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七寶可心。”
七寶嘟了嘟嘴,對這句誇獎並不領情。
伺候著玉笙寒吃了東西,七寶又想起來:“這是往哪裡去?還有……你之前說帶我走,是真的想對我夫君不利嗎?”
玉笙寒閉著雙眼似在養神,七寶靠近了些,卻不敢再如以前一樣隨意打她,就輕輕地把她的衣袖拉了拉:“你怎麼不說話?”
玉笙寒睜開雙眼瞥她:“我怕你還打我。”
七寶聽了這句,不覺臉紅了:“你要是彆想著算計我夫君,我當然不會啦。”
玉笙寒笑道:“你就這麼喜歡張侍郎?可我怎麼聽說,你之前病著的時候,誰都能見,見了誰都喜喜歡歡的,唯獨見了張侍郎,就會大哭大叫,仿佛遇到仇人一樣。這其中可有原因?”
七寶低下頭,喏喏地說:“我是病了嘛,自然是神誌不清了,有什麼可說的。”
玉笙寒道:“我看不像是什麼病。”
七寶不言語。
玉笙寒見她不語,就也仍閉上雙眼。
馬車又走了兩個時辰,突然停了下來,七寶聽見外頭有人在說話,她忙趴在車窗口上要往外看,卻給玉笙寒一把拉住胳膊。
七寶回頭的瞬間,聽外頭提高聲音說道:“車內到底是什麼人?上峰有令,從此處經過的一概需要檢查。”
七寶聞言知道是官兵,一時高興起來。
玉笙寒卻皺皺眉,低聲道:“他們要遭殃了。”
“什麼?”七寶話音未落,隻聽的很短促地數聲慘叫響起。
前所未有的沉寂。
最後,是管淩風淡漠的聲音道:“把屍首都收拾妥當!”
七寶直了雙眼,靈魂出竅。
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從那很短的幾聲慘呼,以及管淩風的吩咐,她已經能想象外頭是何情形了。
玉笙寒瞥她一眼,本還有幾句話要叮囑她,可是看七寶已經給嚇怔了,玉笙寒心中轉念,畢竟不願意讓七寶過度受驚,於是緘口不語。
這天,馬車在郊外停歇露宿。
七寶因為白天見識過那場無聲的殺戮,整個人格外安靜,話也極少。
偷偷地從車窗往外看去,見地上生著一堆火,管淩風坐在正北方向,其他眾人大概有十幾個,星星散散地圍在火堆邊上。
此刻夜幕降臨,七寶的心七上八下,回頭看玉笙寒。
玉笙寒的傷正在恢複愈合之中,雖然管淩風已經給她做了極高明的處理,白天也曾來探過一回,但傷口仍然有些紅腫之勢。
玉笙寒整個人也有些撐不住,臉上因為發熱而顯得微紅,昏昏欲睡。
七寶屏住呼吸,看著玉笙寒合眸的樣子,終於小聲叫道:“玉姐姐……”
玉笙寒並不言語,像是已經睡著了。七寶試著在她手腕上一握,探到她的脈,雖然微弱,卻還平穩。
七寶盯著玉笙寒的臉,又從車窗口往外看去。
管淩風那些人不知在說什麼,聲音極大,沒有人留意馬車這邊。
七寶屏住呼吸,小心地挪到了車門邊上。
手握著車門,輕輕地打開了一條縫,確定車廂邊無人:是個好機會。
正要往外,身後玉笙寒喃喃地喚道:“七寶……”
七寶嚇了一跳,忙回頭,卻見玉笙寒雙眸似開似閉,也不知是清醒還是昏厥。
心突突亂跳,七寶生恐玉笙寒叫起來,或者把她拉回去,當下忙回過頭,匆匆忙忙地爬出馬車。
從車轅上連滾帶爬地滑落地上,七寶捂著嘴,躡手躡腳地往馬車之後的陰影裡退去。
七寶慌裡慌張地也不知跑了多久,更加不知道自己是跑向哪個方向,人在何處,隻聽見腳下時不時地會響起枝葉斷裂的聲響,眼前影影憧憧,像是人在樹林中。
起初還聽見身後那些人肆無忌憚的大笑之聲,漸漸地那聲音仿佛遠去了,七寶鬆了口氣。
她放慢了腳步,手撐著旁邊的樹,彎腰喘氣。
就算不知道逃到了哪裡,總之隻要遠離了那些野獸般的人,心裡便覺著安穩了許多。
七寶喘了一會兒,抬頭看天,樹林很密,幾乎擋住了天空,更看不到月亮在哪裡,七寶正在竭力打量,卻有道身影悄無聲息地掠了過來,將她一把擁入懷中。
第177章
猝不及防,七寶嚇得失聲。
那人抬手將她的嘴捂住,笑道:“小美人,彆亂動,把人叫了來可就不好了。”
這聲音雖然陌生,七寶卻記得自己仿佛在方才聽見過,正是那堆跟管淩風圍坐在一起的歹人之一。
這瞬間七寶的雙腳已經騰空,原來是這個人把她抱了起來。
他的手很重,掐在七寶的腰間,讓她覺著自己像是給什麼野獸給捉到了。
想也不想,七寶用力一口咬了下去。
“嘶……”這人悶哼了聲,卻又獰笑道:“看不出來,小貓竟會咬人了,倒不如省省力氣。”
七寶趁著他放手的瞬間張皇叫道:“來人啊,救命!”
“你想把他們都叫來跟我一塊兒?”身後的人聲音裡帶了些惱怒,把七寶往前摁在樹上,另一隻手便去撩她的裙子。
粗糙的樹乾貼在臉上,七寶腦中有瞬間的空白。
正在無法可想的時候,突然間背後的人陡然鬆手,並往旁邊跳開過去。
同時七寶聽見“朵”地一聲,有什麼東西從她的頭頂射了過來,深深地穿入樹身。
七寶順著樹身下滑,抬頭看時,卻意外地看見了頭頂閃出了一輪半圓的月,月光下,樹身上插著一根黑色的長箭。
而那擒住七寶的人已忙不迭地往旁邊跳開去,躬身道:“少主!”
七寶身不由己地回頭,見到在身後十數步遠立著一道影子,身量修長,默然不語,顯然正是管淩風。
他正慢慢垂落手臂,將手中的弓掛在腰間。
七寶屏住呼吸,還試圖往後退,管淩風三兩步走了過來,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放開我!”七寶拚儘全力叫了起來,但管淩風的手如同鐵鐐一般,七寶又怕又是委屈,忍不住大叫道:“夫君,夫君!夫君救我!”
先前捉住她的那人聽見,便笑起來:“咦,這小美人竟然喚少主夫君……是嚇傻了嗎?”
管淩風拖著七寶,經過這人身邊,聞言一頓。
他冷冷地掃向此人,道:“若還有下回,這支箭就不會落空了。”
對方一怔,旋即渾身顫唞,忙低下頭:“屬下知錯了。”
——
管淩風把七寶拖拽回馬車邊上:“上去。”
七寶道:“我不!”
管淩風冷笑:“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如果不是答應了她,我不會在乎你給一個人強暴,還是給一群人。”
七寶嚇的一顫。
管淩風又瞧著她笑道:“惹惱了我,也許我就是第一個。”
月光下他狹長的眼睛滿是邪獰之色,而身後聽見他說話的那些人聞言都亂吼亂叫起來。
七寶嚇得落淚,卻又不肯當著這些人的麵哭,就緊緊地咬著嘴唇。
跟麵對這些人相比,那馬車內簡直如世外桃源了,七寶想爬上馬車,可是經過方才的奔逃跟受驚,早就手足無力了。
管淩風見狀走過來,單臂在她腰肢上一摟,把她送了上去。
七寶渾身抖個不停,手腳並用地爬進馬車內。
馬車之中,玉笙寒垂著眼皮,顯然已經醒了。@思@兔@網@
七寶不去理她,自己找了個角落蹲坐,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膝彎裡。
玉笙寒看了她片刻,道:“管少主。”
馬車外管淩風道:“怎麼?”
玉笙寒咳嗽了聲:“你曾經答應我的話,作不作數?”
管淩風道:“當然作數。”
玉笙寒道:“那今日的事,怎麼算?”
管淩風沉默了片刻:“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何況,是她不知死活自己試圖逃跑。”
“我不管彆的,”玉笙寒的聲音極淡漠,“我隻想要一個交代。”
管淩風道:“你……”
玉笙寒道:“少主當然可以不在乎,畢竟如今我們都在少主手中,可是,如果少主要做一個言而無信的人,那我也隻好毀約了。我這條命本就是撿回來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她跟管淩風的這幾句對話,其他的管淩風的部屬自然都聽見了,因為聽出她話語中的威脅之意,以及對管淩風的輕蔑,便紛紛鼓噪起來。
七寶本就受了驚嚇,又聽見他們亂叫,更加抖個不停,半點也不敢抬頭亂看了。
玉笙寒卻冷笑了聲:“少主覺著怎麼樣。”
之前擒住七寶意圖不軌的,是管淩風身邊一名副手,這些人之前在關外無惡不作,又見七寶是那樣的絕色,一路早就垂涎欲滴了,隻是礙於管淩風的規矩,所以不敢造次。
這晚上七寶偷偷摸出車外,他其實早就察覺,便假借小解離開,想要趁機成了好事。
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管淩風卻也不是好糊弄的。
如今他聽了玉笙寒如此要挾管淩風,一時又氣又驚,便罵道:“臭婊子,真當自己是個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了,惹怒了老子,連你也一塊兒乾了!”
話音剛落,緊接著卻又發出了已經慘叫:“啊!”
在場的眾人本來正在看熱鬨,見狀紛紛跳了起來,原來就在此人大放厥詞的時候,管淩風突然拔刀,雪亮的刀光在月影下閃過,竟將此人的左臂砍落在地!
一時之間鮮血狂噴,這惡徒看著自己的斷臂,厲聲慘呼,然後又疼得暈厥在地。
管淩風卻仍是麵無表情的:“誰再敢違背我的規矩,這就是例子,再有明知故犯的,剁的就不是手了。”
他說完之後抬眸看向馬車:“玉姑娘,你可滿意嗎?”
車廂仍是安靜非常,片刻後玉笙寒道:“少主一諾千金,甚好。”
管淩風冷笑了聲:“那麼我也勸你好好看著她,若還敢私自逃脫,就不要怪我頭一個放不過她。”
——
此後數日,七寶安靜的異常。
玉笙寒的傷卻也在飛快地好轉中,她也知道七寶因為先前那一場受了驚嚇,不免照料的十分仔細,在飲食之上也甚是看顧。
七寶彆的還可以,隻是不大跟她說話。
雖不大理玉笙寒,七寶心中默默揣測,自打離開京城,仿佛已經有大半個月了,她多數都在馬車之中,本不知是往哪裡去的,但是天越來越冷,可想而知,這些人是往關外而行。
他們要把自己帶到關外,卻不知是有什麼惡毒的計策?也不知道張製錦跟國公府的眾人因為自己不見的事而何等著急。
之前七寶還盼著張製錦快點來救自己,但是現在,卻寧肯他們不要太為了自己擔心,也不必太過著急前來,畢竟這些人十分難以對付。
這天不知到了哪裡,馬車居然停在了一座客棧之中。
來到了“鬨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