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1 / 1)

穢古心底的種子抖一抖,發了芽。

再過半個時辰,又有人道:“我剛從第二峰路過,碰到攬月仙君他道侶了,說攬月仙君又暈了,他急得不行呢!”

穢古握住刀柄,飛快朝場中確認了一番。

妖族此番前來的高手都在這兒,正跟妖王一起嗑瓜子,嗑得很歡;玄機閣的所有人也都在,正兢兢業業記錄消息。

謝蘭亭傷重,身邊沒彆人,天時地利人和,穢古心中那罪惡的小苗毫不客氣地茁壯成長起來,他離開了主峰,直奔第二峰客居而去。

殊不知玄機閣的人隻是看起來人數齊全,五十人齊齊整整,可穢古有沒有想過,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

某些玄機閣的暗樁是獨自混進蒼行山的,沒有跟著本閣大部隊,而是穿著便裝打扮成普通修士,一旦有需要,就可以穿起鬥篷戴上麵具,跟自己人站在一起呢?

因此哪怕顧雲起和幾個暗衛不在,他們依然可以湊齊五十人的麵具大隊。

穢古其實早就打聽過謝蘭亭住哪兒,此時摸過來是輕車熟路,他先謹慎地在外感受了一下屋子裡的氣息,發現隻有兩人,一個金丹一個築基。

金丹就是謝蘭亭,至於築基,應該是他那廢物道侶。

築基而已,一根手指頭就能按趴下。

穢古悄無聲息翻上房頂,掀開了一片瓦,往屋裡瞧去。

謝蘭亭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他那道侶在旁邊搗鼓什麼草藥,神色著急。

穢古眼中露出精光,心跳如擂鼓:天助我也!

為了防止他們有機會通風報信,先殺顧雲起,再解決昏迷的謝蘭亭,殺完就走,神不知鬼不覺!

穢古按了按自己瞎掉的那隻眼,嘴角止不住咧出大大的弧度,多少年了,他終於可以報仇了!

可見這些年他完全沒反省自己,不覺得把無辜幼童的眼睛戳瞎有錯,隻怪謝蘭亭多管閒事,記恨在心,無藥可救。

他抽/出自己的長刀,瞬間就從屋頂衝進屋子,快準狠一刀朝顧雲起斬去!

顧雲起驚愕地瞪大眼,血花四濺,他居然在倒地前還能硬生生喊出一句話:“仙君……跑!”

穢古回身,發現謝蘭亭還真醒了,可是他手腳無力,連爬都爬不起來,滿眼驚懼:“你、你是!?”

“哈哈哈!”麵對恨了多年的仇人,穢古到底是沒忍住,多了些廢話,“沒想到吧謝蘭亭,你也有今天!當初你為化神,是何等的威風和高高在上,我這隻眼,全是拜你所賜!”

他笑得停不下來:“你廢我一隻眼,我要你一條命,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是絕望!”

“哈哈哈哈哈!”

整個屋子都是他的笑聲,終於手刃仇人後,他心滿意足離去,甚至還切下了謝蘭亭一縷染血的頭發,當做自己的戰利品。

可他躍上半空,卻“嘭”地一下撞上了透明的牆。

穢古:“?”

他警惕的落地,朝四下望去,這一望,卻讓他心驚!

本來被他砸出一個洞的屋頂,居然完好無損!

他驚恐折身返回,一腳踹開屋門,卻發現裡麵什麼也沒有,沒有仇人的屍體,甚至連一滴血也沒有。

穢古不可思議瞪大眼,寒毛直立!

他身後傳來一個熟悉到可惡的聲音:“在找我?”

謝蘭亭!

穢古已明白自己中了陷阱,他回身不管不顧對著謝蘭亭就是一刀,謝蘭亭根本不躲,眼看要得逞,這一刀卻在半空中止住了。

不知從哪兒出現的顧雲起用藏月架住了他的刀。

謝蘭亭眼睛裡映著刀劍光影:“你若不想殺我,今天不來,就不會死在這兒,機會給過你了,可惜。”

穢古快到元嬰後期,他感受到顧雲起身上的元嬰修為,咬牙切齒:“你是裝的!?”

他借著交鋒的力道往後退開,腦子裡閃過應對方式,心說沒關係,顧雲起隻是個元嬰前期,絕不是他的對手。

他剛這麼想,顧雲起的身影忽然就憑空消失了。

謝蘭亭則在消失前朝他笑笑:“第一次捏全套的幻境,業務不熟,多擔待。”

居然是幻境!?

他還以為頂多不過房間裡用了幻象,竟然是整個幻境?麵積多大,從哪兒開始?他到底從哪一步起就踏入了幻境裡?

可惜他到死也沒能想明白。

身處謝蘭亭的幻境,顧雲起在其中還可以完美隱藏身形和氣息,即便是站到穢古麵前,他都看不到也察覺不了。

當顧雲起的劍穿過他%e8%83%b8口,朝右邊揮刀的穢古才知道自己砍了個寂寞。

“你們……呃!”

顧雲起抽劍,將血灑向一旁,穢古倒下後,一縷沾血的發絲從他袖口飄出來,顧雲起抬手接了,輕輕一捏,讓幻象做出的發絲碎成光點。

“就憑你,也配碰仙君一根頭發?”

這是穢古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他死後,顧雲起收起藏月,氣息再度變成築基,謝蘭亭打了個響指,解除了幻境。

他感受了下自己丹田:維持幻境需要消耗大量靈力,憑他如今的修為,頂多把元嬰期的困個一時半會兒。

這不行,得抓緊時間提升修為。

修煉時必要的,除此之外還有……謝蘭亭看向顧雲起,舌尖不禁滑過齒列,他又餓了。

要顧雲起的血才能喂飽的那種。

彆看他此刻外表看起來沒事,實際上這幾日累加著,消耗是真不小,頭回捏幻境,靈力都差點被抽空。

在記憶恢複以前,他大概會覺得不好意思,可現在嘛——

“雲起。”

謝蘭亭走上前:“好了,他都死了,就彆跟他計較了。我有事想讓你幫忙。”

顧雲起眨眼間就收起了渾身戾氣,謝蘭亭看他變臉如翻書,隻覺得有趣。

“仙君要讓我幫什麼?”

謝蘭亭:“難受,要點血。”

顧雲起二話不說就要劃破指尖給血,謝蘭亭卻一把拽住他的手:“哎等等,指尖傷口要攢足血量,得花不少時間。”

顧雲起也是個實誠人,準備拉袖子在手臂上來,謝蘭亭哭笑不得叫停,湊近了:“不用那麼麻煩。”

顧雲起今天穿著一身靛青銀絲繡竹衣,還是謝蘭亭親自給挑的,領子不算高,謝蘭亭湊近,用手指將他的領口稍微挑開了一點。

顧雲起:“……”

太近了,顧雲起已經僵得一動不敢動了。

他不禁想起了仙君那晚失控的時候,一口咬在自己脖頸上的觸?感。

清醒時候的謝蘭亭,要溫柔得多。

即便咬脖子,他也不可能一口咬破顧雲起大動脈,那出血量可不是開玩笑的,他隻是在顧雲起脖頸處劃了一條很淺的口子,隨即張口覆了上去。

顧雲起還沒來得及感覺疼,就覺得那溫熱一貼上,他半邊身子都麻了。

這種口子,隻要抬手一抹就能痊愈,半點疤都不會留下,那麼問題來了,橫豎隻開這麼小一條口子,又不是為了吸大動脈,那為非得開在脖子上?

手臂上不行嗎?

而且顧雲起本來是想拿杯子接血的,他是真沒想過謝蘭亭在清醒的時候,還願意直接這麼喝。

問就是仙君他故意的。

他攀著顧雲起的肩膀,顧雲起從最初的手足僵硬,到後來手不受自己控製抬起,等他回過神來時,雙手都放在了謝蘭亭腰上。

他耳根發熱,手收回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騎虎難下。

不過仙君的腰……是真的可堪一握。

偏偏這個時候,謝蘭亭還不知死活嘬了口。

顧雲起:“……”

喝血不是問題,但這過程也太折磨人了,主要是消磨他堅定的心智。

他嗓子有些發乾,啞著聲音開了口:“仙——”

剛出了一個字,旁邊突然傳來“哇”的一聲。↙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是陳竹書來了。

謝蘭亭頓了頓,終於放過顧雲起,抬起頭,用手抹過他傷口,讓傷痊愈,替他拉好了衣領。

顧雲起見他嘴角還帶著一點血跡,指了指唇角,提醒謝蘭亭擦掉。

誰知道謝蘭亭居然探出舌尖,直接%e8%88%94乾淨了。

“……”

顧雲起覺得今天的仙君,莫名在對自己設置考驗。

陳竹書雙手張開大大的縫隙放在臉上,從縫隙裡露出大大的眼睛:“我什麼也沒看見!”

第44章 仿佛回想起了當年被謝蘭亭支配的恐懼

陳竹書要是把眼閉上或者手捂緊, 可能還有點說服力。

謝蘭亭把嘴裡的甜味兒都咽乾淨了,味道是真不錯。

他剛想起雷雨夜那段慘烈的記憶時,確實糾結過該怎麼麵對顧雲起, 但是他很快想開了。

之前就說過, 顧雲起各方麵都是他的菜,如果不是橫著世界上的差異, 他肯定是要追一追的。

跟有沒有恢複記憶無關, 哪怕記不起從前的顧雲起, 也不妨礙他對現在這個人有好感。

既然最大的隔閡沒了,又有好感, 那為什麼不試試?想要脫單還得自己把握啊。

不過前提得是顧雲起對他也有那種心思。

謝蘭亭隔著袖子捏了捏手腕上的紅繩,心說點點滴滴來吧,這一世他們一定好好把握, 做到真正的來日方長。

陳竹書收回手, 似乎這才注意到地上躺著的穢古:“咦, 這誰?”

謝蘭亭:“偷襲想殺我的, 被我們反殺了。”

陳竹書:“那就是他自找的。”

他似乎半點也不奇怪謝蘭亭和顧雲起是怎麼乾掉一個元嬰期的,在他看來, 仙君無所不能!

顧雲起隔著衣服按了按脖子——按的是謝蘭亭方才%e8%88%94……咬的地方。

他神情已經非常正常,淡定得跟無事發生似的,隻是急速的心跳和海嘯過境的腦子才是他狀況的真實反映。

仙君他究竟有沒有意識到, 方才那樣也太親近了。

雖然挺好的, 他不介意多多益善。

謝蘭亭朝陳竹書道:“借你的火用用?也不能一直把這人留在門口啊。”

陳竹書大方地彈出火苗, 朱雀火落到穢古身上,很快燒起來, 燒完後甚至不需要風來揚灰, 因為連渣都不會剩。

趁著火燒的功夫, 謝蘭亭問:“那些人吵完了?”

陳竹書搖了搖頭:“沒有,我就是來問問顧道友,乾果還有嗎?”

乾果都快吃完了,這些人還沒聊完,毅力也是非常好了。

顧雲起存貨多,管夠,看著穢古被燒完後,謝蘭亭道:“走,我們也去聽聽戲。”

三個人來到主峰,果然爭論得熱火朝天,但魔修和妖修的畫風就很不一樣,魔修們都正翻著話本,妖修們不僅看著話本,還嗑著乾果,非常休閒。

他們還真就是來當個消遣的。

蒼行山離妖域和魔域都太遠,他們沒必要爭,但是落入哪些人手裡還是要知道的,因此耐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