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被刮得迷了神智。
“哢!好,可以!”
董昉的聲音終於傳來。
這條戲終於過了。
董昉大發慈悲地道:“好了,休息一會兒,你們兩個去補個妝。”
柘乘風鬆開唐瑭,站直身體,往後退去一步。
唐瑭呼吸還有些急促。
柘乘風垂眸對唐瑭道了一聲“辛苦”,接過助理莉莉遞來的紙巾轉身離開。
唐瑭還坐在書桌上,愣神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柘乘風是在和他說話。
隻是等他抬頭時,已經隻能看到柘乘風的背影。
張圓走過來,也給唐瑭遞了張紙巾。
唐瑭接過去,心慌意亂地在嘴巴上胡亂擦了兩下,起身去補妝。
雙腿一動,唐瑭差點摔下去。
垂打著不爭氣的軟得像是從彆人那裡借來的腿,唐瑭麵色遲來的發紅。
坐在化妝台前,唐瑭被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
鏡中的他臉紅到耳根子,眼睛水潤,唇色很紅,花掉的唇妝帶著一絲詭異色氣。
“我去……”
唐瑭死命揉著自己的臉,不明白一場%e5%90%bb戲拍下來他怎麼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補妝結束再見柘乘風時,唐瑭麵色已經恢複如初,能夠做出開拍前淡定的模樣。
隻是偶爾,他的眼神會忍不住往柘乘風身上飄落一眼,且不受控製地次次落在柘乘風的唇上。
好像要比平時紅一點。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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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依舊是唐瑭和柘乘風的對手戲,隻不過今天不再拍兩人的%e5%90%bb戲。
除了第一場戲難度大,今日餘下的戲份相對來說都很輕鬆。
第一天唐瑭拍戲拍到晚上九點過。
柘乘風下戲時間比他早一點,唐瑭回到居住的小樓時,正碰上洗完澡擦著頭發回房的柘乘風。
唐瑭不知道該說什麼,乾巴巴扯出一句:“洗好了?”
柘乘風淡淡點頭,擦過唐瑭的肩膀,進房關門。
他對唐瑭的態度依舊,維持著基本的禮貌,但始終冷淡。
唐瑭抓抓頭發,隻希望在這部劇拍完之前,柘乘風的態度能稍微改變一點吧。
帶著心裡突然湧上的說不上是失落還是挫敗的感覺,唐瑭拿著換洗物,進了浴室。
浴室柘乘風才用過,裡麵還飄著水汽。
脫衣服時,唐瑭總覺得身邊圍繞著一股熟悉的味道。
唐瑭嗅嗅鼻子,一時想不起這味道在哪裡聞過。
直到他開始往身上抹沐浴%e4%b9%b3。
盯著手上的泡沫,唐瑭輕輕地“啊”了一聲,想起了那股讓他熟悉的味道,就是沐浴%e4%b9%b3的味道。
但,也是柘乘風身上的味道。
唐瑭和柘乘風共用浴室,但這裡麵的洗浴用品都是他助理準備的。
柘乘風應該不知道這一點,以為是劇組準備的,直接用了。
對於自己聞習慣的味道,唐瑭會失去那種敏銳的感覺,但對彆人身上傳遞過來的氣味卻十分敏[gǎn]。
就在剛剛,他居然以為柘乘風偷偷進來了。
唐瑭敲了自己腦袋一下,整天亂想什麼呢……
腦子裡閃過拍戲時撞入柘乘風懷裡被攬著親%e5%90%bb的畫麵,唐瑭在浴室裡把自己窘成一隻紅蝦米。
第17章 他們極短的一眼對視後,柘乘風率先移開了目光
第一次%e5%90%bb戲帶給唐瑭的衝擊很大。
他不想一直回憶拍%e5%90%bb戲時的場景,但腦子就是不受控製,一遍遍給他回放當時的情景。
躺在床上,唐瑭從左邊翻到右邊,又從右邊翻回左邊。
覺醒後就堅持養生能早睡就早睡的唐瑭,被迫失眠到淩晨一點。
熬夜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早上起來時他又流鼻血了。
如果一開始唐瑭還會因為流鼻血而有些慌張,次數多了後,他處理起來已經遊刃有餘。
這不是在家裡,不用費力藏紙巾。
但不小心沾了血的衣服要直接扔掉,不能被張圓看到,免得他跟家裡彙報,繼而引起家人擔心。
鼻子塞著紙團,衣襟帶血的唐瑭從衛生間裡匆匆出來,恰好遇到拿著牙刷過來洗漱的柘乘風。
唐瑭腳步微頓,語氣如常地問好:“早啊。”
“早。”柘乘風淡淡回應,視線從唐瑭身上一掠而過。
唐瑭關房進門,柘乘風才回頭看了一眼。
眉心稍稍聚攏,複又散開。
柘乘風走進衛生間,刷牙洗臉,將擦乾淨臉的洗臉巾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
忽然的,他的目光頓了一下。
垃圾桶裡,一張被揉成一團的紙巾露出了一角,上麵沾著一點血。
它似乎是被人特意往裡塞了一下,塞它的人有意識地不想讓人發現。
聯想到剛才撞見唐瑭的模樣,不難猜出藏它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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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整個劇組的人都起得很早。
不到七點鐘,唐瑭和柘乘風已經到了片場,開始化妝,準備開拍今天的第一場戲。
唐瑭的頭發被噴水打濕,縈造出頭發還沒乾的樣子。
他穿著寬大的黑色長T和寬鬆的短褲,露出一截瘦長的小腿。光腳踩在地板上,腳踝骨感而精致。
唐瑭撈著白色毛巾在頭上隨意擦兩下,讓濕發顯得更自然一些。
然後他站在那裡任化妝師給他做最後的整理,姿態隨意,身體顯得慵懶無比。但缺少表情的臉,又透著無可遮掩的冷漠。
這是已經開始醞釀情緒準備隨時開拍入戲。
不過下一秒,不知道化妝師說了句什麼,唐瑭滿臉的冷漠忽而散去,眼睛笑得彎起來。
距離開拍還有一會兒,柘乘風和唐瑭隔著一個窗站著。
他沒有進屋子,而是站在窗邊日光還未蔓延過來的地方。
他身前掛著劇組準備的相機,等候的間隙有些無聊,柘乘風舉著相機偷偷拍著一些心血來潮。
聽見笑聲,他往唐瑭身上瞥去一眼,又很快收回。
這時,一名場務來到窗邊,攀著一朵花的枝條做最後的整理。
一枚花瓣受力後脫離下來。
柘乘風舉起相機,捕捉跌落空中的花瓣。
花瓣悠悠,飄進室內,恰好落在屋內唐瑭的腳背上。
鏡頭裡,白皙的腳背和藍色的花瓣如同一幅色調豔麗到極致的油彩畫。
很快的,腳的主人發現花瓣,彎腰將花瓣吹走。
花瓣被掀落到一旁,又被檢查場地的場務撿走。
唐瑭起身時,看到柘乘風正將相機放下。
他們極短的一眼對視後,柘乘風率先移開了目光。
唐瑭的目光落在相機上,眼睫疑惑地輕眨兩下。
柘乘風剛才,是舉著相機對著他吧?
在拍他嗎?
唐瑭撓撓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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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半鐘,所有場景搭建完畢,所有機位就位。
這場戲,是年輕的攝影師和才搬到他隔壁的青年第一次見麵。
攝影師第一次看到青年時,青年在炎熱的清晨才洗過澡。
他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推開窗,窗邊未經修剪的花枝穿過窗扉拍打在青年白皙瘦長的手臂上。
容顏昳麗氣質清冷的青年,璀璨豔麗的花,帶著朝陽淺金色的天空,以及淺淺撥動的微風。
一切都美得剛剛好。
年輕的攝影師看到這一幕,下意識舉起了手中的相機。
按下快門鍵那一刻,青年若有所覺地望向了鏡頭。
隔著爬滿了花朵的籬笆,手握攝像機的男人不見偷拍被抓的窘迫,他笑著向青年道了一聲早上好,自我介紹是住在隔壁的鄰居。△思△兔△網△
青年的視線落在男人臉上,停頓了片刻。
然後,他沒有責怪也沒有質問,隻是對男人說:“照片洗好給我一張。”
由這一張照片開始,故事也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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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條拍攝得很順利,董昉喊哢後,唐瑭見柘乘風往主機走去,忙也蹭在柘乘風身後,一起到董昉身邊看回放。
運用各種鏡頭語言是導演們的基本功,在剛才這一條中,林箋在看向聞邀星時,聞邀星的身上像被日光描摹了一層,溫暖的喻義幾乎穿透屏幕。
這時候就有明顯但又不突兀的光線入境,暗示著林箋對光,也就是對聞邀星的向往。
林箋是一個很矛盾的人,他獨立,好像無堅不摧,但周身又充斥著一股強烈的脆弱感。
他對愛情渴望的同時,又因為過去的創傷而對自我有著極深重的厭棄。
冷漠與熱烈在他身上同時展現。
而初見時聞邀星言語中透露出的從容隨性,還有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溫柔,都對林箋有著致命的吸引。
董昉看著回放,忽然就是一歎:“其實說到底,還是看臉。”
如果聞邀星不是那麼好看,是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在林箋發現被偷拍的第一眼絕對會厭惡地皺起眉頭,然後砸了對方相機。
唐瑭被這話從浪漫鏡頭裡狠狠拽出來,眉心發皺,幽怨地看董昉一眼。
又忙看一眼柘乘風,洗洗腦子。
董昉哈哈大笑,指著鏡頭裡最後定格的畫麵,“你看這一幕,你站在開滿花的窗前好看得像一幅畫。美色·誘人,聞邀星對你的縱容也不是沒有道理。”
“是林箋,不是我!”唐瑭強調。
然後他就被董昉意味深長地笑看了一眼。
唐瑭被笑得摸不著頭腦。
他看著已經拿著喇叭叫場務撤換場景的董昉,疑惑地問柘乘風:“他笑什麼?”
“大概覺得你好笑吧。”柘乘風說。
也轉身走了,去補妝。
“我好笑?!”唐瑭忿忿追上去,“我哪裡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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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唐瑭和柘乘風拍完最後一條時,已經十二點過了。
劇組每餐都是由鎮上一個小飯館做好送過來的,飯菜質量不錯,劇組的人普遍吃得都比較滿意。
不過唐瑭例外。
倒不是他挑食,而是他現在本身胃口就不如以前,加上天熱苦夏,胃口更淺。
其他人都還在吃飯時,他吃了兩口就放下了。
又不想睡覺,半途被叫醒他隻會變得更沒精神。
但距離下午開工,又還有一會兒。
無所事事的唐瑭東張西望一番,看到幾個工作人員在收拾道具。
他在其中看到一台相機。
唐瑭把相機拿起來,“這個可以拍照吧?”
工作人員道:“唐少,可以的。”
“我拿去玩一會兒可以嗎?”唐瑭又問。
他這麼禮貌,工作人員都意外了,笑著說:“可以,這本來就是唐先生讚助的。”
大哥讚助的,那唐瑭覺得自己玩起來就沒什麼負擔了。
挑著太陽曬不到的地方,唐瑭開始四處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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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工還有半小時時,柘乘風回到片場,準備化妝。
還沒進去,忽然就聽到有人喊他:“柘乘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