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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道,嗬……

凝香給芮毓梳妝打扮好,想了想還是替她戴了一張麵紗,畢竟知道了來人是太子,這個姑娘又與他舉止親密,還是不要叫外人記住容貌好。

芮毓不舒服的扯了扯麵紗,凝香輕笑:“奴婢知道姑娘不舒服,一會兒若是沒什麼人,姑娘就拿下來,那姑娘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芮毓自從上回被沈緒帶去珍膳齋吃了一頓後,嘴就被養叼了,連梁府的飯菜都沒那麼合她胃口。

凝香詢問的望著她,就見芮毓點點頭,兀自往後門走,好像她知道怎麼走似的。

芮毓的步子很快很急,凝香在身後追著喊:“姑娘不乘馬車麼?”

芮毓搖頭,熟門熟路的繞過三條街才堪堪停下。凝香氣喘籲籲的仰頭一瞧:“是珍膳齋啊,姑娘大可以乘車來……”

上回和沈緒鬨彆扭,她一心盯著珠簾外的風景,就把這條路給記住了。

剛踏進珍膳齋,就聽到一樓一間雅間傳來幾個女子的笑聲,想來應該是平城裡的幾家小姐約著出來吃點心。

“聽說梁相有個私生女,不知真的假的,聽我爹說梁相為人正直,沒想到,哎!”

另一女子笑說:“十有八九是真的,聽說還專門隔了座園子出來,平日裡梁夫人都少去,倒是梁相跑的勤,若不是私生女,難不成是外養的通房?”

“那倒不至於吧,上回有人瞧見那姑娘,就在這二樓的窗子外瞥了一眼,年輕著呢,不至於是通房,據說還是和一男子來的,沒看清,說不準是梁相。”

凝香氣的手都在發抖,相爺夫人小心翼翼的,沒想到消息還是泄露出去,還說的這麼不堪!

芮毓神色清明,壓根不知道旁人在說什麼。指著單子上幾個菜式,這才款款上樓,熟門熟路的走到二樓上回沈緒帶她來的那一間。

恰好的是無人,凝香一上來就把窗子給關了,氣呼呼的樣子,總之這回不能再讓旁人有話說!

芮毓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可惜的望著被關了的窗子,沒有鳥可以看了,唔,算了。

凝香魂不守舍的陪芮毓用了飯,又逛了幾間賣著古董玩意兒的店,滿心都撲在方才那些人說的話上。

芮毓忽的停下腳步,凝香忙回神說:“姑娘要不要進去瞧瞧?這是平城最出名的一家首飾店,許多貴家小姐都在這兒打首飾呢。”

芮毓仰頭,周黎坊三個大字赫然在目。她被店麵裡的金絲籠給吸住目光,鬼使神差的抬腳走進去,徑直走近籠子邊。

原來籠子裡還栓了隻鳥,渾身羽毛是紅綠相間,頗有喜感。芮毓在山間呆了數年,什麼飛禽走獸沒見過,卻還真沒見過模樣這般精致的鳥。

李老板看來人這一身眼熟的衣裙,不由一頓,忙過來招呼,說:“這是從金陵商販那買來的百朝鳥,寓意著百鳥朝鳳,生意紅火。”

芮毓伸手逗了逗它,卻被那鳥伸嘴一啄,雖然沒什麼大礙卻還是把凝香嚇一跳,仔仔細細的檢查著她的手。

李老板什麼達官貴人千金小姐沒接待過,但好像沒見過戴麵紗的姑娘,加之她身上的這身蘇繡是前不久才被人從周黎坊買去的,說是買去,不如說是幾個腰間佩刀的人強買去的,當時可把李老板嚇的夠嗆。

他不由好奇:“姑娘不是平城人吧?”

芮毓搖了搖頭,目光落在玻璃櫃上的一隻流花簪上,那花下還墜著兩顆紅瑪瑙,看起來端莊大氣,很是漂亮。

李老板會意,忙就開始吹捧:“姑娘好眼力,這隻簪子是剛打的,隻此一隻,方才有位小姐想買,正回去拿了銀子過來呢,若是姑娘想要,不妨等幾日有貨了,本店親自送去府中,可好?”

李老板說著還從玻璃櫃中把簪子細心捧了出來,給芮毓仔細瞧著。凝香在一旁看,也說:“姑娘若是喜歡,回府中讓管家過來買,可好?”

芮毓還沒回好還是不好,正捏著那兩顆瑪瑙,覺得冰冰涼涼的,忽然身後衝出一個人,一把就將芮毓手中的簪子奪走,蠻橫的那兩顆紅瑪瑙從流花墜中脫落,不知滾到了哪個角落。

芮毓一臉懵,還沒反應過來就聽李老板大喊:“哎喲喂,毀了,毀了……”

接著凝香驚呼:“姑娘手指破了,快,奴婢先拿帕子包一包!”

是方才那人從她手中奪走簪子時,被簪子劃到的,傷口不深不長,就是在芮毓這雙細膩白皙的手上顯得觸目驚心。

奪走簪子的是個穿鵝黃色布裙的女子,看她的模樣像哪個大戶人家的丫鬟。

她似乎也沒想到這簪子這麼不經拿,不過就是輕輕一碰怎麼瑪瑙就掉了?嚇的臉色慘白,哆嗦著扭頭說:“小、小姐………”

身後有一道憤怒尖銳的嗓音傳來:“廢物!誰讓你急了?”

芮毓的指尖還淌著血,她被這道聽著耳膜難受的聲音引得抬起頭,門那邊緩緩過來一個人,擰著眉頭凶巴巴的,看得她不由往裡縮了一下。

凝香趁機抬頭瞧一眼,不由嘖了一聲,真是冤家,碰到誰不好偏偏是她……

竇左相的庶女竇良俏,明明是個庶女,偏偏竇府屬她最難纏。

竇良俏氣呼呼的朝李老板說:“哪有李老板這麼做生意的?前腳才答應我取了銀子來,這簪子給我留著,後腳就要賣給彆人了?”

李老板還沒從心疼中出來,聽到竇良俏這樣問,握緊%e8%83%b8口的領子緩了幾口氣,幽幽說:“竇小姐誤會、”

“誤會?我誤會什麼了,她、”竇良俏蠻不講理的打斷李老板的話,說到芮毓時扭頭過去去掃了她一眼,霎時頓住。

哪怕是半掩著麵紗,可那雙眼睛卻跟長了翅膀似的,此時正微微仰起腦袋好奇盯著竇良俏看,那雙眼睛裡流轉著萬千波浪,美的像從星河處撈出來的似的。

竇良俏呼吸一滯,哪家的小姐,她怎麼沒見過?

不過很快竇良俏就回過神來,心不在焉的說了一句:“這可不怪我,況且那簪子看著挺好的,沒想做工如此粗糙,一拿就壞,李老板還是好好磨練技術……”

說著說著,竇良俏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然後她眉間一擰,不悅道:“你是哪家的?不知道周黎坊有規定麼,凡是飾品都要預定,平白無故拿著旁人的東西做什麼?還弄壞了,真是糟心!”

虧她還專門回府拿了一趟銀子,要不是實在喜歡流花簪的樣式,她還不樂意跑這一趟。

不過想想省下了十五兩銀子她又鬆了口氣,要是讓娘知道她偷拿私房錢,又是一頓罵……

若是平日凝香會想由著竇良俏說幾句打發了便好,可她既然知道住在府中的公子是太子殿下,油然而生的一股底氣使她大了幾分膽子。

“姑娘再瞧瞧,還有沒有喜歡的,出來時夫人說過若是姑娘有喜歡的儘管買,不用在意銀子。”

這話就像打在竇良俏臉上一樣,火辣辣的疼。

她瞪過去,看到凝香覺得好生麵熟,過了半響才想起點什麼,陰陽怪氣說:“你是梁府的丫鬟吧,難不成這位是梁右相的私生女?就是那個不知道哪裡來的丫頭?”

竇良俏眼裡的鄙夷顯然,一個私生女不呆在府中躲著,出來周黎坊湊什麼熱鬨,還隨便買?真當梁夫人是傻子不成?

凝香冷了臉,不去理會竇良俏,隻扶著芮毓繼續說:“姑娘有喜歡的麼?”

竇良俏被忽視了心中自然不快,可也沒走,就靠在一處櫃邊慢悠悠的轉著,時不時抬頭看了幾眼芮毓,她倒要看看,一個私生女能動府中多少開銷,嗬,恬不知恥……

隻是看著看著,竇良俏眼睛忽然看直了,眼珠子隨著芮毓的動作上下打量。

這是不是周黎坊新進的蘇繡?

這麼一會兒功夫,竇良俏眼中都快噴出火了,抬腳走過去抓著芮毓的胳膊,扯著她問:“你身上穿的是江南新進的蘇繡?”

李老板一頭冷汗,退了兩步。

芮毓被抓的生疼,但也不知道喊的,隻能自己掰開竇良俏的手連連後退,好凶……

凝香忙攔在跟前:“竇小姐這是要做什麼!縱然從前右相不比左相,但時移世易,竇小姐莫要欺人太甚!”

竇良俏被攔著心中更氣了,推了一把凝香,凝香一個沒站穩往後倒去,撲倒芮毓身上,連帶著兩個人都往下摔。

砰的一聲,竇良悄傻眼了,她、她沒想到……

不礙事的,不礙事,這個人不過是梁安的私生女而已,梁府又不會把事情鬨大。

芮毓捂著被磕破的頭,在凝香的手忙腳亂中,隱隱紅了眼眶,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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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芮毓捏著帕子端端坐著,郎中彎著腰細細瞧她額頭上的傷口,一邊嘴裡歎氣說:“好好的女娃娃,怎麼弄出這麼大的口子……”

郎中是梁府的府醫,說話沒個遮攔。

梁夫人在一旁急的直跺腳:“可不能留疤,藥要用上好的……”

屋外隱隱還傳來凝香的哭聲,芮毓聽到往外看了看,就要起身出去,梁夫人攔住她說:“不礙事,我去瞧瞧。”

芮毓垂下頭,悶悶想著,頭好暈…

是不是要用槐花先止個血…

這個老爺爺怎麼還不開藥方子…

唔,想睡…

梁夫人出去時,就看見凝香跪在門前,沈緒負手立在長廊處,屋簷投射的陰影正好遮了他一半臉,那股陰冷勁兒像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凝香抹了抹眼淚,咬牙說:“是奴婢不好,奴婢沒有照顧好姑娘……”

梁夫人心中也有氣:“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凝香一哽,想到竇良俏忙抬頭說:“夫人,是竇家那位庶小姐,竇良悄,姑娘好好的在周黎坊看簪子,她偏要搶過去這才劃破了姑娘的手,又推了一把奴婢,芮姑娘是被奴婢連累才摔了的,奴婢該死!”

沈緒那雙細長的眸子微微眯起,竇家……

聽到竇家,梁夫人就氣不打一處來。平日裡左相府壓處處她們右相府一等便算了,如今倒是敢動手,欺負到頭上來了!

凝香停了一下,猶豫著說到:“夫人,外頭傳芮姑娘是相爺的私生女,好像都傳開了……”

梁夫人一頓,忙抬頭看沈緒,驚慌說:“定是從府中傳出去的,是臣婦持家不當。”

沈緒不耐煩的撇過頭,正好從窗子裡看到小姑娘一張小臉皺成包子,郎中一碰她的腦袋,她就往裡縮一下。

沈緒眸光暗了下來,他帶她回平城可不是讓她受委屈的。

梁夫人讓凝香退下,凝香這才抽噎著離開。

梁夫人同沈緒說:“殿下,府中如果傳了這樣的消息出去,那殿下住在此處的事恐怕也瞞不了多久。”

沈緒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目光還落在芮毓身上,朝梁夫人說:“未免旁人多事,梁夫人不如認她當義女。”

梁夫人一愣,隨即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