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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仁歎了口氣,還是把知道的說了出來。

說起來,還是拍賣會的事兒。聿九音在拍賣會遇見了梁亮,後來梁亮就跑了。可偏拍賣會那天,一個參加的貴客卻丟了東西,就是汪家。不過好像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所以汪家老爺子自己也沒聲張。

可但凡鬨出這種事兒,拍賣會主辦人的臉上就是無光的。所以肯定會徹查。然而在查到梁亮那的時候,主辦方聽說他和吳天仁是好朋友,看在吳家人的麵上就放了他一馬。

再加上梁亮那天是看見聿九音之後嚇跑的,回去也一直老實本分在賣黃牛票,沒有什麼異動。那主辦方抓不到他的毛病,最後就隻能默認這事兒不是梁亮乾的。

“那你為什麼說梁亮偷東西了?”

“我看見了。”吳天仁聲音很低,“是個玉牌,雖然那玉不怎麼好,但肯定是個老物件,沒準還是土裡的。”

“你能看出來?”

“能。”吳天仁有點不好意思,“我外公原來是文物局的,我媽還在的時候是考古隊的,所以我從小跟著學了點。一般的東西都能看出來。更何況梁亮手裡那個玉牌……角上沁著血點子呢,盤的是不錯,可不是吉利的東西。”

“你為什麼當時沒說?”

“我一開始不知道,後來聽見容少說,死的是汪家人,我才……我最開始不知道亮子扛回來的六個都是誰。”

聿九音看了吳天仁一會,直把他看的心裡發虛。可最後到底沒在逼問,隻是在臨走之前說了一句很意味深長的話。

“吳天仁,凡事都有因果,你浪子回頭到底是真愧疚,還是求得自己心安這中間差彆很大。”

吳天仁被這話激起了火氣,“那聿哥,你就沒有犯錯的時候嗎?”

“有關係嗎?”聿九音轉頭看他,慢慢勾起唇,“我現在還活著。”

說完,聿九音轉身就走。之前扔給吳天仁的半包煙也沒有要回來。

“聿九音!”吳天仁狠狠地嚷了一嗓子,可到底沒得到回應。最後,他蹲下來,默默地把手裡剩下的半包煙都抽完,然後突然就離開了鬼屋。也沒人知道他去哪。

施洋回來看見吳天仁走了,趕緊去找聿九音。

“沒事兒,算他還有良心。”聿九音無所謂的說了一句,然後就叫施洋先出去了。

這案子越來越奇怪,聿九音需要點時間把全部線索理順。

容情過來的時候,聿九音正坐在窗台上發呆。八月底的晚上還是有點涼的,容情皺眉,摸了摸聿九音的手,發現果然是冷的,頓時落在聿九音身上的視線就變得不讚同起來。

“彆這樣,我都同意你夜襲了怎麼還不高興?”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先說正事兒。”聿九音興致不高,直接把話題跳過,這種明顯的拒絕讓容情也拿他沒辦法。

容情總歸不忍心逼他的。

歎了口氣,容情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聿九音身上,聿九音卻從後麵趴在了容情的背上,把他摟在懷裡。容情也習慣了他的親近,就由著他折騰,然後把下午調查的內容告訴了聿九音。

“你走了之後大概半個小時,法醫室的法醫先醒了。”容情將法醫和幾個警察的經曆複述給聿九音聽。

——

時間往回推,下午三點那會,那些留守的警察剛接到楊叔的電話。

在楊叔吩咐完之後,那個接電話的一邊囑咐審訊室裡的,讓他們把梁亮鎖好了,一邊往法醫室走。

“楊叔可真是歲數越大越迷信,還叫把屍體綁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喪屍圍城呢!”將楊警官的轉告說完,小警察就忍不住和法醫室的法醫們逗了句咳嗽。

“可彆這麼說!”有一個歲數大點的法醫不讚同的搖頭,“有些忌諱啊還是順著點好,彆等你楊叔回來揍你!”

“大清都亡了,能有什麼忌諱的啊!”那小警察還一個勁兒的開玩笑。

幾個法醫都是老人了,拿他當孩子看,忍不住也配合著說幾句閒話。

“彆真不信,我給你講兩個事兒,說完你在品品。”

“行啊!”

法醫讓小警察搬了把椅子,給他說起了以前的兩件事。“這是兩個挺邪門的事兒。一個是我念醫學院的時候。”

“那是八幾年吧!”

“彆打岔!”

“好好好,我不說話了。”

“我是八幾年念醫學院,然後當時霧城有個僵屍的案子。那會都說是誇張形容,可我告訴你,還真是真的!”

“真有僵屍?”

“是不是僵屍我可不知道,但覺得不是活人!槍子兒打進去都不流血的,哪裡有活人會這樣?後來還是老人說的,槍不行,就用汽油彈。哪會汽油彈很厲害了,就算是個大活人都燒成灰了,可一連十幾個汽油彈砸下去,路麵都燒焦了,那倆玩意兒愣是沒怎麼樣。”

“那最後怎麼解決的啊?”

“狗血!兩盆黑狗血下去,這兩東西不動了。”

“……”小警察頓時無語。

“真彆不信,我親眼看著的。抓完了之後,都沒敢給我們法醫驗屍,直接推焚化爐去了。那玩意在焚化爐裡後來還活了!給焚化爐那個爐壁都打歪了。”

“真是越說越玄乎了。”那小警察就當個怪談聽。

法醫也不勸他,就接著說下麵的事兒,“另外一件,其實你們也都知道。”

“啊?”

“前幾年有個女的被殺的案子你跟著查過吧!”

“是查過!開始不是說是她前男友乾的但是沒有證據。後來那個男的也死了,發現凶手另有其人。”

“對!你知道那個男的屍體過來的時候詭異成什麼樣嗎?驗屍的時候手術刀切不動。”

“切不動?不能吧!”

“真的!真切不動。一開始還覺得是手術刀鈍了,後來是一個退休的老法醫過來,叫我們給屍體上三炷香,說這是為了給他洗脫冤屈什麼的,後來才能順利驗屍。”這次是旁邊的法醫助理說的。

“這麼玄幻的嗎?”

“那你以為啊!我們一開始也覺得那老法醫腦子有問題,結果三炷香下去,屍體就可以屍檢了,之前切不動什麼的就像是做夢。”

“臥槽!”這小警察聽著也覺得後背有點發涼。

幾個法醫見他這樣也忍不住笑了,停下了話頭打算把解剖台上的六具屍體按照楊警官的意思給綁起來。可就在他們準備綁人的時候,突然感覺屍體的樣子好像有點不對。

他們之前分明有把屍體整個解刨過,甚至還抽取了胃液檢測死亡時間。所以正常來說,屍體情況相對狼藉。可現在,那些屍體的模樣竟然和剛剛死亡的模樣沒有什麼不同,斑駁的屍斑不知什麼時候突然消失了。而更恐怖的是,他們的頭全都齊刷刷轉向門口正對著他們。

“誰把他們擺成這樣的?”歲數最大的法醫勉強控製住顫唞的聲音。

“沒,沒人擺啊!咱們不都在這呢嗎?”其他幾個法醫也嚇得夠嗆。

可就在這時,審訊室那頭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怎麼了?”小警察抽出槍,警惕的跑到走廊去看,卻隻看見了有生之年最讓他三觀炸裂的一幕。

原本被拷死在凳子上的梁亮,竟然挪著小碎步從審訊室裡走出來了。身上還披著一身粉色的戲服。

水袖一甩,調子萋萋婉婉,頗有幾分成名旦角的模樣。

可那內容卻瘮人的厲害。

“大人,小女冤枉啊——”梁亮邊唱邊走,身後踉踉蹌蹌的跟著幾個人。臉都是小警察和法醫們熟悉的臉,可他們的打扮就太詭異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粗布短打,竟像是民國哪會在前門大街戲台子上聽戲的普通人。可如果僅是如此,到還不至於讓他們這麼畏懼,關鍵是他們身上傳來的味道。

焦糊味,還不是食物燒焦的那種,而是類似於清明時候燒紙錢的那種味道。

“彆……彆鬨……”寒氣順著腳底板往上冒,小警察嚇得都結巴了。

可恐懼這種東西,永遠都是越來越深的。就看他身後的法醫室裡,那六具身體也坐了起了。他們站在地上,歪歪斜斜的朝著小警察和幾個法醫走去。一路上,肚子裡的零碎還在不停的往外掉,看著就令人作嘔。

徹底的無路可退。

小警察連哭死的心都有,拿著槍朝著梁亮開了兩槍,結果卻毫無卵用。最後,還是法醫靈光一閃,打開了法醫室和更衣室之間連著的暗門。

“快進來!”他招呼著其他人。小警察和剩下的法醫也趕緊一起衝了進去。

“不行咱們跳窗吧!”把更衣室的門鎖好,小警察看著依然鍥而不舍的朝著他們過來的梁亮他們,想哭的心都有了。

可就在這時,更衣室的衣櫃門卻“砰”的一聲打開了!

再然後,那小警察就眼睜睜的看著裡麵莫名多出來的六件軍服,像是活了一樣包裹住他們的身體,從腳到頭,逐漸把他們套住……

徹底失去意識。

“大致經過就是這樣。”容情鮮少一次性說這麼多話,停下之後,自己也有點彆扭。

聿九音把晾好的茶遞給他。容情接過來喝了一口,表情微微有點變化。

“怎麼了?是我的杯子。”聿九音看了容情一眼,以為他不喜歡,起身打算給他換一個。

“不是杯子。”容情搖頭,“你平時也自己泡茶嗎?”

“怎麼可能?”聿九音笑了,他都懶成什麼樣了還能泡茶。沒人的時候都是鈴鐺哥哥在弄,有人的時候都是徐望他們在做。再不濟,也是顧洲他們五個小的。這也就是容情來,要不然他才懶得泡。

“嗯。茶挺好的。”容情盯著聿九音看了一會,慢慢將杯子裡的茶喝完。

聿九音順手又給他倒了一杯。

這次容情沒有立刻喝下去,而是拿在了手裡。

“我和警察係統有點關係,不過不是一個部門。”他要和聿九音說自己的事兒了。

容情之前沒和聿九音說,他是特殊案件調查組的組長。說白了,就是所有超出現實範疇的案子,最後都會歸到他手裡。畢竟容情本身就不算是一個完整的活人。

至於其他的,作為組長,容情手裡的權力的確不小,但容情不是喜歡攬事的人,所以大部分沒有特殊案子的時候,組裡的事情都是彆人在處理。

聿九音聽完,卻皺眉問了一個問題,“那你當初為什麼沒有及時處理容堪?”

“是我疏忽了。”容情沒有多解釋,直接了當的道了歉。他沒有和聿九音說,當時他正在國外身不由己。畢竟容堪是容家人,他作為容家掌權人沒有儘到看管義務,就是他的錯誤。

“為什麼不解釋?”

“我沒有什麼可解釋。”

聿九音伸手捏住容情的下頜迫使他抬頭,“你的腿,是什麼時候開始不能走的?”

“半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