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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小卻不寒酸,連謝蘭亭的衣角都沒碰到,就“啪嘰”摔在了謝蘭亭麵前。

然後左右打滾一抱腿,嗷嗷直叫:“啊啊我的腿!我的腿!”

好家夥,謝蘭亭精神一振,沒想到曾經在現代社會中躲過了各種套路詐騙和碰瓷,居然在穿越後體驗了把被訛上的感覺。

前有書局算命神棍,後有大街假摔碰瓷,老實講,有點新鮮。

顧雲起隻不過被路邊攤上的書稍微吸引了下視線,再轉眼,就看見一個人莫名其妙倒在謝蘭亭麵前,再一眨眼,謝蘭亭就被人團團圍住了。

圍觀人士身法之迅速,圍堵之精準,堪比仙門弟子,可見無論什麼時候,一線吃瓜群眾的潛力都深不可測。

顧雲起的暗衛們裝作路人站在一個瓜攤前,麵麵相覷。

修仙的耳聰目明,顧雲起很快聽清了倒地那人嚎叫的內容,以及周圍人的對話。

“謔,這是把腿撞斷了?肯定得賠錢啊!”

“那人看著瘦瘦高高,這麼大力氣?”

“嘿,你看他腰間有佩劍,不是習武就是修仙,這群人都是身材賊好,力氣賊大!”

顧雲起皺眉,他清楚謝蘭亭根本沒有碰過那人,仙君久居高山深入簡出,想必沒見過市井場麵,他想了想,往人群中走去,準備給謝蘭亭解圍。

謝蘭亭自然也把眾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他看著地上嚎哭的人,突然一捂心口,往後退了半步。

眾人:?

謝蘭亭戴著遮了眉眼的麵具,掩去多半神情,限製了發揮空間,但是沒關係,拚演技的時候到了。

謝蘭亭捂著心口咳了兩聲,氣若遊絲:“我一個傷患,分明沒碰到你,若是我倆撞上,躺著的應該是我才對。”

地上的人耍無賴是熟手,嚎啕的話已經醞釀好,隻等破口而出,謝蘭亭卻比他更快,搶先一步淒切訴苦:“我拖著傷軀,辛辛苦苦追著逃婚的未婚夫,本已身心憔悴,初來此地又遇上你這般顛倒黑白的,怎麼人心竟是處處險惡!世道為何如此欺我!?”

剛從人群後擠到前排的未婚夫顧雲起:“……”

顧雲起腦子比手快,立馬摸出張麵具扣在臉上,把臉遮得嚴嚴實實。

不是心虛,就是……嗯,在合適的情景做出了最合適的選擇,對。

顧雲起飛速遮臉,謝蘭亭說著,嗓音哽咽,抬袖掩麵——不過他遮的是忍不住上揚的嘴角,第一次跟人飆戲,先把自己給逗笑了。

但旁人看他動作,卻以為他是難過得要哭,以袖拭淚。

無賴頭回遇到跟自己對著哭的,一時間也愣了,關鍵是謝蘭亭感情充沛,哭得比他還真!

謝蘭亭雖隻露了半張臉,但麵部輪廓清秀,膚白勝玉,身形頎長,又風度翩翩,無論裝弱還是耍帥都很有優勢,這會兒裝弱,效果就很不錯。

圍觀群眾嘴裡的話題登時轉了風向——

“啊,這麼可憐!”

“就他的身形,哪怕真是個修仙的,也不能路上把人一碰就碎骨頭吧,修仙的難道不配走路上街?”

“對對,而且這位公子露出的半張臉血色很淡,一看就是有傷在身!”

顧雲起聽著周圍人變化的風向,頓了頓,還是走出來:“我方才看到了,這人分明是自己摔倒的,想賴在彆人頭上。”

抱著腿的人也不打滾了,但還沒死心,手繼續儘職儘責捂著膝蓋:“你們是不是一夥的,撞了我還想跑?有沒有王法,有沒有人性!”

謝蘭亭心裡冷笑一聲,他放下袖子:“你要是有b……有疾,不妨讓我看看,我傷久了也會點醫術,彆的不說,接骨推拿一把好手。你雖然想訛我,但我心善,怕你萬一真的有傷,錯過醫治時間就不好了。”

謝蘭亭說著靠近蹲下,那人驚得差點蹦起來,但好歹記住了自己斷腿人設,堪堪穩住:“你要乾什麼!彆過來啊!大家就這麼看著嗎!?救命啊他想乾什麼!??”

可惜大家沒買他的賬:“哎你就讓他看看嘛,我們這麼多人圍著,他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還能對你做什麼?”

“就是就是,萬一他真會醫呢。”

謝蘭亭勾唇笑笑:“我保準你馬上能走路。”

謝蘭亭說罷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扣在了那人膝蓋上。

顧雲起嘴角抽了抽:這招他眼熟,謝蘭亭手指位置停得準,隻需指尖發力,就能讓人劇痛難耐,但不傷筋動骨,整治人非常好用。

顧雲起目光不由自主停在謝蘭亭的手指上,修長勻稱骨骼分明,潔白如玉,點在那人膝蓋上,白得晃眼。

下一刻,眾人就聽到小夥子“嗷”地一聲慘叫,方才明明還半身不遂隻能就地打滾,此刻卻從地上一蹦三尺,四肢健全地跳了起來。

無賴這回是真疼了:“啊啊啊啊!你乾了什麼!?他娘的好痛!”

“誒,”謝蘭亭笑眯眯起身,“你們看,這不就好了?”

圍觀群眾頓時對他的妙手回春肅然起敬。

“厲害啊真好了!”

“公子你彆管你未婚夫啦!就在東陽住下吧,開個接骨的醫館開始新生活啊!”

“就是就是,負心漢不值得你惦記,看完我們東陽話本,撩什麼男人不是手到擒來!”

顧雲起:“……”

他短時間內被扣上了無數頂帽子,人已經麻了,他不該在這裡,他該去擺個攤,專賣帽子。

哦,在東陽這個清風拂明月盛行的地方,他應該還可以把帽子染綠。

無賴漢顫唞抬手,對謝蘭亭怒目而視,謝蘭亭負手而立,嘴角含笑,動了動唇,把一句話用仙術傳音入密,送進了他耳朵裡。

那人聽了這句話,驚恐抬頭,發現周圍除了他真沒人聽到,立刻明白自己踢到了鐵板,此人是個修仙的!趕緊縮起腦袋,灰溜溜地逃跑了,跑得飛快,生怕謝蘭亭跟他算賬。

謝蘭亭方才對他說:“再不識好歹,我就讓你膝蓋真碎一碎。”

他麵上帶笑,說的話卻格外瘮人。

顧雲起瞧見謝蘭亭動了動唇,應該是用傳音對無賴說了什麼,就見那人見鬼似的跑了,顧雲起再看謝蘭亭,忽然覺得很有意思。

傳聞攬月仙君一心隻愛手中劍,是醉心修煉的武癡,說他心比雪梅峰上的雪還冷,是朵絕對的高嶺之花,不可攀折。

可無論是茶攤偶遇,還是今日這出戲,謝蘭亭看著分明是個性子活絡的人。

百聞不如一見,他的未婚夫可真不像朵冷冰冰的雪花。

人群散去,謝蘭亭走到顧雲起麵前,禮數周全朝他道謝:“多謝公子替我解圍。”

顧雲起搖搖頭:“我也沒幫上什麼。”

謝蘭亭:“你肯替我出頭說話,已經很有心意,我怎麼也該說聲謝。”

顧雲起默然片刻,手指動了動,做足了心裡準備,在謝蘭亭麵前緩緩摘下了自己麵具。

謝蘭亭眼前一亮:喲,好俊!

給他出頭的帥哥麵若冠玉,眸如辰星,臉頰輪廓鋒利中還有點未曾完全褪去的青澀,可能年齡在二十左右,卻比謝蘭亭高了半個頭,神情也非常沉穩。

聲音也十分好聽。

此人的顏,簡直在謝蘭亭的審美上瘋狂蹦迪!

沒錯,謝蘭亭本人是個彎的,性彆男,愛好男,這麼多年,還是頭回遇上個一眼能戳到他心窩直蹦的人!

就是不知道對方人品如何,但就憑他替自己出頭這點來說,第一次見麵,謝蘭亭對他印象極佳。

謝蘭亭撫手稱讚:“公子不僅心善,還是個翩翩佳公子,幸會幸會。”

已經準備直麵謝蘭亭的顧雲起腦子裡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什麼意思,他不認識我?那他還說追未婚夫追到身心憔悴?┆┆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顧雲起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試探著開口:“你說自己未婚夫逃婚了,你追著他到了這裡?”

謝蘭亭覺得有必要在優質男性麵前站穩單身形象不倒:“哦沒有,情況比較複雜,其實我才是逃婚的那個。”

很好,破案了,一個婚,兩個新人都逃了。

顧雲起神情頓時非常精彩。

躲在旁邊一直觀察著兩人的顧家暗衛:哇!

初一順手在瓜攤買了個瓜,一掌劈開,分給初二和十五,三人捧著瓜,準備看好戲。

謝蘭亭:“感謝你替我解圍,正好也到飯點,我請客,去酒樓坐一坐,意下如何?”

顧雲起心裡閃過無數念頭,出口隻有一個字:“好。”

“在下曲流觴,閣下如何稱呼?”

顧雲起出門還沒來得及取假名,但不妨礙他臨場發揮:“聞人雲。”

聞人是他母親的姓。

暗衛們蹲瓜攤捧著瓜大吃特吃:精彩!未婚夫夫見麵,相逢不識,名字全編,暗衛簡直想當街大呼,父老鄉親們彆啃書了,話本哪有真人精彩!

第05章 顧雲起:前輩你好

人生地不熟,謝蘭亭隻好又問路,直接選了東陽最大的酒樓,坐下後他朝顧雲起道:“想吃什麼儘管點,我請,彆客氣。”

顧雲起在顧家扮孫子,自己明明已經是金丹,差一腳就到元嬰期,卻用秘法把自己偽裝成了個弱小的築基期,剛辟穀那種,為了演得像,他之前也是一日三餐都吃,因此自以為點個菜是沒問題的。

但當顧雲起看到菜牌上的字,才發現自己錯了:上麵的字分開來每一個他都認識,連在一起卻根本看不懂。

八仙過海、螞蟻上樹、嘉禾雁扣……等等,都是些什麼東西?螞蟻也能吃?

顧雲起果斷把菜牌推了出去:“前輩來就好。”

謝蘭亭懂了:“你也是辟穀多年不通美食的吧,有什麼忌口嗎?”

“沒有忌口。”顧雲起解釋:“我剛到築基,才辟穀不食,隻是不大會點菜。”

剛到築基?謝蘭亭聽到這話,若有所思瞧了顧雲起一眼。

隔著麵具,顧雲起看不到謝蘭亭的眼睛,隻是憑著天生的敏銳,覺得謝蘭亭的視線似乎不太對,但還不等他仔細琢磨,謝蘭亭就重新低頭看菜牌了。

顧雲起是個走一步看三步的,他回想起自己方才的話和謝蘭亭應聲抬頭那一下,心中頓時起了疑慮:……謝蘭亭難不成看出他修為的問題了?

不該啊,就算是化神期也未必能看穿他,謝蘭亭如今確實隻是金丹,按理並不能看出他的偽裝。

還是說謝蘭亭作為昔日的化神期大能,也藏著什麼特殊本事?

謝蘭亭卻在那邊若無其事開始報菜名了,仿佛剛才真的隻是隨便一看,沒彆的意思,顧雲起原本還想再深入思考,卻逐漸被謝蘭亭的嗓音帶偏,等謝蘭亭報完菜名,不僅是顧雲起,就連旁邊的小二都目瞪口呆。

有生意做小二自然歡迎,但本著貼心的原則,他委婉勸道:“額,客官,恕我直言,隻有你們兩位的話,您點的菜是否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