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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家裡去吃露天燒烤,還邀請了一些村民,包括借他們農機的老大爺,現場相當熱鬨。

吃得差不多,就有人起哄表演了,唱歌的,跳舞的,彈吉他的。

“Jesse也來啊!”認識夏一葦的嘉賓嚷道,“你來首一葦的歌!”

齊涉江自己也沒什麼作品,都覺得當然是唱他媽的歌。

肖瀟維他們因為和齊涉江一起住了一天多,還記得他那個笑話,都道:“哎,說段相聲也行啊!你不相聲藝人嗎?”

齊涉江一聽,拿石頭在地上畫個圈,隨手拿了個鍋蓋,倒過來往腳下一放,“那我給各位說一段,您覺得聽著不錯,就多捧了。”

眾人哈哈笑起來,覺得他在搞笑。

倒是張約還思索了一下,齊涉江看起來怎麼怪熟練的。

剛開始學藝時,齊涉江就跟著他師父,給師父挑籠子,就是打雜,師父賣藝,他就拾掇道具,收錢,伺候茶水。

再往後,自己白天出攤賣藝,晚上還要串窯巷,就是上夜間娛樂場所,尤其是妓院之類的地方繼續賣藝。

所以要說起賣藝的經驗,齊涉江實在太豐富了,一點尷尬都沒有,這都是為吃飯練出來的。

剛才他在地上畫個圈,就叫“畫鍋”,過去撂地的一種,沒固定地頭,隨在哪表演,畫個圈就演出,這賺來錢是吃飯用的,所以才叫畫鍋,也是希冀能賺到錢吃飽飯。

齊涉江這些日子也琢磨了一些適合這時候的墊話,一邊說著小笑料,一邊觀察眾人,好想使什麼活兒,心裡頭已敲定了《錯身還魂》。

這一篇他之前在茶樓裡說過,在場的人卻是都沒聽過。

這裡多半是同行,說好了看表演的,注意力還算集中,齊涉江也沒念定場詩,直接就入了活兒。

“……楊昊山給噎得啊,說您這叫和糊塗縣官不一樣嗎?就不能給我安排一個男人身份嗎?可是他做小鬼的,怎麼和閻王鬥。最後捏著鼻子,心說我好歹還是做個官夫人吧。縣官,今兒就輪著你倒黴了!”

不知不覺,現場是越來越安靜了,都在聽齊涉江說故事。

要知道在場的嘉賓,基本都是吃過見過的明星藝人,就是這樣,都渾然不覺間被帶入了齊涉江的故事。

連牆頭上,也不知什麼時候也趴了一幫村裡的半大孩子,在那兒聽故事,齊涉江聲音傳得遠,他們也聽得清清楚楚,不時發出一陣笑聲。

“楊昊山急了,他一扒衣襟,將縣官掀翻在架子床上,連哭帶喊地說:有本事你就來啊,看我今天不弄死你!”等到二十分鐘以後,齊涉江掐斷了話頭,眾人還意猶未儘。

“等等,這個故事還沒完呢!”

“我靠,後頭不會是拉燈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少兒不宜,把小孩趕走咱們繼續聽。”

“噫,不會和我想的一樣吧,縣官那啥不成反被那啥……”

“這個故事說完得個把兩個小時。”齊涉江說道,他倒是說得下去,但不確定這些人有沒有精神聽啊。

也是,不知不覺這都快九點了,得洗漱睡覺呢。

大家惋惜地站了起來,“那明天吧,明天晚上你接著說啊!”

“等等!”齊涉江突然一嗓子喊道。

眾人頓住,疑惑地看著他。

齊涉江把那鍋蓋捧了起來,“列位,家裡等著開鍋呢。”

“噗哈哈。”大家都笑起來,可是他們來這兒身上也沒帶什麼錢啊,都是現掙的,扣扣索索地擠出五塊十塊地放到齊涉江的鍋蓋裡。

來做客的村民也是一樣,投個三五十塊的。

齊涉江這麼轉了一圈收下來,看看也有個七八十塊呢,挺開心地收了起來,“謝各位,明天有肉吃了。”

……

鄉村日子過得快,不知不覺剩下三天一轉眼也過去了,到了該回去的時候。

其他組一個嘉賓惋惜地說:“在這裡也沒什麼遺憾,唯獨有一點,前兩天Jesse那故事沒說完啊。我這幾天老想到他斷在那兒,心癢癢得很,他還老不肯直接說後頭究竟怎麼樣了。”

其他人都讚同起來,可不是怎麼的,他們當時本來說第二天再接著聽,可架不住節目天天的有活動啊,得拍夠素材。於是,根本沒有再像那天一樣坐在一起聽故事的機會了。

就像之前在茶樓聽了齊涉江說上半截的那些觀眾一樣,心裡癢癢啊,想知道後頭怎麼樣。

這段子,可算是把他們給坑住了!

齊涉江也不是不想說啊,隻是單口相聲確實就是一個有點坑人的玩意兒,都是撂地賣藝時研究出來的,主要就是要情節刺激,包袱勁爆,把觀眾給吸引住。

等觀眾聽著入迷,想知道下頭結果了,就給他斷住,討賞錢,錢到手了才往下說。

但正因為追求故事,很多文本其實邏輯不是特彆圓滿,需要藝人用表演來彌補。

如果他三言兩句說了後頭發生的事,沒有完整演繹,單說情節發展,人家聽了會特彆失望,甚至覺得虎頭蛇尾。

就連一直指導他們的老大爺,也特意在告彆時握住了齊涉江的手,帶著口音顫顫巍巍地說道:“小齊啊!”

“哎,大爺。”齊涉江對大爺笑。

老大爺語重心長地道:“新社會以來,我好多年沒看過你這樣吊人胃口的了!”

……

彆說老大爺了,等到後來第一期播出去的時候,除了齊涉江和張約那被剪到針鋒相對的矛盾劇情,觀眾議論最多的就是齊涉江說的那段相聲。

畢竟節目組非常缺德的把主線和重點包袱都保留了下來,還在官網花絮裡放了完整版……

看完後觀眾紛紛崩潰:“說好的佛係種田綜藝呢,為什麼我要在裡頭追相!聲!的!連!載??”

第十三章

回程的時候因為都到京城,關山樂隊和齊涉江不但是一班飛機,連座位都在一起,這真的很巧合,因為他們都是隨機的,沒特意選座位。

雖說能感覺到兩人在節目錄製過程中關係有所好轉,周動還是半開玩笑地道:“老張要和我換座位嗎?”

張約瞪了他一眼,率先入座。

齊涉江:“我能坐裡邊兒嗎?”

張約抬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似乎想等他說理由。

齊涉江也很直白地說:“想看一下雲。”

他自己真正坐飛機,也就兩三回,還處於新奇得不得了的時期。他們那時候,最多就坐坐火車,哪能想到有一天,普通老百姓也能隨便上天飛。

就這景兒,他還沒看膩呢。

張約嘴角抽了一下,他覺得齊涉江又在開玩笑,他憋著沒笑出聲來,換到了外側,“你看,你好好看。”

齊涉江坐在內側,從起飛後,就一直盯著外頭看,甚至到了有些專注的地步。

張約覺得很奇怪,今天的雲是有多漂亮,至於這麼一直看嗎?他其實有點想睡覺了,但是齊涉江那莫名的認真讓他心裡有些異樣,向來肆無忌憚的一個人,卻有點不願意打擾對方了。

沒有帶眼罩,張約隨手把毯子抽了出來,隨手一披,半掩著臉打起盹兒來。

張約睡得特彆香,中途都沒用餐,一直到降落了,才被齊涉江推醒,他頭發支棱著,有點木地站起來,又後知後覺地問齊涉江:“你不會看了幾個小時雲吧?”

齊涉江道:“你還睡了幾個小時呢。”

張約:“……”

“Jesse,你們有車來接嗎?要不要送你一程啊。”周動探頭來問。

“沒事,我媽安排了,她回京城了。”齊涉江說道。

就這閒話間,走出了機場,和關山的四人道彆,才剛上了車,助理就跟他說:“Jesse,你看這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齊涉江接過助理的手機,萬萬沒想到,他這剛下飛機才半個小時,新聞都出來了。

【點點娛樂:網友爆料,飛機偶遇關山樂隊與齊涉江,張約、齊涉江被安排同坐,全程黑臉,不發一語,甚至不願意麵對對方。】

附小視頻一個,整整三分鐘,齊涉江一直轉頭盯著窗外,張約則半蓋著頭臉,歪向另一邊,全程彆說一句話,連個對視都沒有。

【這怕是錄完《歸園田居》,節目組搞事情啊,把這倆人安排坐一起。】

【從把他們倆一起找來就在搞事情了吧,錄製不愉快的實錘了,不會真的打起來了吧?】

【emm公眾人物這點素質應該還是有的,怎麼可能打架。我覺得他們應該對罵了。】

【張約太不像話了!區區一個嬪妃,怎麼也敢對陛下耍脾氣!】

【可能被陛下又懟了五天吧……自閉了。】

……

齊涉江愕然失笑,“這不是胡編亂造麼。”

他也是沒想到在飛機上還被拍了,再考慮一下也是,他一直看著外頭,估計這樣被誤會了。就這個猜測能力,讓他想到了八十年前的某些報紙,還真是沒變過。

但這個誤會是沒法解開的,不可能跑出去聲明Jesse和張約真的沒什麼深仇大恨,已經相逢一笑泯恩仇了,誰信啊。而且《歸園田居》那邊估計就想要這個效果。

.

“我看看,兒子,在那邊累不累?”夏一葦捧著齊涉江的臉啃了兩口。

齊涉江有點尷尬,雖說不是第一次,也有這方麵的記憶,但他總歸有點不大習慣夏一葦偏西化的動作。

“嗯……挺好的,不累。”齊涉江實話實說。

他一開始還以為多少有些辛苦,可是後來發現,農機那麼發達,不知道多輕鬆,至於日常那些摘菜、砍柴、生火、煮飯之類的活兒,完全不值一提。

他雖然沒學過農活,自小家裡都是賣藝的,但這一類的活兒完全屬於基本生活技能了,當然談不上累。

“在家休息幾天,咱們又給你找到一個好節目,這回你肯定喜歡。”夏一葦笑眯眯地說。

齊涉江心裡一動,難道是……

果然,下一刻夏一葦說道:“你在錄節目,孟老師他們就沒聯係你,是我們一起策劃的,讓孟、曾兩位老師,帶著你一起上曲藝台,這回你們一起說一次三口相聲。”

齊涉江先是樂,隨口糾正道:“那叫群口相聲,不是三口。”

夏一葦:“咦,是嗎?好吧,反正爭取到了這麼一個機會,孟老師說你回來了就到他那兒去,要跟你琢磨一下怎麼說。”

齊涉江甚是歡喜地應了。

轉過天來,齊涉江就到曾文家裡去了,孟靜遠也在。

曾文招呼一聲,說道:“我們正說著呢,這次還是使塊老活兒。”

如果是普通演員,演些新節目也就罷了,但是齊涉江要是創新,再加上他海青腿兒的身份,就更不合適了。

齊涉江點頭,“您看說什麼。”

這就是錄電視的不方便之處,像齊涉江他們那會兒的藝人,很多其實更習慣“把點開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