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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得彆人照顧,她過不了這樣的日子。

醫生覺得這老太太怪堅強的,笑了笑,“沒有大問題,去拍個看看,就當體檢了,放心去吧。”

還得到留下去繳費,然後才能去拍片。

來回這麼兩趟,醫院人來人往的,她做完了出去等結果,心裡就不是那個滋味兒了。

她一把年紀了,到醫院來還是得自己跑,自己來做,自己樓上樓下這是幾趟了啊?

這身體就一直覺得不好,覺得渾身難受,不是這裡疼,就是那裡疼的,她也怕啊,自己來醫院,可是一到了醫院就委屈啊,奉獻一輩子的人了,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落到一個人到醫院的地步呢?

她給自己打氣,覺得得堅強是不是?

一輩子什麼苦都吃過了,都上班忙,都有自己事情,她自己也還能跑一下,打電話給馮椿生,半個月沒聯係了,真的是整整半個月,後麵她也不是那麼硬氣的就真的不要孩子了,總不能不聯係了吧?

可以聯係,但是錯是不怎麼認的,我沒有錯,這事情就是翻篇,誰也彆提了,因為一提起來就要吵架,“我在醫院等結果呢,你說人到了年紀,就該死了是不是,活著有什麼勁兒啊,我還能活幾天啊,……”

說著說著還是委屈,覺得椿生這孩子對不起自己,“人家都是人陪著來的,我這麼大年紀了,你說我看著心裡什麼滋味啊,我從小養你到大的,你那天對著我大呼小叫的,給人看見了就是個笑話啊,你說說你這樣對我行不行?”

“從那天我就頭疼,晚上睡不著覺,體重嘩嘩的往下掉。”

馮椿生聽著什麼滋味啊?

就覺得悲哀,我難道不心疼你你嗎?

家裡一點好東西給這個吃了,給那個留著,也是養在身邊這麼多年的,怎麼能不心疼呢,“我媽呢,她怎麼不陪著你來?”

就還是生自己媽媽氣,他都能心疼人,為什麼自己媽媽就不能心疼一下呢,你怎麼就忍心讓年紀這麼大的人自己來回跑醫院呢,她不讓你陪著你就真的不陪著嗎?

以後講句難聽話,生病住院的日子太多了,難道就永遠不去醫院嗎?

就因為自己活得很享受,覺得活著很自在,所以很多事情都逃避了。

他從他媽媽身上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女孩子不能養的太嬌氣了,你可以嬌氣要天要地,但是真的你得有那個能力。

“我打電話給我媽,讓她請一下假,她上班也不忙。”

老太太就不願意,“彆找你媽,她會做什麼啊,醫院都是細菌病毒的,她看了不自在。”

想著還是要提之前吵架的事情,我吵不贏的事情我就會一直記得,沒有人能覺得我錯,“你在外麵什麼也不管,我到現在一口水也沒喝上,還是打車來的,我也不會開車。”

“那我就是外地上班的,我也不能一直請假,我之前請假也多,單位也很忙。”馮椿生就關心身體怎麼樣的,“哪裡不舒服的,醫生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等著出結果的。”說著心裡氣就對著馮椿生來的,每次跟他溝通都是很費勁的,她就是委屈的,就是抱怨的,“我這病都是你氣出來的,你自己一點不反思一下,你談對象了之後就總是氣我,我說什麼你也不聽,你想想你對不對?”

家裡人講的一個字不聽,講鄭綠韭一句事情,都要反駁,至於這麼袒護她嗎?

鄭綠韭做事情就一定對嗎?

為什麼我說一句你要頂嘴十句呢?

馮椿生搓火,要講幾句的,但是又想著人現在已經這樣了,你要是再生氣了,更不知道怎麼說的,“我這邊事情還忙,出結果了跟我說,不行就要我哥去接你。”

“不要跟你哥說我不舒服,他自己很多事情,你不要提,我自己扛著就是了,家裡誰也不用麻煩你們。”

說完就掛電話了。

馮椿生進辦公室,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看著桌麵,一股子火氣,也一股子擔憂,更是一股子無措。

就在家庭裡麵,總有一個弱勢群體的,這個弱勢者可以扮演各種各樣的角色,撒氣桶,挨罵者,被噴的,或者拿來當對照組的,最主要的是,給壓的死死的。

病是自己氣出來的,他不會承認,也不相信,為什麼講道理講不通吵架就是自己氣出來的呢,他是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嗎?

是犯了什麼不能饒恕的錯誤嗎?

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發消息過去,不想打電話,不想聽到任何聲音,他覺得是人個性的問題,氣性那麼大合適嗎?

下班就看見鄭綠韭站在門口了,在大門口跟同事打招呼,跟個招財貓一樣的。

“花枝招展的乾什麼去啊,約會去?”

“管那麼多做什麼,反正不帶你。”綠韭咧開嘴,下班當然開心了,隻要是下班了,去喝西北風都覺得開心,今天接電話差點氣的原地去世又投胎十八回。

嘻嘻哈哈的,看見馮椿生過來招招手,“今天發工資了,我覺得你可以請我去看一場電影。”

就新上映的二戰時期的片子,綠韭就喜歡看二戰,喜歡看各種各樣的戰役,尤其是國外拍的那些,一下就兩三個小時的,看的恨不得鑽進現場去看。

馮椿生就講一句,“我奶奶生病了。”

綠韭微笑,客氣的問了一句,“那好好保重,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現在天氣冷,可以喊她家裡多做點羊肉補補。”

全是關心的話,貼心又細節。

可是你咂摸出每一個字,都沒有一毛錢的感情,一句話沒有問什麼病,哪裡不舒服。

這樣的問候她隨手就來,舍得錢就多買點東西補補,舍不得就算了,她反正不買。

有病就去醫院看,有子有女的,輪不到她去陪。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上年紀的人,隨便都是一堆可大可小的問題。

馮椿生其實就是想說一下的,他覺得將這些很碎嘴,自己家裡破碎的醜事,都不值得在人前提出來的。

可是他心裡麵也有些難過,“說是我氣出來的,其實是她自己不對,還喜歡生氣,非得讓彆人認錯。”

這樣講他,一大頂帽子,馮椿生不想戴,也戴不起,綠韭眼神濕漉漉的看過來,裡麵光很多,更多了,“那結果出來了嗎?先問問結果,有問題呢就去大城市去看,等假期的時候你帶著去看,千萬不要拖。”

越說越覺得有意思,以愛護之名,行虛情假意之大義,鬨病然後缺愛,然後示弱,這樣的情況,她覺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現在的套路就是,我不行我就生病,我病了你們能怎麼辦呢?

能怎麼辦呢?

唱大戲唄一起。

舞台搭起來了,你方唱罷我上台。

綠韭眼睛都是帶著殺氣的,裡麵光就成了一團火,低頭拉了拉安全帶,抬頭時嘴角就掉下來了,不能笑的太得意。

腳一點一點的,在車坐墊上覺得很有彈性,她這人真壞。

她是真惱了,什麼八輩子遇不上的破爛事兒,前麵不是不計較,是還沒踩到她點兒上,看你們作唄,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是的,她這人就惡趣味,她寫東西的,看著三觀端正品行優良,順風順水的畢業工作戀愛,可是你看她寫的那些東西,裡麵的每一個壞人都是她構造的,構造的都是她的影子,她覺得壞人很聰明。

但是大家又不喜歡壞人。

那怎麼又能壞,又能讓大家看不出來呢?

披著衣服唄。

找個馬甲披著。

她可不能給人看出來了。

心裡想著,要你去大醫院去嗎?

不會去的,因為沒有什麼大問題,因為沒有那麼多錢,因為不想折騰。

要馮椿生去的話?

馮椿生去嗎?

會去的,但是去了如果白折騰一趟的話,以後會不會失去耐心呢?

人性是可以算的。

因為可以算,所以能預判很多事情,所以可以用腦子來推動事情的發展,語言的魅力是非常巨大的。

諸侯時期周遊列國的說客,憑借著一張嘴皮子史書留名的不勝枚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馮椿生目視前方,心裡痛快多了,男人也需要傾訴是不是?

看綠韭難得安靜,又想著她剛才語氣。

賢妻良母嗎?

八輩子也不是。

他從認識鄭綠韭開始,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也不是個好性格的人,見麵多少次了不打招呼根本不甩彆人。

就高楠跟她打機鋒,麵兒上的事情綠韭從啦沒有吃虧過,這樣的人是真心的嗎?

肯定不是真心的話,但是最起碼話到位了,甭管你怎麼想的,你講出來的話是正兒八經的話,也算是難得了,“嗯,你是真心的嗎?”

綠韭笑嘻嘻的,“你不要管我真心不真心,我覺得我能講出這樣的話來你就應該表揚我,要人出人要錢出錢,我沒有任何意見,不應該誇我嗎?”

馮椿生切一聲,踩著油門刺啦一下往前麵去了,心想真壞。

怎麼有人如此複雜呢,情緒如此複雜,講她好吧,是真的好的不明顯,幾乎看不出,但是有事兒的時候,關節上從來不掉麵兒的,該做什麼應該做什麼門清。

她絕對不跟家裡吵一句嘴的,也絕對不在他麵前明著講難聽話的。

你說她壞嗎?

壞的也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但是她的目的就是奔著壞彆人去的,就是利自己圖個高興的。

但是你講她哪裡壞的徹底,哪個事情壞的差勁,你講不出來。

但是又很坦誠,她一些想法態度,很直接明白告訴你,不怕你看出來,一些微表情從來不管控的。

他剛就看見她心情很好的去擦鞋子,低著頭笑的特彆和氣。

他覺得是喜歡嗎?

是喜歡這樣的人嗎?

不是的。

他覺得這是愛。

就無論什麼鬼樣子都喜歡,都覺得帶著濾鏡美顏的不可自拔的一些東西夾雜在裡麵的人的感覺,他身上所有的信息就告訴自己就是一輩子跟這個人要在一起,很篤定的信念。

?

第91章 沒人可憐我家姑娘呢

影院一片漆黑的,工作日晚上的片場少有滿座的時候,稀稀疏疏幾個人,看到一半又走了一對兒。

二戰的戰場上看不出來到底是誰跟誰打仗的,為的什麼打仗,在哪裡打仗的,馮椿生側過臉去,微微控製自己打了一個哈欠,轉過臉來看著綠韭兩隻眼睛黢黑的,不好意思說了句,“沒睡好。”

綠韭麵無表情的轉向屏幕,無論你喜不喜歡看,在我喜歡看的時候,陪我看一下就好,睡著了也罷,玩手機也罷,人你得在這裡,因為我看完要傾訴一下看法。

自己聚精會神的看了兩個半小時,跌宕起伏的,戰爭就一定講人性的,而且戰爭一定要聰明一點的,她就喜歡看聰明有厚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