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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根,土根,不要在弄了,土根……”

她以為自己已經聲嘶力竭,可是那聲音卻比蚊子哼哼都大不了多少,就連她自己都聽不清那些聲音,更何是在外麵的劉土根?

那個男人已經執拗到變態的地步了,她根本就勸說不了他。

他接受不了她要死的現實,拚儘一切想要留下她,陳翠雲曾經也想好好活下去,可是現在,她已經不想活了。

若是她能早早死了,那該有多好呀?

陳翠雲的意識又開始消散,半夢半醒之中,她感覺到似乎有人進入到屋子裡麵來了,那腳步聲有些輕,不像是自家男人的,她感覺到有人到了自己的跟前,那人站了一會兒,像是在打量著她,迷迷糊糊之中,陳翠雲並不知道那人想要做什麼。

他們住的地方已經不能稱之為家了,就連街邊的乞丐怕是都比現在的他們要體麵一些,這個人來是乾什麼的?

陳翠雲迷迷糊糊地想著,感覺到那個人蹲了下來,從破布單子裡麵將她的胳膊拉了出來。

這個人想要乾什麼?

陳翠雲從前長得確實是挺漂亮的,否則也不會讓劉土根這麼稀罕她,可是那都已經是從前的事兒了,現在她的樣子跟骷髏人也沒有多大差彆了,這個人究竟重口味到什麼地步,居然連這樣子的她都能下得了口?

不過那個人似乎就隻是抓住了她的手腕,並沒有做任何多餘的事情,陳翠雲覺得自己好像想多了,隻是若不是想要對她做什麼的話?那為什麼要抓著她的手腕呢?

陳翠雲的意識開始慢慢地恢複了,她吃力地睜開眼睛,看著這個抓著她胳膊很長時間的人。

她看到了一個長相很英俊的男人,那人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嚴肅,明明隻是個年輕輕的男人,她卻覺得自己像是對著一個老頭子似的。

“你是誰?”

她吃力地張開嘴問了一句,隻是說了這句話,她便覺得累得厲害,不停地喘著粗氣兒,現在的她身體已經脆弱到了一定地步,呼吸的時候力氣大了一些,都感覺自己的氣管火燎燎的疼。

“你是誰?”

她又問了一遍,想不明白這個看起來跟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男人究竟為什麼會這裡。

“我是個醫生。”

聽到男人的話之後,陳翠雲瞬間瞪大了眼睛。

他是一個醫生?有這麼年輕的醫生麼?

葛磊看著臉上流露出茫然之色的陳翠雲,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將她,露在外麵的胳膊重新放回了那看不出顏色的被單裡麵。

他看著躺在到草堆上麵的女人,實在想不通她究竟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明明隻是個很簡單的病症,怎麼都把人拖到了這種油儘燈枯的地步?張曉龍跟王麗華兩個不是說他們一直都在看病麼?以他們借去的錢數,就算是再有幾個像是這樣子的病也看全了,可是現在他們不止沒有把人看好,反倒是把自己弄到了這麼糟糕的一個境地。

不過很快葛磊就知道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了。

劉土根端著熬好的藥進來了,那苦澀的藥味兒很快便彌漫在了整個房間裡麵。

端著藥進來的劉土根看到了在陳翠雲身邊坐著的葛磊,他隻是愣了一下,卻沒有太多的反應,他端著藥走了過來,看著沒有起來意思的葛磊,開口說道:“你起來一下,翠雲要吃藥了,我要趕緊喂她。”

聽到他的話之後,葛磊的眉頭皺了皺,他沒有動彈,目光卻落在了他手中端著的藥碗上麵。

“這是什麼藥?”

劉土根開口說道:“這是神藥,能治病的,你起來,我要給翠雲喂藥了。”

葛磊站了起來,往旁邊讓了讓,將地方騰出來給了劉土根。

劉土根將藥碗放在了一邊兒石頭壘起來的小台子上麵,接著便俯身要把躺在草堆上麵的陳翠雲扶起來。

葛磊的目光落在了那碗深褐色的湯藥上,他總覺得那湯藥似乎有什麼問題。

在劉土根俯身去扶人的時候,葛磊彎腰過去,把那個藥碗給端了起來。

苦澀的味道撲鼻而來,離得近了,那種味道讓葛磊感覺越來越熟悉,他嘗了一口,閉著眼睛思考了片刻,臉色瞬間變了。

怎麼會是這樣子!

“你乾什麼?把藥給我,我要給翠雲吃藥了。”

葛磊不可置信地看著劉土根,聲音控製不住地提高了:“你要把這個喂給她喝?”

電光火石之間,葛磊便明白了為什麼明明是小病,現在卻硬生生地拖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想到此,葛磊乾淨利落地把碗裡麵的湯藥給倒了,劉土根目眥欲裂,若不是懷中還抱著自己的媳婦兒,他怕是早已經衝上去跟葛磊拚命了。

那是他媳婦兒的救命要,那是他媳婦兒唯一的希望,為什麼要毀了他的希望!

“你乾什麼,你乾什麼!你都做了些什麼!!”

他憤怒地尖聲叫了起來,那樣子像是恨不能將葛磊給生吞活剝了一樣,然而麵對他這個模樣,葛磊卻直接開口說道。

“你這藥要是繼續給你媳婦兒吃下去,不出十天時間,你媳婦兒的命就要被這藥給葬送了。”

剛剛在聞到藥味兒的時候葛磊就察覺到不對勁兒,仔細品過之後,他便發現這藥是人參營養湯,專門補氣血所用的。

這副湯藥本身沒有什麼問題,然而千不該萬不該,這藥方裡麵不該加那一味川芎。

川芎是行氣活血的藥,陳翠雲本來就是血崩下漏,用這麼一味兒活血的藥在裡麵,病人哪裡還能落得著一個好?

“你媳婦兒的病不是什麼大病,就是硬生生地被庸醫給耽誤了,我幫你開服藥,一天兩次,不超過三天,你媳婦兒就能好了。”

劉土根根本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居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他呆呆地看著葛磊,完全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怎麼好好的,這個人就突然跑到他家裡麵來給自己的媳婦兒看病?還說什麼隻要三天媳婦兒就能好起來了?難不成他年紀輕輕的卻要比那個胡子花白的老中醫更加厲害嗎?

他什麼都不知道,可是身體的不能卻讓他下意識地相信了葛磊的話。

他將自己的妻子安置好了,之後便起身跟在了葛磊的身後。

葛磊領著劉土根去了藥方,買了陳槐花跟百霜草,之後又請藥店的人幫忙將這些東西磨成粉,弄好了之後,他又帶著劉土根去了供銷社,最便宜的酒買了半斤。

一切都弄好了之後,他們便一起回到了劉土根的破房子裡麵。

“去把酒用熱水弄溫了。”

劉土根不知道葛磊要做什麼,訥訥地應了一聲,急急忙忙地下去做事兒了。

片刻之後,劉土根又回來了,葛磊將先前磨好的陳槐花跟百霜草用溫酒調過了,之後便讓陳翠雲喝了下去。

今兒陳翠雲也折騰了很長時間,吃過藥之後便沉沉睡了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劉土根的錯覺,總覺得現在的陳翠雲的氣色似乎要比從前好看了一些。

他揉了揉眼睛,卻又發現先前看到的可能是他的錯覺,他沉默了下去,整個人都有些蔫巴巴的。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葛磊在這裡也耽擱了不少功夫,現在這裡也沒有哦他什麼事情了,他便想要回去了。

劉土根將葛磊送出了門外,他看著葛磊,欲言又止。

他本來不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隻是陳翠文生病之後,他的精力耗費了太多,求人求得多了,他的性子慢慢地也就變了,不過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他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翠雲真的會像是你說的那樣子,再等兩天就能好了麼?”

葛磊看著他,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隻要你不再給她喝那些亂七八糟的藥,我保證,最多不超過四天的時間,她的病情就能有顯著好轉。”

葛磊一副篤定的樣子人,奇異地讓劉土根不安的心放鬆了下來,他好像一瞬間就從老中醫帶來的魔咒之中脫離了出來,相信了這個隻見過一麵的年輕男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記得那要藥一天兩次,溫酒送服,不要忘記了。”

劉土根點了點頭,他想要留葛磊吃飯,可是家裡麵除了草已經沒有什麼可吃的了,直到葛磊離開了,他也沒有說出要留人吃飯的話來。

留人之後吃什麼?吃草麼?

葛磊離開了劉土根家的破房子,走了約摸十來分鐘之後,就到了招待所那邊兒。

張曉龍在門口站著張望著,見到葛磊回來了,他便快步迎了上來。

“二蛋,怎麼樣?事情都解決了嗎?”

葛磊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已經解決了,估計三五天的時間,他媳婦兒就能好了。”

雖然早就已經有了準備,可是在聽到葛磊說劉土根那個病入膏肓隨時都會翹屁了的媳婦兒馬上就能好了,張曉龍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說什麼?怎麼會這樣子?”

事情要是能這麼容易就解決了,那劉土根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他媳婦兒本來也就不是什麼大病,不過是因為吃錯藥了才導致她成了那樣子,吃對了藥,好得自然也就快了。”

葛磊解釋了一下。

第319章

原本劉土根的媳婦兒陳翠雲得的病就不是什麼大病, 一開始的時候最多吃兩副藥就能好了,然而他們找的醫生有些不太靠譜,這便導致了之後一些係列的問題。

從葛磊在他們家看到的那個人參營養湯來看, 打一開始那個醫生就沒有想著要趕緊治好陳翠雲的病。

人參營養湯裡麵用的一味藥是人參, 哪怕隻是參須價格都挺高昂的, 這一副藥用沒有十幾塊錢是不成的,藥方是滋補的,其實真論起來頂多是治不好人,也不會讓病情變得越來越嚴重的, 隻不過壞就壞在這藥裡麵的川芎沒有去掉,多了這麼一味兒藥,那陳翠雲可不就是越吃越壞了?

得虧得葛磊那會兒臨時起意要去劉土根的家裡麵去瞧瞧,否則的話,過不了幾天時間,那陳翠雲的命就保不住了。

像是這樣子的醫生是葛磊最不恥的,這醫生手裡麵攥著的是病人的命, 方不對症,多一味少一味藥, 都會對病人產生極大的影響, 嚴重者甚至會要了人的命。

這已經不是庸醫的範疇了,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完全稱得上是謀財害命了。

那些得了病的病人因為信賴醫生所以才會去求醫治病, 可是誰能想到確卻是那個本該治病救人的醫生, 將原本一個好好的人一步步地送上了絕命台?

葛磊將這些事兒都跟張曉龍說了, 臨到了他又說了一句:“張哥, 你知不知道是誰給劉土根的媳婦兒看病的?他的藥又是從哪裡弄來的?”

聽到葛磊的話之後,張曉龍愣了一下,隨即開口說道:“咋了?你問這話是想乾啥?”

葛磊的神情