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道玩,倆人倒是玩得來。
他同皇上說了一嘴兒,本以為皇上會有微詞,誰料竟由著她了,說是難得有人能同她玩得來。
沈緒本習慣了,可看她忽然帶了尾魚過來,還是默了半響:“今日玩什麼了?”
芮毓怕他又不高興,便指著桶裡那尾魚,搖頭說:“沒玩,給你抓魚了。”
沈緒毫不留情拆穿她:“你是自己吃完了,順道給我帶,還是活的。”
芮毓驀地紅了臉,像被人抓住了小辮子,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沈緒輕瞥了她一眼,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兒:“詹家那個,你覺得好?”
芮毓知道他說的是詹書豪,毫不猶豫點點頭:“好的。”
沈緒盯著她瞧,語氣沉了沉:“哪裡好?”
芮毓便將詹書豪的話說了出來:“他爬樹,捉魚,還說要娶我。”
“什麼?”沈緒眉頭攸的一蹙,他可真是太放心詹家那小子了,怕是在梁夫人那碰了釘子,這才從芮毓這兒下手。
芮毓拉了把小椅子坐下,將皺巴巴的裙擺拉直:“不過,我覺得不好。”
沈緒臉色緩了緩,還沒問她為什麼她便自己說了,如今說話可真是越來越順暢。
“我要當皇後,嫁給你呀。”芮毓認認真真道。
沈緒嘴角尚未彎起,便聽到小姑娘可惜的說:“隻能以後再同他成親。”
沈緒是愣了愣又懵了懵,忽然感覺哪裡不對,驀地想起來,好像旁人總是同她說成親成親,可誰也沒告訴她成親究竟為何。
他臉色變了又變,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罷了,回宮裡再好好教她。
外頭忽然一陣嚷嚷,是六公主嘉禾的聲音:“你又來做什麼?你們徐國公家的臉麵都不要了?”
徐明珠臉色煞白:“六公主這話什麼意思?”
嘉禾笑了,她和徐明珠來來回回也見過許多次了,每每在宴會上,最搶風頭就是她,前年千秋宴,她本來準備彈琵琶給當時還是皇後的竇氏賀壽,誰知徐明珠當眾指出她的不足,並親自彈奏一曲東風賀!
這事兒嘉禾可忘不了,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數落她,嘴下不饒人道:“你裝什麼呀,我們都聽說了,你對皇兄有意思,故意討好母後,實則接近皇兄,結果啊皇兄沒看上我們徐大才女!”
嘉禾說完,幾個公主掩嘴笑,一邊說嘉禾說話太放肆,一邊又不攔著她。
嘉慧站在一旁,既不敢笑也不敢攔努力往一旁站,最怕這種事牽連到她。可嘉禾終究還是牽扯了她——
“你不是同芮姑娘最要好?她沒同你說麼,當時芮姑娘還讓徐才女嫁給二皇兄呢!”
嘉禾說著,又咯咯笑。
嘉慧動了動嘴皮子,戰戰兢兢的搖頭:“沒,沒聽說。”
徐明珠臉色難看極了,不知道這事兒是如何讓她們知道的。她手上提著食盒,是竇氏讓她想法子讓皇上對她上點心,她這才在那烏煙瘴氣的小廚房呆了一上午。
食盒裡的涼糕是她親自做的。
趙權適時走過來,生怕這幾位公主玩過火,徐姑娘至少還是徐國公獨女,萬一惹了事兒,還真棘手。
他笑眯眯說:“幾位公主在外頭吵嚷,是要擾了皇上歇息的。”
嘉禾立刻噤了聲,剜了徐明珠一眼,隻說:“竇夫人在場外置了茶點,消暑解渴的,我們想過去湊個熱鬨,特來向皇兄請示。”
趙權便領她們進帳內,徐明珠落在最後,腳步一頓,也隨她們一道進去。
不過幾位公主沒有呆多久,得了沈緒的同意便要回自己帳內打扮,待打扮體麵了才去場外湊熱鬨。
徐明珠輕輕將食盒放在桌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另一側的屏風忽然有動靜,徐明珠狐疑的往這兒看了一眼。
她不敢多打量,硬著頭皮說:“自上回明珠回去之後便寢食難安,今日來,也隻是想給皇上認個錯,明珠不該插嘴太後所言,失了體麵,求皇上寬恕。”
沈緒睨了眼屏風那露出的一雙眼睛,不自覺彎了彎唇角:“你今日獨自來朕的帳內,又失了一次體麵,徐國公府究竟有多少體麵,朕倒是好奇得很。”
徐明珠臉色一白,難以置信的看向沈緒。
皇上這是,不打算原諒她了?
就為了芮毓那一句話,她今日如此卑微,低聲下氣,也無法換他多瞧一眼?
徐明珠眼眶微紅,咬著唇落了兩滴淚,捏緊了帕子:“明珠真的彆無他意,父親已有意讓我與魏家世子結親,想必,過不久了。”
徐明珠仔細打量著沈緒,可自己說完他還是沒什麼表示,她一下急了,若真的不成,太後也幫不了她,若父親真的談好了她的親事,一切便成死局了!
她一邊瞧著沈緒,一邊心急,可她不能再操之過急了。
徐明珠咬著牙:“臣女先告辭。”
左右拖住父親那邊,說什麼也不嫁去魏家,她便還有機會。
芮毓從屏風處探出腦袋,眼睛直溜溜盯著徐明珠帶來的食盒:“不好吃。”
沈緒輕笑,順著她的話說:“我瞧著還可以。”
小姑娘蹙起眉頭:“不好吃的,吃魚吧,魚好吃。”
她說著,將那尾活蹦亂跳的魚交給趙公公,趙權應了聲,催促小廚房拿去做湯。
徐明珠剛回到自家營帳內,便挨了徐國公一巴掌。
徐國公氣的險些昏過去:“你、你可知外頭都傳你什麼!”
若不是方才被嘉禾冷嘲熱諷了兩句,她還真不知道,不過現在倒是清楚了。
徐明珠苦笑道:“父親明明知道我傾慕皇上,若不是您逼我,我何至於此?”
徐國公指著她,被氣的不輕,如今她這名聲傳出去,平陽侯府也是要體麵的,又怎麼還能娶她!
何況他們國公府向來是書香門第,從來隻有彆人誇的份兒,如今這麼一來,他老臉都丟儘了!
徐明珠也想到這一茬,雖然她將名聲看的比命還重要,但仔細想想,若是將來能進宮,能得皇上寵愛,又有誰敢說她半句不好?
思此,她更有底氣了:“魏家我不嫁,父親要是不能助女兒進宮,女兒便誰也不嫁!”
徐國公連連歎氣,隻覺得徐明珠著了魔,讓人將她鎖在營帳中,不許她出門半步。
可正如他父女二人猜的那般,平陽侯府確實猶豫了。
原本魏嘉嚴是同意的,娶誰不是娶,父親母親看著覺得好,他便答應下來,可如今母親又唉聲歎氣說不好,魏嘉嚴稍稍猶豫了一下。
“要不,還是換回芮家姑娘吧?母親當時不是也覺得好?”
平陽侯夫人一愣,狐疑的睨了魏嘉嚴一眼,尋思著她兒子怎麼忽然看上芮毓了?
“你彆打芮家的主意,皇上不同意,誰也沒轍。”
魏嘉嚴沒說話,可那個芮毓同詹書豪走的近,詹書豪那小子懷著什麼心思他一眼就瞧出來了,那小子可以,怎麼他就不行了?
詹書豪在林子裡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子,捧著手中的小話本看著津津有味,一邊還吩咐小廝:“一會兒芮姑娘要來了吱個聲。”
這玩意兒,姑娘家可看不得。
長生立馬提醒他:“公子,來了來了。”
詹書豪腿一屈,翻了個身坐起來,將那話本藏在石頭底下。
誰知芮毓眼尖,淡淡道:“我瞧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詹書豪緊張兮兮:完了完了,暴露了!
詹書豪真的是小可愛,本書最大神助攻,記住他。
看了評論,其實大綱是一個多月前做的,我基本按照大綱走,後續關於名聲什麼的也有交代,不過——真的扛不住你們四十米長的大刀,想想也不是非要那樣寫,所以把情節改了改,其實是把後麵的部分劇情提前了。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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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詹書豪打著哈哈笑:“你瞧見什麼了?今兒個吃魚不, 我給多撈幾條送給皇上吧?”
芮毓點了頭, 便不再糾纏他偷偷瞧好東西不分給自己的事兒了。
詹書豪綁起褲腿,就在河邊摸起了魚,十足一個混小子的形象,絲毫不顧忌體不體麵。
巧閱想提醒提醒姑娘, 莫要跟這樣的人來往過甚, 可話到嘴邊又打住。皇上都沒說什麼,她還是彆多嘴的好。
所幸這個詹小公子就是沒有規矩了些, 人還是不壞的,嘉慧公主又要常常同公主們一塊兒, 姑娘一個人悶著也是悶著,權當給姑娘找個玩伴了。
就這會兒功夫,芮毓蹲在那塊大石頭下, 使了點勁兒將石頭下壓的話本抽了出來, 偏生詹書豪一點都沒發現,由著芮毓翻看好幾頁。
她瞧的認真仔細,這書上全是圖,難不成是畫冊?
芮毓用食指描了一遍那圖的輪廓, 翻到書封看了眼, 兵法?
她瞧了個稀奇, 皇上也常常捧著兵書看呀, 那書裡也是圖,卻不是這樣的圖。
“快放下!”
身後一聲怒喝,芮毓被嚇的直扯下一張書角。詹書豪跑過來, 褲腳還滴著水,手上的魚扔進桶裡,然後從芮毓手中搶過書。
他紅著臉說:“你、你怎麼能看這種書!”
芮毓莫名其妙的睨他一眼,看他將這本書當寶貝一樣藏在%e8%83%b8口,淡淡道:“我看過。”
詹書豪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哈?”
芮毓眉頭蹙了蹙:“兵書,皇上那兒有很多。”
她頓了頓繼續說:“但是這本,沒見過。”
詹書豪一張臉五顏六色的,嚇死他了,原來這丫頭看不懂啊……
知道芮毓沒看懂,詹書豪便生起了捉弄她的心思,咳了兩聲,壓低聲音道:“這可是好東西,一般人可看不著。”
他翻開其中一頁:“這兵法,攻的是心,是人心。”
芮毓低頭看了一眼,書中圖一個小人壓在另一個小人身上。她伸手戳了戳這圖:“誰的心?”
詹書豪趕忙將書本合上,還真不能讓她多看,她要是說出去,詹小公子的麵子還要不要。
他故作高深:“算了,跟你說也說不清。”
正此時,林子那兒一抹緋色走了過來,顧玉言擒著笑瞧這兩人一眼,隨後笑說:“你們還在這兒玩呢,外頭可熱鬨了,皇上給徐明珠賜婚了,賜給誰了你們可知?”
芮毓警鈴大作:“徐明珠要嫁給彆人了?”
顧玉言睨她一眼,朝詹書豪說:“賜給魏家世子了,今兒個皇上心情不錯,說不準還能多成全兩樁婚事呢。”
她說這話便是想讓詹書豪快去求皇上賜婚,早早將芮毓娶回家,也好斷了梁鍥哥哥的念想,讓他知道整個平城最適合他的人,隻有她顧玉言。
顧玉言瞧著詹書豪的臉色,自以為目的達到了,扭頭就走。
詹書豪在她身後嘖嘖笑了兩聲,忽然偏頭問:“噯,你不願意嫁給我,是不是想嫁給皇上?”
芮毓遲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