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1 / 1)

霧動了動,蒼行尊者古板的臉被屋子裡黯淡的燈火添上陰影:“如果真如你所說,謝蘭亭肯定會守在顧雲起身邊。”

化神要裂空,目的地必須得有自己靈力痕跡,他在顧家內是有,但在顧雲起身上沒有,不可能直接裂空到顧雲起身邊。

再說裂空會有靈力波動,當年謝蘭亭感知也是他們之中的佼佼者,如今恢複了,他要是裂空到顧家,從縫隙裡踏出去,恐怕迎麵就是謝蘭亭的劍。

黑霧似有不甘,它暫時也沒辦法把謝蘭亭從顧雲起身邊引開,而且就算把他倆分開了,顧雲起手上現在還有妖王和白家主的印信,還要保證這兩人都正好不能立刻裂空趕來,實在有難度。

蒼行尊者:“暗處我奈何不了他們,而如果他們手上有證據,我哪怕人逃了,名聲也會一落千丈,不能再回到此地,蒼行山沒了我,就真成小門小戶了。”

他看著那微弱的燭火,仿佛看到了蒼行山搖搖欲墜的前景。

他一輩子都想將蒼行山的聲望立於修真界之頂,為此什麼事都做儘了,可結果老祖的傳承沒有選他,自己也被逼到了如此境地。

何等諷刺。

謝蘭亭有老祖傳承,蒼行尊者不能對他先動手,否則會被入門誓言反噬,也就是說明知對方要打他,他也得等對方出手,才能打回去。

蒼行尊者不打算逃:“那就讓他來。”

黑霧氣得扭成一團,它氣急敗壞在蒼行尊者腦海裡罵了不少難聽的話,蒼行尊者隻淡漠地看著它:“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黑霧見說不動,在他腦海裡冷笑一聲,隨即消失不見。

蒼行尊者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能夠如此輕易入侵,但他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他在劫難逃,蒼行山將跌入塵埃,那他還管彆人做什麼,最好這玩意兒能在修真界掀起大麻煩,拉更多的人陪葬,都亂了才好。

第91章 但是他們之間已是不死不休

謝蘭亭花了兩天時間來調整自己, 如今重新回到化神,錘煉過兩次的筋脈比從前更加強韌,彆看他剛過化神劫, 但跟那些在化神期待久的人打起來, 勝負可未知。

顧雲起這兩日更是勤勤懇懇處理公務,事兒都辦得不錯, 長老們一把鼻涕一把淚, 覺得終於迎來個靠譜的家主, 不過也有人嗅到味道,因為有些事趕得急, 仿佛在挑選什麼時機。

新任的大長老看過文書後委婉道:“家主,勤勉是好事,但你也不用過於勞累, 也要顧惜身體。”

畢竟上司太勤快, 他們做屬下的也不好偷懶, 這兩日是真的忙, 如果老這樣忙成軲轆軸,還是讓人吃不消。

顧雲起將手裡一本批好的公務遞給他:“明日要外出, 你也準備一下,屆時一起去。”

原來是在騰時間,大長老放心了, 總算不用擔心餘生在加班中度過, 他順口道:“是要去往哪裡?”

顧雲起將筆擱下, 隻道:“一座山,會一個人。”

竟然還要提前保密嗎?大長老識趣地不再發問。

要去蒼行山, 謝蘭亭和顧雲起決定把陳竹書也帶上, 他是妖族殿下, 也算是多一方勢力見證,童兒沒能待多久,已經被藥老人叫回去抓緊學習了,謝蘭亭又在修行,陳竹書正愁沒人一起玩,聽說要跟著出門,也很樂意。

“要看一場戲?”

陳竹書雖是赤子之心,但不傻,知道謝蘭亭和顧雲起看樣子又準備搞什麼事,不過礙於之前的事都很精彩,他本人對能近距離欣賞毫無意見,葛聞隻要能保證陳竹書的安全,其餘的他也沒意見。

謝蘭亭在顧家挑了塊地,閉關兩天,出來時幻術也練到了最高階,自詡打個蒼行尊者沒問題了,眾人做好準備,連夜出發,乘坐快速飛舟,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蒼行山。

登門不遞拜帖,不是關係很好就是來砸場子,守山弟子看到顧家的家主親自來,一邊帶路一邊忙去通報。

弟子們的意思是將人引到會客廳稍等,但路過校場時顧雲起卻停下了:“不必了,就在這兒等吧。”

帶路弟子一愣。

謝蘭亭道:“今日是來見蒼行尊者的,在寬敞的地方更好。”

他語氣和善,麵帶好看的笑,人長得好是有優勢的,比如殺氣騰騰能搞得春風化雨,除非真到出手之際,否則讓人看不出來。

明明都選在校場見,一看就不是普通談話,但就因著謝蘭亭的笑,帶路弟子又忍不住懷疑,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蒼行山的長老們先出現,自從他們大長老伏誅後,後麵的長老不知為什麼,排位沒有變動,二長老代表其餘人上前一步,他掃過顧家身後的人,三十有餘,心生警惕,但麵上不敢表現,禮貌開場。

“不知顧家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外麵風大,還是屋裡坐吧。”

顧雲起和其餘人腳步都沒動:“蒼行呢?”

他雖成了家主,但無論修為還是輩分都低於蒼行尊者,而且以兩家目前明麵上交好的關係,他對蒼行尊者的稱呼已經讓二長老一口氣提到嗓子眼:果真來者不善!

又是哪裡惹到他們了?最近所有人都很收斂,也沒敢做什麼出格的事啊!

蒼行山二長老瘋狂回憶間,身邊空間一陣細微波動,彆人可能感覺不到,但謝蘭亭立刻站到前方,盯住了那裡。

很快,虛空中裂開一條縫隙,蒼行尊者從其中走出,他出現的地方,連空氣都要古板幾個度,他淡淡地掃過麵前眾人:“顧家找我,有何貴乾?”

顧雲起摸出一麵水鏡來,今日跟他一起到蒼行山的有三個長老,和部分顧家弟子,他捏著水鏡,開口就是:“顧薄是我殺的。”

顧家眾人愣了愣,隨即嘩然。

蒼行山眾人則一頭霧水,就算是你殺的吧,你們自己家務事與我們何乾,還特地跑來蒼行山說?

隻有蒼行尊者麵沉如枯木,表情不動。

顧雲起丟下驚起一片的開場白,然後不等他們緩緩,也不等誰提問,就將水鏡浮上半空,讓所有人看見了裡麵記錄的東西。

原來當初把顧薄和劉棄風拖入蒼行老祖的石牌中,特意讓顧薄在證心之道上說真話,為的就是拿下證據,謝蘭亭早在那方空間內藏好了水鏡,就等著把顧薄的話記錄下來。

於是今天,所有人都看到當時顧薄處在一個隻能說真話的空間內,說出了殺害顧雲起父母的真凶。

一驚未平,一驚再起!

合著顧家這兩任家主都是弑親上位!不過顯然,顧雲起鐵定是為了複仇,血海深仇啊,不可能不報。

顧家如今的大長老看了看顧雲起,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當時顧雲起說顧薄下葬時,在祖墳邊上選塊地就行了。

原來是準備等真相公布後好給顧薄遷墳,選在邊上,挖墳時就不用驚動祖墳中其餘墳塋了啊!

所以沒有什麼叔侄關愛,有的是他一個人扛著仇恨屈辱,步步走到了今天。

大長老歎了口氣,他端著手,他雖看著顧雲起長大,但如今這位已然是一家之主,不是什麼需要安慰的孩子了,他要做的,並不是上前對顧雲起噓寒問暖,而是站好自己的位置,說對自己的話。

“顧薄殺兄弑嫂,理應血債血償,”大長老聲音鏗鏘有力,“敢問蒼行尊者,此事又當作何解釋!?”

陳竹書看完水鏡也是目瞪口呆,一想其中的關係,又想起看過的部分話本上,裡麵給顧雲起的身份是落魄少爺,寫得很是悲慘,如今想想,難不成很大一部分是據實創作?

他本想上前說什麼,卻被葛聞拉住手,搖搖頭。

“他不需要你可憐。”

陳竹書看著立在最前方顧雲起和謝蘭亭的背影,抿抿唇,把邁出的步子收回去了。

陳竹書:“你說得對。”-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顧雲起走到今天,憑的不是誰對他的可憐,父母鮮血浸染下,年幼的他早早就不是個可以撒嬌的孩子了,況且如今他的身邊已經有了謝蘭亭,他的軟弱他的缺憾,肯定隻會在一個人麵前毫無遮掩。

蒼行尊者看著那麵水鏡,謝蘭亭道:“我還以為你會出手打碎它。”

蒼行尊者將視線移下:“你會讓我得手嗎?”

謝蘭亭:“不會。你如果對水鏡出手,我們就可以直接開打了,現在麼,走個流程。”

謝蘭亭清清嗓子,用讓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道:“蒼行尊者,你敢對天立誓沒有幫助顧薄殺死顧雲起的父母嗎?”

他刻意用上了靈力,聲音隨著靈力在山間震蕩傳開,遠處的蒼行山弟子們也都聽到了,紛紛往此處趕,蒼行山的幾個長老們已經抖若篩糠,眼前發黑,心中隻有兩個字:完了。

蒼行尊者名聲若完,如今的蒼行山也算完了。

什麼名門大派再也跟他們沾不上邊,野心抱負通通泡湯。

二長老抱著最後一點希望,他抓住蒼行尊者的衣袖:“山主、你,你是清白的對吧,不就發個誓……”

蒼行尊者卻將袖子從他手中抽了出來,他當然不能發誓,因為是他做的。

二長老往後一踉蹌,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謝蘭亭喚出聽雪:“流程走完了,你不打過來嗎——哦,你要是先對我動手,還會引起誓言反噬。”

作為蒼行山的弟子,不能率先對老祖傳人動手,除非傳人先出招要攻擊他,那倒是可以自衛,蒼行尊者早就將劍握在袖袍之中,此時道:“的確不能先對你動手,但是——”

他猛地揮出一劍,劈向了同樣站在前方的顧雲起,這一劍非常快,而且距離很近,若無謝蘭亭在,憑顧雲起大乘的修為,不死也要受點傷。

但謝蘭亭比他更快,抬手就擋了下來。

他想起了曾經拚命趕過去,卻看到顧雲起倒在雨裡的屍體,神情徹底冷了下來。

蒼行尊者那一劍帶著報複意味,事到如今,他名聲已壞,就算死,最後也隻想留在蒼行山,如果能殺掉顧雲起或者給他帶點傷也是好的,可惜謝蘭亭不愧是第一劍修啊……

蒼行尊者忽然覺得筋脈劇痛,口中猛地噴出一口血來,他差點連劍也握不穩,險之又險躲過謝蘭亭一劍,不可思議抬頭:“你們做了什麼?!”

為什麼……丹田也在不停躁動,連靈力都不穩了,因為剛才那一劍?不對啊,那一劍本不是衝著謝蘭亭去的,謝蘭亭自己要攔,應該不會引起誓言反噬,除非——

他驚愕地看向顧雲起:“你才是老祖傳人!?”

他們都被騙了!

但顧雲起並不想與他多話,謝蘭亭的攻擊已經到了,蒼行尊者應該為他那負氣的一劍後悔,因為還沒和謝蘭亭交手,他就已經因為誓言反噬受傷了。

“彆的事你不用多問了,”謝蘭亭冷冷道,“因為今天你就會死在這兒。”

蒼行山不少人情緒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