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1 / 1)

忐忑不安的心態,不知道新主對他們這些鬼母遺留下來的官員是什麼態度。

那天的場景他們雖然沒有直接經曆,光是波及就足夠膽顫心驚, 彼此之間悄悄交流了一下已知的情報,多多少少推測出一個事情經過。

這大概是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故事,又或者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能夠在天上神仙下場的混戰之中成功拿下鬼域, 這位新任的鬼域之主絕不是簡單的角色。他們能夠清楚感覺到, 在這位鬼王掌控下的鬼域和鬼母治理下的鬼域截然不同, 並非製度, 並非鬼怪, 而是鬼域空氣裡隱隱能夠感覺到的法力氣息。

若鬼域是河, 鬼怪是魚, 新鬼王的法力氣息與河水完美融合到一起,無處不在, 避無可避。

鬼域是她的囊中之物, 這個認知清楚深刻的印入腦海之中, 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

否則鬼母多年積威, 哪怕一朝落敗, 也不可能叫大家如此快轉變態度,壓力太大了。

誰也不想當那個出頭鳥,被殺雞儆猴。

來參加宴會的官員全都盛裝打扮,拿出最好的儀態,力求給新鬼王留下一個好印象。官員性彆有男有女,鬼怪身份多樣化,未必就是人類,有些身上帶有明顯種族特征的就是妖族死後所化的鬼怪,他們在變化人形時多少會保留一點自身種族的特色。

比如那個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身鮮豔的官員就是鳥妖死後所化,大自然中雄鳥比雌鳥漂亮,這個習性一直保留著不會變化,雄鳥就是特彆愛打扮,喜好穿著顏色鮮亮的衣服,一種顏色不夠,還特彆喜歡多種顏色搭配,偏偏還很好看,骨子裡透出的審美極具鳥類特色,走在時尚的最前沿。相比之下雌鳥就低調多了,穿著較為素淨,低調樸素,不過打扮上也有點小心機,簡簡單單的同時有種獨特的韻味,並不驚豔,卻耐看。

黎畫心裡暗暗打賭,那個花枝招展的鳥妖鬼怪肯定是個公孔雀,那眼妝,那服裝的特點,簡直太明顯。有著類似風格的官員還有幾個,就著他們的打扮偏向,多多少少能揣測出幾分。

那個一身鮮亮拚接色,搭配新潮還透著股瑪麗蘇味道的八成是個鸚鵡,還是那種原形顏色特彆蘇的鸚鵡,不然誰敢一口子把這麼多個鮮亮顏色往身上套啊,隻有鳥敢,大膽新穎,充滿自信。

旁邊還有個一身粉色加橙色,估計也是個鳥,顏色大膽,喜歡以羽毛。

雖打扮各異,畫風相當一致,顏色搭配專家。

還有水裡出來的鬼怪,比起那天在街上瞧見的,明顯化形不太行的小販,這些能任職官員的水族鬼怪明顯水平高出許多,要不是他們自身保留的特色,光從外表看和人類無異。打扮方麵傾向於以水中的物品做裝飾,比如說珍珠,一串串的造型各異,戴著煞是好看,眼角下露出幾片魚鱗,閃閃發亮。

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地上跑的,還有草木所化的,應有儘有。

可讓黎畫狠狠漲了一波見識。

大殿中間表演著歌舞,不局限於舞姬,也有男子舞蹈,展現力與美的結合,顯然是精心編排的,很精彩,音樂也好聽,美妙絕倫。大家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一邊欣賞歌舞一邊左右交談,宴會氣氛濃厚。

黎畫一邊欣賞歌舞一邊觀察官員,真是忙碌啊。

宴會舉辦的很圓滿,還有禮物可以收。都是這些官員進宮時讓人送的,光是登記下來的禮單就有長長的一大串,宮裡負責掌管庫房的女官奉上單子,上麵密密麻麻的記錄著各種物品名稱,看著就十分唬人,可惜黎畫是個土包子,壓根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是好還是壞。

不過她不知道沒關係,問身邊知道的人就行。

於是順便逛了逛庫房。

一件件精品整齊擺放在架子上,金器金光閃閃,銀器閃閃發亮,技藝不凡,玉器溫潤,雕工精湛,瓷器各具千秋,首飾、擺件、書畫、香爐、文房四寶、熏香、藥材……甚至是法器,聚集了各種貴重物品的倉庫,應有儘有。

已經擺在架子上的是以前就放在庫房裡的,官員剛送的禮物還沒有拆開,全都暫時堆放著,等待處理。

上次黎畫隻是在兵器庫裡找了找,翻出一根狼牙棒,壓根沒有好好逛過庫房,這次心血來潮轉一圈,對自己驟然暴富更有體驗感了。

這麼多東西,一件件看過來要要費一番時間,記下來就更費心神了。

粗略轉過後,庫房女官小心翼翼奉上另外四份禮單,“除了恭賀娘娘榮登鬼王之位的賀禮,還有送給諸位郎君的禮物。這份是送給鳳陽宮郎君的禮單,這是送給其他三宮的禮單,這三份都是一樣的。”

黎畫隨手拿起鳳陽宮的禮單看了看,然後是其他三宮的禮單,粗略瀏覽,目光突然凝住,神色微微古怪。瞥了瞥庫房女官,對方低眉順眼的站著,眼觀鼻鼻觀心,絕不抬頭多看一眼,神色一本正經,定力好極了。可見是見慣了風浪的,壓根不放在眼裡。

黎畫輕輕咳嗽一聲,“既然這樣,就給各宮送去吧。”

“是。”

走出庫房。黎畫嘴角的弧度怎麼都壓不下來,忍了又忍,都沒能憋住,仗著自己在鬼域的能力直接穿過通道抵達鳳陽宮,一進內殿就抱住裴容,身體一抖一抖的,悶笑不已。

裴容輕輕拍拍黎畫的後背,“什麼事情笑得這麼高興?”

“沒、沒事,就是召開宴會慶祝的時候,底下官員趁機送了禮物上來,還給各宮都送了禮物。”黎畫說著又噗嗤笑出來,擦擦眼角的淚水,樂不可支,“朝陽宮、浮香宮和灼華宮的禮物都是一樣的,大概備禮時全都不約而同準備了三份一樣的。”

裴容不懂笑點在哪裡,隻可能出在給他們三人的禮物上。見黎畫嘴邊的笑容怎麼都壓不下來,心裡不禁也生出點好奇。

“給他們的禮物怎麼了?”

“嗯,我隻能說,鬼怪真會玩啊。”

另一邊三人又聚集到一起開小會議,今早受到的驚嚇記憶深刻,眼見夜色漸漸深了,都沒有散會的意思。

明玉兩眼無神,長籲短歎,關於黎畫今早莫名其妙挨個打招呼的舉動,他們三人已經討論過,沒有得出結論。

這可真是個讓人頭皮發麻的舉動啊,明玉總忍不住想,鬼王看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想睡他?鬼王的笑容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想睡他?鬼王的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暗示想睡他?

絕對不是他胡思亂想,自作多情,都給關在鬼王的後宮裡,一人分一個宮殿,派這麼多侍女服侍,隻差沒有明說了好吧。鬼王沒有公開算是給了一塊遮羞布,勉強可以裝糊塗,但身邊的侍女一個個整天圍著他傳授爭寵的秘訣,積極為他分憂解難,那架勢真是恨不得把他刷乾淨了送上鬼王的床。

忍字頭上一把刀,痛苦。

哪怕法力受阻,對付這樣的小侍女也是動動手指的事情,但他不至於這麼沒品,遷怒什麼都不知道的侍女。

今天早上這麼一遭,總感覺晚上很危險的樣子。

曲素隱在寫書法,靜心凝神,明月在輕輕擦拭琴弦,仔細認真,明玉無聊的喝茶吃點心,一邊胡思亂想,坐了一整天,有再多的話也說完了,現在都是消磨時間。

聽到侍女說有人送禮物過來,三人都十分迷茫。

女官屈膝行禮,輕聲解釋:“這些都是底下官員送上來的賀禮,還請郎君們笑納。”

一個示意,身後一隊侍女走出來,整整齊齊的並排站立,每個手上捧著包裝精美的禮物盒。

“這是送給朝陽宮郎君的賀禮。”女官解釋。

明玉“哦”了一聲,目光越過女官落到她身後另外兩隊侍女身上,從禮物的包裝來看,三份禮物的數量乃至樣式估計都一樣,分成了三份送出去。

“怎麼會突然送賀禮?”明玉正無聊著,隨口問。

“官員們恭賀娘娘榮登鬼王寶座,紛紛送上賀禮,這些是專門送給三位郎君的。”女官垂著頭,恭恭敬敬的問:“既然郎君們正好都在,其他兩份是送到各自的宮裡,還是郎君們直接叫侍女收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明玉擺擺手,“隨便你吧。”

明月抬起眼皮,“隨意。”

女官:“那臣便送去郎君宮裡。”

捧著禮物盒的侍女把東西擺到桌子上,對著三人屈膝行禮,畢恭畢敬的後退,然後重新在女官身後排成整齊的隊伍。

“臣告退。”

等她們離開後,屋子裡恢複安靜,明玉原地坐了一會兒,實在無聊,就想找點事情做。

反正這是送昭明神君的禮物,跟他青華真君有什麼關係呢。明玉自欺欺人的想,試圖忘掉官員為什麼會專門送賀禮。

“神君不好奇是什麼禮物嗎?”明玉不懷好意,心裡想,隻要他把那些禮物都藏起來不去打開,那就等於沒有收到過禮物,機智!

“不好奇。”曲素隱假笑,“如果真君好奇,不妨全都送給你。”

明玉果斷搖頭,假惺惺道:“這是送給你的東西,我怎麼能收。”

他站起身,走到放禮物的桌子前,興致勃勃的看了看,“不如我們看看都給神君送了些什麼?”

拿起放在最上麵的小盒子,打開一看,是個玉罐,聞起來香香的,明玉仔細辨彆了一下,眼前一亮,笑容滿麵的對曲素隱說:“是蘭花香味的,真是太適合你了。”

曲素隱專心寫書法,紋絲不動。

明玉無趣的撇撇嘴,打開玉罐,裡麵是顏色淺淡的膏脂,印著一朵蘭花,明玉納悶,“這什麼?塗臉的嗎?這麼油乎乎的東西抹臉上不會悶?”

合攏玉罐放回去,打開下麵的禮物盒,頗有種拆盲盒的感覺呢。

瞧見裡麵是一本本書冊,明玉隨手拿起一本打開,翻了翻,表情凝固了,那一張張妖精打架的圖案畫質精美,栩栩如生,保證能叫看的人血脈僨張心猿意馬,然而他消受不起,也不想消受。燙手似的慌忙放下書冊,把盒子蓋起來,看著剩下其他禮物盒,明玉狠狠的猶豫了。

扭頭瞅瞅那兩人都在各做各的,明玉就蔫了,隻能自己找樂子,心不在焉的隨意掃視一眼,抽出包裝盒最為華貴奢侈的那一個禮物。

打開看的第一眼,明玉整個人如遭雷噬呆若木雞,就像中了定身術,反應過來後,整個人都跳起來,逃離可怕的病毒一樣,一蹦三尺高。動作過於激烈,不小心把盒子摔到了地上,裡麵的東西掉了出來。

明玉驚恐萬分,頭發都豎起來,渾身汗毛顫栗,化身為呐喊人,張大了嘴巴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這麼大的動靜立即吸引明月和曲素隱的注意,兩人抬眼看去,隻一眼,視線立馬也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