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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派人在道觀後麵移植了一片梨花林,先生陪我去看梨花海吧。」

他無比失望,他自問以天下為局,而不知自己成了她手中的棋子。

「殿下無需為我做什麼,因為我也不曾為殿下做過什麼。」那是他第一次說這樣重的話,希望她能迷途知返,可她轉身下了山,派人砍了那片梨花林。

後來,他去林內將滿地的梨花撿起來,洗淨釀了一壇梨花釀。

隻要她放棄爭權奪利,他就原諒她這一次,李氏皇朝氣數已盡,她的那條路是死路,是絕路。

然而她沒有認錯,半年未上孤雲山。

命運像是兩條岔路口,曾經相依為命的兩人,他一直留在原地等她,她卻走的太遠,無法回頭。

*

房間的窗戶不知何時被風吹開,冬日的冷風灌入,陸祈被冷風凍醒,看著掉落在地上的手劄,內心驚懼,久久回不了神。

孤雲山的小木屋,庭院梨樹,常年清冷孤獨的國師,長大後的十一帝姬,一切都像是他親身經歷的一樣,在夢裡他就是蘭景行,而十一帝姬則跟長思長的一模一樣

不通五感的先祖和冷宮裡的小帝姬,注定是悲劇。所以,陸氏留下了一幅畫,推算出十代以內的星盤,世代找著同名同姓的女子?

陸祈起身,修長的五指握緊,心口被無形的大掌緊緊捏住。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手劄,將它和那些古卷一起重新鎖進了木箱子裡,然後給蔚枕溪打了一個電話。

蔚枕溪半夜接到陸祈的電話,一看時間臉都黑了,咬牙切齒地說道:「陸祈,你最好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找我!我白天做了五台手術!」

淩晨三點吵醒他,三點啊,人幹事?

陸祈按著眉骨,想滿心的驚駭壓下去,神情懶倦:「幫我掛個精神科。」

蔚枕溪聞言立刻小心翼翼地問道:「陸哥,好好的看什麼精神科?」

陸祈:「找到了陸氏先祖的手劄,然後做了一個有關前世的夢。」

蔚枕溪:「……」

還是掛精神科吧。

蔚枕溪抓狂了,他是無神論者啊,他陸家一直神神秘秘,他也頂不住啊。

「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是因為李長思和白灼的緋聞,還是集團有人卷款跑路了?」

陸祈薄唇抿起,知道他不信,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是與其說那是夢境,不如說是封印在手劄裡的記憶,被他無意中讀取了。

「枕溪,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幫我照顧好長思。」陸祈聲音低啞,雙眼通紅,「遠遠的看著她安好就行。」

蔚枕溪:「……」

蔚枕溪輕咳了一聲:「我對李長思真的沒有想法……」

要是沒有陸祈,那就一定有想法。難怪老陸死了都要防著他呀,不愧是兄弟!

「不是,對李長思死纏爛打的是白家老二啊,你防我做什麼?」

「未雨綢繆。」陸祈眉眼淡漠,「他的事情我會解決。」

蔚枕溪打了一個哈欠:「記得身體有什麼不適就來醫院做檢查,然後我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吧。掛了。」

蔚枕溪果斷掛電話睡覺。

陸祈:「……」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他還有這個資格嗎?

他起身急急地走出房間,外麵天寒地凍,隻有幾盞壁燈亮著。

出來的急,外套沒有拿,外麵至少零下十度,他沒有回頭,急急地穿過長廊,走到李長思的房門前,給她發了信息。

他想見她,迫切的的想見她。

李長思睡眠淺,加上夜間也沒有做夢,一聽到手機震動聲就醒了,迷迷糊糊摸過來一看是陸祈的信息,頓時清醒過來。

她打開門,就見站在外麵的男人用力將她擁進懷裡,抱的太用力,險些勒疼她。

她不明所以,正要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見劈頭蓋臉的%e5%90%bb落下來,他的薄唇發顫,帶著絲絲的涼意,先是小心翼翼的試探,隨即深.%e5%90%bb起來。

李長思眼眸微睜,伸手將他拉進了屋子。

第63章

屋內沒有開燈, 李長思見他緊緊抱著自己,完全不像他平日裡沉穩克製的模樣,細長的眼眸瞇起, 低低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不起。」陸祈俊美的麵容隱在黑暗中,眼底閃過一絲的痛楚和掙紮,他原本以為陸氏的事情與她無關, 所以從來沒有打算告訴她, 當年他找到她的真正原因。

可如果跟她有關呢?她的相貌、性情都跟她很像。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從心底滋生。

以前那些解釋不通的地方通通有了答案, 所以三年前他能一眼看透她,三年後卻不能,她突然之間性情大變,無師自通會圍棋、會樂器、會舞蹈, 她時常做噩夢, 看著他會像是看著另一個人,她滿身戾氣, 性格涼薄又冷淡……

陸祈臉色蒼白, 不能告訴她, 一個魔鬼的聲音在心底響起,你會失去她的。

可她有權知道!當年負她, 現在還要隱瞞所有的真相嗎?

兩個聲音在撕扯, 激烈地對抗著。

陸祈猛然閉眼, 壓製住所有紛雜的念頭, 低啞地說道:「對不起, 一直以來我都對你有所隱瞞, 有些事情, 當初我們在一起的事情就該告訴你。」

他說完, 不去看她, 指尖微顫地拿起外套,給她穿上,然後拉著她出了房間。

李長思見他的手在發抖,抬眼看他,卻見他麵容冰冷如雕塑,隱藏了所有的情緒。

兩人穿過長廊,走到陸祈的房間。

屋內開著燈,橘黃的燈光驅散了一絲寒意。陸祈取出木箱子裡的畫卷,遞給她,低沉暗啞地吐字:「你看過後就會知道。」

李長思打開那卷畫卷,看到畫上的女子,瞳孔微縮,畫上宮殿長明,女子一襲紅衣,毫無聲息地死去,一地夜明珠滾落,花觚碎裂,香鼎倒塌,這是她死去時的場景。

李長思眼底戾氣橫生,抬眼看向陸祈。這怎麼可能?!陸氏是誰?怎麼會有她的畫卷?她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中書令郎君。

陸祈看她的神情便明白了一切,自嘲笑道:「陸氏先祖跟尋常人不同,每百年一輪迴,每任家主活不過三十,像是一個詛咒,每任家主入世都是為了找到畫上的女子。到了我這一任,我找到了你。

長思,你就是先祖要找的那個人。祖上未改名前,叫蘭景行。」

李長思臉色驟變,這怎麼可能?他對她從未有情,怎麼會找她。

見她不信。陸祈取出陸氏族譜,遞給她,族譜有記載。

李長思垂眼看著陸氏族譜,上麵對第一任先祖的記載寥寥無幾:陸氏第一任家主,天生五感不通,玉石之心,天賦異能者。帝女死後,屠戮千人,景和三十年冬,自戕於孤雲山,血祭殉情。

景和三十年冬,是她死後半年。屠戮千人!所以陸祈眼角才會生出殺戮之痣。

李長思手中的族譜滑落,她以為他會和十九一直歲月靜好地生活在孤雲山。原來竟然是殉情了嗎?

那罈酒是十九遞給她的,十九隻是世家大族手中的刀,真正殺她的是那些不希望她登基的保守派。所以他殺盡了那些人嗎?

李長思低低笑出聲來,眼角刺痛,有氤氳的霧氣瀰漫。

「還有別的嗎?」

陸祈取出那本無字手劄。

李長思摸了摸上麵的血跡和熟悉的紙張,一股濃烈的血腥氣迎麵撲來,她似是看見了無數的鮮血,巨大的血祭陣法內,鮮血流了三天三夜,直至流盡最後一滴。

李長思猛然閉眼,穩住心神,再睜眼,就見那本手劄掉在地上。○思○兔○網○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真實身份的?」她抬眼,看向陸祈。

她確實就是畫捲上的人。

陸祈心裡苦澀,沙啞說道:「以前隻是覺得你性情大變,多有猜測,但是直到這一次看到手劄,夢到了你,才確認了。」

一個人可以性情大變,但是她週身透出來的上位者氣息是無法改變的。

陸祈見她小臉冰冷,聲音愈發沙啞:「長思,我不是他,就算曾經是他,歷經輪迴也不再是他。但是他身上的罪我會贖,陸氏原本就是因你而存在的,陸氏的資產都會歸你所有。」

所以不要恨他,也不要因為蘭景行而愛他。他隻是他,隻是陸祈。

陸祈伸手將碰她冰冷的小臉,對她偏頭避開,週身如墜冰窟,沉默地收回手。

李長思心緒紛亂,低低說道:「時間太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她轉身出了房間,穿過外麵的露台回到自己的房間,逕自關了門。

李長思坐在黑暗裡,感覺外麵下雪了,第一次意識到憬城的冬天是這樣的寒冷,冷的她刺骨冰寒。

她死前是不怨恨的,隻是覺得悲涼,死後才知自己滿身戾氣無處化解,她真切地恨過他。恨他不懂情愛,恨他為何將她從帝宮的深淵裡拉出來,卻讓她墜入了更深的深淵。

因為恨,她放棄了最後的機會。

原來,他竟然是殉情了嗎?她低低笑出聲來,也不知道他們之中,誰更絕情,誰更癡傻。這樣的結局竟然是她不負他,他也不負她。

李長思在黑暗中坐到了天亮,給陸祈發了一條信息:「我們先冷靜一段時間,我需要好好想想。」

她需要一個緩衝期,來平復這件事情的衝擊。

陸祈不是別人,她一開始隻是看他的臉隨便撩的,誰能想到會撩到正主。她暫時不想跟他分手,但是這些年內心悲涼怨懟是真,也無法輕易地原諒他。

*

一大清早,丘比帶著化妝師團隊過來給她化妝,看到她的黑眼圈,嚇了一跳。

「長思,你昨晚做賊去了?今晚可是有頒獎典禮的。」丘比正想說這頒獎典禮有多麼重要,見她小臉木然,週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氣息,連忙噤聲,讓化妝師團隊先出去吃個早飯什麼的。

李長思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快九點了,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臉,清醒了一下,

丘比忐忑問道:「崽,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果綜藝違約的話,要付多少違約金?」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秀恩愛遭雷劈啊,上這個綜藝應該是耗盡了她前世今生所有的桃花運吧。

丘比猶如五雷轟頂,結巴地說道:「違約?那是三倍違約金。」

折合下來過億了。

李長思眉尖皺起,過億的違約金,確實是天價。

「長思,你跟陸總吵架了?」丘比小心翼翼地勸道,「小情侶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的,就沒有不吵架的。要是陸總惹你生氣了,那讓他走呀,不是……」

丘比「啊呸」了一聲,他是來勸和的啊,但凡他們感情出問題,這節目就得開天窗。

「他應該會退出錄製吧。」李長思若有所思地說道,陸祈在分寸這方麵拿捏的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