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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黎畫眼裡已經爬滿紅光,看起來極為暴虐凶戾。

她將目光投向陰司儀。

出乎意料的是,陰司儀眼底雖然也有點紅光,卻不似黎畫這麼強烈,似乎隻是有些受到影響,卻還能控製的住。她沒有加入到戰鬥中,就為了克製心頭湧上來的暴虐,沒想到才這麼一會兒,手底下的嫁衣鬼全軍覆沒。

打敗她部下的鬼手裡提著一個嫁衣鬼的腳踝,眼神凶狠暴虐,渾身縈繞戾氣,充滿紅光的眼睛如同找到獵物的狩獵者,冰冷殘忍的盯著她。

正當陰司儀以為接下來必有一戰,黎畫忽然拋下嫁衣鬼,向著餘笙府外麵狂奔而去。

茶樓五層的霜降房間中,杏花正站在窗戶前,望著餘笙府的方向。

她唇邊含著笑,好似在欣賞美妙絕倫的美景,心情很好。

忽然,她神色一怔,輕鬆愉快的表情變得不可置信,下一秒,一個身影猛然闖入,一隻素白的手狠狠掐住她脖子,狂暴凶狠的力道叫她瞬間發不出聲,後背狠狠撞上房間另一邊的牆壁,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隨身伺候的兩個婢女大驚失色,正想救主子,卻仿佛有座大山壓下來,叫她們噗通一聲跪倒,被威勢壓的直不起腰,發出痛苦的一聲哀嚎。

杏花瞪大了眼睛,幾乎要瞪凸出來,表情猙獰痛苦,一股強悍的鬼氣狠狠浸入她的身體,蠻不講理的撕扯破壞,把她渾身法力壓得抬不起頭,隻要催動,不但無法驅趕入侵者,反而會叫自己疼痛萬分,宛如剝皮抽筋,五臟六腑都被蠻狠攪碎。

若非她的法力,被抓著脖子摁到牆壁的瞬間就死了。

從餘笙府闖出來的竟然不是陰司儀,而是才有過一麵之緣的梨花姑娘。

那猩紅的眼睛裡滿是殺意戾氣,仿佛能夠穿透一切直達心底。

杏花心底冰涼一片,使出保留的殺手鐧。

這一招她是準備留著對付陰司儀的,沒想到卻用到其他鬼身上,如此近的距離,不可能會失敗。

杏花的眼睛瞬間變化,好似充滿不可思議的神奇魔力,叫與她對視的猩紅眼睛遲滯一秒,緊接著仿佛有什麼狠狠撞了一下,黎畫陷入狂暴的精神陷入空白。

待她回神,周圍的環境驟然變化。

蒼翠茂盛的樹林,綠草如茵,空氣裡淡淡泥土的味道,混合著不知名野花的芬芳,清新好聞。

她茫然的站在林子裡,麵前都是植物,沒有路可走。

抬手看了看,白嫩的雙手乾淨整潔,指甲圓潤粉嫩。

忽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一個男人從比人還高的野草中走出來。

看到他的瞬間,黎畫條件反射的對他揮出一拳,然而對方卻輕描淡寫的抬手接下她的拳頭,不費吹灰之力。

她不是鬼了,變回剛遇見這個人渣時的小廢物。

他在對她笑,然而黎畫隻想撕爛這張臉,把他剝皮抽筋拆骨,燒成骨灰灑滿地。

下一秒,他笑著捏斷了她的手骨。

而她,戳爆了他的雙眼。

“啊啊啊啊啊啊……”男人的笑容崩裂,發出痛苦的慘叫。

你看,這個男人並沒有那麼不可戰勝。

他輕敵,自大,傲慢,瞧不起一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將她視作囊中之物,如抓雞抓狗一樣漫不經心,絲毫不將她放在眼裡。

來自現代的小廢物被驟然穿越嚇呆了,又遇上個心懷不軌的男人,恐懼害怕的不得了,像個無辜的羔羊一樣被順手牽羊,抓回充滿罪惡血腥的洞窟之中。

而她,是個鬼,報仇雪恨成功反殺仇人的鬼。

哪怕現在是個小廢物,也敢利用他的輕敵傲慢,看準機會,迎頭痛擊。

他很厲害,精於邪術,將獵物玩弄於股掌之間,將人視作材料犯下無數血案,手上沾滿無辜之人的鮮血,但這樣的男人,眼睛也很脆弱。

反應過來的男人凶狠反擊,黎畫倒飛出去,後背重重撞到樹乾上,五臟六腑都好似裂開一樣痛,她卻在笑,笑得肆意,笑得張狂,好像落入絕境的不是她,而是眼前這個男人。

這是什麼,重溫噩夢,讓她崩潰的陷阱嗎?

不,這分明是夢想成真,心想事成的遊樂場。

黎畫%e8%88%94了%e8%88%94手指上鮮紅的血液,依稀還殘留著溫熱。

她獰笑著,站了起來。

雜碎,獵殺時刻到了。

第117章

前排吃瓜

看到黎畫動作暫停, 充滿猩紅厲光的雙眸變得空白,宛如中了定身術,杏花狠狠鬆一口氣。

脖子被掐住的地方劇痛, 幾乎被捏碎, 杏花眼前一陣陣發黑, 意識在清醒和渾噩之間徘徊,拚著最後的力氣使出殺手鐧, 她的情況糟糕極了, 奄奄一息。

房間裡的恐怖威壓減弱, 被迫跪倒在地的婢女總算獲得自由,強撐著顫栗爬起來,僵硬顫唞的想要解救杏花。

黎畫的手就像鐵鉗似的狠狠扼住杏花脖頸, 兩個婢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掰開。

重獲自由的杏花沿著牆壁軟軟滑落,宛如一灘軟肉。

死裡逃生,心有餘悸, 杏花抬手摸摸脖子, 痛苦咳嗽幾聲, 喉嚨非常痛, 張張嘴, 隻能發出幾個無意義的音節。眼角滲出少許淚水, 杏花捂著脖子, 看向一動不動的黎畫眼神非常複雜,驚懼忌憚, 不可思議。

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發展。

沒錯, 算計陰司儀的就是杏花, 這傷受得一點都不冤枉。

挑了合適舒服的地方作為觀眾台, 悠閒愜意的欣賞餘笙府即將上演的大戲。黎畫的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 杏花一眼就認出對方來自白玉京。

簪在發間的那支花高貴雍容,單從品相就能看出不是尋常花,白玉京如今的確流行簪花,可花有好壞,有些花不是普通鬼怪能簪的,路邊隨手摘的野花豈能與精心培育的花王相提並論。

還有對方身上所著衣衫以及佩戴的首飾,無不說明她的身份不簡單。

這樣一個出身高貴的女鬼,杏花不想節外生枝,叫白玉京注意上。於是裝作一副要與對方結交的模樣,派店裡的小二下去請上來,交淺言深是假的,提醒對方餘笙府今晚要出事才是真的。

如果真要看熱鬨,在這裡看也無妨。

奈何並沒有用,也不知這姑娘是聽不懂,還是根本意識不到危險。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攔是攔過了,對方執意要去,杏花也就隨她去,即便白玉京真的追查到她頭上,那也是對方自己執意找死。

現在杏花知道為什麼了,不是聽不懂,也不是意識不到危險,而是藝高人膽大,壓根沒把餘笙府可能發生的騷亂放在眼裡。沉淵舊部跟墨林地頭蛇之間的廝殺也好,她針對陰司儀設了陷阱也好,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隻是熱鬨。

向陰司儀通風報信,告知羅豐魚乾的好事,既可能是拱火,借刀殺人,也可以是誘餌,請君入甕。

梨花反應很快,立馬鎖定可疑人選。`思`兔`網`

在發狂的梨花姑娘麵前,自己竟然連反擊的餘地都沒有,瞬間一敗塗地,要不是專門為了陰司儀準備的殺手鐧,必死無疑。

這鬼氣,這法力,哪怕意識被拉入心魔世界,房間裡的恐怖威壓依舊沒有褪去,保持姿勢不動的梨花姑娘就好似矗立的鬼神雕像,一動不動也能帶來莫大壓力。

兩個婢女麵色慘白,眼底滿是驚懼,強忍著做出鎮定,杏花被強行灌了一身彆人的鬼氣,法力混亂,渾身痛得厲害,已經沒有餘力做點其他,正要咬牙叫婢女帶自己撤退,房間裡來了第二個不速之客,陰司儀眼底泛著猩紅厲光浮在窗戶外麵。

我命休矣!

杏花心頭一涼,她的婢女有些實力,但不可能打贏處於發狂邊緣的陰司儀。

一動不動的黎畫忽然動了,她緩緩扭頭,眼裡一片空洞無神,下一秒,陰司儀被無數水晶一樣漂亮的藤蔓狠狠拽向黎畫,一隻手毫不留情掐住她脖子,高高舉起。

這一擊打碎了陰司儀最後的理智,凶戾紅光終於盤踞她整個眼睛。

都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杏花卻沒這個好運當漁翁,她將黎畫的意識遣送入心魔世界,失去克製,一身怨氣沒了製約,完全依靠本能行動。

杏花和她的兩個婢女實力不足,陰司儀的到來成功刺激到黎畫。

這一舉動打開了開關,令毫無意識的黎畫徹底暴走。

五層的茶樓顫唞,發出哢嚓哢嚓的悲鳴聲,終於支撐不住,轟的一聲,第五層的霜降房間裡鑽出無數根藤蔓,晶瑩剔透,宛如美麗的藝術品,卻那麼的狂暴蠻橫,毫不留情。

它們紮穿了這個茶樓,從第五層往下探,鑽入地麵猛然紮根,精致典雅的茶樓被穿成篩子,宛如危樓,搖搖欲墜。往上長的藤蔓不斷分裂,野蠻生長,化成了枝椏,緊接著冒出一個個鼓包,迅速長大,原來是花苞,滿樹花苞伸展綻放,裡麵是一個個小絨球,底部是一顆顆極小的種子。

如同炸開的煙花,眨眼間長成一棵參天巨樹,滿樹銀花。

無風自動,一個個小絨球舒展筋骨,就像跳傘一樣,排著隊離開花托。絨球十分輕盈,輕輕鬆鬆攜帶最下麵的小種子,隨風飄搖,順風而走,無聲無息的落到地麵,下一秒立馬吸收陰氣生根發芽。

從樹上飄落的種子漂亮極了,紛紛揚揚,這樣的奇景墨林鬼怪何曾見過,隻有白玉京的鬼怪才能感覺到似曾相識。然而這一次的種子卻沒有那麼溫柔了,落到地上,在地上生根發芽,落到鬼怪身上,在鬼怪身上生根發芽。攫取一切能夠吸收的養分,迅速壯大群體。

呆愣的鬼怪意識到危險,發出慘絕人寰的哀嚎哭叫,連滾帶爬的逃走,被種子寄生的鬼怪痛哭流涕慘叫連連,慌忙跑向屋子。想要拔掉身上長出的花草,卻痛得打滾。

不久前還算熱鬨的墨林,霎那間安靜下來,街道上隻有那些倒黴被寄生卻無處可逃的鬼,一開始還能慘叫,後來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徹底成了種子的養料,原地留下一顆晶瑩剔透的植物。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墨林滿地晶瑩剔透的花草樹木,高大巍峨的參天大樹比比皆是,它們泛著光,在灰暗的鬼界極為顯眼,不論站在什麼地方,隻要視野範圍允許,都會第一時間瞧見它們,那麼美,那麼夢幻,令人心醉。

遠處的鬼怪為它們傾倒,墨林的鬼怪躲在屋子裡瑟瑟發抖,嚇得肝膽俱裂卻不敢弄出一點動靜,生怕厄運降臨變成花肥。

鬼林的鬼怪瞧見了,嘖嘖稱奇的探頭探腦。

*

經過瘋狂的蔓延擴張,水晶林終於停下,此時整個墨林已經完全被淹沒,站在這片新出現的林子最外圍,根本瞧不見半點屬於墨林的痕跡。

這一片林子就像盤踞的怪物,閉上眼打盹兒。

來向白玉京報信的是沉淵舊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