的疲憊,悄悄地將她一擋,轉而對劉冶笑了笑:“皇上這是怎麼了?哪個不長眼的竟敢惹的皇上發脾氣?”

劉冶也許真是氣急了,此時並未瞞著她,還抬手跟她比劃了一下:“蘭城被破,西北大將軍蘇扈戰死!然自昨夜三更起,朝廷這些肱骨之臣中,竟有足足六成不讚成開戰!”

“朕看他們是太平日子過慣了,扒著紙醉金『迷』的日子不肯放手,各個被養成了草原上的田鼠,聽著點風聲鶴唳,就巴巴地躲進地裡去了!”

劉冶越說越生氣,揭開杯蓋就給自己灌了一口,卻在溫度適中的苦中,品出了淡淡的甜來。

他停了一下,斜眼覷著茶杯裡漂浮的玩意兒,定睛一看,哼笑出聲,看著旁邊的花白禾:“這是你給朕泡的茶?”

花白禾早起時就聽說了朝堂上發生的事情,知道劉冶今天肯定要來長樂殿一趟,有點擔心薑窈要麵對他的火氣,於是機智地——

給他泡了一杯菊花茶!

還非常豪華地加了冰糖!

薑窈察覺到不對,跟著往劉冶杯子裡望了一眼,瞧見了朵朵盛開的雛菊,心中有些哭笑不得,麵上還是不動聲『色』地將事情攬了過去:

“昨兒臣妾吩咐禦膳房給皇上盛了碗銀耳蓮子羹去火,今兒便想著讓皇上可嘗嘗這花茶,功效大差不離。”

劉冶聽了,掀起眼皮看了看她,嘗到嘴裡剩下的甜味,哼笑道:“你們女人就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玩意兒……”

說歸說,他卻知道薑窈向來明白自己愛喝雨前龍井,並不會突然給自己送這麼個驚喜。

於是他將手裡的茶杯往旁邊桌上一放,又提了句:“皇後身邊留著這麼個奴才還不錯,偶爾煩悶時,可逗個樂子。”

花白禾:“……”呸!

皇帝卻無暇管這麼個奴才的心思,說完之後,又轉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看向皇後:“令朕欣慰的是,薑王爺年歲輕輕,往日被王公大臣日日參他不學無術,今日在朝堂上竟也敢請命前去領旨滅敵。”

“一群大儒,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說完他又不解氣地繼續罵起朝堂上的文人。

薑窈溫聲安撫道:“皇上息怒,終歸都是為了大雍鞠躬儘瘁的臣子,不過是一時不清醒罷了——”

“好一個一時不清醒!”劉冶道:“我看他們是將聖祖爺的訓-誡都忘了!”

薑窈又妥聲勸了幾句,這才將皇帝的火氣壓了下來,跟著在長樂殿用了一頓午膳。

但他今日在長樂殿待的時間有些長,飯後竟還興致盎然地陪薑窈畫了幅蘭花,聽著皇後在旁邊誇他的蘭花形容空渺,有孤傲不爭之風。

他握著筆,看著紙上的花草,凝神許久,忽而開口道:

“皇後,自太-祖以來,西北契丹族便屢屢來犯,大雍曆經四朝,無不要錢給錢,要糧給糧,結果呢——將這隻白眼狼養的越來越大。”

薑窈沒出聲,隻在旁邊默默聽著。

“朕不能坐視這塊‘心病’再拖下去。”劉冶說道。

薑窈已知他做下決定,抬眸看去,劉冶正好也看了過來,聲音一並響起:◆思◆兔◆網◆

“朕,決意親自領兵。”

下一刻,薑窈跪在了他的麵前。

劉冶輕哼一聲,將筆往桌上一丟,開口問道:“你要勸朕?”

誰知,薑窈開口的話卻是:“臣妾身為大雍國母,有規勸皇上的職責,皇上為國本,萬不該以身涉險。”

劉冶心慢慢冷了下來,抬腳經過她,正想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卻聽薑窈繼續道:

“但,臣妾自知皇上從十二歲起,便一心想解決西北隔十年一次的荻戎之『亂』,臣妾陪伴您多年,也忍不住替您盼著這一天的到來。”

皇帝愣了一下,回身去看:“窈窈……”他立刻走回到薑窈身邊。

薑窈被皇上抬手一扶,卻並未起身,仍然低著頭:“皇上,臣妾此言有違皇後之道,臣妾自知有罪。”

劉冶眼中已經出現了融融的情意:“知我者,皇後也——朕有此良妻,該是大雍之幸。”

花白禾在角落裡當透明人,眼睜睜地看著眼前帝後情深的一幕,自薑窈開口說第一句話時,頭頂的22就一直在往後跑,眼見著到了45都還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她在心裡跟係統歎了一聲:“這對,我pick了!”

係統鬆了一口氣。

又聽見她問:“女主角我不想了,我想想女配行嗎?”

係統:“誰?”

花白禾:“嘻嘻,你覺得沈青玉怎麼樣?”

係統:“【你是不是想氣死你爸爸?.jpg】”

……

不多時,皇帝要親自領兵出征的消息震驚朝野。

前朝的臣子上柬奏折如雪花般往宮裡飄,後宮的良妃跟太後也抹著眼淚勸說皇帝,見他意已決,太後氣的把皇後拉去宮中讓跪了一下午。

夜裡薑窈回來的時候,浣溪給她『揉』發青的膝蓋都『揉』的眼睛通紅。

薑窈看不得身邊人掉眼淚,讓她出去,換清嘉過來伺候。

花白禾動作很利索,力道不輕不重地給她『揉』著膝蓋,隻不知為什麼,總覺得薑窈的視線一直刮在自己脖子上,有點涼。

不多時,薑窈開口道:“你上次教本宮的知識,本宮倒是有點心得,近來搜尋了些許玩意兒。”

花白禾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茬,一臉懵『逼』。

她抬頭看去,見到薑窈指了指殿內角落的一個箱子,示意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