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頁(1 / 1)

七寶姻緣 八月薇妮 4310 字 5個月前

能地否認:“你就是瞎說,裴大哥不是這樣的人!”

“好啊,那你告訴我,”張製錦喉頭動了動,不疾不徐地問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第119章

張製錦的眸色暗沉平靜,卻平靜的有些異常。

就像是月影籠罩下的海麵,看著溫寧無波,實則底下是按捺著的驚濤駭浪。

七寶知道自己不該在這時候再跟他爭執,隻不過因為他方才所說的話太令人驚愕才沒忍住。

此時此刻,七寶將目光移開,輕聲道:“我不跟你說了。”

張製錦將她的下頜輕輕捏住:“為什麼不說?”

七寶說道:“想睡了。”

張製錦盯著她,半晌忽然微微一笑,說:“好啊,我也正想睡了。”

隻不過兩個人所說的“睡”,自然不是同一個意思。

七寶本就病中,被張製錦疾風驟雨般的纏磨,次日直到晌午時分才醒了過來。

期間李雲容來探望了幾次,同春雖然知道有張製錦的緣故,卻也不好直說。

幸而李雲容也不是個糊塗之人,也並沒多問彆的,隻請了一名素日在張府內走動的相識太醫,給她又診了一番,開了藥方子。

七寶醒來之後,雖然身上酸痛,但是高熱卻退了大半。

隻不過心頭上仍舊有些懵懂,給同春扶著,七寶怔怔地,漸漸想起了昨晚上的情形。

頭不由地又疼了起來,七寶抬手在太陽%e7%a9%b4上揉了揉,手腕上卻還有一抹明顯的淤青,她並沒有留意,倒是同春看在了眼裡。

七寶皺著眉心:“我口渴了。”

同春忙去倒了溫水過來,伺候她漱了口,喝了半杯。

七寶喝了水,略鬆了口氣,卻因為渾身虛弱無力,仍是懨懨的模樣。

因為她這會兒才醒來,衣衫不整,難免又露出頸間的幾處痕跡。

同春垂了眼皮,便儘量隻撿著好聽的說:“老太太那邊兒已經稟告過了,隻說讓姑娘好生養病,不用擔心。之前四奶奶請了個太醫過來,說是之前的內熱已經退了大半兒,病上竟是沒有大礙了,隻是身體略有些虛弱,調養些日子就能好。”

七寶趴在床上,像是給抽掉了筋骨兒的龍,含著淚低低說道:“還調養什麼,我想必也要死了。”

同春忙笑道:“可又來胡說了。好好的,怎麼說這些話。”

七寶枕著手臂,目光轉動,突然也看見了手上的青紫,一時鼻酸更甚,眼中晃動的淚珠就滾落下來。

一時委屈湧上心頭,七寶索性埋頭在臂彎裡,低低地哭了起來。

同春急忙勸慰:“才好了點兒,又哭,若傷了神,病豈不是又要重幾分?”

七寶哭著說道:“病死也算了,我才不管。”

她任性哭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便叫道:“同春,快叫人備車,我要回國公府。”

同春嚇了一跳:“前天才回去,怎麼又要回去?”

七寶嘀咕道:“我不要在這裡了。”

同春已經知道她是賭氣,忙笑道:“何必呢,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姑娘這會兒回去了,這府內的人會生閒話不說,連咱們府內的老太太跟太太,也要為了姑娘擔心,以為九爺薄待了姑娘呢。以後怎麼放心你在這府裡?”

七寶聽到“為姑娘擔心”,才猶豫起來。

同春給她把身上的衣裳稍微整理了一番,又取了一件小襖子披在她背上,把她一頭散亂的青絲握住,輕輕地攏在肩後。

昨晚上的動靜,同春在外頭隱約聽見了,隻是她不知道七寶跟張製錦因為永寧侯而爭執,隻以為七寶是因為張製錦在床笫之間的事而生氣。

隻不過她雖然有安慰之心,卻畢竟是個姑娘家,有些話也說不出口,可見七寶朦朧淚眼,可憐兮兮的樣子,倒也顧不得那些了。

同春見屋內無人,當下靠近七寶,低低地笑道:“我聽人家說什麼‘閨房之樂’,想必是好事,怎麼姑娘反而每次都哭的這個樣……難道是九爺行的不當……還是姑娘太嬌嫩了,沒有順著他的意思?”

七寶突然聽她說了這句,原本雪白的臉上浮出淡淡的紅暈,她含淚瞪了同春一眼:“你、你是不是瘋了?在胡說什麼?”

同春臉色微紅,硬著頭皮道:“我也知道是些胡說,隻不過也不知道該如何幫著姑娘,索性就胡說一氣罷了,橫豎是為了姑娘好。”

七寶自然也知道她是關切好意,當下低了頭道:“我本來就不喜歡……”

慢慢說了這句,七寶歎了口氣,又落淚說:“還要怎麼順著他呢。有時候我所想的理所應當的事,在他看來卻是不能碰觸的,但對我來說,天大地大,都不如人命事大。”

同春以為自己在說床笫之事,驀地聽了這些,卻有些摸不著頭腦。

“原來……姑娘是跟九爺起了什麼爭執?”同春問。

七寶卻不想再提此事,隻低著頭黯然說道:“你叫他們準備水,我想洗澡了。”

同春忙道:“病才好些,不好立刻就洗澡,免得傷了元氣。”

七寶不高興,拍著床叫道:“身上臟死了!快點去!”

同春見她性子發作起來,隻得叫人去備水,小心伺候著她沐浴了,七寶又命換過了被褥等物,心裡才好過了些。

——

那數日七寶的身體也逐漸養好了,又惦記著在裴夫人出殯之日前往永寧侯府,誰知臨行前夜,老太太那邊突然派了個丫頭過來,說道:“老太太說少奶奶的身子虛弱,又是病中,不能過於傷感,所以明兒就不用去裴府了。”

七寶大為意外,忙說道:“我已經好了。自然能去,你去回老太太,我無礙的。”

那丫頭出去半天沒有回來,反而是李雲容親自來了。

七寶因等的著急,正想親自去見張老誥命,見了李雲容,便道:“四嫂,老太太難道不知道我的病好了嗎?我早上還去請安了的。怎麼忽然就說我不必去永寧侯府了呢?”

李雲容一笑,握著她的手落座,說道:“老太太當然知道,隻不過……你大概還不知道呢,是先前九爺特意進來了一趟,向老太太說你身體欠佳,該留在府內好生調養,老太太才體恤答應了。”

七寶竟連張製錦回來過都不知道,呆了呆之後問道:“竟然這樣?可是我已經好了,為什麼不讓我去?”

李雲容笑道:“這自然是九爺疼惜你的緣故,一來怕你路上顛簸對身體不好,二來也是怕你到了永寧侯府,在那種場合中越發難掩悲痛,所以才特意回來親自替你向老太太說,省了你這一趟了。”

七寶想到那夜張製錦跟自己的對話,心中隱隱似有寒意滋生。

李雲容見她毫無喜悅之色,便含笑道:“有夫君這樣細致體貼的疼惜,自然是你的福氣,彆人想要還求不來呢。我怕你不明白,所以才特意過來跟你說明。好了,明兒你就不必勞動,好生在府內便罷。”

七寶握緊雙手,低頭不語。

李雲容打量了她半晌,終於起身,抬手在她肩頭輕輕拍了拍:“我先走了,你若是還有什麼事兒,派人去告訴我就是了。”

當夜,七寶等到子時,張製錦仍未回來。

同春來勸她安寢,七寶睡眼朦朧地問道:“今日大人真的回來過?”

同春說道:“我跟人打聽,說今兒大人的確回來了一趟,隻是見了老太太後就又出府了,所以當時竟很少人知道。”

七寶喃喃道:“他不讓我去永寧侯府。難道連送伯母最後一程都不許我去?”

同春也覺著這件事張製錦做的有些不近人情,畢竟七寶跟裴家的關係向來很好,曾又為了裴夫人的病左右奔走,何況她的身體如今已經沒有大礙了,怎麼竟不全了七寶的心願?

隻不過同春不願說張製錦的壞話,便說道:“大概就像是四奶奶說的,九爺太顧惜姑娘的身子了。”\思\兔\在\線\閱\讀\

七寶趴在桌上,望著麵前一點燭光,淚也啪啪地掉在桌上:“他是故意的。”

同春不解,七寶咬了咬唇:“不讓我去,我偏要去,有本事就綁著我的手腳。”

同春啞然:“這可賭氣不得,這次是九爺特意回來交代了的,若是違逆了他的意思,隻怕他會不高興,對姑娘有什麼好處?”

七寶之前在國公府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隻因為那一場夢,才格外地畏懼張製錦。

但成親後,他一直寵愛非常,讓那份畏懼不知不覺中消退了。七寶流著淚,氣的捶著桌子道:“我也不要什麼好處,總之我一定要去。”

然而次日,七寶卻仍是沒有出門。

一來是同春勸說,二來,七寶到底也不敢真的違背張製錦的話。

那天晚上因為裴宣而跟他爭執起來,最後卻是那個不可說的下場。

何況七寶知道,如果真的惹他生氣,指不定還有什麼更悲慘的處境。

於是那日,七寶叫人把院門關了,讓同春等擺了香案,供了果品等,自己燒了些紙,又焚了香,大哭一場,權當是遙遙祭拜相送了裴夫人的心意。

不覺已經進了臘月,天冷的非常。

這日,天正飄雪,宮內突然來人,原來是周淑妃傳召七寶明日入宮相見。

七寶以前都不願意到宮中去,覺著宮中的規矩太大,但因為在張府內其悶非常,所以聽了大姐的宣召,反而覺著高興。

當夜張製錦回來的時候,七寶照例已經早早睡下了。

自從上回兩個人“爭吵”,又加上裴夫人那件事,張製錦不回來也就罷了,但凡他回來,七寶總會百般地不理他。

幸而他很少有在白天回來的時候,縱然是晚上,也都是在子時過後,每每在那時候,七寶早就睡著了。

張製錦看一眼床上,更衣洗漱過後,便問同春:“明日要進宮?”

同春躬身道:“是,今日宮內娘娘傳了旨意出來。”

張製錦道:“七寶很高興?”

同春偷偷看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回答:“奶奶因為身子不好,好久不曾出門了。”

張製錦垂眸:“你下去吧。”他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回身到了床邊兒,垂頭看著七寶側身安眠的樣子,終於也翻身上榻。

檢驗她是不是真的睡著,隻需要看她的反應就知道了。

張製錦的手才在她肩頭一搭,七寶動了動,轉過身來,乖乖地依偎到他懷中——這就是真的睡著了。

倘若她一動不動,甚至有些抵觸,那就是裝睡。

張製錦垂眸看著懷中如畫的容顏,每次看到她,都會有一種無法按捺的衝動,跟他素日的冷靜自持正好相反。

上次因為裴宣而起爭執,他心中懷慍,一時貪求無度,事後也每每後悔。

但是一想到裴宣對七寶有著不可告人的念頭,可七寶偏偏還為了那個人說話,就讓張製錦無法按捺。

張製錦克製著蠢蠢欲動的心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