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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姻緣 八月薇妮 4327 字 5個月前

這麼多年,沒道理張製錦突然自己明白過來。

李雲容說道:“我曾聽她問過知妍。那會兒我就看出她有旁敲側擊之意。我想……必然是因為她看見了什麼,她如何跟你說的?”

張製錦的眼神冰冷:“你真的想要我說出來?”

李雲容默然跟他對視片刻,後退一步,緩緩在圈椅上落座。

“是,你不用說了,”過了半晌,李雲容才說道,“當年我是騙了你。”

她的聲音很輕,就像是一滴水掉入平靜的湖麵,沒有什麼聲響,卻已經足夠攪亂整個平湖。

張製錦不語。

廳內極為寂靜,甚至能聽見外頭廊下有人經過,腳步嚓嚓的響動。

過了會兒,李雲容才說道:“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照顧我跟我家人的夫婿,而不是一個憤世嫉俗、整天想要仗劍天涯的不羈少年。所以……”

張製錦道:“所以所謂父兄逼迫,不過是借口,隻是你自己早就另有謀算。”

李雲容的嘴唇微動,卻未出聲。

片刻,張製錦淡聲道:“彆的不用說了。我隻想知道那天我走之後你所見的那個人,是誰。”

李雲容低頭道:“是我二哥。”

張製錦皺眉。

李雲容道:“你難道不信?那時二哥就知道我們的事,也是他勸我不要自毀名節自甘墮落……”

“自毀名聲,自甘墮落?”張製錦一笑。

李雲容臉色更白了幾分。

張製錦籲了口氣:“這麼說,你當初對我,怕是一點情意都沒有?”

李雲容咬著唇:“錦哥兒,覆水難收,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你如今也娶了親,七寶是值得疼惜的女孩子……”

“我自然知道,不必你說,”張製錦冷笑了聲,“你倒是肯為我們操心,不如多想想自己如何。”

李雲容慢慢站起身來:“錦哥兒,是我對不住你,你要怪我,我也無話。”

“怪你?”張製錦笑了笑,“我何必怪你,我還要多謝你,讓我知道了我曾在意的不過是一場空夢。”

李雲容的臉極白,眼睛卻泛了紅:“我……”

“都不用說了,”張製錦輕輕一笑,“這件事從此之後我也不會再提,因為從這一刻起,這些舊事對我而言連塵封都算不上,早就煙消雲散,不複存在了。”

張製錦說完,向著李雲容一點頭:“四嫂,告辭了。”

張製錦轉身往外,李雲容在後盯著他的背影,淚一湧而出:“錦哥兒……”

仿佛是那日在桃花溪畔熱烈真摯的翩翩少年,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的視線。

——

紫藤彆院中,七寶連催了幾次讓人去打探張製錦去了哪裡,洛塵探聽到竟是往李府去了,也知道李老爺子病重,不免回來告訴,說大概是去探病了。

不料七寶聽是去了李家,便忙問洛塵:“既然李大人病重,那張府裡的四少奶奶可家去探望了?”

洛塵道:“可巧呢,我聽說今兒四奶奶也回了娘家去探病。”

七寶聽了這個,就明白張製錦為何去李府了。

同春打發了洛塵再去探聽,回來七寶身邊,楞眼看她神色不對,同春畢竟打小伺候的,最了解七寶心意。

同春靈機一動,試探問:“姑娘,你方才說的那個人,該不會……跟四奶奶有關吧?”

七寶嚇得快跳起來,忙左顧右盼,見無人在屋內才捂著%e8%83%b8口道:“你要嚇我嗎?”

同春睜大雙眼,原本隻猜到兩三分,可見七寶的反應,卻已經到七八分了。

但是同春卻也不敢說出口。出了半晌神,隻喃喃道:“怪不得……總覺著有些不大對頭。”

七寶問道:“什麼不大對頭?”

同春低低道:“先前在府內的時候,總隱隱覺著,四奶奶對、對咱們似乎太親近了些。難不成……”

七寶跟她麵麵相覷,知道她猜到了,心中突然無端地悲苦,索性也不隱瞞了:“我隻問一問,就不理我了,忙不迭地跑去看她,這還罷了,之前更厲害,因為這個,恨不得生吃了我一樣。”

後麵說的這句,自然是在夢中的情形。同春似懂非懂,見她哭著趴到床上,十分悲戚。

同春忙先打發了秀兒跟巧兒在門口上看著,不許叫人靠近,這才回到床邊兒,定了定神才勸說:“姑娘,你確定嗎?這種事可不好亂猜的。”

七寶道:“他承認了的,誰亂猜了。”

同春無話可說,心中也隱隱升起一絲惱怒:“這、這算是怎麼回事?那可是他親嫂子,這叫亂倫來的!”

七寶聽到這裡,忙起身說:“你彆瞎說,那是在四奶奶沒成親之前,自打成親後就沒有了,所以不能叫亂……亂什麼……”

同春見她忙著給張製錦辯解,說道:“方才還氣九爺呢,這會兒怎麼反替他說話?哼,如果自打成親後就沒了,怎麼方才也不理姑娘,自己就走了呢?還去了李府,自然是去見老相好了!”

七寶聽見“老相好”,淚吧嗒吧嗒掉下來,捂著臉又哭。

同春氣憤道:“姑娘,這次我也不站在九爺一邊兒了。雖然說他才給罷官,本來不該鬨這些,但是男人一旦變心,那可是九頭牛拉不回來了。姑娘彆再哭了,哭壞了自己誰心疼?”

七寶聽到“變心”,便慢慢停了哭:“你是說,他現在還惦記著……嗎?”

同春說:“不然怎麼一聽見姑娘戳破,就忙不迭地去了?丟下姑娘不理會像是什麼話?”同春越說越氣惱,便握住七寶的手道:“之前在張府還把姑娘蒙在穀內,罷了,趁著九爺如今不在,不如咱們也回國公府去,總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去自如的,哼,畢竟家花不如野花香的啊。”

七寶癡癡地看著同春:“你哪裡學來的這些渾話?”

同春道:“哪裡學不得?我叫人收拾收拾東西……”

七寶忙拉住她:“不行!”

同春扭頭:“怎麼不行,難道這會兒也還舍不得?”

“如果是在平常以前,我自然聽你的,咱們就回國公府,”七寶低著頭,小聲說道,“可是大人現在、為了我而給革職,我怎麼能在這時候離開他?好歹、好歹等他回來,問清楚了再做打算。”

“你呀,隻會跟我橫,”同春瞧了她半晌,隻好說道:“聽你的倒也無妨,隻是不許再哭了。就算要哭,也得等九爺回來後,當著他的麵兒哭,不然他哪裡知道心疼?”

七寶嗤地竟笑了起來。

不料這一夜,張製錦竟未回來,苗盛在這邊兒陪著七寶吃了飯,又說了會兒話,便自回房安歇。

次日早上,洛塵來報,原來昨兒張製錦才從李府出來,就給鎮撫司的人拿了去,原因竟是因為他違背旨意,明明須在府內閉門思過,卻偏又大搖大擺地跑出去。

洛塵急得落淚,對七寶說道:“我本來想去找大辛討情,不料因為裴侯爺身子不適,正好他們回侯府了,所以如今裴侯爺不管鎮撫司的事,鎮撫司那些人狗仗人勢的也不理我,還威脅我再聒噪就把我也拿下,張府的人也指望不上……奶奶,這可如何是好?”

七寶聽說張製錦給鎮撫司的人拿了去,本來也張皇失措,但是見洛塵六神無主,她反而鎮定下來:“彆急,我有法子。”

第148章

七寶命人備轎,竟是往永寧侯府而去。

轎子來至永寧侯府門口,洛塵上前稟告,侯府的人往內通報,頃刻便有人出來迎了七寶進府。

七寶雖不願意跟謝知妍照麵,但現在非常時期,畢竟鎮撫司不是彆的地方,連七寶都深知鎮撫司大獄的可怕,張製錦那樣的人物,如何能呆在裡頭?

畢竟這次是來求裴宣幫忙的,加上京內早就知道了張製錦給革職,七寶以為謝知妍一定得意非常,隻怕見了自己還要冷嘲熱諷一頓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但是現在自然也不在乎那些了,就算謝知妍把自己罵的狗血淋頭,隻要能求動裴宣,自然值得。

但是出乎七寶意料的時候,她竟沒有見到謝知妍。

侍女引著她入內,到了裡屋見了裴宣。

七寶瞧見他臉色憔悴,可見是之前的傷勢未愈。

幸而一雙眸子仍是明亮有光。

七寶心中忐忑,正欲上前行禮,裴宣問道:“你這麼著急找了來,是為了什麼事?”

他如此開門見山,七寶忙道:“裴大哥,我夫君現在給鎮撫司押在大牢裡,求你命人把他放了吧?”

裴宣早聽說了此事,聽了七寶所說,便扶著桌子緩緩坐下,道:“你是特意為了張製錦來找我的?”

七寶點頭:“是啊,我聽洛塵說裴大哥在侯府養傷,即刻就過來了。你的身體怎麼樣啦?”

裴宣道:“多謝關懷,已經有些起色了。”

七寶說道:“對了,程姑娘呢?她可還好?”

“她很好,”裴宣微笑,“你還想著她呢?我已經聽她說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七寶一怔。

裴宣望著她說道:“隻是我實在想不通,你哪裡來的勇氣,居然肯舍身去救她?”

“我當然要救……”七寶的唇動了動,最後隻搖頭道:“那些不要緊,橫豎現在程姑娘、跟孩子都沒有事,裴大哥,你幫我想想法子,快點把夫君放出來呀。”

裴宣說道:“按理說,我自然是義不容辭的,可是七寶,張侍郎這樣做是違背了聖意,就連我也不能輕易的擅自放了他啊,你總該明白,我若如此,就是抗旨。”

七寶自然明白,因為明白,眼中不禁流露失望之色。

裴宣打量著她,緩緩道:“不過你放心,我會吩咐鎮撫司的人,叫他們好生招待張大人,絕不讓他冷著餓著,也絕不會為難他半分,你覺著如何?”

七寶從不是強人所難的,聽裴宣如此說,便點頭道:“那也好,多謝裴大哥了。”

裴宣道:“我聽人說,張侍郎匆匆離開彆院是去了國子監李司業的家中,這不隻是為了什麼要緊的原因?”

七寶囁嚅:“沒、沒有……我也不知道。”

裴宣凝視著她:“真的沒有嗎?”

七寶不敢跟他目光對視:“裴大哥,你記得吩咐鎮撫司的人彆為難我夫君,我該走啦。”

正要轉身,裴宣抬手在七寶的手臂上輕輕一握:“等等。”

七寶回頭:“怎麼了?”

裴宣的目光上移,在她頸間的帕子上停了停:“最近京內事多,你彆亂跑。如果覺著留在京內心煩,不如跟苗盛一塊兒回苗家莊上住幾天,至於張侍郎那邊,我照看著他自然不會有事,皇上也未必是真的責怪他,隻不過是怕人心不服,才故意如此而已,過幾日自然會安然無恙,官複原職或者……更上一層。”

七寶沒想到他忽然會這麼說,驚喜交加:“真的嗎?”

裴宣望著她喜悅的目光:“我何時騙過你?所以很不必你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