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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匣子:“都要。”

都要的,都好看。

嶽公公一愣,嗬嗬笑了兩聲,聽說這位便是皇上送過來的縣主,還聽說,四公主就是因為她,才挨了板子。

嶽公公不敢得罪貴人,但這首飾……

他隻好委婉道:“縣主不知,宮裡頭分發銀錢、首飾都是有規矩的,各宮拿多少也是有規定的。”

嘉慧也應和說:“是啊,這些都要送到彆的宮裡的,那我就挑一樣好了。”

她隨手拿了隻珠花,隻想趕緊將內務府的人送走。

嶽公公心下鬆了口氣,又將匣子捧到芮毓麵前:“縣主也挑一挑?”

芮毓看了幾眼,倒也不是都想要。

隻是向來趙公公送東西去芮府時,都是一箱一箱的抬,從來沒有從一個小小的匣子裡挑出一隻的道理。

她癟著嘴,順手從裡頭拿了隻最大最漂亮的,隻見嶽公公嘴角一僵,那可是要送去嘉陽公主那兒的……

這個芮姑娘可真不客氣。

本來嘉陽因為芮毓挨了一頓板子,就夠她在心裡記上一筆,可聽說她看上的小金簪也到了她手裡,氣的掃了一桌的飯菜,在韻太妃麵前又哭又鬨。

韻太妃是宮中為數不多還在宮中的先帝妃嬪,膝下無子,不曾被太後算計,而且先帝在時對她頗為青睞,加之嘉陽慣會撒嬌,從而才讓她們母女在宮中過得體體麵麵。

她向來不是個會委屈的人,一聽說是宮外的人欺負到嘉陽頭上,便差人將那個什麼芮姑娘叫過來問問。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給嘉陽這丫頭道個歉,這事兒便算完了。

嘉陽抬了抬下巴:“那我可要她跪著道歉!”

韻太妃剜她一眼:“皇上的板子你沒挨夠?”

“那回是我倒黴,正好撞上皇兄在那兒,今日皇兄不在連雲宮,他還能時時看顧不成?”

嘉陽越想越氣,一會兒定要叫芮毓好看。

況且她覺得沈緒不過是在世人麵前裝的個知恩圖報,念舊的形象,這才打著恩師的名頭體貼芮毓。

這不,這兩日也沒見禦乾宮的人往連雲宮跑,看來是不怎麼放在心上了。

那頭連雲宮,小宮女%e8%88%94著笑臉要請芮毓去長信宮喝盞茶,嘉慧一聽便知道事情不妙,攔在了跟前,被後頭幾個太監壓了胳膊,硬生生是將芮毓拽到長信宮。

進到明光殿,那宮女冷笑一聲,從後頭把芮毓推了進去。

砰的一聲,芮毓雙膝跪倒,險些撞到腦袋。

她拍了拍沾了灰的手心,倒抽一口氣,抬頭看到兩個人,韻太妃和嘉陽。

芮毓的目光在嘉陽臉上停了一會兒,是那日挨了板子的人。

嘉陽見她不說話,氣急敗壞道:“怎麼,現在又裝啞巴了?你以為你不說話就不用同本公主道歉了?”

韻太妃攔住她,示意她身為公主的體麵,嘉陽這才不情不願閉了嘴。

韻太妃目光淡淡的落在芮毓臉上,忽然有些擔憂,怕事情並不像嘉陽所言,皇上對芮家隻有表麵上的體貼。

這樣的姿容,就算皇上被她迷的神魂顛倒也不為過。

韻太妃朝她笑笑,溫聲道:“底下的丫鬟做事沒輕沒重的,可弄疼了芮姑娘?”

芮毓一張嘴抿的緊緊的,警惕的盯著韻太妃。

韻太妃更加和藹的一笑:“不知芮姑娘要在宮中住多少時日?連雲宮簡陋,不如在我長信宮小住一陣,如何?”

嘉陽震驚,扭頭就喊:“母妃!”

芮毓想了想,朝韻太妃道:“不好。”

她瞥了眼嘉陽:“我不喜歡她。”

頓了頓,她又說:“我也不喜歡你。”

韻太妃臉色難看,嘴角僵了僵,深吸口氣才說:“芮姑娘可真是愛開玩笑。”

芮毓偏過頭來時,嘉陽方才看到那隻自己看上的小金簪,信步上前就要從芮毓頭上將那簪子拿下來。

嘉陽瞪了她一眼:“那是我的,從來沒人敢同本公主搶東西,你想被打死嗎!”

芮毓猛地想起那人在她耳邊說的三個字:自己想。

她回過神來,推了嘉陽一把,把嘉陽和韻太妃都嚇呆了,沒料到她居然敢在長信宮推打公主。

嘉陽躺在地上便哭了起來,芮毓轉身就跑,嘉慧早在門外等了許久,見她跑出來,心裡一喜,忙迎上去。

芮毓嚇的臉色發白,一直到外頭,才嚶的一聲哭出來,手中緊緊拽著那隻險些讓嘉陽搶走的簪子。

趙權來時便是這麼個景象,嘉慧公主手忙腳亂的問話,芮姑娘哭的我見猶憐,倒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想破腦袋也猜不到皇上的想法,既然早知道芮姑娘被強行帶到長信宮,為何不早些差他來呢?

一直到禦乾宮,芮毓哭了一路,似是沒有停住的想法。

嘉慧等人在正殿等著,隻芮毓一人進了暖閣。

這回不等沈緒開口,她先哭著說:“我想不出來。”

沈緒明知她方才經曆什麼,可看到她哭的這副慘兮兮的模樣,還是沒忍住動了怒。

靜了半響,他才拍了拍身側的長椅:“過來說。”

芮毓腳步半分都不挪動,隻站在那兒:“她說要打死我。”

沈緒隻好起身走過去,掰開她攥緊的手心,將金簪抽出來放在桌上,她手心白白嫩嫩的肉已經被簪子劃破,甚至紮到了傷口中,也渾然不知疼的。

好像真的嚇壞了。

沈緒一言不發,瞧了片刻她的掌心,又拿了上好的藥酒,動作熟練的給她纏了一圈紗布。

再攔腰抱起小姑娘,輕輕放在長椅上。

這一連串動作過後,他方推門出去。正殿裡,嘉陽和韻太妃已經被綁著丟在角落,嘴裡還塞著白布,隻嗚嗚嗚的掙紮,卻掙紮不動。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東西他要慢慢教,比如?

第45章

45

沈緒負手立在二人麵前, 二人一下靜了下來, 隻驚恐萬分的抖著身子。

趙權彎腰從嘉陽和韻太妃口中拿下白布,韻太妃咽了口水,一邊嚇的臉都白了,一邊還故作鎮定道:“皇上這是何意?”

嘉慧原本縮在另一頭旁觀著, 沒成想皇兄會分神看她一眼, 蹭的一下挺直了腰板。

沈緒冷冷道:“你說。”

嘉慧摳著手指頭:“是長信宮的宮女帶人來的,我我想攔, 但我攔不住……”

嘉慧越說越害怕,嘉陽在角落狠狠瞪著她。可想而知, 嘉陽回去後一定繞不了她的。

“啊——你們做什麼,做什麼!”

砰的一聲,那個長信宮的小宮女被推進了正殿, 仰頭一瞧, 兩個主子被綁在角落,她眼前正是一塊繡著金龍的玄袍。

小宮女不敢再抬頭看,匍在地上顫唞著。

沈緒睨了嘉慧一眼:“是她?”

嘉慧仔細瞧了下,才點了頭。

此時, 梅芝捧著個紅匣子過來, 趙權翻了蓋瞧一眼, 這才揮手讓她進暖閣。

芮毓以為梅芝捧過來的又是什麼金銀珠寶, 沒想到卻是一把匕首,匕首是好匕首,還鑲著顆五角的翡翠玉石。

芮毓方才哭的嗓子啞, 說話時還帶著哭腔:“給我的?”

梅芝睨了眼這匕首,點點頭:“皇上賞的。”

芮毓拿出來,放在手中掂量兩下,不重,但是這麼小一把,殺魚也不方便吧?

梅芝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怕她以為這匕首不鋒利,又補了一句說:“姑娘要小心,這匕首是殺人的,鋒利的很。”

芮毓手中動作一頓。

梅芝本該送完東西就走,可她見過芮毓幾次,起初心中是訝異的,這般沒有城府的人,千不該萬不該出現在宮中。

後來皇上讓她備下匕首給她,再結合正殿裡的情形,梅芝心中有幾分猜想。//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反而覺得,皇上太急了,恐怕會嚇到芮姑娘。

梅芝將匣子一並放下,問她:“若是皇上讓姑娘殺人,姑娘殺嗎?”

芮毓眉頭一皺,不帶猶豫的搖搖頭。師父說過,她的手是用來救人的,怎麼還能殺人呢?

梅芝不再說,行了個禮便退下,腳步停在門外,還是沒忍住扭頭說:“姑娘應該聽皇上的,皇上都是為姑娘好。”

正好,那個推了芮毓的小宮女被趙權壓了進來,梅芝側著身子讓道,一抬眼,卻見沈緒衣角帶著血漬。

她心下一驚,匆匆去正殿瞧了一眼,小太監正在將韻太妃的屍體抬出去。

而嘉陽縮在角落,似乎哭都不會哭了。嘉慧也沒好到哪兒去,嚇得整張臉又青又白。

暖閣裡,芮毓摳著匕首上的翡翠玉石,宮女趴在地上,不停朝芮毓磕頭:“縣主,縣主饒命,奴婢一時手重這才推倒縣主啊,奴婢不是故意的,縣主饒命……”

另一邊,沈緒站在她身側,從她頭頂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響:“還想不出來嗎?”

芮毓仰頭小聲說:“有味道。”

沈緒蹙了下眉頭,隨後才想起來,身上沾了韻太妃的血,應當是有血腥味的。

他緊盯芮毓的臉色,淡淡道:“嗯,死人的味道。”

芮毓又看他一眼,沒說什麼,垂下頭去。

忽然,手中匕首被人脫了刀鞘,刀麵銀亮銀亮的,閃的芮毓眨了眨眼。

沈緒如哄稚子一般,彎下腰輕聲對她說:“去,殺了她,這樣就沒人敢欺負阿毓了。”

芮毓一顫,將匕首扔在桌上,轉而抓住沈緒的衣角:“我害怕。”

沈緒在她背上輕撫了兩下:“怕什麼?”

芮毓想了想,掉了兩顆眼淚下來:“師父說,醫者仁心,要,要救人。”

沈緒坐下來,同她擠在一張長椅上,輕聲道:“好姑娘,你師父能救所有人,你不行。”

芮毓淚眼婆娑的抬頭望他一眼,太過害怕的情緒讓她忘記問為什麼,隻顫巍巍的接過沈緒遞過來的刀。

趙權屏著氣,眼睜睜瞧見芮姑娘接了匕首哭個不停,皇上太心急了,這恐怕得把她嚇到好幾天都回不過神來吧。

芮毓將匕首的刀鞘撿起來,合上,裝進匣子裡。

吸了吸鼻子告訴他:“有其他辦法的。”

沈緒挑了挑眉:“你不殺了她,她下次便會來害你,沒有其他辦法。”

芮毓固執的點點頭,將那紅匣子塞給沈緒:“有的,有的,你去。”

沈緒一愣:“什麼?”

芮毓看著他:“我不敢,你去好不好。”

芮毓頓了下,才說:“你說過的。”

沈緒驀地怔了會兒,隨即哭笑不得的推開她,上回從宮外抱她回來的時候說過,若有人要她死,他就幫她殺了那人。

沒想到這個她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沈緒瞥了她一眼:“那若是我不在,怎麼辦?”

芮毓揪著眉頭想了會兒,倔強道:“你會在的。”

沈緒一笑,這話倒是好聽。

隻不過,宮裡本就是虎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