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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清楚,顯然不可能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吃瓜群眾。

杏花笑得眉眼彎彎,“當然不是了。我要是陰司儀,哪還能坐在這裡看熱鬨。”

下一秒,“不過是我給陰司儀傳得消息。”

“口說無憑,但陰司儀隻要起了疑心,就一定會親自過來看看,抓賊抓臟。”杏花歎氣,“為了找到陰司儀的行蹤,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這位鬼可不好找,能不能遇見幾乎是隨緣,虧得餘笙府能夠搭上關係。”

黎畫挑挑眉,“為什麼要告訴我?”

杏花:“想說就說了,反正過了今天,這件事大家都會知道。提前跟人分享,一起快樂快樂,無傷大雅。餘笙府借著這個勾當,搭上幾個厲害的鬼,等過了今天,他完蛋,他背後新勾搭的那幾個靠山也要完蛋。”

說著,她笑眯眯道:“我與梨花姑娘交淺言深,你可千萬不能賣我哦!”

黎畫看著她,笑了,“不如我來猜猜杏花姑娘的真實身份,”刻意停頓一下,意味深長道:“你是沉淵之主的舊部吧。”

第114章

陰司儀

這個推測缺乏論據, 更多是黎畫的直覺。

於是,她想驗證一下。

“我在墨林隨便逛了逛,瞧見有片地區修建的格外華麗, 一座座高樓拔地而起, 每層都掛滿紅燈籠, 站在街頭便能聞到濃鬱的熏香味。為何唯獨那塊地方與眾不同?”

杏花深深凝視,不緊不慢的回答:“不出意外的話, 梨花姑娘說的這個地方應該是墨林的花街。墨林雖不如鬼域繁華, 卻發展出一大片花街, 吸引許多鬼怪前來,可以說整個墨林的財富大部分都集中在那片地方,也是盤踞墨林的地頭蛇重要收益來源。”

“墨林發展成白玉京、黑水和沉淵三地中間最大的鬼市, 那條花街功不可沒。”

她停頓了一下,“梨花姑娘如何認定我與沉淵之主有關?”

黎畫沒有遮掩隱瞞,大大方方說出她的推測思路, “沉淵失去鬼主, 消散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 還在沉淵的鬼總要尋找其他出路。據我所知, 有部分來自沉淵的鬼流落墨林, 一來便強勢碾壓地頭蛇, 和本地勢力形成對抗。”

“墨林靠花街飛快發展, 餘笙府的作風說白了就是拉皮條的,打著娶親的名義拉無辜姑娘下水。杏花姑娘給陰司儀通風報信, 顯然是想看餘笙府倒黴。雖然也可能是墨林的幾個地頭蛇互相使絆子, 但他們既然被迫聯合起來共同對抗外來勢力, 就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拖後腿。”

“如果是其中一員心生搖擺, 想要反水投靠對麵, 拿餘笙府的事做投名狀。杏花姑娘英姿颯爽,就連身邊的婢女都滿是英氣,實在不像是墨林地頭蛇這種靠花街起家的烏合之眾能夠有的氣質。”

“也就隻有沉淵能夠培育出杏花姑娘這樣的鬼,自信,從容,風度翩翩。”

“梨花姑娘謬讚了,你也不逞多讓。”杏花唇邊含笑,她微微靠前,輕輕嗅了嗅氣味,眼裡的笑意加深,還透著些許審視和意味深長,“我來猜猜,梨花姑娘剛從白玉京出來吧?”

黎畫虛心請教,“何以見得?”

“白玉京宛如花神眷顧,鬼域之中到處都是奇花異草,芳香四溢。聽聞久居蘭室而不聞其香,梨花姑娘這一身浸入骨的香味,怕是隻有你自己聞不到。鬼界荒涼,滿身沁人心脾的天然花香味,也就隻有白玉京能夠滿足條件。”

“實不相瞞,方才與梨花姑娘擦肩而過,心中便對你的來曆有了推測。上了茶樓,不經意往下看瞧見姑娘你在搶餘笙府的喜糖,心中一動,這才叫店小二下去邀請姑娘上來一談。”

黎畫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完全沒印象。

誰會費心記住每一個擦肩而過的路人啊,何況杏花說的擦肩而過,與她理解的擦肩而過可未必是同一個情形。

甚至有可能,這個擦肩而過隻是托詞。

“最關鍵的,自然是梨花姑娘你頭上簪的這支花。”杏花目光落到黎畫頭發上,興味道:“現在白玉京的鬼都愛簪花,其他地方可沒法這麼奢侈。”

黎畫下意識抬手摸了摸,這是身邊侍女為她束發時簪上的,每天都會換新花,習慣後根本沒注意。

黎畫被說服了,簪花這種行為大概在鬼界真的隻有白玉京才能這麼奢侈,鬼界連根草都很難長出來,真的長出草,還不知道是個什麼醜樣。

杏花輕聲道:“白玉京對墨林也有興趣?”她低頭看著自己麵前的茶杯,“難道是來查抄女兒窟遺留的財產?”

她抬頭,看到黎畫微微愣怔的神色,慢條斯理道:“梨花姑娘這一身裝束,可不是尋常鬼能穿得起。墨林就在白玉京的眼皮底下,又和過去的女兒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黎畫抓住重點,“你是說女兒窟的財產?鬼母在這裡置辦了產業?”

杏花詫異,“你不知道?”

黎畫搖頭,她連墨林都是才聽說,哪知道鬼母在這裡都乾了什麼。

杏花沒有追問,平靜的說了一句,“墨林花街的收入,有部分屬於鬼母。”

這可真叫黎畫意外,回想鬼母的作風,明顯偏向女性,喜歡重用女鬼,打壓男鬼,女兒窟幾乎是女尊男卑的地方。她甚至懷疑,如果不是鬼域的規模還夠不上,說不定會叫女兒國呢。

但轉念一想,鬼母重用女性,跟鬼母在墨林花街參了一腳貌似沒衝突,誰說花街生意隻能服務男鬼的,女鬼彪悍,也可以做女鬼的生意啊。

甚至於,就算鬼母在墨林花街的產業也做服務男鬼的生意,似乎同樣並不奇怪。

將犯錯的,得罪自己的鬼打入教司坊,完全是有可能的。

底下的鬼完全沒提起墨林,黎畫下意識默認鬼母的勢力全都在鬼域之內。

或許是因為這門生意上不得台麵,又或許是因為來自墨林花街的收益隻走鬼母的私帳,根本不歸財政管理。

黎畫對查抄鬼母在墨林花街置辦的產業不感興趣,隻是墨林既然在白玉京的眼皮底下,她不會坐視不管,家門口開了這麼大一個紅X區,太他媽的晦氣,影響白玉京的形象和氣氛。

黎畫轉移話題,“餘笙府的做法雖然為他拉到一些靠山,可也狠狠得罪陰司儀。看來是最近來墨林的外來勢力太過於強勢,叫作為地頭蛇的餘笙府狗急跳牆,想出這麼一個法子提升自己的地位和影響力。”

杏花從善如流,沒有揪著前麵的話題不放,轉頭看向窗戶外,“或許是覺得,陰司儀一個辦婚禮的,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

餘笙府的當家叫做羅豐魚,生前就是乾這一行的,死後成了鬼重操舊業,混的也算有滋有味。

背靠鬼母,定期給孝敬,在墨林打下一片基業,成了勢力最強的地頭蛇之一。

鬼母突然倒台,失去大靠山,但他已經在墨林站穩腳跟,不急著找新靠山,且靠著花街的生意認識不少三教九流的鬼怪,自恃有些人脈。

從沉淵來的這些鬼卻打亂了他的計劃,生出強烈危機感。

羅豐魚知道自己這點份量也就在墨林耍耍威風,出了墨林就是個上不了台麵的東西,其他幾個地頭蛇也明白,他們聯合起來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抵擋不了從沉淵出來的大鬼。

如果這些鬼打算占據墨林,以後哪裡還有他們的地位。

寧為雞頭不為鳳尾,羅豐魚不甘心被擠到墨林邊緣淪為透明鬼。沉淵來的鬼是比他們這些鄉下鬼強,但沉淵注定要消散,再威風那也是一群喪家之犬,他們墨林的地頭蛇對付不了,彆的鬼可以。

羅豐魚想辦法搭上了陰司儀的路子,以娶親的名義讓對方送來人間的生魂。

這個計策很奏效,生魂在鬼界果然奇貨可居。⌒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至於陰司儀發現後會怎樣,羅豐魚根本不放在心上,一個操辦婚禮的鬼,能夠跨界給活人和死人舉行儀式又怎樣。這門生意已經打開局麵,對生魂感興趣的鬼比比皆是,陰司儀上了這條賊船就彆想輕易下去。

當陰司儀真的來到餘笙府找他算賬,羅豐魚才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陰司儀手下不但有很多媒婆,還有很多嫁衣鬼。

說起嫁衣鬼,最有名的當屬血月淩空季芙蕖,哪怕她已經死去多年,威名依舊在諸多鬼怪中流傳。

一群的嫁衣鬼,哪怕實力遠不如季芙蕖,可這個種類的鬼有多麼強悍凶殘,在鬼界也是眾所周知的。

甚至不需要浪費時間,直接把餘笙府給包抄了。一個個身著嫁衣的女鬼雙目赤紅,熱熱鬨鬨的婚禮現場安靜的連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陰司儀高坐堂前,羅豐魚狼狽的跪倒在地,身邊一群嫁衣女鬼,從她們進來開始,整個場麵就被她們控製住了,所有來賓都是俘虜。

強勢,霸道,不可一世。

羅豐魚試圖蒙混過去,擠出一個難看僵硬的笑,“陰司儀大駕光臨,是羅某的榮幸。”

陰司儀不理他,上上下下打量那個代替新郎來拜堂的紙人,發出一聲嗤笑,“膽子很大。”

羅豐魚想要狡辯,但舌頭忽然就像凍住似的,發不出聲。

陰司儀不緊不慢的動了動手指,欣賞自己美麗的指甲,鮮紅亮麗,“驟然聽聞此事,我還以為是誰在跟我開玩笑,沒想到竟當真這麼大膽子。好端端的喜事,叫膽大包天的家夥變成禍事,清白人家的姑娘平白成了貨物,供買家競拍挑選。”

“羅豐魚,你很有想法啊,拉我下水,替你的肮臟生意篩選護送姑娘。”

羅豐魚顫唞,舌頭總算找回來,可以說話了,他顫顫巍巍道:“陰司儀彆誤會,我隻是想要替您打響名聲而已。以您的本事,跨越陰陽兩界來去自如,隻是做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小司儀未免過於委屈。您喜歡操作儀式,待您的名聲響徹鬼界,有的是鬼來拜托您。”

陰司儀諷刺,“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

鮮紅的唇仿佛染了血,嫵%e5%aa%9a又無情,“說吧,這回的新郎是誰?”

羅豐魚自然不承認,一口咬定,“是我!沒有其他新郎,與新娘拜堂結親的隻有我!”

陰司儀嘲諷的看著他,站在兩側的嫁衣鬼中,走出七個女鬼。她們穿著華美漂亮的紅色嫁衣,蓋著紅蓋頭,整整齊齊站在羅豐魚身後。

“看看你身後站的是誰。”

羅豐魚僵硬的轉頭看,瞧見身後站著七個嫁衣女鬼,臉色唰的慘白,渾身止不住哆嗦顫唞。

一陣陰森森的風吹過,吹起嫁衣女鬼的蓋頭,露出半張臉,冰冷惡毒的眼睛冷冷盯著他看,蓋頭落下,遮住嫁衣鬼們的臉和視線。

“從我手上出去的新娘,若是遇人不淑,我願意庇護她們,給她們一個安身之所。”

“這些女孩既然在我這裡,你不妨猜猜,你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