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說一句話,我生病的時候,你可關心過我?”
“你是沒有苛待過我,你隻是瞧不起我,瞧不起我的家人,父王都陪郭夫人去過郭家,我是你的正妻,你可能連殷家大門在哪都不知道吧?”
“你是沒有苛待過我,你隻是在心裡藏了一個好表妹,隻是在我傻乎乎地以為你會對我一心一意時,一聲招呼不打地就帶了個表妹回來,讓我被全府下人看笑話!”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魏曕,你凍了我十年,憑什麼還指望我高高興興地嫁給你!”
明明很憤怒,殷蕙的臉上卻都是淚。
積壓了十年的委屈,終於有機會朝罪魁禍首道出來。
而魏曕的憤怒,則被她的眼淚一滴滴澆滅。
他沒有隻把她當暖床的,他把她當妻子,當家人,夫妻倆再加上衡哥兒,是他最重要的家。
他沒有瞧不起她,也沒有瞧不起她的祖父,隻是年輕時好麵子,等他能夠從容時,殷墉不在了,他也沒有機會再陪她回去。
這兩點她可能不知道,她有理由怨他,可他何時在心裡藏了一個好表妹?
“阿蕙,我……”
“彆這麼叫我,隻有祖父可以,我跟三爺不熟!”
殷蕙發泄完了,抓住馬鞍就要上去。
魏曕幾步跨過來,在殷蕙抬腿的時候抓住她,重新將人拉了下來。
殷蕙冷冷地瞪著他。
魏曕看著她道:“彆的你可以誤會,但我對表妹絕無私情,納妾隻是因為……”
殷蕙不想聽,可魏曕不許她走,她掙不過他,隻能定在原地,被迫聽完溫如月在紹興的淒慘遭遇。
聽到魏曕說他本意是想讓溫如月陪她作伴,這可真把殷蕙逗笑了。
“我寧可養隻烏龜解悶,也不需要這樣的伴。”
推開魏曕的手,殷蕙嘲諷道。
魏曕:“好,是我想錯了,可我對她隻有兄妹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殷蕙:“隨便你們什麼關係,反正都與我無關,你們一家皇親國戚,上輩子是我高攀了,這輩子我想換個活法,還請三爺成全。”
魏曕皺眉道:“你就不想想衡哥兒?”
殷蕙笑了,看著他道:“你也是孩子,如果母……溫夫人有機會離開王府,你希望她繼續像鳥一樣關在燕王府,還是希望她海闊天空?”
魏曕抿唇。
殷蕙再度上馬,揚長而去。
魏曕看著她的背影,可惜小路太短,轉眼她就不見了。
魏曕一個人在山裡待了很久,等他回到燕王府,其他幾房已經都吃過午飯了。
魏曕沒有去侍衛司,回了澄心堂。
勉強吃了飯,魏暘來了。
魏暘剛剛從徐王妃那裡出來,平時不會擅自離府的魏曕突然一去很久,徐王妃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所以叫魏暘過來問問。如果王府有麻煩,那她該知道,如果魏曕自己有麻煩,魏暘能幫的就幫幫。
魏曕垂著眼。
他還是父王的兒子,出個門都要被嫡母過問一下,可想而知殷蕙嫁過來,會覺得多拘束。
他以前覺得,女子自小的教養便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應該也是一樣的,沒什麼不習慣,今日東山一行,魏曕才知道她是多麼恣意率性的人。
“上輩子是我高攀了,這輩子我想換個活法。”
魏曕發出一聲苦笑。
對麵的魏暘手一抖,茶水差點灑出來。
三弟何時苦笑過?
先是失魂落魄,再是苦笑,莫非老三在哪撞了邪?
“三弟,你……”
“我沒事,隻是隨便出去走走。”魏曕忽然抬頭,看向魏暘時,又恢複了往日的神色。
接下來,無論魏暘如何關心打聽,都撬不開魏曕的嘴。
魏暘就告辭了,回去跟徐王妃說一聲,徐王妃也猜不透魏曕在想什麼,此事就算過去了。
下午魏曕還是去了侍衛司,傍晚本想回澄心堂,忽然想起母親。
殷蕙把燕王府當牢籠,母親怎麼看?
魏曕拐了方向,去了西六所。
溫夫人與溫如月正準備吃飯,聽說兒子來了,溫夫人心中一喜,趕緊叫丫鬟去拿一副碗筷來。
魏曕看眼溫如月,道:“我與母親有事商量,表妹先回去吧。”
溫如月人都傻了,這都要開飯了,表哥竟然趕她走,也太不給她留情麵了吧?
親表兄妹,有什麼事還要瞞著她?
莫非是表哥與殷家的婚事?不是已經作罷了嗎?
溫如月委委屈屈地看向溫夫人。
溫夫人看向兒子。
魏曕臉色很難看,上午他向殷蕙解釋他不是真要納表妹時,也從殷蕙口中知曉,表妹在他回府前做了什麼好事。
本來他要當晚與殷蕙商量納妾的事的,因為表妹,殷蕙卻以為他自作主張已經納定了妾。
溫夫人見了,趕緊朝侄女使眼色。
溫如月不得已退下了。
魏曕瞥眼她的背影,臨時對母親道:“娘,表妹不小了,我有個人選,等父王回來,您做主將表妹嫁了吧。”
溫夫人眼睛一亮,原來兒子要給侄女說親,怪不得要侄女先離開。
“是哪家的兒郎?”
魏曕想起上輩子,父皇靖難時,三個衛所裡不少將士立功,他也都熟悉,很快就定下一個,雖然現在隻是普通的小兵,過十年就是五品武官了。
溫夫人雖然跟了燕王,卻從沒把自己當什麼人上人,也就不覺得兒子提的這個人選哪裡差了,高興道:“行,今晚我就問問你表妹的意思。”
魏曕頷首。
溫夫人招呼道:“先吃飯,彆餓著。”
魏曕坐到母親對麵,陪母親吃飯的時候,他幾度猶豫,最後吃完了,他還是問了出來:“娘,如果現在給您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您是願意再跟著父王,還是嫁給一個門當戶對願意讓您隨心所欲的男子?”
溫夫人稀奇道:“好好的為何要問這個?”
魏曕看著母親:“您如實回答兒子便好。”
溫夫人想了想,笑了,目光溫柔地看著兒子:“還是跟著你父王吧,娘在王府,好吃好穿的,還生了你這個好兒子,知足了,娘家也有你父王照應,多好啊。”
魏曕垂眸,很是慚愧。
他哪裡對母親好過?他待殷蕙與待母親差不多,很少會有關心的話語,母親不嫌棄他,隻是因為血緣關係罷了。
魏曕又想到了他提起衡哥兒時,她落下來的淚。
她舍得下他,絕舍不下衡哥兒,不過是被他傷透了心,以為嫁過來還要像上輩子那麼過。
她想換個活法兒,可就算是嫁給同一個人,嫁進同一座燕王府,也可以活出另一種樣子來。
眼前豁然開朗,魏曕知道他該怎麼做了。
第197章 追妻番外4
溫如月萬萬沒有想到,表哥寧可在飯點趕走她也要與姑母商量的事,竟然是她的婚事,而且還是要將她嫁給一個出身平平的衛所小兵!
彆說她現在住在燕王府,與燕王是親戚,就算她還留在溫家,她的父親也做了京官了,她也不至於嫁給一個小兵吧?
溫如月與姑母哭了一場,可她知道,姑母性子軟,全都聽表哥的!
所以,翌日傍晚,溫如月就來了澄心堂。
魏曕神色如常地來見表妹,而他如常的神色,便是清冷一片。↓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溫如月咬了咬唇,表哥這性子,怕是沒有姑娘會喜歡,可表哥長得俊美,又是皇孫貴胄,如果能嫁給表哥,將來她就可以做郡王妃了,在燕地吃香喝辣受百姓羨慕。
溫如月想嫁給表哥,兩人是表兄妹,親上加親不是很正常嗎?
“安順兒,你先出去吧。”溫如月瞥眼站在表哥身邊的安順兒,不太高興地道。
安順兒看向主子。
魏曕點點頭。
安順兒就退下了,堂屋的門大開,夕陽灑了滿院。
見溫如月隻是神色複雜地望著自己,魏曕道:“表妹有話不妨直說。”
溫如月咬咬唇,攥著帕子道:“我才十四,表哥怎麼就想到要我嫁人了?”
魏曕道:“等父王回來,很快也就過年了,十五出嫁剛剛好。”
溫如月急了:“可我不喜歡表哥挑的那人!”
魏曕皺眉,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溫如月就又不說話了,瞥他一眼,麵上露出羞紅來。
如果魏曕隻是十九歲的魏曕,一個從未體會過兒女情長的孤僻皇孫,他或許還看不出溫如月的心思,可他是從景和二年回來的,他有過一個對他情意綿綿的妻子,一個也曾這般臉頰紅透欲語還休地凝望他的妻子。
所以,表妹竟然喜歡他?
念頭一起,魏曕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終於知道,為何上輩子他與殷蕙定親不久,表妹就去京城投奔舅父了,原來是表妹發現嫁他無望。
既然表妹對他有情,後來紹興重逢,表妹口口聲聲要給他做妾,說什麼不圖寵愛,又怎麼可能是真的?
再有,殷蕙為何會誤會他心裡一直藏著一個好表妹,肯定也是二嫂、二妹看出了表妹的心思,故意在殷蕙麵前搬弄過口舌。
最可笑的還是他,親手將表妹帶回王府,還想著讓表妹給殷蕙作伴,可這樣的表妹,怪不得殷蕙會說她寧可養隻烏龜。
“既然表妹不滿意我為你挑選的人,那表妹回去收拾收拾行囊,過幾日我便送你去京城,讓舅父替你挑選良婿。”
魏曕麵無表情地道。
溫如月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魏曕徑直叫安順兒進來,送客。
如果說溫如月昨晚飯點被攆隻是一場尷尬,現在親耳聽表哥說要送她去京城,溫如月便覺得無地自容,她暗示地那麼明顯,表哥不喜歡她也就罷了,竟然都不允許她再繼續留在燕王府!
回到姑母這裡,溫如月狠狠地哭了一場,溫夫人安慰不好,隻好跑來問兒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魏曕冷聲道:“您深居王府,無法為表妹選婿,我選的她又看不上,與其繼續耽誤表妹,不如讓舅父替她做主。”
溫夫人把侄女當女兒看,很舍不得,再說了,哥哥娶了續弦,誰知道那續弦的嫂子會如何對待侄女?
溫夫人猶豫再猶豫,試著道:“那,我請王爺替如月物色一個?”
魏曕不怪母親心疼表妹,這麼多年,他很少去陪母親,都是表妹在母親身邊儘孝。
魏曕心平氣和地給母親講道理:“父王公務繁忙,他願意接表妹進府已經是憐惜您了,哪還有閒暇替表妹選婿?”
溫夫人低下頭,一副又不敢煩擾燕王又不忍與侄女分彆的樣子。
魏曕見了,隻好說出真相:“表妹真正想嫁的是我,可我對她無意,不可能娶她,送她走,也是讓她死心。”
溫夫人震驚道:“她,她親口跟你說的?”
魏曕看眼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